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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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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邵岑给贺琼和纪观澜注射的药剂不同,但无疑全都是非常伤身的。
捣毁实验室后,好在及时送医,救治及时,没有伤到根本,医生根据实验室的用药记录进行诊治,两人的身体都在慢慢好转。
由于剂量不同,贺琼比纪观澜先醒过来。
最开始的一周,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完全不能下地,吃什么吐什么。
就这么痛苦地熬了几天,一周后,贺琼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很虚弱,但至少能下地走走了。
纪观澜的情况比她还要糟糕一些,听说还在ICU呆了几天才被推出来。
纪观澜昏迷着,秦肇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一心在医院守着纪观澜。
后续的事情全都交给林硕带人去处理。
警方那边有封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一次所有掺和进来的人全都逃不了。
“贺家这次做大死,竟然和郁家勾结在了一起,现在郁家彻底被查封,贺家那群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来探望贺琼的封星然坐在病床边给她削苹果,说着听来的消息:“哥哥已经替你打点好了一切,就等你身体好转,出院就能接手贺家了。”
贺琼接过封星然削得奇形怪状的苹果,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知道了,多谢我们然然和封总了。”
封星然挺着小胸脯,仗义道:“是我该做的!”
贺琼咬了一口苹果,问封星然:“小纪怎么样了?”
他们在同一间医院,但是纪观澜比她伤得要重很多,不在同一病区。
她清醒之后听说了发生的一切,忍不住替纪观澜感到揪心与难受。
封星然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另一个果篮:“哥哥昨天和我说,阿澜醒过来了,转到了普通病房,我想去看看他,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见我们。”
贺琼想了会儿,拿起一旁的外套,拍板道:“去看看。”
说走就走,封星然扶着贺琼,两人鬼鬼祟祟地摸到纪观澜的病房外。
两人探头探脑地往病房里望,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敲门,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两位在做什么?”
封星然和贺琼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正好对上同样拎着果篮,一脸疑惑地萧殊昀。
三人在门外大眼瞪小眼,病房里的黎叔听见声音开门将几人请了进去。
秦肇正好喂纪观澜吃完粥。
见到几人进门,让出地方给封星然和贺琼,他起身带着有些拘谨的萧殊昀出门说话。
纪观澜的脖子上缠着绷带,喉咙伤到了,恢复还需要一些时间,目前只能轻微地发出一些气音。
比起可以看见的掐伤,对身体伤害更大的还是郁邵岑让人给他注射的药剂。
虽然能对症下药,但纪观澜身体里本就被注射了大量药物,医生不敢太过激进,只能慢慢治疗。
这几天医生也是寸步不离守着他,以便随时记录检查数据调整用药。
几天不见,纪观澜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
封星然看着,眼圈慢慢发红,想上前抱抱纪观澜都怕碰疼了他。
纪观澜笑着对两人摇了摇头,虽然说不出话,但还是想尽力表达他没事。
封星然揉了揉眼睛,和贺琼在床边坐了下来。
纪观澜看着贺琼身上和他穿着一样的病号服,眼里露出担忧。
“我没事。”贺琼赶紧说,“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现在都能下地走路了,你好好养病不用担心我,等你好了,姐请你们吃饭。”
贺琼拍着胸脯豪气万千:“然然说封总帮我把贺家打点好了,以后姐就是贺总了,想吃什么姐都请你们!”
纪观澜笑着,张了张嘴,用气声说了个“好”。
两人说了会儿话给纪观澜听,贺琼要回去打针。
纪观澜精神也不太好,封星然便扶着贺琼起身准备离开。
出门前,他想起一件事:“当初你被绑架,也有陈易的份,那个坏东西,被郁邵岑用钱收买了,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封星然愤愤道:“你别担心,好好养病,这些事哥哥都会处理好的。”
纪观澜点头,想起那天昏迷前看见的陈易的笑容,眼底露出了然的神色。
……
秦肇带着萧殊昀出门,没走远,就在外面的走廊上说话。
经过这一遭,秦肇是完全不敢让纪观澜离开他的视线。
摸出烟盒想点上一根,看见一旁的禁烟标志,秦肇又给放了回去。
萧殊昀看了一眼病房里正在说话的几人,问:“他还好吗?”
秦肇点头,“在慢慢好转。”伤得太重,只能慢慢休养,幸好送医及时,不然情况会更糟糕。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近况,封星然和贺琼要离开,萧殊昀看了眼时间,和他们一起走了。
萧廷戎被上次的事情气得不轻,然而上了年纪,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殊昀脱离他的控制。
老爷子一边痛恨萧殊昀的母亲给他戴了绿帽,一边痛恨自己竟然瞎了眼,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越想越气,最后中风,被送进了医院。
如今萧老爷子在医院躺着,吃喝拉撒全都要人伺候。
萧家上下,能仰仗的只有萧殊昀。
就算萧廷戎再怎么不愿意,萧家最后只能由萧殊昀做主。
纪观澜听秦肇说着萧家的近况,看着桌上的果篮出神。
他一直都知道秦肇本质上是个心软的人,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重新接纳那个一片赤忱喊着大哥的青年。
本就是萧廷戎做的孽,也不应该让这兄弟两承受苦果。
秦肇说完,瞧见纪观澜又开始发呆,忍不住叹气——纪观澜醒来后,每天都是这副神情郁郁的模样。
他当然知道纪观澜神思不属是因为什么,却没法说太多安慰的话。
秦肇上前,轻轻捏了捏纪观澜的脸颊让他回神:“黎叔回家煲汤了,是你喜欢的山药汤,晚上多喝一点好不好?”
纪观澜呆愣愣地抬头看他。
秦肇无力坐下,双手抚摸纪观澜背后突出的蝴蝶骨,哄着他:“我知道你想去看她,但我们得先把身体养好是不是?你听话,乖乖吃饭,只要医生允许你出院,我就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医生说暂时不能大补,只能吃些清淡的,喉咙伤了,也没法吃太多东西,每天都是吃些流食。
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几天就全掉下去了。
清瘦的身子越发单薄。
秦肇这几天完全化身老妈子,恨不得跟着黎叔一起亲手做羹汤,只求这小东西能多吃点。
纪观澜眼底浮上落寞,半晌他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秦肇松了口气,扶着他小心躺下,掖好被子。
如今连拥抱都不敢,生怕不小心碰疼了他。
郁家的实验室已经被查封,那些被缴获的仪器与搜查出来的数据无一不让人震惊。
每一项都是沾着无数鲜血的罪证。
郁邵岑的身体机能已经完全受损,那天中枪从楼梯上滚下去后,虽然及时送医,但也救不回来了。
短短几天,他以飞快的速度衰老,咽气时就像是一具干枯的僵尸。
郁蓝作为直系亲属,被警察传讯了好几次。
最终扛不住,在警局里咳出血,身体一下子衰弱了下去。
每当想起纪听雪曾经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遭受折磨,她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曾经费尽心思地找寻与查证,如今就像是个笑话。
仅仅几天,郁蓝的身体便一落千丈。
沈铭川帮着处理了郁家的家产,连夜带着人飞国外治疗。
郁家的家产被变卖,成立了基金会,用来帮助那些被人贩子拐卖的儿童和家庭。
郁蓝原本想用纪听雪的名字为基金会命名,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郁家的一切写上她的名字都是一种玷污……
登机前,沈铭川给秦肇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许久才说话:“……哥,替我和他说声对不起。”
电话两端的人同时陷入沉默,良久,秦肇答应他:“好,我记下了,一定会帮你转达。”
“多谢,你好好照顾他。”
电话那边传来呼呼风声,秦肇翻着沈铭川不久前让人送来的存折,低声道:“你们也多保重。”
纪观澜在ICU里躺着时,郁蓝来看过他几次,转到普通病房后,郁蓝再也没有出现过。
秦肇知道她是没脸出现在纪观澜面前,最终留给纪观澜的也只有一笔钱。
真相鲜血淋漓,伤人又伤心。
心病难医,从伤痛中走出来需要多久,又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