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独孤泠鸢

56、第 56 章：借花献佛

　　下午放学后，桑柔在校门口偶遇秦霄。

　　秦霄身边的徐彦四处张望了一圈，却发现没有看见那个想见的人。然后看着桑柔和秦霄，心里感叹，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小，这两人总是相遇。他和苏念怎么就没怎么相遇？

　　要是顾轻舟知道他的想法，非得把徐彦脑袋剥开，看看里面长啥样。桑柔和秦霄能偶遇，那是因为两人都是放学就走，都住校外。时间线差不了多少，外宿生还少，能偶遇那太正常了。
　　但苏念和徐彦，一个六点半离开学校，一个放学就走，能偶遇才怪。

　　桑柔走上去，询问：“秦霄，你考了多少分？”

　　秦霄抓着车钥匙的手顿了一下，看着桑柔，说：“632。”
　　一上午的时间，几乎整个年纪都知道了，一班刚转来的转校生考了年级第一，六百九十九的高分。秦霄为她感到骄傲，但同时……心里漫上不明不白的情绪。

　　他很确定，自己认真写了所有题目。毕竟桑柔当时在后面，他全程下来都很认真。
　　但除了数物化考得不错之外，其他科目，算不上一大糊涂，只是达不到理想状态。

　　英语和语文是要考基础和语感的。语感这一方面，他肯定没问题。毕竟自己好歹是个市中考状元，天赋上肯定没得说。

　　桑柔点了点头，笑着说：“考得不错。”
　　她喜欢秦霄这件事情，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顾轻舟知道很多八卦，关于秦霄的成绩，桑柔是从她那里得知的。

　　她知道，秦霄这一年过来，都是考了倒数的成绩。她几乎一瞬间就知道，他在收着自己的实力。但现在这个分数，说明他是已经没打算藏着掖着了。
　　将军离开战场多年都会生疏，况且这种应试考试呢？说白了，倘若真的三年没学，一下子考那么高，那也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这三年来，秦霄也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学习。

　　秦霄这会也想到是自己练习不够了，他笑着说：“你考的也很好。”

　　桑柔想了想，问：“那有奖励吗？”
　　秦霄一愣，顿了几秒，哭笑不得：“有。”

　　桑柔：“那我要吃糖醋排骨。”
　　秦霄笑：“好，我请你。”

　　徐彦觉得自己这会跳出来不合时宜，准备悄摸走，秦霄一把把他拉回来。
　　“走吧，我请客。”

　　徐彦和桑柔对视一眼，桑柔冲着他浅浅一笑。似乎不在意他这个电灯泡。

　　徐彦心想，行吧，正主都不在意，他这个蹭饭的，在意什么？

　　＊
　　吃完饭之后，秦霄和徐彦一起离开。

　　桑柔看着他们的背影，准备回公寓。然后，桑柔手机里就收到了一个视频。
　　还有一条消息：这是秦霄。

　　桑柔点进去看，眼眸蓦然一缩。
　　——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四周都是人，穿得个个光鲜亮丽，而中央跪着一个男生，男生穿着红色的T恤，黑色宽松裤，哪怕跪着，身姿挺拔，自有一股傲骨在身。
　　突然，镜头里，一个杆子伸过去，抬起男生的下巴。男生眉眼冷漠，眼珠又黑又狠。

　　忽然，那个杆子直接打到男生腰上。男生闷哼一声，却也没有反抗。

　　桑柔瞪大眼睛。

　　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想知道怎么回事，那就单独来见我。
　　：［地址］

　　桑柔紧握拳头，深呼几口气，然后冷静了很久。她不知道对面是谁。但显然，对方想见她。目的不纯，或许，是为了引出秦霄。

　　桑柔想了想，认为她不能去。
　　这件事情百弊无一利。她要是想知道这三年的事情，她大可以找私人侦探。只要钱出的多，不怕挖不出来。

　　许是见她未回复，对面又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秦霄趴在地上，脸色，手上，腿上都有血迹。

　　桑柔手指颤抖，咽了咽口水，眼眸越发冷和狠。
　　她把这些东西全部截图发给蒋特助，然后把号码一并发过去。
　　桑柔：我想知道这是谁。

　　蒋特助收到消息之后，敲响叶映办公室。

　　叶映声调又冷又淡：“进。”
　　蒋特助：“叶总，是大小姐的信息。”

　　叶映翻动文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拿过来。”

　　蒋特助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叶映。叶映看了两秒，还给他。
　　叶映：“彻查，顺便去查一下岑家那位出来了没。”
　　蒋特助：“是。”

　　叶映挑了挑眉，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
　　桑柔一晚上都很冷淡，安安静静的，但是气质特别冷。
　　顾轻舟跟她说了几句话，就没敢靠近她。

　　苏念不在，她都不知道跟谁谈论这个问题。
　　顾轻舟心里疑惑，不是成绩刚出来吗？怎么突然变得这样了？桑柔今早还挺高兴的。

　　顾轻舟从抽屉里薅了祁烁几颗糖去给桑柔。顾轻舟手放在桑柔桌上，慢慢摊开手，笑着说：“给你。”
　　桑柔茫然地抬头看她，眼底还有三分冷。

　　顾轻舟一顿，然后笑着说：“奖励你的。”
　　桑柔刚准备伸手拿两颗，顾轻舟全部倒到她手上，顾轻舟：“都给你。”

　　桑柔看着手上的糖，顿了会，看着顾轻舟，语气平淡，说：“谢谢你。”
　　顾轻舟摆手：“问题不大，反正也不是我的糖。”
　　桑柔一愣。
　　顾轻舟突然低下头来，低声跟桑柔说：“这是祁烁让我给他买的，他不喜欢放他抽屉里，就放我抽屉里。然后我就光明大正地偷吃。”

　　桑柔看着自己手里的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顾轻舟单眨了一下眼睛，说：“借花献佛啦。”
　　桑柔抿了抿唇，又道了声谢谢。

　　按照平常，顾轻舟肯定会跟她开玩笑一波。但今天不合时宜。顾轻舟说完之后就走开了。
　　顾轻舟走到姜烟位置上，还瞟了好几次桑柔的位置。

　　姜烟看着她频频看着桑柔，疑惑不解：“怎么了？”
　　顾轻舟说：“估计心情不好。”
　　姜烟：“桑柔？”
　　顾轻舟点头：“对。”

　　姜烟猜测：“可能没考到理想的成绩？”她会为了这个心情不好。
　　顾轻舟摇了摇头：“桑柔看着不像是会为成绩忧心的人。应该是别的事。”
　　姜烟：“嗯。”

　　顾轻舟叹了一口气，挫败地说：“我们对她还不算了解。我觉得要是苏念在，苏念估计能知道桑柔在想什么。”
　　姜烟：“那不一定。”
　　顾轻舟疑惑地看着姜烟。
　　姜烟说：“桑柔跟我们认识的时间跟和苏念认识的时间一样。”

　　顾轻舟：“了解一个人，跟时间长短有关系吗？”
　　姜烟沉默了半响，说：“也不算吧，我觉得比例占比不算大。就比如我跟我发小，哪怕认识十几年，我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我甚至连他们的基本情况都不知道。”
　　顾轻舟：“你们不常联系？”
　　姜烟：“对，而且从小到大从来不在一个学校。”

　　顾轻舟：“那我比你幸运点。我们一个小区，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我还算了解她们。我知道她们的梦想，知道她们的兴趣爱好，也知道她们的交友圈子。”
　　姜烟笑而不语。顾轻舟比她幸运地不止一点。但她遇见顾轻舟，算是她的幸运。

　　过了一会，姜烟说：“虽然我们认识不算很长时间，但我知道你的忌口，你的脾气，你的性格。”
　　顾轻舟一愣，然后一把抱住姜烟：“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

　　姜烟：“……”
　　她其实不习惯别人的亲密，但对顾轻舟，她总是下意识纵容的。

　　上课铃声响起，顾轻舟回到自己位置上。当她看见桑柔吃上自己给的糖时，她松了一口气。
　　顾轻舟自己也吃了一颗。

　　过了十分钟，顾轻舟后面那位少爷敲了敲顾轻舟的椅子。顾轻舟屁股一个顺滑，后背靠到椅背上。
　　顾轻舟：“说。”
　　祁烁：“糖。”

　　顾轻舟二话不说，立即翻开自己的抽屉。翻来翻去，她没找到一颗。过了两秒，她突然想到，她抓了一把给桑柔。然后，顺手给姜烟也抓了一把。最后一颗，被她吃了。
　　顾轻舟：“……”死了。

　　顾轻舟磨磨蹭蹭地转头。
　　祁烁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祁烁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起身，出教室。

　　顾轻舟知道，他是去厕所抽烟。

　　顾轻舟心死，直到祁烁回来，她一句话不敢说。然后顾轻舟把自己的薯片递上，交给少爷。

　　祁烁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接受。反手扔给身后的齐盛。
　　顾轻舟敢怒不敢言。心想，您老人家高兴就好。

　　下课的时候，祁烁看着顾轻舟，语气又冷又淡：“顾轻舟，今晚记得买我的糖。”
　　顾轻舟腰杆挺直，正色道：“好的，少爷。”

　　祁烁淡淡瞥了她一眼，齐盛啧啧两声，说：“顾轻舟，买糖就买一点，咱祁少还没有吃上几颗，你自己都吃完了。”
　　“……”顾轻舟沉默了半响，见祁烁不说话，她理不直气壮，“少管！”

　　齐盛：“明天给我带瓶可乐。”
　　顾轻舟：“钱。”
　　齐盛：“一会转你。”
　　顾轻舟：“可以。”

　　说完，祁烁和齐盛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