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丸2]未来》言峰

13、第 13 章

　　本日晚上八点。

　　“抱歉，七海，这个时间还叫你出来。”
　　“没关系的，”七海千秋坐在公共长椅上仍然目不转睛地打游戏，“宿舍很近，也没有很晚。而且……我很高兴能见到现在的日向君。以前日向君好像总是在犹豫什么，在为什么痛苦。所以——”
　　七海千秋按下暂停，仰视日向创，“现在，日向君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吧？”
　　“啊啊，这个，”日向创倒是不能下结论，他挠了挠自己的刺刺头，笑脸有些许尴尬，目光却十分坚定，“应该说解决了还是说完全没有呢……但我已经决定好自己要做什么了。”
　　我是来道别的，七海。日向创这么说。
　　“诶诶——！日向君难道说是要转校？好可惜，以后不能和日向君一起打游戏了。但是日向君一定要记得给大家发消息。”
　　“啊，不，不是。嗯……只是休学一段时间，大约半年？很快就会回来的。”日向创看向七海千秋的眼神异常温柔，“不过我可能会忘记七海，忘记大家……那个时候，七海能再次和我成为朋友吗？”
　　生病了吗？很严重吗？但七海千秋什么也没问，她只是笑着对日向创说：“当然！我还想再和日向君一起打游戏，约好了的！”
　　“啊，还有一件事。”日向创停顿了许久，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还是说了，“如果狛枝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离开希望之峰学园，在他回来的时候……七海，你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七海千秋听不懂日向创的深意，但这不妨碍她听取了日向创的建议。
　　“再见了，七海。我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充满希望的未来。”

　　本日下午六点。

　　图书馆内，认真看书的狛枝凪斗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他向外看去，穿着黑色制服，但是是红色眼睛的少年正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狛枝凪斗几乎是立即跳起来，快步往外走。
　　“日向君？”狛枝凪斗试探性地问道，又因为那双红色的眼睛改变了称呼，“……神座君？”
　　“哪边都无所谓。”日向创这次仅仅是戴了美瞳，但还是下意识地用了“神座”的声线。“不要说废话。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了，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为了希望，去践踏他者，将生命当作祭品，狛枝凪斗，你认为这是对的吗？”
　　啊啊，没错，这一定是充满希望的神座君！狛枝凪斗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能够成为希望的垫脚石，就已经是最高的幸福了！……诶？诶诶？”狛枝凪斗眨眨眼睛，他意识到了即将发生什么，“难道说，日向君已经……被消除了？”
　　“……”日向创没有正面回答，“如果我说是？狛枝凪斗，这正是你想要看到的。”
　　“啊……是吗，日向君已经消失了。”狛枝凪斗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开心，反而有种沉甸甸的、像棉花一样说不明道不清的思绪压在心里。“为什么呢，”他自言自语道，“明明只是个预备学科，明明只是个无足挂齿的小人物，明明已经不能再见到了，为什么我还是……”
　　“因为我憧憬着希望，意图成为希望的垫脚石，而他做到了我没做到的事吗？咦，好奇怪啊，”狛枝凪斗只是稍微低了头，软绵绵的头发都没有像往常那样翘起，“见到真正的希望的不幸，是日向君的消失吗？”
　　日向创：“……”这个人真的很难搞。
　　“江之岛盾子。”日向创突然吐出一个名字。“你想看到绝对的希望，她的存在就会是必要的。想知道更多，就去问预言家。”
　　“必要的？”狛枝凪斗的呆毛抖了一下，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绝望？”
　　“我没什么要说的。我是来与你道别的。在不远的未来，我们会再次相遇。不过那时，我不会记得你的存在。”日向创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把红色眼睛带来的冷漠与压迫感融化。日向创放缓了声音。
　　“我想成为让自己自豪的人，我想成为能与你们平等交往的人。狛枝，我想成为希望。”日向创轻声说，“一切都是为了充满希望的未来。”
　　“诶……？”狛枝凪斗望着日向创的背影，表情像是在难过，又像在开心，“日向君……？”

　　本日上午十点。

　　“啊，你果然在这里！”日向创打开通向楼顶的门，不出意外地在这里捕捉到了预言家。
　　“唔……这个时间来找我，难道说日向君终于下定决心了？”预言家头也没回，站在楼顶边缘，不知道在看什么。
　　“哈哈，大概是吧？”日向创走到预言家身边，拿出一个u盘，塞进预言家手里。
　　“这是？”预言家晃晃u盘的挂绳，脆弱的绳子带着u盘在手指上转了几圈。
　　“我的请求？”日向创半开玩笑地说，“我想过了，拿七海的话说，就算换了一个游戏账号，操纵角色的依然是我，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我相信我的意志能够跨越一切，传递到那个’我’那里。但是我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对吧？”
　　“这是我的请求，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吧？”日向创深吸一口气，“在那个计划完成、还没有其他人对我造成影响的时候，把这个u盘给我。”
　　“原来如此，请求啊。”预言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过了一会，他突然说：“日向君，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日向创说的很轻松，他靠在楼顶的栏杆上，整个人都很放松。“就算我知道你现在很奇怪，就算我知道佐藤和小泉同学变得有些奇怪是因为你。啊，御手洗同学、罪木同学、澪田同学、西园寺同学，你肯定都已经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吧？如果从变得奇怪的时间节点上看，罪魁祸首是那个，江之岛盾子？那之后你就一直在协助她吧。”
　　面对预言家看过来的惊奇的眼神，日向创一带而过：“别这么看我，我又不傻。但是查明真相这种事还轮不到我，应该由超高校级的侦探来。”
　　“该说日向君是超高校级的天真吗？既然已经知道这么多了，还说相信我这种话。”
　　“说什么呢，我什么都不知道。”日向创不认为自己知道很多，“我还是很好奇你是哪边的人，是希望还是绝望？”
　　“唔嗯……！”预言家孩子气地鼓起了脸颊，“我也不知道嘛！”
　　“你看，日向君，命运这种东西，不完全是坏的，也不完全是好的。顺着它走，一帆风顺之辈会认为是希望，艰难困苦之人会认为是绝望。但是想要逆转命运的话，情况就反过来了。”预言家歪歪头，“我不认为我是其中哪一方。”
　　“这种情况，也许应该叫相信未来吧？”日向创把话题扯回来，“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会相信你。”
　　“我也是在朝着我所相信的未来前进。前方是希望，还是绝望，这是谁也不会知道的事。但我相信自己，如果是我，就能做到。”日向创顿了顿，“我相信我自己，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哇哦，真是不得了的攻略台词呢，日向君。”
　　“哈哈，我又不是游戏男主角。”日向创随口说到。“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其他的话也用不着多说。那就用我刚刚想到的、感觉很帅的话来画上句号吧——”
　　“一切为了充满希望的未来。”

　　次日凌晨三点。

　　预言家一个人待在宿舍，桌子上摆着一杯泡好的咖啡。
　　他对着电灯的光源拎起那块小小的u盘，眼里的蓝色晦暗不明。
　　“这就是你的希望吗——”他说。
　　“啪”地一声，u盘掉进了咖啡杯，迅速被漆黑的液体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