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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亲子鉴定 ...

  •   本来陈安修和陆江远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了,八杆子也打不到的关系,但总有有心的要生波澜。

      李教授除了去年后鸿远共同合作的课题外,其实还有一个更早的项目一直在做,这个项目也是和鸿远合作的。但鸿远是主力,他们做分阶段的数据测试,项目要成功的话,学校想联合鸿远向国家做申报,当然他们做为配合的单位,联合申报也是排在后面,主要是想给院校加分,提高他们院在全国的排名。真成功了,对鸿远来说算锦上添花,口头上就这么定下来了。

      李教授他们手上的数据已经经过好几轮测试,从成千个样本中筛选出两个样本,现在要做的就是对剩下的两个样本做论证,因为分子结构接近,所以在做准备的时候大家都格外小心,以免弄混了。
      之前跟着这个项目都是固定成员,其中就有两个在读博士生,一个叫张允的人,因为论文的问题已经被延迟毕业两次了,今年好不容易论文没什么大问题,想趁着跟项目的机会多在鸿远那边刷刷脸,到时候项目若成了,博士一毕业,进鸿远不就八九不离十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那次饭桌上,受陆江远对陈安修态度的影响,李教授临时又把他加进这个项目组,跟上次不一样是想让他多参与点实际的工作。上次确实因为放假缺人手,这次人员配置充足,都是一开始就跟进来的,突然加个陈安修都没个地方放的。李教授又考虑张允本来就延毕,担心他时间不够用,就把陈安修分给他,帮他分摊点。心都是好的,理由合情合理,反正多个人办事,一个大一新生能抢多大功劳,一开始张允对陈安修还挺好的,陈安修这人嘴甜,干活也不说累,就是帮师哥看看仪器工作得正不正常,数据出来了整理一下这种简单的工作而已。但不知道哪天,有人在实验室等结果的时候闲来无事聊天,正说鸿远现在在招研究员,福利待遇什么的都挺好的,像博士进去年薪就有80万,还有单间公寓,工作满3年就安排落户,这对小地方来的人吸引力太大了,能安排落户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两个现成的博士生,不过另外一个读博第一年,离毕业还早,大家开玩笑,张师兄进去的几率大。但另外又有人说了,他们项目组新来的陈安修背景大,亲舅舅可是他们学校的大红人,不到40就是哥大的终身教授。人家在美国呆的好好的,现在回来和学校谈合作,要是谈的好未来几年都会常驻国内,小道消息说学校很想把人留下来。本来这也没什么,但上次老师带学生跟鸿远大老板吃饭,原本没有他的,好像鸿远老板提了一嘴老师就带上了,一起去的人回来说,人家老板就要挨着陈安修坐,一直跟他聊天,亲舅舅是跟他睡上下铺的哥们关系,这次又进他们组,就是老板要求的,不明摆着有猫腻,说不定人家舅舅托关系了要给自己侄子镀金。但也有不觉得,镀金就镀金,一个才大一的人,课本里面的东西都没学到个皮毛,就是进么项目组要没真本事,都是白搭。消息越传越离谱,传着传着就变了味,说陈安修是鸿远高管儿子的都有了。也不怪其他人瞎联想,陈安修没住校大家都知道,有北京户口的孩子一点也不奇怪,但陈安修一个绿岛人,上学住在学校隔一条街的地方,有人见过他从四合院进出。门脸看着没有多气派,但跟那些胡同里了住一大家子人,上个厕所都要去公厕排队的显然不一样,清清静静的。有个隔壁班的外地同学,他打小喜欢老北京的胡同文化,趁周末便先去离学校近的巷子转转,手里拿着相机正在对焦,看到不远处陈安修从大门出来,后面追来个中年妇女,“小陈少爷,您带把伞,听说今天有雨!”陈安修说什么他没听清,他想伸手打招呼,见人司机模样的人开了车门,陈安修就进去了,“看来还是个小少爷啊!”不过这真是他冤枉陈安修了,家里的人都是章时年安排的,都是有眼力见儿的人。陈安修才来的时候也不习惯,跟家里人说,不要叫他少爷,叫安修就行了,但底下的人也不敢这么叫,后来改口“小陈先生”。家里那车他基本没机会用,平时学校家两点一线,去远点就地铁,真有再远的地方才会让司机带他出去。不过陈安修上学就一白T加运动裤,冷点裹个羽绒服,连个熟悉点的logo都看不到,就打篮球穿双打钩的运动鞋,价格都知道,顶死也不过千八百的,哪个男孩还没点运动装备啊。以前偶尔说说。就当个八卦听了,又没人见他开个跑车,带名表啥的,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哪有这么低调的富二代啊,手机都是旧款,现在突然成个香饽饽了,有心思的人就开始瞎起哄了。

      张允听了这些乱七八糟消息一开始也没多想,他因为项目的原因,跟鸿远的人走得近,七拐八拐的不知道从哪里搭上个说是认识人力部门主管的人。鸿远要招研究员他知道,但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就想多打听打听,这不就连上了吗,吃过几次饭,原来是老乡,又近了一点。张允跟人说他现在就在和鸿远合作项目,眼看就要有结果了,话里话外是想进去的,所谓的老乡是个连人力主管的面都见不着的边缘人物,一开始就是想讹点钱,夸张允是个大博士,有真才实学,就是差个牵线搭桥的。张允这人前半句听进去了,后半句是没听懂还是真没多少钱,就送点小东西给人家,老乡见没着落,就编瞎话,说鸿远高管有亲戚要进来,这个位置可能没戏了。

      张允联想着陈安修的传闻,虽然破绽多,但他认定了结果,居然就信了。就算是高管的儿子,也不能才大一就挂职吧,陈安修再聪明也不是个天才啊!

      项目组的其他人熬了几个大夜,两个样本的培养液终于准备好了,剩下就是放进仪器里面等待测试结果,一些人就回去了。本来李教授不放心是想就住在实验室的,但血压突然升高,身体不舒服,剩下的人又是打电话叫120,又是联系教授家人的,情形看着有点乱,张允说让陈安修留下,守着看着仪器,数据都设定好了,只要设备没有异常,等结果就行。老师那边没事了,他就回来。这样的安排也还好,陈安修就留下了。

      陈安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检查仪器的工作情况,留下检查记录,到了晚上10点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听说教授已经没事了,松了一口气,顺便去茶水间接了杯热水。就这么不到10分钟的功夫,有个人影溜了进去,偷偷给样本互换了标签,陈安修再回来,看仪器工作都正常就没注意他放在实验台上的记录本歪了。

      张允是第二天头一个到的,陈安修把仪器测试出来的结果已经打印出来了,交到师兄手里的时候又被回来的其他人看到,大家都凑在一起研究结果。之前已经演算过很多次,这次的结果是对前面演算的内容进行验证,“根据测试的结果1号样本很近我们的需求。”虽然和预想的有点区别,但无非就是A还是B更好,演算不过是根据已有的信息推算,但实验的结果才能应证是否正确,他们把结果带到老师那里,老师确认实验数据没有问题,结果是这样的话便让张允送到鸿远那里去。
      大家等了15天,以为会等到好消息,没想到等来的是样本和鸿远手里的东西对不上,合成效果并不理想。这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实验和实际的效果不一定能正比,也许还有更多的弯路要走,李教授就让大家整理一下手头上的东西,先分析问题的原因。另外一个博士生是从研究生就开始跟着的,他觉得不应该出现这个问题,又把那天的样本分别做个理化分析,结果不做不知道,一做发现试管里的东西和标签对不上,两个混了。他把情况和老师说了,又召集大家检查每个环节。做样本培养的时候是分开做的,每一步都有记录,没问题。东西是李教授亲自放进一起的,也没问题。但怎么拿出来标签就反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望着陈安修,那晚就只有他守着的。但陈安修保证,说自己除了检查仪器工作是否正常,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动,检查记录都留着,不信,看实验室的监控就好了。李教授不是不信,但到了要查监控的地步不管结果怎么样,总会有一个人承担责任,对大家的名声都不好,做研究的名声很重要,要是品行有问题,就会被人说到学术不端,以后谁还信你。现在学生们情绪很高,他慎重考虑了一下,跟院里的领导说了一下,商量怎么处理合适,看监控是最坏办法,不到不得已还是不要这么做,如果是不小心贴错了,站出来就是,大不了重新做就是了,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应该给人机会。陈安修平日跟辅导员关系好,单独又找了他谈话,话里话外都是那个意思,要是不小心,大家不会怪他。

      陈安修这人认死理,没做过的事他说什么都不认,他要求看监控。

      是这样子就没办法了,院里单独组织了人一同去看监控,巧的是监控的内容每隔15天就会被自动覆盖,他们要看的东西就在这段时间之内。

      这下成了无头公案,陈安修成最大的嫌疑人,拖得越久越没办法还原真相。事情还传到了鸿远那边,听说有学生故意给实验数据捣乱,还不承认,那边的负责人非常生气,这还不是个什么大项目,就这人品,以后有更重大项目,他们还怎么能信任。要求给个说法,不然以后他们不敢轻易合作了。院里一听,对着件事的处理态度就更加谨慎了,个别人有点想往无证之罪靠。其他人不清楚,但林长宁的师兄顾院长知道陈安修是林教授的亲侄子,考虑这层关系,也不能给人定死罪,但监控内容被覆盖没了可以证明的真相的东西,要是因为这件事鸿远真不合作了,对他们是巨大的损失。他是拖了又拖,难不成还要去警察局,请警察来调查,事情越闹越大,可能就不是他一个院长可以解决的了,得罪哪边都不好。

      陈安修人在厕所的格子间里,听到有人在外面小声说话。“你听说了吗?咱们系里的那个陈安修,在实验室里乱搞,把标本弄混了,不承认,现在一起合作的鸿远,要给个说法,要不然他们以后都不和咱们合作了,唉,又少了个实习机会!”
      “谁说不是呢,院里给他机会了,他就是不承认,别害我们啊!”
      “别人怕什么,我给你说,我女朋友从她亲姑姑就是院办的那个,她说林长宁教授是他亲舅舅,人家有人罩,你以为跟我们一样,等着找工作啊!”

      陈安修这段时间没少被人白眼,心里本来有气,被人诬陷不说,又扯上他小舅,一脚踹开了门,那两人见不好,拉链没拉好就往外跑。林远恒见陈安修不出来,又听到里面这么大动静,走了进去,知道这人应该是发火了,搂着人外在走“你别听那些人乱说,一群大男人就在这里鸡婆,走走走,我请你吃饭!”
      “你信我!”
      “信,怎么不信,你都敢让他们看监控,拿不出证据就可以谁便冤枉人吗?”他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给周围的人听听。陈安修被这人逗乐了,他信有什么用,现在监控被覆盖了,自己说清白也是空口无凭,其他人宁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东西,比如特权。他婉拒了好友,发短信给班长说身体不好请假了。

      一开始林长宁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儿子今天一早居然没去上早课,以为孩子睡过头了,陈安修顺着意思瞒过去了。出了门跑咖啡店坐着,准备下午再回去,反正也不是每天都有课。
      顾院长今天在学校碰到林长宁,犹豫再三还是跟他说了这件事,现在两边都有人要结果,他现在很为难。鸿远要能退一步,他还能在内部再运转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林长宁听懂了意思,他知道现在问题卡在鸿远那边,师兄想让他出马,找陆江远,念在他的面子上,不追究这件事,问题就有了转机。

      但师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和陆江远早就恩断义绝,情义都磨尽了。但现在对儿子不利,要是没受影响他断不会逃学的。流言传得越久,离真相就越远,最后哪怕有真相出来,大家也会说是捏造的,不能让安修背着这个名声,孩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下午林长宁回到家,安修已经在家里了,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家逗吨吨。安修越装作没事,他心里就更难受,不知道怎么安慰儿子,身边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的,就剩下章时年了,这人经商,应该认识不少人,能想到办法处理。跟章时年说起时,章时年也很震惊,他是看这人最近不对劲儿,晚上回家突然话就少了,以为上课累着了,就没招惹他,没想到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居然一个字都没跟他说,“林先生,你先别着急,我会找人处理。”章时年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拿不准,他决定先去找陆江远,这是最快的,不想再耽搁。

      当陆江远接到林长的电话时,楞了几十秒,上次别过,想着他们应该不会再见了,没想到这人主动联系说要当面见他,越快越好,陆江远不做他想给了自己家的地址。

      等人时,陆江远在家的客厅来来回回走了很多圈,想不出林长宁为什么会找他,还这么急,那人说过再也不见可以20年都不见一次,他突然很忐忑,肖想过这人真的转性了,要跟自己重归于好。

      林长宁来时,提了个纸袋子,陆江远接过,是上次洗过的衣服,说不激动是假的,他故作镇定,“你这么急就是为了给我送衣服?”林长宁坐在大沙发犹豫不定,他要用怎么的情义让陆江远帮他儿子,来的路上就反复想,索性开门见山,“我想请你个忙。”林长宁左手拽着右手,陆江远不急,等着他继续说,还喝起了茶,“安修跟着他们老师参加了你们公司的一个项目,现在数据出了问题,责任归到安修身上了,那孩子我是知道的,他说没做过就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的!”原来是这样,陆江远是听说项目出了点事,下头的人在管,他倒不至于事事都出面,虽然安修他就见过两面,人他挺喜欢的,但长宁可以为了自己的侄子求他一个这辈子都不想见的人,心中又有了怨气,放下茶杯,“你相信,我为什么就要相信?”
      “我没想你们公司对这件事不了了之,但先不要逼得这么急,我们也在想办法!如果学校要先给你们一个交代没调查清楚就下结论,孩子后面就毁了!以后没人会信他!”
      “你要我信,那你当年相信我了吗?我也求你了!”陆江远像一头困兽,眼里是他积累多年的愤恨,他的委屈跟谁说!“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孩子身上?”
      “孩子孩子,你说来说去都只有别人,你想过我吗?你到底有没有心!”
      “那你想怎么样,20年都过去,我们之前还剩下什么?你想我弥补你吗?”陆江远起身,走到他身边,“弥补,你能弥补我什么?”他步步紧逼,双手扶在林长宁座位两旁的扶手上,高大的身影压迫着他,林长宁别过头,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今时今日,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他们之间不只是误会,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凭着满腔热情不顾后果要打破禁忌,结果两个人都伤痕累累。陆江远见人不说话,手指掰过他的脸颊,“如果,我说用你来弥补,你愿意吗?”林长宁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但好像没有其他办法么,他闭紧了眼睛,“你想怎么样?”陆江远轻柔着他的脸,想看看那双曾今望着他的眼睛,他们那时候连做过之后睡在一起都不敢,没有好好看他,就这么走了,现在居然为了其他人回来求他,这20年他过得太可笑了吧!陆江远放下手,泄了气一般,肩膀耸拉着,“你走吧,我会跟公司的人说的!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比我重要,是我想多了!”说罢就上楼了。

      林长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门,又是怎么到的家。

      另一边,陈安修今天继续翘课,杨姨带着孩子出去玩去了。他一个人闲来无聊找事情给自己做,擦擦这搬搬那,家里都找不出什么事情干,他想把小舅房间也打扫一下,他不动人东西,就给打扫打扫,书桌上摆了不少资料,先把他们规整一下,再抹桌子,刚拿起一叠书,一张纸就从里面掉出来了,陈安修连忙捡起来要放回去,亲子鉴定报告书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被检人1林长宁,被检人2陈安修”他快速去找最后的结果“材料1是材料2的生物学父亲的几率大于99.99%。”这里的每个字他都看得懂,但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小舅是他的爸……爸,这怎么可能,他的爸爸叫陈建平,他的妈妈叫林英,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谁开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他手足无措的要找这份报告的问题,但盖的这鲜章不像是假的。正当他茫然的时候林长宁回来了,惊讶的看到安修手里的东西,说不出话,“小舅,怎么会有人做这个东西,太无聊了!”陈安修甩甩手里的纸,他想要个肯定的答复,然后回去睡个觉,醒来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没有诬陷,没有什么亲子鉴定报告,没有这狗屁的人生,他想回到17岁,一切都从来。
      “安修……”
      “小舅,你说这都是假的吧?”林长宁努力握住自己的右手,好像握得越紧,他越能说出安修想要的答案,但那句话像卡在了他的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留在他血液里的那根刺扎得他千疮百孔,终是低下了头。他不敢,也不愿看儿子的眼睛。
      陈安修溃散了,他的20年人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大家都骗他,他讨厌这样的生活,冲出了家门,林长宁反应过来,再追出去已经看不到人影,他怕急了,打安修的电话已经关机,先去了儿子的班里,拉着人就问,他像个失去孩子的母兽,到处乱转。晚上回到家,看到家里灯开着以为孩子回来了,看到的是章时年,“安修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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