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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卷四十七 没有男人不纠结(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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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萨金婆新听不见身后有动静,他不由缩了缩背部肌肉,身后的人依旧没反应。
“哎!”
萨金婆新转过些身,才发现少年早已经收力,只轻挨着他而已,而他同时也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微弱鼾声。
可恶的小子!
萨金婆新彻底转身,果然不出所料,居分贝坐在原地,脑袋耷拉着,早已环游列国去了。
萨金婆新是忍了再忍,才没扑上去掐死这小混蛋。但想归想,他还是居分贝抱到床上,随即也躺下了。
这一夜似乎因少年忙得团团转,他可不想自己睡得正好,又被半夜爬上床的少年弄醒,且一半以上的可能是故意那么做的。萨金婆新闭上眼,心想到。
今夜的事情对居分贝来说是太过刺激,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
少年口中的阿祖,他也是第二次见了。虽然那个男人的出现和消失让人惊奇到目瞪口呆,但和在死部有所不同,这次他一眼就看出,已经不再是幻影,而是真实存在的人。
尤其是男人手中的兵器,精钢打制,藏在身上不易察觉,突然从腰间拔出,确是出其不意,可是,不足四寸的兵器真能相隔六十余步就伤他吗?
想到这里,萨金婆新质疑地挑了挑嘴角,不屑地想。
但是,那个阿祖还真是极具威胁的男人。
修身笔挺的黑色衣装,眉宇间凝结着阴冷桀骜之气,手握短兵的嚣狠眼神,实在让同样身为男人的他看得不痛快,相比之下,那个胡子拉碴的吉鲁拓都变得顺眼了!
萨金婆新哼地瞥了睡得正熟的少年一眼,因为偏侧而卧,少年脸上泪痕在昏黄的烛火下显现出来。
适才在哭啊……
他最初并不愿把自己送给居分贝用来寻求安慰。与居分贝之间的情份算不上可以将后背交出去,卸下戒心的信任。更别说什么心软怜弱,他虚长多年,见过的人间辛酸何止一把。
是什么使他转过身,而让少年靠着自己呢……萨金婆新找不出理由。
“阿祖……”像是在梦里又见到了那个人,熟睡中的少年眉间露出焦虑脆弱,声音颤巍地哀求,完全不似适才的强硬倔强,“阿祖,我再也不任性了,带我走吧……”
说完,居分贝的眼睑之尾再次闪了亮光……
所以,少年虽然离开,但内心其实想跟着那个男人走,于是很丢人地哭了鼻子!萨金婆新心中笑到,这回抓住了!
他探身凑近了居分贝的脸,不怀好意地用嘴唇碰碰少年的睫毛,少年不知在梦里是否也察觉到了邪恶之气,很不乐意地咬着牙发狠……
就在萨金婆新欺负少年欺负到爽,想着等少年醒来后如何好好嘲笑这哭鼻子的糗事时,少年突然面色一变,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前襟,挣扎道:“不,不要带我走,不要杀我……”
说着,萨金婆新就被少年左腿盘住腰侧,只听得咕咚——一声
居分贝迷糊地张开眼睛,见甲虫迅速却藏不住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由愣了愣。而后很不屑地——
“切!”
少年头一撇,翻身又给了某人华丽丽的后脊梁。
“你那眼神是何意?”萨金婆新羞恼地搬过少年的头。
“什么也没有!”
真是的,为什么这甲虫非要在他睡不足的时候找碴呢?像阿祖那么帅气的男人已经无法再复制了,没想到连稍微有气度的男人也难找,居分贝懒洋洋地敷衍道。
“……”
莺歌会的晚上,居分贝撞见他和鸿妃时也是这种轻蔑到嚣张的表情,但那时,萨金婆新以为是出于年少轻狂,并不真放在心上。
但换做此时,他总是觉得少年在心里把他和那个什么祖的放在天秤上掂量了几个回合后,才会露出如此不屑。这令萨金婆新异常烦躁。
可是若让少年知道,他在和那个叫阿祖的暗中较劲,会更丢人!萨金婆新心想。
……
…………
次日,居分贝尚在睡梦中,便被七手八脚搬东西的声音弄醒,他睁眼一瞧,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
一个旧得发黑的大桶放在屋中央。还有人一桶桶往里面倒水。
那只秃鹫打的是什么主意啊,无故献殷勤,非jian即盗!难道真是对自己有xing 趣,做之前先洗干净?!
等人离开,居分贝边想边关门,还在犹豫之际,一转身,发现那只甲虫居然脱了个干净,万事俱备,只差往水桶里进了——
“有没有搞错!这洗澡水是我的!”居分贝边说边脱,边往澡桶那儿跑。
“等我享用完,你方可用!”甲虫显然也对这桶水很是渴求,连久违的谱都摆出来了。
“等你老母!这水是我以莫大的牺牲换来的,我先洗完,心情不错的话,才轮到你!”说着居分贝也往水桶里跨。但他毕竟晚了一步,好容易找个地方落脚,往下一坐,便坐在了甲虫的小腹上。
“嘶~好痛,你挤着我的腿了!你要洗也行,但记得要付出代价!”万一秃鹫真要找人x,就用你的菊花顶上,居分贝心里打好算盘,眼神却凶巴巴地瞪了某虫一眼。
被雾气熏得微红的眼角,因嗔怒而抿起的唇,尤其是这纯温的声音顿时把萨金婆新拉回酿酒间的酒桶架下,少年也是用这种声音急道『我不会啊……』
热流直抵小腹,再往下冲……萨金婆新心觉有点不妙了。
“太挤了,你出去!”居分贝也明白自己坐在甲虫的身上,觉得很不自在,“你摆什么臭脸色,要吃了我啊,本来这个洗澡桶就装不下两个男人!
“再叫我这就吃了你!”萨金婆新表情别提多难看了,但那双眼睛确是闪着异样的光。
居分贝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爆吼道:“敢动一下,小爷剁了你的根!”
……
…………
陈雪眠要来看居分贝,曲凤晓死活要跟着。走到居分贝的洞屋前时,听见里面哗啦的拍水声,中间还夹杂着吵架声。
“和平常一样……”守在屋门外的两个沙盗对视着晒笑。
“小果,我是陈大哥。”
“别——,要倒了,啊啊啊!”
“小果?!我进来了!”
陈雪眠听见少年的惊叫声,推门而入,只听“咚,哗啦——”
木桶翻倒在地,到处“河水”泛滥,水花溅得能上桌。
“两个人一起洗澡,雪眠,今晚上咱们也要!嘿嘿嘿……”
曲凤晓看得是一脸春心荡漾,心思早飞,而陈雪眠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光溜溜的男人和一个光溜溜的少年狼狈地从狭窄的澡桶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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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妥当后,四个人在桌边坐定。
居分贝上回没来得及好好和陈雪眠说话,这正是好机会。于是又问起为何到这强盗窝。陈雪眠没有答话,曲凤晓却接口说与其在地部相遇的事情。
原来陈雪眠找居分贝未果,只打听到有人看见说是朝北的方向走的。他想赶上,却偏离了去天部的方向。
直到遇见商队,打听到再往下走分别是:从始皇开始的所有游易皇家陵墓所在地——辛部;拥有专门酿造贡酒的“神之御葡园”和专门收留重犯为陵墓提供石材的“鬼之采石”——劳部;翡谷河源头所在地,以制陶,出产宝石黄金闻名的繁荣之地——地部。
就算陈雪眠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上一代游易王的先知之子,但当听见皇家陵墓四个字时,心头一震。
『和她的夫君葬在一起……葬在地部郊外的壬陵……』
多闻游易的先王和王后的感情非常好,恩爱且相敬如宾。尤其先王后宫佳丽众多,但唯有王妃怀子。王妃也不负众望,以双生子报以君恩。可谓足证。
君有君颜,妃有母仪,传为佳话。
这样的女人能是他的母亲吗?陈雪眠不知道,要解开的疑团太多。
所有的王都葬在辛部,为何只有先王和王妃葬在地部?而他的生辰八字没弄错的话,只和如今的游易王相差不足三个月,难道说,那位王妃怀着龙子与他的生身父亲那,那样的?!
素来遵守礼教的陈雪眠越想越觉得自己活得恶心,便下定决心,前往先王在地部的皇陵,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出乎陈雪眠意料的是,先王和王后的陵墓很简朴,规模远不及辛部那些庞大宏伟,个个赛着比奢华的陵墓群。周围荒凉,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在守陵。
一扇石板墓门,没封,但若要推开也要费些力气。墓室里两只雕纹石棺。同样没有封,其中一副内发现了女子骸骨,而另一副王的石棺中竟然仅有一双男子足骨。。
陈雪眠实在难相信,这就是先王的陵墓。而赫赫君王,只留断足入馆。
但那时,他的踪迹已被发现,他还来不及回头,只听一声大喝,疾风已到胸口——
“鹤宁大人!”
对方似是惊惶地想收回掌力,但为时已晚。陈雪眠口喷鲜血,被那深藏不露的守陵者一掌打出两丈远,重重落下。
“你不是鹤宁大人,你是谁?”
鹤宁?应该是父亲吧……
王的先知只属于王,不可轻易在人前露面,这人能叫出“鹤宁”二字,眼前的这个守陵人应该是先王的亲信,枯守这荒郊野地的粗凡君王墓。
陈雪眠也从不知道自己会和父亲那么像,让人一眼就能辨得出……
在死部见到父亲时的不甘,或许是种埋怨,他在心里怨恨着抛弃自己的父母。若是父亲将他一直带在身边,即便是出身难堪,陈雪眠觉得自己也能原谅。
可是,被突如其来的父亲传唤到异乡,又被告知生母是一国之母,而他是先知之子,这些都如同父亲烙在他掌心的图腾一样,烙在他心里。
“你是现任的先知?先知大——”
“我不是!”
陈雪眠又喷出一口血,怒声道。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要离开。
“您的东西掉了。”
那守陵人递上的物件,正是父亲死后留给他的木盒。
陈雪眠迟疑一下,慢慢接过。
看着陈雪眠的模样,守陵人似乎明白了他心中打不开的结,便道:“琉墙独枝,七欲断古,去问萝妃吧,她知晓一切。小人贱命却有任在身,不能言死!”
说完,守陵人跪地朝天磕三个响头,生生咬下自己的舌头,起身消失在夜里……
离开了皇陵,身负重伤的陈雪眠跌跌撞撞,嘴里不断喃喃道:“我不是先知,也不想做什么先知,为何要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愿意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知走了多久,陈雪眠最终倒在了路边,被路经的曲凤晓捡了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