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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致初之初 ...

  •   在与赤组的谈判间隙,有不合时宜的手机来电声响起。
      在草薙摊开手做出“请随意”的手势之后,见崎接通电话。

      暂不明了为什么刚分别不久的太宰会再来联系,见崎发出疑问,“太……”

      “你还好吗?Mi→sa↓ki↑kunn——(见崎君)。”

      被这种明显兴奋过头的语调喊名字,即便是见崎也是神色僵硬了一瞬。
      以她对太宰的了解,对方如此高兴的后果大多是某人要倒霉,而很不幸这次的目标大概是自己。

      犹豫着要不要装作信号不好立刻挂断电话,但能知道这么做之后可能会招来他激烈的报复,理智占了上风的见崎带着些无奈,开口道,“您有什么事吗?”

      “哎呀,只是听说你马上要出远门,所以想推荐一个保镖嘛。”

      过了一遍太宰手下的游击队员资料,能让他亲自推荐的人选只有一个。
      见崎道,“芥川君吗?”
      不用太宰确定,她直接问道,“为什么呢?替您接手芥川君的训练事项的话,武斗派的中也先生更合适吧?”

      在最近一次昏迷之前,见崎有见过被太宰领来医疗组处理伤势的芥川龙之介。甚至他的诊断书副件,还放在她尚未整理的情报组办公桌上。

      刚被太宰从贫民窟捡回来的少年伤痕累累,如一匹只会杀|戮的野兽。而在见崎查到的资料里,他也确实有“不吠的狂犬”这种称号。

      见崎自知自己武力低下,没有信心在太宰离开后接手对他的管教。

      太宰不意外见崎知道他要跑路的想法——准确说如果她不知道才不正常。只是谈起芥川这个弟子,太宰有些头疼,“他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刀,只是炫耀一般使用武力却不知收敛,得有人教他把刀收回刀鞘。”

      见崎是与芥川完全相反的人。

      被称为首领秘书也无妨的,直属首领的情报组与后勤组组长。若非在龙头战争期间坑|杀太多港口黑手党成员导致残余下来的守旧派对其不满,恐怕她早已升任干部。
      而在组织内有成员反对下依然能获得如此地位的见崎倚仗的是什么?
      异能?
      确实她的异能十分强大,无视空间规则、获取情报的一号;守护特定目标不受打击的二号以及特化暗|杀能力的三号。就能力多样性和功能性而言,太宰暂未见过能与其相比的存在。然而被身体所累,一年有小半时间陷入昏睡状态的见崎,即便有再强力的异能也是无法施展。
      首领的偏疼?
      组织内确实有这种流言,但这种玩笑实在过分看低了森鸥外,甚至称得上是对首领权威的僭越。

      见崎眠真正可怕之处的在于她的头脑。
      依靠记录在书面上的只言片语便足以推演出事件走向,在无数个未来可能发生的不确定事件中找出最合适的解法——这是太宰的做法。
      而见崎的方法则简单粗暴得多——她从一开始就假定了无数答案,按照之后获得的线索再将其一一排除。这样的办法无疑会耗费大量的精力,但是绝不会错漏事件的每一毫厘,铺以情报与推演,确保将最终的结果引导至最合理的方向。

      如同机械一般绝无遗漏的思考方式精密万全,但太宰希望芥川能学到的不止这点。
      “你明明拥有杀戮型异能却只用作护身,将其他异能体作为辅助。我认为你是指导芥川最合适的人选。”

      “您只是不想低声下气地拜托中也先生,所以把麻烦推给我而已。”见崎毫不留情地指责太宰,甚至将芥川直接称为麻烦。但抱怨一通却也只是抱怨,最终还是和此前无数次一样妥协叹息一声,“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太宰先生。”

      “芥川君已经和医疗组的小姐一起在去接你的路上了,意大利之行愉快哟,见崎君↗☆。”

      ……所以您是从一开始就根本没考虑过我拒绝的选项吗?
      见崎盯着被挂断的手机有些失语,甚至想拨回去骂人。

      但她最终也没有这么做——野田良子小姐已经在路上,距离登机的时间已所剩无几。

      见崎将手放在吧台上,收回来后留一颗红色玻璃珠在原处,十束认出这是安娜的东西。
      “与贵方的交易内容:由贵方收留权外者栉名安娜并教导抚育她至成年,为了她能够有寻常健康的生活环境,我可以提供四至七年后这一时间区间内,关于贵方干部‘十束多多良’的死亡情报。”

      “你说谁会死?”似一只被完全惹怒的狮,在见崎说完最后一个字的下一刻,赤色的火焰覆盖周防皮表,高温下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比起盛怒的赤王,被宣告死亡的当事人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他赶紧上前拦住周防,“等下、等下,先听听见崎小姐的解释吧,King。”

      十束看着身上红光渐消,气息却依然危险的周防叹了一声,向见崎笑盈盈地开口,“为什么说我会死呢?眠酱。”

      虽然并不认为他们之间熟悉到能直呼其名,但见崎也并未对十束过分亲密的称呼有什么反应,她只越过十束看向周防。

      压抑了情感,看上去比之前更加危险的周防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说。”

      其他几位赤组成员也是一副被激怒的样子,如果不是在酒吧内动武会被草薙制裁,恐怕他们已经冲上去将见崎按倒,逼迫她说出情报了。

      ——这些都不是见崎要的回应。

      她只能将目光转向赤组的二把手,然而见崎在看过角落的人影时目光一顿。
      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陷入多么危险的境地一般,她注视着草薙,若无其事地伸出一根手指,“追加条件——若赤组有成员自愿加入港口黑手党,贵方不可阻拦。”

      从见崎说完交易内容后就陷入不解的草薙不禁思索起见崎的目的,但却未果。
      本身是权外者的安娜不适合让穗波照料,在见崎主张下不会将她带去□□后,吠舞罗确实是收容她的最好场所。至于追加的条件则看上去更像是被他们针对后的小小报复。
      不管怎么看这则交易都是有利于他们,所以草薙才困惑见崎的用意。
      但他没有再犹豫下去,毕竟如果他再沉默的话,那吠舞罗里这些脑子不够用的小子们恐怕真的会对见崎动手,所以他越过周防,直接点头,“我代赤王周防尊及赤组的诸位,同意这则交易。”

      草薙庆幸自己在吠舞罗的权威足以支持他说出这番话。

      见崎认可了他在赤组的地位,确认交易成立,她说道,“以暴力著名的赤组中,联系成员关系的重要人物却弱得令人咋舌,普通组织不敢招惹赤王,但若目的在于彻底击溃赤组,那么其无疑是最好下手的目标。”
      “其死后赤组定然会调查原委并施以报复,而牵扯到赤组盟臣死亡且觉察到赤组行动后的青组必然介入。”
      “现赤王周防尊的威兹曼偏差值在历代中最不稳定,只需一点推波助澜就足以逼使青王清除隐患。”
      “能在杀死赤王的同时令青王的剑出现裂痕,做到这些令人瞩目的成就所需要的仅仅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导火索罢了。”

      草薙越听她说越觉得可怕,见崎如此笃定的态度仿佛已经看见了那时的东京是怎样混乱。
      “是谁?他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谁知道呢?迦具都事件的幸存者对继承了剑的赤王的报复、对平日树敌太多又不斩草除根的赤组的报复,抑或单纯想要东京陷入混乱的无所事事者和认知障碍者都有可能。”见崎摊开手,对树敌颇多的赤组和人性之恶颇有见识的她看上去有些无奈,“信息不够不足以排除选项,可能性太多,无法确定。”

      草薙发现了漏洞,“但你很确定事情发生的时间。”

      见崎将剩下的果汁酒精饮料喝完,道,“现任无色之王,三轮一言阁下在前代赤王和青王时期便负责两者的争端调停事项,先代赤王王权爆发是他的疏漏,这种错误他不至于犯第二遍。”
      “然而无色的身体被王权者的力量吞食,以现有的医疗技术而言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下任无色人选暂时不明,所以想要将赤青的矛盾激化到无可调停只能趁无色之位空缺的时候。依照三轮阁下的身体状况和过去王权交替的空窗期,所得的经验可以推断时间。”
      “——那个人会在三轮阁下死后快速展开行动。”
      “以上还有疑问吗?”

      思路清晰、环环相扣,几乎是将未来明确地展示在他们面前。

      像是窥探到本不该知道的东西时的不安,草薙缓缓吐出一口气,“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并非怀疑情报真实性,只是他终究想不明白见崎这么做的理由。
      为了第一次见面的安娜,她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

      明白草薙的顾虑,再者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见崎道,“原因有三。”
      “其一,为了安娜。”
      “其二。”见崎脸上露出再明显不过的厌恶之色,“三年前,先代赤王死亡造成的影响除却最直观的迦具都陨坑之外,还有持续八十八天、将无数人卷进死亡的龙头战争。”
      “若是以自身意志使用暴力,无论多么残暴,也只是人性的侧面之一。但仅仅是因为向往、受环境影响而痉挛一般发作的暴力不过是单纯的害兽。”见崎垂下目光,“我厌恶没有目的、单纯因暴力而起的暴力。”
      像是对谁承诺什么,又像是仅仅剖白自身,她道,“三年前迦具都事件予我的结果已经足够,若是再有此类事件出现的可能,为了阻止其真实发生,我将不遗余力。”
      “——若最后的保险措施失效,事件无可转圜,在您手刃仇敌、王权爆发之前,我会亲手杀了您,赤王阁下。”

      并非威胁,她只是在陈述一件未来可能发生的事。

      杀死王权者会对做出这种事的人带来无法预计的伤害,以见崎的体质,将她的话看做会与他同归于尽也无妨。

      而对于从一开始就有杀王觉悟的见崎的回应,周防这才正视起仿佛在说‘这是一件再理所应当不过的小事’一般的女孩,学着她之前的样子伸出右手。
      在两人交握之际,不怎么习惯与人相处的周防说道,“麻烦你了。”

      见崎点头接受他的敬意,松手后,她从椅子上起身。
      “原因之三——”
      她缓步走向酒吧的阴影。

      伏见抬头与这个停在他一米远处、即便是面对赤王也不落下风的女孩对视。
      对方从不知道哪个空间里掏出纸片递到他眼前,伏见看清了上面是标明‘森氏株式会社’的名片。

      “森氏株式会社常年招募有才之士,您若是愿意加入就再好不过了,伏见猿比古先生。”

      没有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名字的必要,在众目睽睽下接过名片的伏见倒是没想到对方追加的交易内容居然是因为他。

      下一刻,门铃响起。
      站在入口台阶下、拥有黑白渐变发色的少年扫视一圈室内后找到自己的目标。
      “奉太宰先生的命令,我将保障您之后的安全,见崎大人。”

      见崎看出芥川恭谨态度下的不安定气息,暗叹一声之后向赤组告别。
      “那么,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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