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是直的》晓月千重

7、省城

　　吃完牛肉面，霍现春带着谢星兰去旁边的派出所报了案，谢星兰跟着警 察进去做笔录，霍现春就坐在外面大厅里等着。

　　很快谢星兰就做完笔录出来了。

　　霍现春抬头，看见谢星兰，站起身，问：“都弄好了？”

　　谢星兰点点头：“他们说好了，让我回去等消息。”

　　霍现春在心底叹了口气，就算谢星兰不明白，她也知道谢星兰的包和钱是不容易找回来了。

　　省城那么大，人口复杂，又是在车站那儿。

　　说不好就能蹿隔壁城市去了，想把东西追回来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霍现春抬手拍了拍谢星兰的肩膀，说：“那就走吧。”

　　谢星兰就跟着霍现春走出了派出所。

　　还是回到霍现春的小车旁边，霍现春看向谢星兰，犹豫了下，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谢星兰老实回答道：“我接下来想去找工作赚钱。”

　　霍现春的视线又落在谢星兰额头缠着的纱布上，多少有点儿不落忍，手指搭着车门动了两下，想了想，委婉说：“我看你这身上还有伤，要不你先再休息两天，等回头我问问看有没有适合你做的工作再……”

　　谢星兰赶紧说：“春姐你放心，我真没事！我在乡下磕磕碰碰都习惯了，也从来没去过医院，自己就好了。”

　　霍现春怀疑她是不好意思麻烦自己所以在这临时现编的话，问：“那你昨天怎么……”

　　昨天谢星兰那样，怎么看怎么都要随时晕倒似的。

　　谢星兰还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脸，咳了一声，说：“我其实……那个就是没吃饱饭……春姐，真的！我要是吃饱饭了，昨天那几个男的真不一定能打过我，我力气很大的！”

　　说着还寻思举点什么重东西给霍现春当场表演一下。

　　霍现春赶紧按住她，再问：“你到省城这几天，都吃的什么东西啊？”

　　谢星兰说：“我吃的钙奶饼干和水，多喝点水还有点儿撑呢。对了春姐我跟你说啊，我遇到一个老板娘人特好，不仅让我接了自来水，还送了我两瓶矿泉水呢！”

　　霍现春都不忍心听下去了，再一看，谢星兰说的还挺高兴，半点没有为这几天过的狼狈日子难过的样子，昨晚发生的事好像也没放在心上，霍现春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的，像谢星兰这样的性格，只要有机会找到了工作，想必在哪儿都能过得好好的。

　　谢星兰自己有主见，她也没必要跟着瞎操心了。

　　霍现春绕到主驾驶那边开门又关门，谢星兰站在这一边，没看清楚霍现春在干什么，就看见霍现春关上主驾驶的门后接着开了后备箱，把自己的两个大包和那一大袋的面包拎了出来。

　　谢星兰赶紧过去拿好自己的东西。

　　霍现春关上后备箱，寻思着怎么开口，倒是谢星兰先问道：“对了春姐，我以后怎么把钱还给你啊？”

　　霍现春指了指谢星兰身上的外套，说：“上边口袋里有我名片，上面有我电话，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打那上面的电话就行。”

　　谢星兰摸到了名片，掏出来看了一眼。

　　米白的小卡片上印着黑体字，是霍现春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谢星兰捏着小卡片，又想起来自己身上的外套还是霍现春，刚想脱下来还给霍现春，霍现春一眼就看明白了谢星兰的意图，一抬手就拦住了谢星兰的动作，说：“这衣服你先套着吧，等下回你有空再还给我也行。”

　　谢星兰想，春姐说的也对，自己应该给春姐衣服洗干净了再还给春姐。

　　于是谢星兰就没再执着脱衣服，又把霍现春的那张名片还塞在外套上面的口袋里放好。

　　谢星兰拎起三个包，跟霍现春说：“春姐，谢谢你救了我，等我找到工作挣着钱了我一定把钱还给你！”

　　霍现春看谢星兰这是要走了，不忍心，又叫住谢星兰交代了两句，说：“你以后别往人少的地方去，找工作也找街道面上人多的，要是累你就去快餐店坐坐，有几个连锁的快餐店夜里也不关门，你要是今天……反正实在不行，你就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谢星兰认真听着，点点头，笑容灿烂：“谢谢春姐，我知道了。这回肯定不往人少的地方去，哪里人多我就去哪儿！”

　　霍现春叹了口，她这个好人做到这份儿上，应该也算到位了吧？

　　谢星兰想给霍现春挥手，但手上都拎着东西，脑子没转弯，干脆就弯下腰给霍现春鞠了一躬，然后说：“春姐，谢谢你！我走啦！”

　　霍现春被谢星兰这躬鞠的愣了下。

　　等再反应过来，谢星兰那腿脚是真的快，人都已经走出去二三十米远了。

　　霍现春望着谢星兰的背影，最终转过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就当顺便做了件好事吧。

　　这边谢星兰听进去霍现春的话，专门找人多的街道走，街上的人多，投给谢星兰的眼神就更多了。但是谢星兰半点儿不放在心上，目标明确的扫视着路边的店面，看到有写招工的就进去问一句。

　　多数门店一看谢星兰这样都是直接摆摆手。

　　谢星兰也不气馁，坐在路边长凳上，吃了一个袋子里的面包，一边吃一边想，果然还是省城里好，路边都放凳子。再想春姐也好，还送她这么一大袋子面包，面包，谢星兰也吃过，就是觉得没有春姐送的这些软，香，好吃。

　　吃完了面包，谢星兰把垃圾扔进旁边垃圾桶里，又喝了一口水，喝完还把水放进包里面去，站起来拎起包，继续去找工作。

　　谢星兰就记着霍现春的话，往人多的地方走。

　　拐过弯谢星兰又到了另外一条街上，这条路上的人明显比之前要少多了，但是路边的车却停的满满的，谢星兰这会儿脑子好用起来了，直接举一反三，车不还是人开的吗？车多，那就是人多啊。

　　于是谢星兰继续看路边店面有没有贴招工的。

　　这么一找还真给谢星兰找着了。

　　其实都不算谢星兰找的，是一个老板娘主动招手喊的谢星兰过去，直接开口问：“你这是要钱的还是找工作的啊？”

　　谢星兰立刻说：“我找工作！”

　　老板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谢星兰，最后视线落在谢星兰额头上，指着纱布问：“你这脑袋是怎么回事？”

　　谢星兰赶紧解释道：“不小心磕破了皮，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老板娘点点头，又看谢星兰的脸：“模样还挺周正。”

　　谢星兰没接这话，等着老板娘下文。

　　果然，老板娘接上说：“我这正好缺人手，就是得累点儿，你愿不愿意干？”

　　谢星兰问：“包吃包住吗？”

　　老板娘看谢星兰一脸单纯，笑了声，从旁边柜子上摸了根烟，细细长长的，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着了，吸了一口，说：“包，正式员工都包。”

　　谢星兰看着老板娘吐出来的烟雾，皱了皱鼻子，觉得这烟味道不好闻，又想这省城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抽烟呢？

　　春姐好像也抽烟。

　　但是春姐抽的那个烟和这个老板娘的不一样。

　　具体不一样在哪儿，谢星兰说不上来，她又不抽烟，也不认识烟。

　　但只要包吃包住就行。

　　谢星兰决定现在这里做一阵子，等赚到了钱再想法子换别的工作：“我不怕累，什么都能干。”

　　老板娘又问了句：“我这儿是做按摩的，你会吗？”

　　按摩？

　　谢星兰点头：“我会。”

　　自从她奶奶瘫在床上之后，谢星兰就学了按摩，基本上天天都要给老太太按一遍。

　　按摩也不算多难。

　　就是累了点。

　　老板娘听见谢星兰这么果断地应声，倒是迟疑了下，又上下仔细地打量了眼谢星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点了头，说：“那你进来吧，既然你会，那就简单培训一天，学学礼仪服务，等后天你就正式上岗，没问题吧？”

　　谢星兰拎着包跟老板娘走进店里。

　　店里没大灯，不知道是没开还是压根就没装，都是那种小小的映出来一小片地方的暗暗的黄色灯光。谢星兰从外面明亮地方进来，乍一下都有点儿看不清楚路，脚底下也是踩着软软的，走路都没什么声响。

　　前厅接着一段过道，过道两边都是房间，门都关着。

　　老板娘介绍说：“这些是工作间。”

　　谢星兰跟在老板娘后面走。

　　过道后面又接了个后厅，没前厅大，还是一样的灯光昏暗，只有一点暗黄色的小灯勉强照出来墙和路，再往前是两扇门。

　　老板娘推开右边那扇门，带前走过去，说：“这边是员工宿舍，你千万别记错路了。”

　　所谓的员工宿舍，其实就是两间屋子。

　　屋里面摆了四张上下床，一屋里就能住下八个人，两间房一共能容十六个人。

　　老板娘还是打开右边那间房：“这屋里暂时加上你一共是四个人，除了那三张床有人了，其他位置你想睡哪就睡哪。卫生间在这边，洗澡只有淋浴，洗过的衣服晾在这边窗台上就行，你自己东西都有吧？”

　　“要是没有我去给你办一套，钱从你工资里扣。”

　　谢星兰赶紧说：“我有，什么都有，不用办。”

　　老板娘弹了下烟灰，点头说：“那行，你先收拾收拾。店里都是盒饭，等到点儿了会送到宿舍来，就在宿舍里吃。”

　　谢星兰应声说知道了。

　　老板娘又看了眼谢星兰，没再说别的，手里夹着烟就出了宿舍。

　　谢星兰呼了口气。

　　有点兴奋又有点高兴。

　　自己总算是找着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