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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7.
      高三那年暑假发生了许多事情。

      时年华知道时瑾和小雨在一起的那天晚上,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脑子被划分了两个领域,一半在愤怒,一半却在冷静的思考,如何让在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要两人彻底的断干净。一整夜,他想了无数的办法,推算着种种的可能。

      第二天,太阳照进了客厅的地板上,他睁开了整夜未眠的眼,眼里泛着腥红,时父走过来看着他,“来趟书房。”

      他撑着地板站了起来,缓缓的跟了上去。

      那天,没人知道年华和自己的父亲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天过后,得到了时瑾去M国上大学的消息。

      在身体好之前,时瑾一直在家休养,而时年华则跟着时父去了公司上班学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害怕见到年华,自从医院那次探望之后,暮雨再也没有来过一次。

      时瑾看着朝阳升起又落下,希望与失望夹杂。在要出国的那几天晚上,他偷偷的开着那辆摩托去白家找她。

      窗台上女孩惊讶又喜悦的脸颊映在了他的心里,白暮雨飞奔的跑了下来,跳着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好想你。”

      “我也是。”
      时瑾狠狠的亲吻她的脸颊。他们坐上了摩托车,去了白海市最繁华的夜市,那里像这样的情侣很多,没有人在意他们,他们手牵着手,就像普通情侣一般。

      第二天早上,保姆去给时瑾送饭,却发现人不见了,她找遍了小别墅却一无所宗,这件事被告知给时母之后,她发了好大一通火,把门口的保安狠狠的骂了一通。

      一开始所有人,只以为时瑾是贪玩,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家那边传来消息,暮雨也消失了,双方大人急红了眼,白老爷子更是托了许多的关系来找自己的孙女。

      时年华丢下了S市的工作,做上最近一班的飞机跑回了北海市,所有人都在找他们,在警方那边传来两个孩子被人贩子掠走的消息后,时母当场昏死在了警察局。

      时年华已经两天没有睡过了,他看着案发地点的视频监控,试图能找出人贩子的行踪,可是一无所获。

      等到了第三天,随着在离北海市两白多公里的高速公路上,警方找到了白暮雨和时瑾,据他们回忆说,女孩背着时瑾的尸体走了很长一段路,尸体上有严重的烧伤,还有很深的刀伤,女孩声音沙哑得厉害,但嘴里一直说着:“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

      没有人知道白暮雨遭受了什么,为了避免吓到她,特意找了一个眉眼温柔的女医生为她做检查,索性的是,暮雨的身上除了一些被捆绑住的瘀血,和被杂草石块割开的细碎伤口之外并无其他。

      有警察过来询问,但因为燃烧产生的烟雾让她的喉咙无法发声,于是她用笔纸把一切都写了下来。

      因为这次事件的发生,人贩子的整条产业链都被挖了出来,首当其中的绑架白暮雨和时瑾的那两个男人与女人都被判了死刑。

      可是时瑾却再也不能回来了。

      时瑾下墓的那天,白老爷子跟着暮雨去吊唁了。短短的时间内,白老爷子的头发也都花白了。暮雨安静的站在白老爷子的身旁,跪拜后,安静的上了柱香。

      时母仇恨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如果不是被丈夫狠狠的握住双手,她真的很想问一句,她为什么死的不是她,而是自己的儿子。

      等一切礼俗都结束后,晚席摆在了时家的酒楼里,白家和时家被安排在了一个包间里。

      白暮雨没有哭,她甚至还能一口一口的吃下饭。自己的好儿子为她忙前忙后的夹着菜,时母冷眼的看着眼前的着一切,冷补丁的说道。

      “你居然还能吃得进饭。”她冷笑着,“我儿子死了,你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坐在他的席面上吃得进饭。”

      她声音高亢又尖锐,划破了虚伪的平静场面。

      时老爷子杵了杵拐杖,喊了声:“老三媳妇。”

      “怎么,我还说不得了。”她站起来,指着白暮雨说到:“她还没进我们家门了,就来给我摆这么大个谱了。”

      “小瑾,为什么会跑出去,为什么去见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不就是这个小贱人勾着他去的吗?”

      她像是气急了,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往暮雨的身上扔去。

      “妈!”

      “够了。小惠。”时父站了起来,抱住了怒气冲冲的妻子。

      “没够,没够,我算是看明白了,兄弟阋墙都是因为她!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到现在都还护着她呢?啊!我告诉你们,就是她害死了我儿子,就是她!时家,时家,有我在一天,就不可让她进这个门,除非我也去死了!!!”

      四周吵吵闹闹,白暮雨没有说话,这场宴会怎么结束的她也不记得,只是模糊间,有个人捂着她的耳朵,不停说到:“不怪你,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8.
      时瑾下葬的那天晚上,白暮雨因为安眠药中毒被带到医院洗胃,她昏迷了整整三天,在白色的病床上她显得格外的娇小。

      白老爷子年算已高,被时年华劝回去休息了。时年华连着几天都在这里守着,他眼底一片青黑。

      他从茶饮间打了一壶热水,倒进了水盆里调了调水温,接着扭干手帕,擦拭着她的脸颊和手。

      “你在不醒来爷爷会担心的。”他的眼神很专注,动作轻缓又细致。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开始专注的看着她,偶尔说上一两句期盼她赶快醒来的话。

      直到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她的双眼从迷离,开始慢慢聚焦。直到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她的眼底带着浓浓的眷恋,显然是把自己当作了另一个人,眼泪从她的眼眶喷涌而出,她哑着嗓子说到:

      “小瑾,你来看我了。”

      “他们都骗我说,你死了。”

      “怎么可能呢?我背着你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路。好不容易才把你带了出来。”

      暮雨强撑自己坐了起来,伸出双手想去碰碰他。

      “你怎么会不在了呢,我们明明都已经逃出来了,你怎么会不在了呢?”

      时年华眼底的欣喜转瞬即逝,开始蔓延着无边的苦涩,他的指尖发抖,压抑着。

      “嗯,你救了我,小雨,是你救了我,没事了,你看我好着呢。”

      他握住她的指尖,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暮雨看着他,她的指尖慢慢的抚摸着他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然后轻轻的吻上了他嘴唇,那是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吻,用来确认他嘴唇上的温度,感受他的呼吸,来证明着,他还活在,他还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时年华所求的,在18年的克制与守礼中,他一直幻想过与暮雨的吻会是什么滋味,应该会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水果都要甘甜。

      可是现在呢?他只能通过披上另一个男人的外壳来吻她,这个吻是无比的苦涩,好像这辈子所有的苦都在这了。

      时瑾死了,以那样壮烈的方式,死在暮雨最爱他的那一年。

      而暮雨所有的喜与悲也跟着死了。

      时年华对此毫无办法,如果被当作时瑾能让暮雨活下去,那他是谁又有什么所谓呢?

      只是她越来越安静,拒绝说话,拒绝与人交流,哪怕是白老爷子在时,亦是如此。她思绪混乱不清,时常把年华当作小瑾,清醒后又用一种愧疚和痛苦的眼神望着他。

      但年华他是甘愿的,他爱她,想永远的陪在她的身边,哪怕是以另一个男人的身份。

      是可惜暮雨的病再也没能好起来。医生为了不让她产生自残的倾向,给她开了许多药品,她服用了很多精神类的药物,但这些药物只会让她的大脑变得迟钝,思维越加的混乱,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一天中很长的时间都在望着窗户发达,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有当时年华来看她的时候她的眼里,才会发出一点点的微光,很快这种健忘症越来越严重了。莫一天醒来,白老爷子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她的人,给年华打了电话,就当两人决定报警的时候,白暮雨的高中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说她去到学校上课。

      时年华开着车到来的时候,小姑娘扎着马尾,身穿着高中时期的校服,背着书包,很是乖巧的站在校门口。

      她看向他的眼神一亮。

      “年华哥,你来接我吗?”

      时年华看着她,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暮雨这样喊他了。

      暮雨奇怪的看着他,“年华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时年华收回了自己视线,像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突然来学校了。”

      “今天高一开学,年华哥你忘了吗?”她笑着说道,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对劲,只是今天高一开学,所以要来学校报道。

      时年华想问一问她,时瑾呢?你还记得时瑾吗?

      可是他不敢,只能像一个卑劣的小偷一样,守着现在的一切。

      9.
      只可惜,他留了她六年最终依旧没能留下她。

      时年华站在会议厅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人潮拥挤的城市。会议厅里,坐着部门的各级领导,就林氏集团撤资引发的一系列资金短缺问题进行讨论。

      林氏集团这些年一直与公司保持密切往来,公司里的项目许多项目,都出自它的投资。由于联系之紧密,公司是很难从中割裂开,但这也并非不可能,这两年时年华已经有过动作,并开始快速的发展了起来。

      但没有人想到,林氏集团这次自损一千,也要毁他们八百。

      或许已经有人猜到了,公司很少有人清楚时总的未婚妻,但对林晓晓这个林家大小姐,却记忆尤深。她爱慕时总多年,时年华能建立公司现在的规模,少不了她父亲的帮助。

      林晓晓的父亲,爱女如命,在时年华宣告和白暮雨的婚事之后,一气之后,停止了和公司的所有合作。

      时年华,确实有商业才能,但他也需要有一个平台来施展自己的才华。

      自从时瑾去世过后,时母极其厌恶白暮雨,并宣言如果时年华还要和她在一起,自己就没有这个儿子。

      时年华离开时家那天,只带了几件衣服。那年他也才刚成年不久。

      他为了生活,他在餐厅里当过服务员,在游乐园里扮过小丑,去小区门口的做过保安,在酒吧里唱过歌,给人送外卖,当司机。只要能赚钱的他什么都肯干。

      后来,白爷爷去世,白家的老房子被征收改建,他带着暮雨在学校附件租了房子照护她,那年也是他最忙的时候,城市的改建计划,让他嗅到了商机,他从上一家公司的销售岗位离职,做了企划案,挨个公司的拉投资,找人脉,陪人喝酒唱歌。

      那些老总为了显摆,尽是折辱人的法子,时家小少爷,腰弯到了地底给人踩。

      那时候,只要让他在暮雨的旁边做一会儿,与她说说话,就好像有了数不尽的力量,他曾发誓要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

      “时总,您说句话吧。”说话的这位是公司的骨干,和时年华从无到有一路干上来的,“时总,您还能有什么办法吗?”

      投资的事情好解决,林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在北海市也是愿意有人买给它几分薄面。只要林氏那边松口了,哪怕只是撤资,也不会太难熬,可惜林氏赶尽杀绝,对外发出了话,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撞上了。

      那骨干心里想着,要不您就卖一回色,把林家大小姐伺候好了,着林家都是您的。

      可他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其实时年华还有一条退路,就是去求助时氏,时氏着些年的发展不可谓不迅速。时锋锐凭着老辣的眼光,让整个时氏更上了一层。称为北海市的龙头公司也不为过。

      时瑾死后的几年,时母又怀孕了,她认为这个孩子是小瑾回来了,在加上时父的劝说,对时年华的态度好上了不少,在加上看着白暮雨被病症折磨得不成人形,只是多加叹息,便在也有制止什么。

      “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散会吧。”

      各部门的领导与员工慢慢的从会议室里退了出去,很快整个会议室空空荡荡,只留下了他一个人,显得格外的孤寂与落寞。

      10.
      这天晚上白暮雨做了一个梦,在学校的梧桐树下,时瑾背着书包等她下课,她小跑了过去,还没说上话,眼泪便先流了起来,她好久没有见这个目光清澈的男孩,浑身带着阳光的男孩了,他的笑容和记忆中的一样温暖,连耍帅挑眉的动作和都和往日一样。

      “我很想你。”

      “我也是。”

      暮雨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腰,眼睛直盯盯的望着他,害怕着,下一个眨眼他就要消失。

      “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想我,如果你想我的话,为什么不来看我。”

      时瑾笑了笑,没有答话,他牵着暮雨的手,走在了操场上,一圈又一圈,两人说了许多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暮雨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而太阳终会西沉,他牵着暮雨的手来到了校门口。

      “小雨,回家吧。”他含带微笑的对她说到。

      白暮雨摇了摇头,“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陪着你,我不要离开。”

      时瑾注视着她,低头吻了吻暮雨的额头,轻哄着说到:“小雨,接下来的路,就到你自己走了,我相信你可以的。”

      “不,我不要,我不可以,你不要让我一个人走好不好,我害怕,小瑾,我害怕。”暮雨的眼泪一颗颗的落下,她搂住时瑾的脖子不肯放开。

      时瑾抹掉了她的眼泪,握住她的手,一起放在她的心口上,“你不是一个人,你忘了吗?我在这里陪着你。”

      时种在转动。太阳又再一次从地平线深起,阳光照耀着纽约这座城市。

      暮雨躺在床上,眼泪已经干涸,她望着天花板,好久没有回过神。过来好一会儿,她的手轻轻的抵在了胸口,感受着它的跳动。

      威克斯先生到来的时候,暮雨正在画着一副向日葵的油画,他很安静的在一旁看着,直到暮雨收起了画笔。

      “这朵向日葵很漂亮。在阳光里朝气蓬勃的生长,看来你最近的心情很不错。”

      暮雨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好梦。”

      “梦见了向日葵?”

      “不是,梦见了太阳。”

      白暮雨看着窗外的太阳,今天的太阳可真大呀,春天也快到来了吧!

      李家铭在学校上课,暮雨亲自送威克斯先生出去,而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时年华。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挺直修长,更让人无法忽视当,旁边放着银灰色的行李箱。

      “公司被收购了,我现在一无所有,收养我几日可好?”

      白暮雨愣愣的开着他,没有说话。时光就在此刻定格,形成一幅冬日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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