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海棠花开——记唐晓柒平淡的大学生活》望从容

71、白丫头or娜娜

　　大年三十儿一大早，叔叔一家就到了。全家开始忙活起来，过年的气氛就出来了。
　　老爸带着堂哥、堂弟和唐晓柒负责贴春联和福字。叔叔、婶婶和老妈忙活着中午这顿年饭，这顿饭算是过年期间最丰盛的一顿饭了。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年饭的活儿还是比较辛苦的，老妈和婶婶肯定是不让老人干活儿了，于是奶奶就屋里屋外溜达看看，偶尔指挥一下，爷爷乐的自在，在屋儿里看电视。
　　唐晓柒喜欢回老家过年，人多热闹有年味儿。

　　老爸拿个小铁锅儿煮了一些浆糊，然后就端着锅屋里屋外、院儿里院儿外指挥孩子们贴春联。
　　“歪了歪了！往左边儿点儿。”
　　“不行！再刷点儿浆糊儿！”
　　春联内容每年基本都是围绕着吉祥如意、平安发财这些好彩头来的，大家在贴的时候也都非常认真，感觉贴的正，人也活的堂堂正正。
　　春联和福字都贴好后，大家就一起忙活年饭了。
　　“姐，你尝尝这个！”堂弟把手里捏着的一块酱牛肉递给唐晓柒。
　　三个孩子说是帮忙，其实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倒是偷吃不断。

　　“哎呦，小宇啊，你要不就别学包饺子了，去专心发短信去吧。”奶奶体贴入微。
　　“没事儿，不耽误。”林宇不好意思地放下粘了面粉的手机，继续拿起一个饺子皮。
　　“怎么突然对学包饺子来了兴趣了呢，而且男孩子不会就不会吧，不要强求自己嘛。”爷爷也觉得别包了，不够他捣乱的。
　　“人家小宇这个寒假就一直在厨房帮我，哪像你……”奶奶倒是觉得林宇表现正常。
　　“小宇愿意学就学吧，反正就咱们几个人，早点儿晚点儿吃都无所谓。”爸爸笑着说。
　　“小宇，你这么包不行，口儿都没封好，怎么煮啊。”爸爸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和林宇交谈。
　　“这两年B市正流行一种开口笑饺子呢……”
　　“你能有点原则吗？”
　　妈妈还没说完，就被爸爸教育了，一家子都笑了起来。

　　“小宇，你得这样儿捏。”奶奶教给林宇。
　　“好嘞。”林宇学着奶奶的样子又加固了一遍饺子口儿，和其他饺子摆到一起，哎，太丑了。
　　“这里啊，还就是你妈妈的饺子包的好看。”爷爷夸奖道。
　　林宇看了看妈妈新放下的饺子，确实，大肚儿、还没褶儿。妈妈包饺子不像奶奶是用手指撵上的口儿，而是两只手各拿着饺子的一半儿，用力一挤就包好了。
　　“妈，你儿媳妇儿包的这叫舒心大饺子，没有褶儿，谁吃谁舒心，一会儿你们都多吃点儿。”爸爸称赞道。

　　——你们那边中午吃饺子啊？
　　唐晓柒表示很惊奇。
　　——是呀，然后晚上吃年夜饭。你们不是吗？
　　——我们是中午团圆饭，下午才包饺子，晚上吃。
　　——要半夜12点吃吗？我们这边有这个习俗，不过我一般都撑不到那时候儿。今儿小亚不在，在他自己家过年，感觉还有点儿冷清，别看他小，他还真可能撑到12点。
　　——没人跟你抢电视和零食，你还不习惯了啊？我这边倒挺热闹的，下午大人们包饺子，堂哥带着我和堂弟陪爷爷奶奶唠嗑看电视。
　　唐晓柒想笑，林宇这几天最爱抱怨小亚了。
　　——哎呦，你这任务挺繁重啊，看电视，啧啧，不像我，我是我们家的包饺子主力。
　　……

　　吃完年夜饭，林宇一家都在客厅看春晚。厨房里的烧水壶响了，林宇按住要起身的奶奶，又对同时要起身的妈妈说着我去，我去，就快步走到了厨房，关了火。
　　把开水倒入凉水瓶里，又单独给爷爷冲了一杯苦丁，爷爷年纪大了，吃了比较油腻的菜，还是喜欢喝点苦丁，去火去腻。
　　林宇端起凉水瓶和爷爷的茶杯朝客厅走，橘色的灯光下，爷爷奶奶坐在正中的沙发上一起笑眯眯地看着春晚，电视里好像在演小品，老爸老妈也一起坐在侧面的沙发上，老爸握着老妈的手，老妈正在跟老爸说着什么……
　　他们都很幸福，林宇想。
　　“啪！”的一声，窗户外面炸开一朵烟花，艳丽闪亮的彩色碎点在夜空飘落，林宇突然想，小七那边也有烟花吧？

　　“小宇？”话筒里传来唐晓柒欣喜又克制的声音，寒假里林宇虽然一直跟她保持着联系，但是大年三十儿这个特殊的时候，听到林宇的声音莫名感到紧张又甜蜜。
　　“吃过饺子了吗？在干什么？”今年过年晚，风已经不是太刮脸了，林宇站在楼下，仰头看着天空中一个接一个炸开的烟花，分不清烟花的声音是自己头顶的还是通过话筒传来的唐晓柒老家的烟花声。
　　“吃过了，老妈活的饺子馅儿，特别好吃！我这一个寒假嘴就没停，回学校你肯定要觉得我胖了。”
　　林宇手机放在右耳边，左手覆在左耳上，他看到天空中绽放的烟花，耳边炸开的噼噼剥剥的炮竹声，也能听到小七那边传来的炮竹声，忽而觉得在这热闹的炮竹声中，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小七的声音。小七的声音穿过电流，温软又清脆地到达他的耳朵。令他觉得这一刻恰似这夜空绽放的烟花一般美好。
　　“那你一定要保持住这个势头，返校我要好好儿看看是不是变成小胖妞了。你……那边能看到烟花吗？”
　　“能啊，现在村子里放的很热闹呢，啊！”突然一个惊天雷，吓了唐晓柒一跳。
　　“什么这么响？”林宇也听到话筒那边的声音。
　　“是老家爱放的一种炮，叫惊天雷，升到天上去，炸开，可响了，啊，我爸和我堂哥堂弟出来院子里了，他们也准备放鞭炮和烟花了，肯定也会放这个。”
　　“感觉这个有点危险，你们要小心啊，你躲远一点儿！”
　　“嗯嗯，我可怕了，我每次都站的很远……赶紧回来！”唐晓柒忍不住对老爸喊了一声，继续对林宇说，“放了放了！第一个放的是那种喷泉式的，金色的，好漂亮！小宇，你们那边也有这种烟花吧？”
　　“有的，哇，现在天空中是一个很别致的烟花，炸开后像一条银龙在空中打转，很酷！”
　　“我也好想看啊！小宇……我现在就好像看到了你站在铺满烟花的夜空下……”唐晓柒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她不敢告诉林宇，现在自己满脑子都是他，被烟花映的忽明忽暗的软软的头发，自己织的歪歪扭扭的围巾，还有穿着那么好看的黑色羽绒服，素净的很。
　　可能是外面有些冷，林宇拿着手机的手有些发颤，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笑容：“小七，你什么时候回C市？”
　　“初五吧，每年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我们这边叫破五，一般吃过初五中午的饺子，就算是过完了年，可以动身了。初七老爸老妈就要上班了。”
　　“叔叔阿姨上班了，你做什么？”
　　“就自己在家待着呗。”

　　林宇看着又一个夜空中炸开的绚丽的烟花，他突然觉得世间美好如此短暂，想现在就告诉小七，自己要去她想读研的地方找工作，但是又觉得还是当面说的好。这时，电话那头好像有人在喊小七，“小宇，家里喊我吃饺子了，你别在外面呆太久啊，小心感冒！”
　　林宇笑着说好的，两人挂了电话。

　　初四，无聊的郑飞还是跑来了，还带了一箱橘子。
　　“爷爷奶奶，这橘子可甜了！我特意给你们留的！叔叔阿姨过年好！”
　　郑飞嘴甜会来事儿，爷爷奶奶一见到他就笑容满面。
　　“飞飞啊，晚上在这儿吃饭昂！给你留了年糕！”奶奶拍了拍郑飞的后背。
　　“好嘞，还是我奶奶好！林宇还不愿意让我来，嫌我烦，我看就是怕我抢了他的吃的！”郑飞一边儿撇着嘴一边儿用身体撞着林宇挪进了林宇的卧室。
　　“啧啧啧，哥们儿够意思吧？知道你每逢过年情绪不佳，推掉多少盛情邀约，专门来陪你！”郑飞一边儿说一边儿窝到沙发上。
　　林宇嘴微微张了张，又轻轻叹口气作罢，那个沙发小七也坐过。
　　“不是，我怎么感觉你不太欢迎我？”
　　“我要说不欢迎你，你是能走是怎么地？”林宇瞥了郑飞一眼，“都搭上一箱橘子了，不吃了这顿饭，不亏了啊？”
　　“我就是单纯地为了来陪你。”
　　“哎哎哎，干什么呢？”林宇伸手要夺郑飞手里的手机。
　　“小气死了，我看看怎么了！以前跟我也不这么见外，自从谈了恋爱，就跟我疏远了，靠！见色忘义！”郑飞像耗子一样噌地蹿到一旁去了，手里紧紧抓着林宇的手机。
　　林宇被郑飞气笑了：“我跟你还那样，但是我让你看小七的短信是不是对小七不尊重啊？”
　　“这么懂我啊，哈哈，一下子就猜中我要看唐晓柒的短信！这有啥不尊重啊？我又不到处给你说去！你信不信，唐晓柒也会把你给她发的短信秀给别人看！大家都一样！”郑飞一副我还不知道的表情。
　　“你们这真是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又从家长里短聊到鸡毛蒜皮啊！”郑飞坏笑，“有够无聊！”
　　“比不了郑大少浪漫。”林宇装作漫不经心猛地夺走了郑飞手里的手机。
　　“哎，我换手机号了。”郑飞边说边从兜儿里掏出了手机，“你把你手机里别人的号儿告诉我吧，我就记得你的号儿，连我爸妈的都没记住。”
　　林宇笑的无奈：“你为什么换号儿？“
　　“证明自己年轻啊，换号儿是我这种个性青年的标配，我还换了眼镜儿，你没看出来？”郑飞边说边推了推眼镜。
　　郑飞换了一副红色细金属框的眼镜。
　　够骚，林宇想。
　　“你要谁的号儿？”
　　“都要，咱俩认识的都发我，包括唐晓柒的。”
　　“……”
　　“冯言念的号儿不用我给吧？”林宇一边给郑飞发着手机号儿一边问。
　　“哈哈哈！”
　　“干啥呢？”林宇没等来郑飞的回答，倒是被他突然的怪笑吓一跳。
　　“你猜她会怎么回？”郑飞把手机递给林宇。
　　林宇接过手机一看，脸色顿时不大好。
　　郑飞用新手机号装作陌生人给唐晓柒发了一条短信。
　　——你是白丫头还是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