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自救计划》夏日焰火

4、第 4 章

　　“小姐，林小姐刚打电话来，问您几点到。”

　　顾谨眉梢挑了下，问道：“林晓吗？”

　　重回高中，记忆很多都模糊了，但在她家，能被佣人称呼林小姐的，也只有她的好姐妹林晓了。

　　“是林晓小姐，林晓小姐说他们已经到了。”

　　顾谨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这通电话，她就把下午的姐妹茶会给忘了。

　　“好的。我知道了。”

　　她说着看了眼墙上的钟，因为早上起晚，下课时间后延，她的午饭不用想了，不迟到就不错。

　　好在茶会地点在酒店，万格丽，海市老牌五星酒店，客人皆是名流权贵，政府很多重要会议也在这里举行。

　　顾谨从衣柜里挑了件款式简单的蓝色小礼裙，换好后在镜子前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青春朝气，眼睛清亮，不再像昨日那般孤僻冷漠，倒有了几分高中时的样子。

　　——

　　“我在电梯里，就到。”

　　金属小格子里信号弱，顾谨听着手机里的嘟嘟音，说道：“信号不好，挂了。”

　　林晓定的包厢在18楼，快2点钟，人不多，电梯很快到了。

　　电梯门打开，入目是墙壁上的写意山水画，顾谨对画作了解不多，倒是宴会上听人提过，万格丽老板爱画成痴，酒店里每一幅画都是名家仿品，真迹却在家里仓库吃灰。

　　顾谨无法理解喜爱却又束之高阁的观念，不过转念一想，她也差不多，收到的珍贵礼物不也是放在恒温的房间里珍藏。
　　昨天的包她已经让人去做保养，等拿回来便放到柜子里。

　　找到包厢，顾谨刚站住，门便从里打开。

　　“你怎么才来啊。”
　　剪着齐耳短发、模样秀气的女生一边抱怨，一边朝顾谨扑去。

　　顾谨还没看清面前人，就因这个猛扑，身体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捎带着“饿狼扑食”那位，两人一起站到了走廊正中间。

　　虽然没看清脸，但从声音也能听出是谁。

　　林晓。

　　明明环着她肩膀的手臂那么细弱，却那么让人安心。

　　上辈子，在出事后一个月，那天的天气像今天一样好，是躲在屋子里看不到的景色。
　　她本就是爱玩儿的性子，被拘了这么久，加上一直用自欺欺人逃避现实，压力大得快疯掉。像缺水的鱼儿，她想要呼吸外面的空气，想要甩开寸步不离的保镖。

　　她逃了出来。

　　林晓是为数不多愿意陪她外出的人，她们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所以去了她家附近的公园。

　　顾谨害怕被认出，戴了口罩帽子，但7月末的酷暑，口罩憋得她呼吸不畅，于是见四下无人，便摘了口罩打算喘口气。

　　就那几分钟工夫，不知该说巧，还是说她太天真，竟然会认为当时像过街老鼠一样的自己能有安身之处。

　　她们两个被五个人围住，四女一男。

　　最初是语言暴力，那些羞辱她的话，其实和网上差不多，顾谨以为自己能保持理智，毕竟她们人少势微，不能硬来。

　　可她低估了当面羞辱的威力，像一个个巴掌呼在她脸上，除了火辣辣的疼，更是心脏被火焚一样的怒。

　　她给了骂她最凶的女生一拳，她们打起来，那女的嘴巴脏，打架不行，打不过她，便叫同伴帮忙。

　　四个女生围住她和林晓，剩下那个男生举着手机，应该是打算录像。

　　林晓不会打架，顾谨便让她躲远点，自己跟那几人打。

　　一对多，她没胜算，精疲力尽时，呼吸都是疼的，在她要栽倒时，是林晓冲过来抱住她，替她挡下了背后的攻击。

　　顾谨现在还记得林晓那时带着哭音的闷哼，她眨了眨酸胀的眼睛，拍了拍像考拉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林晓，声音温柔：“怎么了？”

　　林晓一脸纠结：“你今儿吃错药了？声音怎么这么吓人。”

　　顾谨：“……”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林晓把手臂伸到顾谨眼前，“你看。”

　　顾谨白她一眼：“煞风景。”
　　她刚打算好好表现表现姐妹深情的。

　　林晓大大咧咧，自然感受不到顾谨的小情绪，气鼓鼓说道：“我三叔让我带林雨初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来，我们的茶会毁了！”

　　林雨初。

　　顾谨把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一遍，还真是该死的讨人厌的家伙。

　　她忍不住想，这难道是重生配套的考验？
　　一天遇到一个仇人，吃一块糖，再碰到一只苍蝇，连喜悦都大打折扣了。

　　——

　　刚进包厢，顾谨便见梳着丸子头的谢秋荣正晃着脑袋，小无赖似的耍赖，笑着问道：“这回又输什么了？”

　　谢秋荣见顾谨来了，像见到救星。
　　“小谨，救我！”说着跑到顾谨身后，指着对面的齐静，打起小报告：“静静就知道欺负我。”

　　顾谨看向一手一只马克笔的齐静，对谢秋荣和齐静的日常一闹习以为常，机智地向前一步，再向左一步，给她们留出面对面的自由。
　　“你们继续。”

　　谢秋荣见势不妙，拔腿就跑，齐静在后面追，抓笔的姿势像极了拿铲子的大厨。

　　也对，待会谢秋荣就是齐静手里的“食材”。

　　顾谨弯起唇，自从她出国，她们几个很难聚在一起，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简直像梦。

　　休息室空下来，她走到靠窗的沙发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很舒服。
　　茶几上放着菜单，她拿起来翻看，准备点些吃的。

　　林晓坐到顾谨旁边，随口说道：“稀奇啊，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晒太阳，还说是老年人才干的事儿。”

　　顾谨指尖一顿，以前的她确实这么认为，但经历过风雨才明白，能活在阳光下是多么美好。

　　“不过确实挺暖和的，我都困了。”林晓靠在顾谨肩上，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是会传染的。

　　顾谨被林晓带的也有点犯困，偏头见林晓果然已经眯上眼，正要叫她起来嗨，余光瞥到有人走过来。

　　“顾小姐，你好，我是林雨初。”

　　女生的声音温柔似水，顾谨抬头，两辈子第一次认真看林雨初，或者叫李雨初更合适。

　　李雨初的小三母亲嫁给林晓三叔后，第一时间就给女儿改了姓，但可惜，林家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外，没人认。

　　林雨初模样只算清秀，胜在五官和身材都小巧，和她声音一样，透着江南水乡人家的小鸟依人感。
　　她身上那件白色连衣裙莫名眼熟，顾谨多看了两眼，想起自己也有一条，只不过她不喜欢这种清纯风，只穿过几次。

　　林雨初倒是挺适合，楚楚可怜，可惜Z家的衣服适合高个子女生，林雨初的裙子明显改短到适合她的长度，弄得腰线的弧度看起来太生硬。

　　这种菟丝花一样的女生，顾谨是半点也瞧不出她俩哪里像。

　　她从小养尊处优，哪怕长相关系，唇角天生有些上扬，看起来总像在微笑，可骨子里是顾家人的衿傲，行事做派也和温柔不搭边。

　　她曾在同龄人例行公事的聚会上听谁说了一句，说林雨初的母亲经常在太太们的下午茶上夸奖她，最后再以数落自己女儿收尾。
　　她们一个是继承人，一个是小三的女儿，看似夸她，不过是为了抬高林雨初。

　　顾谨虽然膈应，但也就一笑而过，毕竟她要真计较，反倒有失身份。

　　后来她出了事儿，林家和顾家关系近，这母女俩装作知情人，添油加醋，用她的痛处为林雨初铺路。

　　顾谨那时被父母逼着出国念书，正愁无处发泄，送上门的沙包哪有不用之理。

　　她同意出国，条件是林雨初永远在上流圈除名。

　　谁想踩着她上位，她就让谁永远翻不了身。

　　林晓三叔当初为了娶林雨初的母亲，逼死原配，林家已经不满，自然不会保她们母女。

　　上辈子的仇虽然报了，但顾谨心眼小，爱记仇。

　　她收回视线，接着看起菜单，全当面前是团空气。

　　林雨初面上闪过一瞬羞恼与嫉妒，上流圈抱团的厉害，她一个新人，又和林家没有血缘关系，想进入圈子，缺少一个引荐人。

　　顾家是海市数一数二的家族，她曾在宴会上远远见过顾谨，顾家三代唯一的女孩儿，被那些用鼻孔看人的富二代们围在中间，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

　　在林雨初眼里，顾谨这种被娇养长大，天真不知世事的性子，是最好下手的人选。

　　她废了好大工夫才让林晓带她来，就是想趁这机会，和顾谨搭上关系。

　　林雨初自小受母亲熏陶，很快调整好心态，女孩子都喜欢被夸，于是她自来熟地坐到顾谨对面的沙发上，笑着说道：“顾小姐，你身上的裙子是C&C的吧，你穿着真好看。”
　　“这条手链是今夏新款呢，好难买的。”
　　“顾小姐也喜欢K&s吗，真巧啊，我也很喜欢，尤其是夜莺主题的包包。”

　　顾谨眼皮都未抬，偏头问林晓：“我想吃生煎，你还有量吗？”
　　她吃生煎只吃皮，而林晓爱吃馅，她俩合作向来愉快。

　　林晓刚吃完午饭不久，并不饿，但见顾谨在林雨初面前这么给力，完全不接受林雨初的阿谀奉承，不愧是她的好姐妹，便点头应道：“好啊，你点吧。”
　　说完还状似无意看了林雨初一眼，那意思在说，省省你那套把戏吧，没用。

　　林雨初暗暗咬牙，她就说这个顾谨怎么这么难讨好，原来是林晓在背后搞鬼。
　　她咬了咬唇，故作犹豫道：“可是……林晓你刚刚不还说肚子撑，这么快就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