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独孤泠鸢

148、第 148 章：梦想

　　2023.4.12。

　　桑柔下午从公寓过来的时候，看到一班门口摆了很多杯奶茶。她疑惑地扫了一圈，走进教室里。

　　顾轻舟从后门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便利贴和一支笔。她朝着桑柔打招呼：“桑桑，下午好啊！”

　　桑柔笑着应道：“下午好。你这是做什么？”

　　顾轻舟：“我在分奶茶，给摄影社的学弟学妹们发奶茶。”
　　桑柔一愣：“你自己买的？”

　　顾轻舟：“没有，我们社团出钱的。我跟社团的几个负责人出去买，然后摆在我们班门口，一会就挨个班送。”

　　桑柔微微诧异，但她没说什么。

　　顾轻舟看见有人来了，朝着他们招手，对她说：“我跟她们分奶茶去了。”

　　桑柔低头看看顾轻舟和摄影社成员蹲在地上数，又看了摆在地上的奶茶。

　　……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

　　教室外面来了一波人，有人掀开门帘，说：“可以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班长吗？”

　　门后的人递了话过去。陆垣从座位上起来，走了出去。

　　“我们下班宣传，需要占用你们一点时间，可以吗？”
　　陆垣说：“我问问。”

　　陆垣掀开门帘，出声询问：“记者社来下班宣传，占用大家一点时间，可以吗？”
　　“可以！”

　　下班宣传的记者社成员走进来，有个人上台发言：“这是我们社团刚出的报纸，一块钱一份。我们采访了高一高二高三的年级主任，还有采访了一些人对高二远足活动的感受。有人想买的举个手。”

　　顾轻舟举手：“我要。”她买了之后，余光瞥见桑柔举手。她连忙说：“桑桑，别买了，我有就可以了，一会传给你们看。别浪费那个钱。”

　　桑柔顿了顿，放下了手。拿着报纸的女生已经走到她面前了，女生问：“还要吗？”
　　桑柔摇了摇头，说：“不买了，谢谢。”

　　女生说：“没事没事。”

　　＊
　　晚上夜聊的时候，她们忽然提到了这件事情。

　　姜烟说：“我以前在学生会，学生会也有奶茶送的。好像是每个社团都会送奶茶。”

　　顾轻舟说：“嗯，高一上的时候，大家刚进来，有的人加了好几个社团，一学期好几杯奶茶。我记得那段时间，四五楼学姐学长都来送奶茶。不过今年，我成了那个学姐。”

　　桑柔说：“这是一中的习俗？”

　　顾轻舟：“是吧？”

　　“经费是学校出的，还是社团负责人出的？”

　　“这哪能让社团负责人出啊。是社团自己出的。你还记得去年的文体周，晚上各个社团摆摊的事情吗？”
　　“记得。”
　　“摆摊收的钱都归社团，往年进货的钱都是从这笔钱出的。社团活动也都是从这笔钱出。”

　　桑柔顿了顿，又说：“一中还挺有人情味的。”

　　顾轻舟说：“这一点不可否认，虽然我总骂她，但是那是因为我纯纯讨厌上学。上学哪有不疯的？”

　　桑柔失笑：“你很讨厌上学吗？”

　　顾轻舟想了想，说：“也不算吧。但是我讨厌早起，怎么会有人能早起！啊啊啊啊——六点钟起床！这还不如杀了我！”

　　苏念说：“每天都骂，但也不见你缺过。”

　　顾轻舟：“我不敢旷课啊！”

　　……
　　话题不知不觉聊到了婚姻上。

　　顾轻舟说：“我最近刷到那个离婚冷静期受到迫害的女生，我突然好惧怕婚姻。”

　　姜烟说：“我觉得挺离谱的，虽然说，可能会有人冲动离婚吧，但是让那些真正想离婚的人又很痛苦。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像有些人，其实鼓起勇气去离婚，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勇气，到头来，还需要离婚冷静期。要是男的突然不愿意离了，一切白费。”

　　顾轻舟说：“遇上会家暴的，天塌了。”

　　姜烟说：“所以说嘛，现在结婚需要谨慎。”

　　顾轻舟抱住自己的枕头，闷闷地说：“可是我想生个孩子陪我玩。”

　　苏念说：“你不是有两个哥哥吗，到时候他们有孩子，你可以玩你侄子侄女。”

　　顾轻舟眼前一亮：“这个可以有。”顿了顿，她又摇着头说，“不行不行，不是自己娃，玩得不得劲。我肯定不能带坏我侄子侄女的。”
　　苏念嘴角一抽：“那你就想带坏你孩子？”

　　顾轻舟：“我都说生下来给我玩了，那肯定不能乖乖的呀。”

　　姜烟忽然说：“我想我不会结婚生子的。”
　　三人同时看向她。

　　姜烟继续说：“先不说生孩子这件事情给我带来的恐惧。单是现在的婚姻形势就让我害怕。而且，我觉得婚姻其实更要重要的是两情相悦，哪怕做不到两情相悦，最起码也是相敬如宾。结婚之后，必定要面临生孩子，现在这个社会，没钱都养不起一个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过得太苦。没有能力，我不会生下他的。”

　　顾轻舟说：“你说得对。其实我想生个孩子，前提也是我有钱。没钱的话，我怕我养不好他。钱能解决的问题太多了。”

　　姜烟说：“而且婚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倘若没有感情，两人怎么走下去。”

　　顾轻舟：“对对对，婚姻就是柴米油盐，两个人要三观相同，具有包容性才能住在一起。结婚的话，三观和价值观万万不能少。”

　　这是她们第一次谈到婚姻观。

　　桑柔说：“我觉得人生不一定要有结婚生子这一项。我妈妈也没结婚，但她现在就过得很好很好。”

　　顾轻舟一顿，问：“你不是喜欢秦神吗，没有想过你们俩以后的生活？”

　　桑柔垂着眸子，说：“我觉得两情相悦很重要，可惜秦霄不喜欢我，我很少去做这个假设。我妈妈说，我很轴，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未来会不会再喜欢上另一个人。但我想，大概率是不会的。”
　　顾轻舟傻傻地问：“为什么？”

　　桑柔说：“我记得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我喜欢秦霄，我见过他所有耀眼的样子。”
　　记忆里，他喜欢穿鲜艳的衣服，尤其偏爱红色。他喜欢天文物理，奔不顾身追梦。他会打篮球，跳高跳远很好。他会弹吉他，唱歌也不错。他肆意张扬，尊师重教，礼貌又中二。
　　她见过他站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见过他孩子气的样子，也见过他颓废无措的样子。

　　顾轻舟愣了很久，不禁问道：“喜欢，是什么感觉？”

　　桑柔：“这种喜欢和其他感情不一样。它会分泌出一种多巴胺，让我精神亢奋。有时候，又会抑制多巴胺的分泌。”

　　……
　　几人聊了很久。顾轻舟忽然发现苏念没有发过言。顾轻舟问：“念念，你呢，你的婚姻观是什么？”

　　苏念顿了顿，说：“我没想过。”
　　她自从有记忆开始，她就知道，她未来是一定要商业联姻的，不管对象是谁，这都不是她能自己选择的。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爱情并不显得多么重要。握在手里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后来，她被逐出苏家，喜欢上傅霁川。她也没有想过那么多。

　　顾轻舟：“好吧好吧。其实我更希望找个像我爸一样的人。有点老实，但是很孝顺，爱干净，话不多但做得多，对家里人很好。虽然我总是嚷嚷我想找个像秦如风那款的，但其实，我更倾向我爸这种的。老实顾家。日子过得平淡就很好了。”

　　日子过得平淡就好了。就这样一句话砸进她们每个人的心里。

　　姜烟说：“日子能过的平淡。其实这已经要求很高了，因为这很难得。”
　　除了生活的柴米油盐，还有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人措不及防。

　　顾轻舟说：“每个人追求不一样吧。像胡蝶，她就不喜欢平淡的生活，她喜欢刺激，按她自己的话来说，她的内心是疯狂的，平淡无味的日子会让她的灵魂枯萎，这不亚于杀死她。”

　　桑柔张了张嘴，忽然说：“你的朋友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

　　顾轻舟：“嗯，我一直很敬佩胡蝶和林若。她们能找到自己热爱的东西，并为之努力、奋斗。她们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痛苦，但也享受这种痛苦。”

　　就像林若，林若眼神坚定自信，说：“我未来一定要站在外交部的舞台上，自信从容地发言。”

　　谈到梦想，桑柔第一时间想到秦霄。秦霄对天文物理如痴如醉，有一颗很执着的心。她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天文物理，那种近似疯狂的热爱到底又是从哪里来的。
　　桑柔说：“梦想很神奇。秦霄也很喜欢天文物理。”

　　顾轻舟：“天文物理？研究天体运动吗？”

　　桑柔说：“我不知道。但他很喜欢。”

　　顾轻舟说：“难怪秦神物理那么好呢，原来是梦想的驱动力。”

　　桑柔说：“有梦想的驱动力，也有天赋。他在物理上很有天赋。或许不该怎么说，我觉得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对什么都能游刃有余。”

　　顾轻舟：“天赋？这么一说，林若也很有天赋，她在学习语言方面很有天赋。”

　　苏念说：“人这一生，能顺利找到自己的天赋在哪，又能找到与自己天赋相符的梦想。这很难得。”
　　顾轻舟：“我也觉得她们很牛逼。”

　　姜烟忽然说：“其实我觉得，我们在读书上也有天赋。”

　　我们？
　　顾轻舟疑惑地问：“怎么说？”

　　姜烟：“我以前在镇中读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普通班的女生。她很努力，每天都拿着书本去背，不会的题目也会追着老师到办公室问。但这样的努力，她只能堪堪碰到我们那边普高的分数线。”

　　顾轻舟说：“那我得承认我在学习上也有天赋。感觉一班二班都是天赋加努力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