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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解谜上 ...

  •   心里有疑惑,哪里敢问?自己在工作时间带群属出来寻欢作乐,违反官员作息条例。要是告到大总统那里,真要吃不了兜着走。冯国栋小心的笑着,“顾小姐提携,国栋他日必要答谢。既然顾小姐还有要务在身,国栋不敢打搅了。”
      知他要溜,顾元渊微哼一声,“冯局长是大忙人,不需客气。”
      冯国栋连连称是,挥手叫属下赶紧离开是非地。

      施楚,陆建章一直视为眼中钉,千方百计要除掉的刺客。因为这个施楚跟他有仇,不仅屡次破坏他抓捕革命党行动,还扬言要他陆建章的人头。陆建章升任警卫军统领兼任军政执法处处长之后,镇压大量的革命党和进步人士,还屠杀平民百姓和爱国学生。其狠毒行径令人发指,人称“陆屠伯”。
      陆建章在广东高州任协统时,施楚的父亲施大齐在其下属任武官。一次剿匪中,陆建章狂傲轻敌落入陷阱,全军覆没。施大齐拼死救了他。谁知道陆建章担心朝廷怪罪下来,他官职难保,便诬陷施大齐与盗匪勾结造成清军腹背受敌。当时袁世凯掌管军政大权,这个案子连审都没有审,施大齐被斩了头。那时的施楚十几岁,听父亲的兄弟说明真相,情知父仇难报,便和母亲连夜逃出广东。
      后来施楚学了些武艺,一心复仇。她像个影子一样跟着陆建章,几次差点得手。可惜陆建章武功太强,狡猾阴险,施楚刺杀失败,险象环生。这一次施楚被抓,陆建章当然兴奋,发布通告说女匪施楚将在三天后于北门外执行枪决。

      顾元渊说起这件事当然不是为了恭维冯国栋,她是为了斡儿蒙达爷爷托付的事。
      “那丫头的父亲本来是我的随从,后来我隐姓埋名守护玉儿,施大齐就去投奔新军,跟了陆建章。说施大齐勾结盗匪,真是无稽之谈!施大齐的老爹就是给盗贼打死的,他怎么会勾结盗贼?哼,一定是姓陆的打了败仗让他背黑锅!渊儿,你要是有法子就帮那丫头一把,就算我老头子念点旧情吧!”
      顾元渊回来之后,有意无意的打听了一些消息,得知陆建章非常重视施楚,看管的非常严密,根本不知道人现在关在何处?她一时没想到办法,今日见到冯国栋,想到施楚是他们法制局的人抓到的,便想探探口风。
      她想知道施楚是如何被抓的?法制局的人在这里绝不是简单的寻欢作乐,一定是为了放松紧张的情绪来消遣一下的。所以,她试探冯国栋,寻找一点蛛丝马迹。

      “元渊。”
      元渊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没回头,又听见另一个人叫唤:“元渊,渊妹!”
      酩酊大醉的袁克良正朝她这边走来,口齿不清的说着:“渊妹,真的是你呀!我,我以为,以为她们骗我呢,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楼梯口,几乎站不住。一个打扮得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赶紧扶住他,娇笑道:“袁公子可要小心啊!”
      袁克良看了看她,“走开,走开!”
      “袁公子,真是的!我是玉晴儿,昨晚你还在我屋里喝酒呢,这会儿就记不得了!”女子一扭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不打一处来。

      袁克良还想说些辩白的话,却在看见元渊后面的竹筠那一刻呆掉。这是凌波仙子下凡尘吧,你看她,体态曼妙,身姿娉婷,发如青瀑,眉若远黛,画儿似的容貌,美得无法言表。袁克良算是留洋回来的海归,遣词造句不咋样,写点有情调的打油诗还是手到擒来,可惜,他就是搜肠刮肚,也没办法用一词一字来描述竹筠的完美。

      元渊见袁克良看着竹筠连骨头也要酥掉的丑态,眉头一皱,心里似乎有点不快。
      “元渊,我,有话对你说。”竹筠咬了咬唇角,见她只是拿眼角的余光看着自己,苦笑一声,道:“皇帝登基大典就要举行,你,你要保重自己。”
      元渊也不说话,快步走下楼梯,头也不回的走出水仙馆。
      “哎,渊妹!你,你怎么走了?”袁克良扶着栏杆喷着酒气,傻子似的笑着,“渊妹,你,你也不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回去——”他伸着手,重心不稳,一下子倒在地上,吓得老鸨秋姨大呼小叫,两个小厮急忙抬着他进屋里去了。

      竹筠叹了口气,元渊,你开始在乎我了,是不是?
      “竹筠啊,难怪袁公子心肝宝贝似的护着你,就连顾大小姐对你也不错嘛!哟,打扮成这样,妖精似的,是不是要迷死全北京的男人哪!”
      玉晴讪笑着,其他姐妹也跟着哟喝。“整天把自己当成大家闺秀,还不是一个人尽可夫的戏子!”
      “以为攀上高枝了,也不照照镜子,唱戏的娼妓而已,装什么清高!”
      “装纯情!不如改演戏得了,抢我们姐妹的饭碗干什么呀!”

      竹筠看着楼下众人,个个义愤填膺,冷嘲热讽。她苦笑着叹气,“你们放心,我纪竹筠从未想过抢你们的饭碗,我觉得这碗饭——很脏。”
      楼下众女愕然,很脏?你不是也吃这碗饭吗?没等第二次的发难,竹筠不再纠缠,身形一动,柔弱的身子像风一般离去。

      顾元渊坐着黄包车来到法制局的门外,她想摸清冯国栋的行踪。陆建章阴险狡诈,不容易突破,一旦引起他的警觉,别说救人,她自己也会被怀疑。而冯国栋只是个投机客,为人贪财好色,胆小怕事,倒是可以利用。
      冯国栋从法制局出来时已经是五点后了,天也黑下来,元渊看见冯国栋并没有回家,而是坐着马车向相反的方向驶去。

      原来四方胡同住着冯国栋的相好荷花,冯国栋是来这里留宿的。冯国栋怕老婆是出了名的,在外面养情妇的事很秘密,除了几个贴身心腹知道这个地方,真没有几个人知道。
      来到胡同已经是晚饭后,天黑压压的笼罩着浓雾,伸手不见五指。观察外面没有动静,顾元渊刚要翻墙而入,突然头顶生风,一个黑影纵上墙头,几个腾跃便上了屋顶。
      元渊大惊失色,这个人轻功了得,若是取我性命也不是难事。
      她紧随其后,也翻上屋顶,就要拦住这个神秘人,却听对方压低了嗓子说:“我是文意,不记得了?”
      元渊吃了一惊,反手握刀就要发难,却听她沉声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干什么?”
      “你是谁?”元渊见她蒙着面纱,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没有怠慢,低声喝问。
      文意冷笑一声,压低声音说:“我是为了救施楚,你来干什么?”
      “为什么要救施楚?你们是一伙的?”元渊质问。
      文意哼哼,道:“施楚是除暴安良的女侠,很多人想救她呢。你呢,顾小姐,不是来捉奸的吧?”
      “你认识我?”元渊更加警惕。
      文意眸子泛出笑意,轻叹一声,“你再问下去,天就要亮了。”说罢,她跳下屋顶,朝亮着灯光的西厢房跃去。
      元渊按下惊奇,也跟着下了屋顶,看那西厢房的灯光还亮着,屋里传出男女欢笑声。
      悄无声息的钻进窗子,只见蚊帐内隐约可见两个人并头而睡,文意上前一把掀开帐子,寒光闪闪的尖刀横在床上之人的脖子上。
      女的刚想叫喊,文意怒道:“你叫什么,杀了你!”
      寒光闪闪的尖刀吓得女子呜呼一声,埋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冯国栋惊恐的瞪着眼前的蒙面女子,吓得哆嗦,“女侠,女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冯某哪里得罪了,女侠何不言明?”
      文意刀进一寸,冷喝道:“说,施楚关在哪里?”
      血,顺着刀沿冒出。冯国栋脸无人色,恐惧的颤栗起来,“女,女侠,别,别——施,施楚,我不知道啊!”
      文意冷笑,“不说?姑奶奶可没有耐心!”
      冯国栋脑子一阵发秫,汗如雨下,“施,施楚,是,是要犯,我,我们法制局不,不管这件事。她,她应该由,由陆统领的执法处看管!”
      文意只有片刻的思索,没想冯国栋到底是经历沙场的悍将,一有机会就要翻身,他右手已经偷偷摸到枕头底下的手枪,当文意发现时,他突然扔出枕头,扬手打出一枪——
      砰!文意闷哼一声,反手甩出尖刀,刺在冯国栋的脖子上。
      冯国栋当场毙命,但是枪声惊动外面的随从,文意腿上中枪,急忙打开屋门,发现三个便衣拿着枪围了过来。
      “别让她跑了,抓刺客!”
      文意拖着一条腿想跑也跑不起来,便作好同归于尽的打算。
      “快走!”暗角里闪出一个人来,扛起她就跑。
      一个箭步跃上屋顶,飞快的纵跃几丈开外,来人才放慢了脚步。文意轻声道:“顾小姐,你怎么救我?”
      元渊抿唇,半晌才冷淡的说:“年纪轻轻的,下手这么狠?你到底是什么人,再不说,我就把你交给陆建章。”
      “你可以试试!”文意恶狠狠的瞪着她。
      元渊拿枪对着她,冷声道:“你怎么认识我的,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说,想一死了之?哼,别以为我不会把你交出去,陆建章的执法处你应该有所耳闻吧?进去的人,是不会活着出来的。”
      文意却打量着她,冷笑道:“我以为姐姐看上的人多么了不起!她为这个人左右为难,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我原来想这个人一定非同凡响,豪气干云。没想到姐姐还是看走了眼,这个人不过是披了身漂亮人皮,其实跟那些奸险之徒没什么两样!”
      就在元渊惊愕之时,文意撕开面纱,冷喝道:“我是谁有什么重要?顾元渊,我告诉你,我是个有良知的中国人!”
      想是失血过多,文意说完这句话便昏倒在屋顶,元渊急忙托起她,只见她面目姣好,肤色雪白,是个妙龄少女。

      顾元渊慎重起见,把文意安置在一个洋人诊所治疗枪伤,这个洋人叫施米特,跟元渊打过交道,也算熟人,自然尽力施救。
      眼看天要亮了,她安排妥当后就悄悄返回总统府。
      “你回来了?”屋子没有点灯,黑暗中坐着的人叫人吃惊非小。
      闻着熟悉的香气,元渊皱紧了眉头,也不去开灯,“十姑娘深夜来此,不太妥当吧?”
      黑暗中可以听见她手腕上的手链晃动声音,巧笑一声道:“皇帝登基在即,我们未来的元一郡主不在宫里待着,来去无踪,去留不定,搞得神秘兮兮的,不怕惹人怀疑吗?”
      元渊声音骤冷,“你想怎样?”
      “我今天可是听说了一件事,郡主莫名其妙的在水仙馆那儿昏倒了,被水仙馆的人照顾着,还派人来总统府送信。本来也没什么,不知道是好事之人多嘴,还是郡主的举动引人瞩目,金营长跟皇帝汇报说——郡主与那个革命党的表妹来往过密。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文菲雪缓缓笑道,说出的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元渊表面没有丝毫反应,口气冷淡。
      文菲雪轻轻一笑,“郡主忘记了?后天就是皇帝登基大典,这种敏感时刻容不得丝毫差错。革命党誓不罢休的,他们一定会搞事,到时候会牵连很多人。元渊是郡主,与那些革命党派也没什么关系,何必弄得一身是非呢?”
      元渊淡漠的说道:“多谢提醒,十姑娘请回。”
      文菲雪站了起来,黑暗中可以看见她亮丽的容貌,幽深的眼眸,“希望你,安好无事。”
      人已经去远,可香气还在屋子里缭绕,元渊突然觉得这种香气很熟悉,是的,她当然很熟悉,不仅仅因为文菲雪身上有这种香气,这种香料的味道,她在竹筠身上也闻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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