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满塘》南榕

15、第 15 章

　　抄袭事件过后，李多鱼平静快乐的学习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尽管后来她被证实没有弄虚作假，的确是凭实力考出来的成绩，但她的处境并没有因此变得好一点，反而更糟糕。

　　数学课上，何老师经常点她回答问题，倘若她回答不出来，何老师便以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来迎接她。唯一让李多鱼庆幸的是，多亏何老师只是数学老师，骂她的话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

　　虽然如此，但谁愿意被刻意针对？谁愿意被肆意辱骂？谁愿意自尊被随意践踏？哪怕那个人是亲妈都不行，何况只是一个老师。

　　起初，李多鱼气性大。在脑海里酝酿了很多办法来对付何老师，比如在课堂上和何老师对骂；比如和何老师打一架，她觉得何老师不一定能骂赢她，也不一定能打赢她；再比如给何老师的水杯里下泻药；把何老师的单车气门嘴拔下来扔掉。当然，这些想法都在萌芽阶段便夭折了，没有付诸行动。

　　有一天李多鱼在菜园子里摘青椒，劳动和大自然的气息平复了她心中焦躁的怒火，她想，应该有比直接和何老师开战更好的办法。

　　她得换个与何老师沟通的方式。她不能让已经糟糕的事情变得更糟糕。

　　何老师只在她答不上问题时，才口出恶言，那么她能不能再努力一点，再多花一点时间在数学上，不给何老师伤害她的机会，会不会更好？

　　李多鱼改变策略后，何老师的态度也一天一天在转变，在李多鱼的数学连续考了三次班级第一名后，何老师把之前收走的书还给了她。虽然脸仍然绷着，但动作温柔。

　　李多鱼马上把书送给了文若琳，她说了很多声谢谢和不好意思。但文若琳的反应让李多鱼大大吃了一惊，她翻了个白眼，直接把书扔进了垃圾桶，似乎书上沾染了某种可怕的细菌。

　　何老师对李多鱼态度恶劣，李多鱼心里有数，因为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数学试卷撕了，这是对何老师极大的不尊重，是对她老师权威的挑衅，相当于往她脸上扇了一耳光。

　　可是，李多鱼并没有伤害过文若琳，相反是文若琳伤害了她。李多鱼不明白文若琳为什么会反过来对她充满恶意。

　　渐渐有谣言传进李多鱼的耳朵：说她从来不换袜子，天天穿同一双袜子，脏得要命，身上发臭，可能有传染病；说她爸爸在坐牢，妈妈跟货车司机跑了；说她家比乞丐还穷；说她有精神病……

　　班上同学才不管什么是真相，他们只知道传谣是一件快乐的事，通过贬低别人提升自己的优越感，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至于李多鱼会受到多大的伤害，不是他们关心的事。

　　李多鱼渐渐被孤立。

　　她越是不在乎，文若琳便越是放肆。

　　李多鱼的不在乎和不计较，在文若琳看来成了好欺负。

　　一天吃完午饭，文若琳突然惊呼了一声说，“天啊，我的钱不见了。”

　　马上有一群同学围在她身边，关心她。

　　“我早上带了十块钱过来，刚刚怎么都找不到了，不知道谁偷了。”

　　有人说，“你再找找，说不定夹到哪本书里了。”

　　有人说，“赶紧告诉老师，让老师来查。”

　　有人说，“真不敢相信我们班上有这样的人，小偷噢。”

　　其中，卢佩佩的声音最大，她瞟了瞟李多鱼的方向说，“还能有谁，肯定是你那个前同桌，没什么事是她干不出来的，不要脸。”

　　文若琳笑得特别开心，她说，“哎呀，你不要说出来啦，大家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行。”

　　在那一刻，李多鱼决定改变对文若琳的态度。

　　她选择努力学好数学来和何老师达成和解，她成功了。对文若琳，她选择步步退让，她想让文若琳明白，她很感激她曾经的帮助，她也不怪她冤枉了她，虽然不再是好朋友，但最起码大家可以相安无事，显然，她错得离谱。

　　李多鱼站起来，走到文若琳身边，直视她的眼睛，然后抡起右手，给了文若琳火辣辣的一巴掌。

　　响声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她们全都不说话了，像一秒钟变成了哑巴。

　　李多鱼轻蔑地问卢佩佩，“你亲眼见到了文若琳早上带过来的十块钱？没有。你亲眼看见我偷了文若琳的钱？没有。文若琳给你提供了我偷钱的证据？没有。所以你说那些子虚乌有，连你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只是为了讨好文若琳。你要做文若琳身边的一条哈巴狗，我没意见，你要做一条跟在文若琳身边汪汪叫的哈巴狗，也请便，但是，你要是再敢说我半个字，你试试。”

　　李多鱼一拳砸在文若琳的桌子上，桌子上的笔跟着跳了跳，卢佩佩也跟着抖了抖。

　　“警告你，文若琳，以后我要再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统统算你头上。”

　　自此以后耳根清净。

　　初二，学校重新分班，李多鱼认识了很多新同学，文若琳没有来报道，她因为父母工作调动的关系转学了。

　　李多鱼再也没有见到过文若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