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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   第八章
      凌晨三点,烈知寻站在居民楼的地下室里,阴冷潮湿的环境中散发着木材腐朽的气味,龙族天生嗅觉灵敏,所以她现在只觉得恶心。
      焚尸蛊的血腥味儿离她越来越近,她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这味道来自于哪里,她却闻不出来。
      手腕上的护身符在这一刻躁动起来,绳子紧紧缠住烈知寻的腕子,冷白色的肉从缝隙溢出,很短时间内,就在她的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道道交错,在昏暗的橘黄色灯光下,道道旖旎。
      房间里,躺在床上,原本睡得安安静静的秦桑皱起眉头来,额头和身体上浮着一层薄薄的冷汗,汗水粘湿了她的睡裙,深红色的裙子被汗水浸湿,血一样地洇在她的身上。
      秦桑睡得不安稳起来,她痛苦地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可是并没有用,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床单一角,这梦做得似乎并不好,她想醒,又醒不过来。
      泪水顺着眼角滚落到枕头上,枕巾被染上梦中苍凉。
      而当她再一次翻身,那张脸却变了模样,赤色朱唇,两眉如山,墨痕展,香泪落,眉间的青绿色蛇状纹妖冶地很。她哪里还有“秦桑”的样子?这分明是另外一个女人。
      深陷梦中的人似乎很痛苦,她扭动了一下身子,颤抖着蜷缩起来,将脸埋进枕头,嘴里轻喃:“知寻,知寻……”轻喃之后,转过身子,仰起脖子,唇上漫血,“救我……”
      之后,她像是失去意识,晕过去了似的,头重重落在枕头上,那张脸,又变回了“秦桑”,蛇状纹消失,只是眼角处的泪水还在。
      帘子的外面,是有着落地窗的阳台,几条体型庞大的蟒蛇突兀地在阳台地上爬行,只是阳台不大,有两条蟒蛇柔软的身子贴上了发冷的落地窗。
      夜那么深,像蕴含着无数丛荆棘,就等着她意识模糊的时候,一脚踩上,然后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可是黑夜中,秦桑的身上绽放出一朵金色的花影,发着淡淡的薄光,安抚着不安的她,光虽说微弱,可是能够保证,她梦里梦外分不清的时候,不至于在黑夜中栽跟头,她看得到光亮,不至于为前世的鲜血感到不安,不至于溺死在一片孤独的虚无之中。
      在那个人没来之前,她要在夜里安全的活着。
      秦桑身上的冷汗一点点散去,她翻了个身,将唇上尚未干涸的血迹蹭到了枕头上,呼吸渐渐平稳,那个噩梦也远离了她。
      黑暗中,一颗金色的珠子在她体内,在她的心上缓慢游走。

      次日清晨,秦桑睁开眼睛,觉得口中有一股铁锈味,她咽了口口水,随后下地穿鞋,走进卫生间,从镜子里看到唇上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怔愣片刻,顺手扯下毛巾,沾了水,将嘴唇擦干净。
      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一下,拉开窗帘,拿着水壶准备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浇水,于是打开门,就看到阳台上原本摆放整齐的花盆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有几个青花瓷的花盆已经碎了。而一边放置晾衣架的上,有一张有几处残缺的蛇皮。
      秦桑看了半天,凉意涌上心头,方一菲已经去上班了,张孟言应该还在调查焚尸蛊的事,现在没有谁能够帮上她。
      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她从梳妆台上取下手机,给阳台拍了个照片,然后也不敢乱动,只是关上了阳台的门。
      秦桑坐在床上,沉默一会儿,打开微信,将图片发给了方一菲。
      方一菲几乎是秒回。
      【菲er:这是什么?】
      【秦桑:我的阳台上出现了一张蛇皮,盆栽全倒了。】
      发完这条消息,秦桑扭过头又看向那张随着晨风晃动的蛇皮,棕色的斑纹,像是一张干枯的树皮,碎了的花盆里倒出不少泥土来。
      突然,她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流水声,走过去之后,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水池里盛满了鲜红的血水,那血水自水龙头那里源源不断的流出,很快,水池装不下,它们流在了地板上,水面光滑,因着门板大开,阳光照进来,血水之上映射出粼粼倒影。
      秦桑惨白着脸去拧水龙头,想要把它关上,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拧不动,血水的流势反而越来越冲,身后忽然响起方一菲的声音。
      犹犹豫豫,带着试探:“桑桑,你在干嘛?”
      秦桑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到方一菲和二组新来的组员正一脸震惊不安地看着她,秦桑顺着她的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手,水池水龙头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血水,反倒是自己拧着水龙头的手,不知是被什么弄伤了,手指上都是血。
      腿上一软,腿窝一弯,她险些摔在地上,幸好方一菲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怎么了?”
      “又是幻觉。”秦桑凝视前方,声音冷淡,手指蜷缩着轻轻颤抖。
      方一菲扶着她的肩膀,轻轻安抚她:“没事的,桑桑,是不是你上次碰到头,还没好利索?”她语气小心翼翼。
      秦桑摇摇头,不知在想什么:“我得去休息休息。”
      她手指的指侧处像是被小刀划破了,有着两条不小也不浅的口子,鲜血汩汩流出,秦桑只觉得身体疲惫的很,明明她刚刚起床。
      一只脚才跨出卫生间,她腹中一痛,一股热流涌上喉头,她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呕出一大口乌血来,接着,整个脸颊被憋得通红,她扶着门框顺势跪坐在地,剧烈猛咳,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使劲往肉里钻,撕扯之中,秦桑身体控制不住地抽搐,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大口喘着气,手指死死抠住门框。挂在门框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方一菲登时手脚大乱。
      正巧,门铃响了,新来的组员胡泉准备去开门,方一菲顺嘴问了句:“谁呀?”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张孟言。”
      屋内的三个人都傻眼了。
      张孟言被组织派去了外地,现在应该还在回来的路上,怎么可能出现在门外?
      所以,门外的,究竟是谁?
      似乎是见屋内久久不出动静,也不开门,门外的人有些急了:“桑桑?一菲?你们怎么不开门啊?”
      胡泉挪动着脚步凑到猫眼处,看了看,只见“张孟言”笑着站在门外,似乎是看到她在看她,还走上前几步。
      女人笑靥如花,只是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假,不真实得如同一幅画上去的画。
      秦桑哑着嗓子,眼神发狠地看向防盗门:“说,你是谁?”
      “桑桑,我是孟言啊,你不认识我了?”
      “你不是她!”秦桑语气坚定,身子靠在墙上,“你到底是谁?”
      门外没再传来回答,胡泉再一次看向猫眼,只见外面楼道黑漆漆一片,突然,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飞扑上来,圆形的嘴里,转着圈的,长了一口獠牙。
      尖细的声音雌雄难辨,笑起来的声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方一菲扶着秦桑站起来,秦桑的眼睛死死盯着防盗门,门外,那坨肉泥一样的怪物不断撞击防盗门。
      方一菲已经打好结印,淡蓝色的符文凌空出现,正要将结印打出去,就听到门外的那坨肉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屋内三个人无一人敢乱动。
      空气中很快就弥漫起肉被猛火灼烧的焦味儿,过了大约两分钟,敲门声再度响起。
      “二组组员方一菲在吗?我是二组组长洛映。”一道低沉的女声传进来。
      胡泉咽了口口水,扭头看向方一菲:“菲姐……”
      方一菲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胡泉立马扑向防盗门,门打开,一个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的女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蓝色的水纹,蓝黑色的眼眸如同低调华贵的宝石,肤色胜雪,丹蔻云鬓,美得如同雪山之顶的寒花冰枝。
      洛映,国安部特殊事物管理局B市管理局二组组长,上古时期东皇部落的创世祖神之一,系朱雀一族,也是洪荒时期的神明之一,真身乃是一只白毛朱雀。
      洛映进来之后,低头看了秦桑一眼,方一菲扶着秦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洛映:“组长。”
      “我原本是来找烈知寻一道查清焚尸蛊的事的,正好碰上这个怪物。”她不耐地回头看了那团烧焦了的肉泥,厌恶道,“恶心。”
      说完,她又打量了秦桑一番,姑娘嘴角处的血污已经干了,沾在了皮肤上,洛映问她:“你这是……”
      “她……”
      方一菲刚要说话,被秦桑拉了下袖子,住了口,秦桑伸手抹抹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我没事,多谢洛组长关心。”
      洛映淡淡地打量她一眼,移开目光,声音清冷:“你体质阴寒,容易招惹邪祟,这件事后期调查如果需要你,你也尽量避讳着些。”
      “嗯。”

      夕阳西下,金瑜像往常一样,下了补习班,回到家,简单吃些东西,洗了洗手,开始做作业。
      拿着苹果走回房间,路过奶奶的房间的时候,她脚步停住了,那扇已经很旧的房门的把手发出一声“咔擦”的声音,然后门缓缓打开一道不算小的缝隙。
      金瑜凑到门缝处,向里面看去。
      一片昏暗,屋子拉着深红色的窗帘,就着夕阳浅淡的余晖,在屋子里投下血一样的阴影,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鼻息,这种香味,金瑜从来没有闻过,很温柔的味道,那味道像是在刻意引诱她走进去一样,越来越浓郁。
      她正要推开门走进去,肩膀上落下一温热掌心,金瑜被惊出一身冷汗,她转过头,看向老态龙钟的奶奶:“奶奶。”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进奶奶的房间吗?”
      老太太嗓音发哑,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孙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金瑜竟觉得那股香味散去了。
      金瑜:“下次不会了。奶奶,我去写作业了。”
      老太太松开她,金瑜一扭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老太太站在门口待了一会儿,眼上浮出一层阴狠,她打开门,走进房间,盯着那房间正中央的床铺,声音也不再沙哑,而是变成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它道:“离我的小瑜远一些。”
      那床的床腿剧烈抖动了片刻,平静下来,一只木娃娃从床下滚出来,那是只女娃娃,脖颈的地方被画了道红线。
      就在这时,红帘子挡住的窗户发出一声“啪”的声音,笑容还没来得及从那张布满褶子的脸上消下去,那双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那女孩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又来一个,找死……”
      “它”向床底下伸出一只手去掏东西,只听一阵呜咽抽泣的声音之后,一个封着的陶罐子从床底被掏了出来,撕开封布,把手伸进去掏出一把血泥抹在那只木娃娃身上。
      顷刻之间,血泥融进木娃娃的身体。
      而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的一间屋子里,一个低头做笔记的姑娘,头轻轻一歪,坐在她身旁的女生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脸上,扭头一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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