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与蛇》悠闲

4、第三章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大片光影，咖啡在清晨的空气中弥漫出浓郁的香味。

　　精致的银餐刀挑起瓷盘中的黄油，轻轻地抹到的面包片上，仔细地将黄油涂抹均匀之后，将面包片放入烤面包机，按下开关。然后转身，将平底锅放在火上，拿起几个鸡蛋，熟练地敲开放入锅中，用锅铲轻轻翻动。

　　罗克坐在厨房的料理台边，微笑地看着艾瑞克有条不紊地做着早餐，“艾瑞克，你还是那么喜欢自己动手做早餐，天啊，你家的厨师拥有最令人嫉妒的工作。哦，我要五分熟的鸡蛋，有火腿么？”

　　“呵，可是前两天厨师还要求增加工资，理由是在这个岗位上无法充分发挥他的才能。”艾瑞克边说，边将煎鸡蛋从锅中放到盘子中，抬头问道：“还有谁要火腿？里奥？弗雷德？”

　　远远坐在靠墙一张椅子上的里奥·史密斯闻言，茫然的目光慢慢聚集了起来。但一对上正靠在料理台边，盯着自己的弗雷德那美丽而冰冷的湛蓝色眼睛，便立刻低下头，高大健壮的身体仿佛企图完全藏入椅子中一般卷缩起来。

　　弗雷德漂亮的唇扯出一个弧度，“不，谢谢。我想史密斯先生也不需要。”

　　“好吧。”艾瑞克将几片火腿放入锅中，目光转向里奥时皱了皱眉，说道：“弗雷德，给里奥倒杯咖啡，他看上去很紧张。”

　　弗雷德看了眼里奥，转身去倒咖啡。

　　艾瑞克的手腕微动，将锅中的火腿片全都翻了个身，对里奥笑道：“里奥，还记得小时候我和罗克在你家的农场住的那段日子吗？那次我们三个扮演偷牛贼，结果被愤怒的牛群追赶。罗克还因此摔断了腿，我们两个轮流把他背回农场。就像我父亲说的，史密斯大叔是个好人——哦，愿他在天堂安息，不过那次却害你被史密斯大叔鞭打了一顿。但是，过了两天，你却又和我们去追赶野马群。”

　　里奥微微抬起头，看到艾瑞克愉悦的笑容。

　　艾瑞克将煎好的火腿放到盘中，再在锅中放入几片，继续柔声道：“里奥，我怀念那段快乐的日子，也珍惜从那时起我们建立的深厚友情。而且，我相信，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你也依然同样珍惜我们父亲之间的友谊，以及对我和罗克的友谊。不是么？”

　　此时，管家查理在门外敲门道：“艾瑞克先生，沃尔兹小姐的电话。”

　　“哦。”艾瑞克顺手将锅铲交给罗克，“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罗克接过，笑道：“放心吧，我一直都很擅长于收尾的工作。请代我向安妮问好。”

　　“当然。”艾瑞克走到里奥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出厨房。

　　“艾瑞克，亲爱的，我刚看了今天的报纸……你父亲遭到了枪击，他现在怎么样了？你没事吧？”电话那头，安妮·沃尔兹柔和的声线中有着明显的焦虑。

　　艾瑞克他柔声安抚道：“安妮亲爱的，不，我没事，我正在准备早餐。父亲在医院里，医生说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今天我会去看他。”

　　安妮急忙接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安妮。虽然警方撤除了隔离，但医院里还是有很多警察，我不希望你看到这样的情况。”艾瑞克一顿，放低了声音，“你知道警察是如何看待我们家族的，我不希望他们也用那样的眼光看你。亲爱的，我很抱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不要说抱歉，亲爱的，我明白……”

　　“谢谢你，安妮。等父亲恢复一些以后我会带你去看他，这几天我也会尽量抽空去看你。”

　　“好的，艾瑞克，你出门也要小心，恩……多带几个保镖。”

　　艾瑞克听出安妮语气中的郑重其事，有些好笑地扬起嘴角，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此时安妮的模样。她那小巧的红唇异常认真严肃地抿紧，像玻璃般透明的浅棕色眼睛透出坚定的目光，就像一只警觉的小鹿，“我会注意的。对了，罗克向你问好。”

　　“哦，也代我向他问好，还有弗雷德。”

　　“遵命，安妮女王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我要去上课了。再见，我爱你，艾瑞克。”

　　“我也爱你，安妮。”

　　艾瑞克回到厨房的时候，里奥像是失去全身力气一般坐在椅子上，弗雷德的面前是一个空盘子，只有雷克一个人慢慢享受着丰盛的早餐。

　　艾瑞克在桌边坐下，转头对里奥说：“里奥，你不吃早餐么？”

　　里奥突然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惊惶，颤声恳求道：“艾瑞克，求求你放过我……看在我父亲的分上……看在我们多年的友谊的分上，放过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艾瑞克一笑，镜片下的眸子微微一闪，“那么让我看看你对于我们之间友谊的诚意吧。”

　　“半年前，红眼皮特要我把LSD卖给那个中国人，每次交易后他都会给我卖出去的十倍价钱……我，我最近手头紧，而且觉得量不多，所以就答应了……”

　　“中国人？”罗克追问道，隐隐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的，是纽约大学的学生。可是没想到，那个中国人上个星期跳楼死了。我怕有人追查，就去找皮特，但在半路上被人打昏，关在一间黑屋子里，直到被沃伦先生找到带到这里。”里奥不安地来回看着面前三个人，最后将恳求的目光放在了艾瑞克身上，“艾瑞克……我发誓，我只知道这些……教父受伤的事和我无关，以我父亲的名义发誓，真的，请、请您相信我。”

　　艾瑞克淡淡地看着里奥，“是的，我相信你。但是，你严重违背了家族的规矩，背叛了我父亲对你的信任，也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你让我很失望，也很痛心，里奥。”

　　里奥瞪大了眼睛，面色灰败，“不，你不可以这么做！艾瑞克，你承诺过的！”

　　艾瑞克轻声叹了口气，“你要明白，友谊一旦出现裂痕，就很难修补。所以，破坏了友谊的你应该为你的行为负责。很抱歉，里奥，恐怕不能邀请你共进早餐了。弗雷德，带史密斯先生离开，再看着他会让我更伤心。”

　　弗雷德点点头，脸上带着冷酷的笑意，一把揪住里奥瘫软的身体，把那比他高大许多的身体拖出门。

　　罗克看着弗雷德消失在门外，转头对艾瑞克若有所思道：“艾瑞克，事情很棘手。”

　　“显而易见。”艾瑞克看了眼自己盘中已经没有丝毫热气的早餐，皱了皱眉，转身为自己倒了杯咖啡，“不过，并不在意料之外。”

　　“是的。”罗克苦笑了一声，“可是，一个华裔大学生！上帝，里奥·史密斯先生给我们找了怎样的一个麻烦！”在几大家族控制下的美国□□，为了平衡各方的势力，防止不必要的争斗，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这些规矩违反任何一条，都会遭到其他势力的合力围攻。而三十年前与华人□□的一场大战，使得其中增加了一条——不得插手华人势力范围。而那些优秀的华人后代正属于华人势力的重点保护范围。在维斯康汀家族的权力核心效力多年，没有谁比罗克更了解华裔大学生吸毒致死所引起的严重后果，“或许真的被萨姆叔叔说中了，这会是场战争。”

　　“亲爱的罗克，不要再揪你那些可怜的头发了，我不想看到你三十岁就秃头的样子。”艾瑞克喝着咖啡，好笑地看着罗克苦恼的模样，“况且，事情还没有那么糟，我们还有一个机会，不是吗？”

　　罗克突然灵光一闪，精神振奋起来，“哦，是的，我们有挽回的机会！”

　　“不仅是挽回的机会，”艾瑞克镜片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我要让所有冒犯维斯康汀的人都意识到他们的错误。”

　　罗克一怔，然后笑了起来，“艾瑞克，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充分意识到的。”

　　“叩！叩！” 敲门声响起。

　　“请进。”

　　查理走进厨房，彬彬有礼地说道：“艾瑞克先生，邮差刚送到的信件。”随后将一封信函递给艾瑞克，便退了出去。

　　艾瑞克打开信函，扫了一眼，微微一笑，将信件递给罗克。

　　罗克见信纸上只寥寥数语：诚挚邀请艾瑞克·维斯康汀先生，今日下午共进晚餐。下午五点，我将亲至贵府迎接。——费里尔·迈蒙尼德。

　　见到署名，罗克微微诧异地挑眉：“竟是那个犹太人……不过，一个德高望重的亿万富翁，的确是个合适的中间人。”

　　“机会来临了，罗克。”艾瑞克喝下最后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