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海棠花开——记唐晓柒平淡的大学生活》望从容

72、好借好还

　　现在这种陌生人搭讪的、发错人的、假装发错人的短信挺多的，对单纯浪漫的学生群体还是有着很强的诱惑，总有人觉得你回一句我回一句就有可能擦出火花。

　　“别生气！”郑飞笑着走到林宇跟前，看似用力但又没太使劲儿地拍着林宇的后背，“开个玩笑嘛！这件事儿与你无关！小七怪不到你头上！”
　　郑飞跟林宇离得太近了，他呼出来的气息都扑到林宇脸上。
　　“你喝酒了？”林宇诧异。
　　“你才发现啊！”郑飞后退了两步，右手食指晃了晃，“你这不行啊，你还是我兄弟吗？！”
　　“你到底怎么了？你来我这儿不是单纯为了吃饭的吧？”
　　“不吃饭干嘛？”
　　“你坐下。”林宇把郑飞按到沙发上，自己坐在床边儿，“是因为冯言念？还是因为工作的事儿？”
　　“嗯……林宇，你知道吗？有时候咱们学生觉得挺重要的事儿其实到了社会上，它不是啥大事儿。”郑飞抬头看着对面的林宇，“就好比你和唐晓柒把，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这辈子就是她了，你现在就想着做什么都得奔着跟她在一起的方向去做啊，是吧，确实，你为此做出了努力，还挺有效果的，你不再觉得60分万岁了，唐晓柒激起了你压抑多年的行动力，你的心现在就像一池春水泛起了波澜……”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宇打断了郑飞。
　　“我是想说，虽然现在你俩看起来好像一起都朝着那么美好的方向发展，感觉势必会在一起，但是，你们对彼此真的有那么不可替代吗？你觉得她会回什么？”郑飞说完举起手机挑眉笑了笑。
　　“没回，看把你紧张的！”郑飞坏笑，“哎，你躺下。”
　　“干嘛？”林宇疑惑地被郑飞“推倒”在床。
　　“让你感受一下，闭眼。”郑飞绕到林宇头前方，竟然给他按摩起来，不过按得非常轻。
　　“呦呵，你这是从哪儿学的？”林宇忍不住想笑。
　　“舒服吗？”郑飞一边给林宇按摩着头和肩颈一边问。
　　“挺舒服的，一会儿吃饭多赏你块排骨。”
　　“谢谢林哥，最近您有阵子没过来了，工作挺忙吧？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呦，您这里不太舒服吧，一定是最近伏案工作太久，我给您好好揉揉，今天有新熬的糖水，我让小李给您端来尝尝，再拿些点心水果的，您呀今儿个好好放松一下，工作这么辛苦，好好犒劳自己一下。”
　　“不是，你不会改实习的地方了吧？”林宇受不了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挺好的？她再跟你唠唠你喜欢的话题，明星啊，电视剧啊，世界杯啊，不知不觉中你的工作压力就被疏解了，你是不是觉得生活很美好？生活嘛，平静平安平和，最重要。”郑飞坐回了沙发上，“就算你历尽千帆，最后追求的还是这个感觉，就像那句歌词，平平淡淡才是真。”
　　“你中午不会是在按摩店里喝的酒吧？还是饭店提供按摩服务？现在服务都这么全面了吗？”
　　“不是，我中午跟霍杰和他姐姐小聚了一下。”
　　“哦，之前听你说过，霍杰有个姐姐。”
　　“嗯，她叫王筠，做酒店大堂经理。她们奇峰服务挺好，我准备实习期间就喊我同事们过去体验一下，促进一下同事感情，同时帮她拉点儿生意，她不容易。”
　　“嗯……这跟你今天看起来很反常的关系是？”
　　“我哪儿反常了？”
　　“换手机号儿，换红色细丝眼镜框，给唐晓柒发短信，你觉得自己挺正常啊？”
　　“就还是我刚说的那句话啊，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生活的关键是平静平安平和。”郑飞郑重地点点头，仿佛在说服自己。
　　“你跟冯言念……”
　　“不！我俩没分啊，你别净盼着我俩分手，分了手她也不是你的！”郑飞嘿嘿乐了，“人家还有师兄呢！”
　　“你俩自己有分歧，不要怪人家师兄。”林宇瞥了郑飞一眼，“你喜欢冯言念什么？”
　　“女神啊，谁不喜欢。”郑飞偏头也不看林宇了。
　　“就喜欢她漂亮是吧？”
　　“你别这样冷笑，看的我心里不舒服。”郑飞气势上有点蔫了。
　　“是谁当初跟我特别骄傲说的，宿舍的人要老冯请客，结果她自己偷偷跑去做短工，发传单之类的，都没有冲你求助，是谁当初说的，觉得自己没喜欢错人！”
　　郑飞低着头没接话。
　　“那你觉得这样的女生会想着靠男朋友在D市找个工作，轻轻松松过一辈子吗？如果她是这样的，那她就不是当初你喜欢的那个人了。”
　　“你要是就喜欢个长得好看的，愿意在D市依附着你的，那你当初何必喜欢她啊？你换个人喜欢不挺好，给你按摩的小姑娘长得漂亮吗？”
　　“人家王筠也不是依附谁的，人家也有自己的事业，而且还善解人意！”
　　“嚯，我没听错吧，你不是说王筠是大堂经理吗？她亲自给你按摩啊？”
　　“卧槽！你别笑了，你照照镜子去，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多变态！”郑飞又把头扭向一边，不想看林宇。
　　“怎么着，中午在按摩店里喝的酒，王筠亲自给你倒酒、按摩？你感受到了和作为学生而且对你不那么顺从的冯言念相处起来完全不同的感觉，就此迷失了？”
　　“不是！中午霍杰请客，霍杰也在，在外面的馆子里吃的，王筠今天不值班儿，所以就一起了。”
　　“那她肯定也给你按过，你看你刚才给我按得时候你自己那享受劲儿。”林宇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基本都是按摩师按，就有一回，我去的不巧，按摩师太忙了，她说我是霍杰的同学，不能让我白跑，就亲自给我按了按。其实，人家就是会做生意，想让我以后多拉点儿客人去。”
　　“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又不跟我过日子，你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怎么回事儿就行。”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林宇我告诉你，我他妈没心虚，我啥也没干，我就正常去按个摩，去跟霍杰吃个饭，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复杂了啊！”郑飞一边用手指戳着自己心窝子一边冲林宇低吼。
　　“飞飞小宇来吃饭啦！”林宇奶奶在客厅里喊两个人去吃饭。
　　两个人也不好继续争论，稳稳情绪准备去吃饭。
　　滴滴。
　　两个人还没走出屋，郑飞的手机响了。
　　林宇将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

　　“那个，她回了……”郑飞有些不好意思，他虽然中午没喝多，但是还是有点迷糊，现在跟林宇吵了一会子也清醒了，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这样对林宇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郑飞艰难地把手机递给林宇，“我不想骗你。”

　　——我是白丫头，娜娜是谁？
　　唐晓柒是个正直善良且木讷无趣的人，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包括林宇。但是，令林宇心动的唐晓柒还有别人看不到的一面，她灵动、细腻、坚强。可是，不论在谁看来，这都不像唐晓柒会说的话，可她就是说了。
　　“这话倒更像是老冯说的。”郑飞一边强颜欢笑一边拿回了手机。确实，性格活泼阳光的冯言念更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玩笑本身没什么，可惜这个玩笑是唐晓柒开得。

　　郑飞一顿饭吃的有些闷闷不乐，林宇的爷爷奶奶还挺纳闷儿，这孩子怎么今天吃的不香呢，难道是过年好吃的吃太多了?
　　林宇看着倒还算正常，期间还给郑飞夹了几次菜，郑飞心里就更愧疚了。

　　吃过晚饭，郑飞没好意思多待，告辞要走，冬天天黑的早，林宇家人也就没有强留。郑飞不让林宇出门儿了，不过林宇还是把他送下了楼。

　　“郑飞，你以前去过S市是吧？”林宇站在楼下问。
　　“太久以前去的了，早就没什么印象了。我觉得那里也就是灯红酒绿的，没啥意思，人都迷失了，不如咱们这儿舒服。”
　　“你想过再去那里看看吗？”
　　“没有。”
　　林宇绕上郑飞的肩拍了拍他，算是告别。

　　“奶奶真好！奶奶最疼我了！”林宇在卧室里从后面抱着奶奶撒娇。
　　“我们小宇长大了，奶奶也喜欢小七呢，奶奶肯定要支持你呀。”奶奶笑眯眯地拍了拍埋在自己颈窝的林宇的脑袋，头发软软的。
　　“等开学发了奖学金，我就把钱还给你呀。”林宇承诺。
　　“哎呦，跟奶奶还分这么清呢，不用还啦，好不容易拿了一次奖学金，你给自己买点儿东西吧。”
　　“不行不行，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呢。”林宇坚决不同意，而且，林宇早就想好了发了奖学金要给爷爷奶奶买点儿东西孝敬一下的，结果奖学金还没到手，就先管老人伸手了，所以这钱是必须还的！

　　林宇想着明天一早还要坐大巴出门儿，就比往常更早的睡下了。

　　奶奶感觉林宇睡着了应该，就赶忙给儿子去了电话。
　　“小宇要自己去C市？这不胡闹吗？”林宇爸爸正开着车，所以电话让林宇妈妈接了，“妈，这个小七是不是就是上次我们回家见到的那个姑娘啊？”
　　“妈，我知道了，我和他爸商量一下，一会儿给您回过去。”林宇妈妈挂了手机。
　　“怎么了？”林宇爸爸问。明天初七上班儿，今天晚上他们开车赶回B市，今年比往年走的晚，主要是今年家里氛围相对平静，两个人也就想多陪陪老人孩子，虽然和孩子还是没说上几句话，但是好在也没发生冲突。
　　“妈说小宇明天一早要自己去C市找一个女同学！就是上次咱们在家里看到的那个女孩儿。”林宇妈妈语气里充满了不认同。
　　“呦呵，我儿子这么有魄力！有我当年风范。”林宇爸爸笑了。
　　“你还开玩笑呢，小宇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他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谁知道会出点儿什么事儿啊？妈怎么就答应了呢！”林宇妈妈白了林宇爸爸一眼。
　　“小宇这都快毕业了，以后他自己要走的路长着呢，咱们也不能总拦着啊。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出门儿吧，你担心的对，所以啊，咱们得偷偷跟着！”
　　“什么？你明天不上班儿了？”林宇妈妈觉得不可思议。
　　“请假！这次好不容易觉得和小宇之间的感觉有点儿破冰，要再接再厉！现在儿子对我来说最重要！”林宇爸爸顿了顿，“你呢？我是先把你送到B市还是咱们现在直接杀到C市？”
　　“我挺想跟你一起去的，可是，明天我们画廊要开会商议一周后的画展，我把大家都叫来了，结果我自己不去，多不合适啊。”林宇妈妈低下了头。
　　“媳妇儿你别为难，我明白昂，这样，我先把你送到B市，明儿一早我直奔C市，肯定能看见小宇，我就偷偷跟着他，保护他，昂，老公办事儿你放心。”
　　“嗯，辛苦你了。”林宇妈妈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