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独孤泠鸢

43、第 43 章：假期（一）

　　顾轻舟：“这样啊，那你妈妈对你是有一定管束的啊。那你自己怎么想？”
　　桑柔：“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轻舟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哎——桑柔，你不是喜欢画画吗？那你以后打算走艺术吗？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以艺术生高考呢？如果留国内的话，那你想去央美吗？”
　　桑柔顿了顿，说：“我不知道。”

　　顾轻舟震惊：“你，你，你真的一点都没想过吗？”
　　桑柔摇头：“没有。”
　　顾轻舟眼睛瞪大：“！！！”

　　看着桑柔脸上没有一点撒谎的痕迹，顾轻舟缓了很久，半响，顾轻舟开口：“我虽然不确定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但我心里有个大概的方向。但你这……一个也没有啊。”
　　桑柔沉默。

　　顾轻舟自顾自地说：“我有两个朋友，一个姓林，她的梦想是成为外交官，所以从她初二开始，她就开始自学德，日两国语言，她把每个阶段的任务都写了下来。小到每日任务，大到学校。另一个姓胡，梦想是成为自由职业撰稿人，说白了就是网络写手，她也是从初二开始写文。”

　　桑柔惊愕：“那么早？”
　　顾轻舟：“对啊对啊，牛逼死我了。她们不但那么早就发掘了自己所热爱的东西，而且还能早早为之努力。”
　　桑柔点头，又说：“有的人穷尽一生也不一定能挖掘出自己所热爱的东西。她们能找到，这很好。”
　　顾轻舟笑了笑，说：“你不也是发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桑柔一愣。
　　顾轻舟说：“画画啊，你不是喜欢画画吗？”
　　桑柔顿了一下，没反驳，也没肯定。

　　顾轻舟：“不说你了，说说我吧。我喜欢摄影，你猜是因为什么？”

　　桑柔想到顾轻舟之前说“她喜欢汉朝是因为她喜欢的小说时代背景设在汉朝”。
　　她说：“因为你喜欢追星。”

　　顾轻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惊喜流露于言语之中：“你真聪明。我喜欢秦如风，嗯，一开始学摄影也是因为他，嗯，学的那么卖命，就是……因为我希望我以后可以当个站姐。”
　　桑柔：“那挺好的呀。”
　　顾轻舟：“可是我不一定非要去上中国传媒大学。也就是说，我大学学的不一定非要是摄影。我没有我那两个朋友坚定。”

　　桑柔想了想，说：“我也不是非要学画画。画画是我的首选，但不是必选。”
　　顾轻舟：“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摄影是我的首选，但不是必选。但她们有梦想的人不一样，梦想就是他们的首选及必选。”

　　桑柔笑了笑。

　　距离下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一班的动静越来越大。试卷翻动的声音，小声交谈的声音。

　　——“你带什么书回去？”
　　“放屁，老子能把发下来的假期作业写完就不错了。”
　　“祁少，带什么试卷回去？”
　　“小爷从不带作业回去。”

　　听到这话，顾轻舟转头过去，说：“你又不带作业回去。”
　　祁烁懒懒散散，语气平淡：“小爷乐意。”
　　顾轻舟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两个晚自习创造一个奇迹，你也是个传奇人物。”

　　祁烁一手拿着笔，另一只手从桌面上捞起他刚写完的物理答题卡，满满当当的答题痕迹，他说：“不好意思，小爷已经写了一半了。”
　　顾轻舟：“！！你又偷偷内卷！”

　　祁大少爷懒懒散散地看着顾轻舟，表情都在写着“我就干了，你能把我怎么办”。
　　顾轻舟看着祁烁，咬了咬牙，握紧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这边，桑柔把发下来的试卷全部收到书包里。顾轻舟又戳了戳她的肩膀。
　　桑柔回头，问：“怎么了？”

　　顾轻舟眨了眨眼，好奇地问：“你也把试卷带回家写啊？”
　　桑柔点头：“对啊。”
　　顾轻舟：“就只拿试卷，不拿课本吗？”
　　桑柔疑惑不解：“为什么要拿课本？”
　　“你不拿课本，你怎么写？”
　　“就写啊。”
　　“万一有知识点不记得怎么办？”

　　桑柔脑子卡顿了，她看着顾轻舟，脑子转了一下，试图了顾轻舟的视角去看待这个问题。
　　可是她发现，她根本跟不上顾轻舟的脑回路。

　　桑柔说：“课本我已经背过了。”所以记得清楚，不存在不记得的问题。

　　顾轻舟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朝着桑柔竖了一个大拇指：“你很捧！反正我是背不下了，所以只能靠反复记忆+理解。”
　　桑柔笑了笑，说：“你也很厉害啊。生物很好。”
　　生物老师经常夸顾轻舟的，虽然生物老师不止夸顾轻舟一个人。

　　过了一会，顾轻舟又开口了：“你不是南城本地人吗？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在学校写呢？”
　　桑柔疑惑：“啊？”
　　顾轻舟：“我假期都不带作业回家的，每天来学校写三四个小时，一个假期准能写完。”

　　桑柔：“为什么不在家写呢？”
　　顾轻舟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在家肯定静不下心来。家里不仅有电脑，手机，还有我亲爱的大床。我以前带作业回家了写的时候，每次写到一半，我总是忍不住往床上一躺。一个假期下来，根本写不了多少。我还得提前回校写作业。然后我就学乖了。”

　　桑柔沉默片刻，说：“我在家写作业不受影响。”
　　顾轻舟点头，说：“佩服。你真自律。”
　　桑柔：“习惯了。”
　　顾轻舟：“那也厉害。”

　　桑柔笑而不语。

　　顾轻舟也不在意什么接话方式，反正她就是闲着无聊才来找桑柔聊天的。主打一个无差别骚扰。

　　放学的时候，桑柔走了。
　　顾轻舟还没走，她和姜烟写了半个小时的作业，然后顾轻舟拿出自己的照相机开始拍照。

　　＊
　　晚上九点，桑柔和孟明瑾在看《明月楼》。这是《明月楼》的结局，孟明瑾在桑柔回来之前，一天限制一集电视剧，还没有追完。

　　桑柔低头看了一眼时间，21:11。

　　九点了。桑柔看向孟明瑾，催促道：“你该睡觉了。”
　　孟明瑾美滋滋看电视，说：“我还不困。”
　　桑柔：“……去不去？”

　　孟明瑾听出桑柔严谨的语气，他飞快瞟了一眼桑柔，双手合十，委屈巴巴地撒娇：“桑桑姐姐，最后一集了，你让我看完吧。求你了。”
　　桑柔：“……好吧。”

　　看完电视剧，快十点了，桑柔再次催促孟明瑾去睡觉。
　　孟明瑾幽幽地看着桑柔，问：“那你怎么还不睡？”

　　“我等妈妈回来，”桑柔扭头看向孟明瑾，很认真地询问，“还是，你跟我一起等？”
　　“不了。”孟明瑾毫不犹豫地上楼。

　　叶映回来的时候，看见客厅还有人在看电视剧。她挑了挑眉，轻声走进去。
　　走到沙发上，桑柔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还穿着睡衣，想来也是洗过澡了。

　　叶映看了一眼四周，没发现孟明瑾的身影。叶映轻轻地从桌上拿起遥控器，关闭电视剧，在退出页面的时候，她看见了第二集这个字眼。
　　从头开始看。叶映诧异地看着桑柔，敢情是这个小妮子自己要看啊。

　　叶映关闭了电视剧，从沙发上捞起桑柔，送她回房间睡觉。不过一层楼梯，叶映额头就开始冒汗了。
　　叶映把人抱到床上，喘了喘气，她看着桑柔，眼里透着笑意。

　　然后，叶映轻声关门。

　　＊
　　桑柔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房间，她愣了几秒。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的手机在床头柜。伸手拿过手机。
　　打开手机，看见叶映给她发了消息。

　　叶映：晚上不要看电视那么晚，伤眼睛。
　　叶映：昨晚是我把你抱回房间的。

　　叶映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短，桑柔缓缓打字：我知道了。
　　桑柔：妈妈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叶映：今天可能会早点回家，陪你吃饭。
　　叶映：醒了？

　　桑柔抬头看时间，6:42。
　　桑柔：醒了，妈妈去公司了？
　　叶映：准备开会。
　　桑柔：那妈妈忙，我不打扰你了。

　　桑柔翻开列表，顾轻舟卡在零点给她发祝福。
　　顾轻舟：国庆节快乐［玫瑰］［玫瑰］

　　桑柔回：国庆节快乐。

　　姜烟：国庆节快乐
　　桑柔回：国庆节快乐。

　　桑柔分别找到苏念和秦霄，发出了节日祝福。发完之后，桑柔起床洗漱，换衣服。
　　下楼和孟明瑾吃了早餐。

　　吃完早餐，孟明瑾拿到电视机遥控器，美滋滋坐在沙发上。
　　孟明瑾打着电视，开开心心地喊：“桑桑姐姐，你快来看电视啊。”

　　桑柔并不想在假期第一天对他有所要求。她说：“我上楼写试卷。”
　　孟明瑾：“好吧好吧。”

　　桑柔写了一上午的试卷。等写完最后一张数学卷子时，她看了桌面上的时间，12:22。

　　桑柔心想，该睡午觉了。
　　她从书桌的抽屉里抽出自己的手机，从书房里走出去。到楼下的时候，孟明瑾还在看电视剧。

　　等桑柔看清他的坐姿时，两眼一黑，孟明瑾坐没坐相——翘着二郎腿，光着脚，上身往沙发上瘫着，脚踝扭来扭去，桌前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他的手里还拿着薯片，桌上还有好几包已经开了但没吃完的薯片。

　　桑柔下楼的动静惊动了孟明瑾，他看了看自己造成的局面，又看了看桑柔，眼神颇为无辜。

　　桑柔深呼一口气，轻声问：“阿瑾，你什么时候囤的零食？”

　　孟明瑾放下手里的薯片，看到桑柔不悦的表情，眼神飘忽，语气不足：“你不在家的时候。”
　　说着，他放下翘起的腿，默默地穿上鞋，收拾了桌面，然后端正的坐在沙发上。

　　桑柔一拿出手机，孟明瑾大喊：“姐姐，我错了，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