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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听阁大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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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燃玉抱起小隼起身,“诸葛堂主有何事相传?”
那小厮回答说:“属下也不清楚,堂主只是说有事要与莫小姐相商。”
卫燃玉点点头,问:“你认识这隼是什么品种吗?”
“属下不知,不过诸葛堂主博学多识,兴许知道。”手下打量了一番回道。
走到正院,诸葛华还在那慢条斯理地看账簿。
“诸葛堂主有何事找我。”卫燃玉问。
诸葛华抬头准备说话,瞄见了卫燃玉怀里抱着的小隼,受惊一般向后撤了撤,“这……你这……你怎么抱着这东西!”
小隼一见诸葛华边又叽叽地叫起来,脖子伸得挺长似乎是诸葛华身上有什么吸引它的地方。
“我见它落在院子里可怜,想着先养两日等会飞了再放了。”卫燃玉顿了顿,“可是诸葛堂主不喜鸟?若是如此,我就将它放回房内。”
诸葛华忌惮地盯着那小隼,开口说:“……不必了,你坐下吧。”
随即又开口说:“……你,坐到那边去。”给卫燃玉指了隔着两座的偏位。
“您叫我来有何事?”卫燃玉从善如流地抱着小隼坐下了。
诸葛华清了清嗓子说:“听闻莫小姐是东洲剑客,剑宗一事可有耳闻。”
卫燃玉心下知道这是试探,于是回答道:“我虽是剑客,但未入剑宗,只学了些皮毛。”
“哦?莫小姐自谦了,无名小卒怎会和少主相交。”诸葛华笑了笑,“我只是想问问莫小姐剑宗覆灭一事的消息,毕竟在下身在大昭,不能得见……剑宗一灭。”
此人话中带刺,剑宗一派门人众多,下有各门各派不下百数,说不准哪位剑客就曾经得罪过诸葛华,因此牵连到卫燃玉。
“剑宗覆灭时我正闭门求剑,地处偏僻,不知事情原委。”卫燃玉顿了顿,“至于林少主,乃是他欠我人情,东洲一乱,我一人无力求活,因此请他帮我在大昭落脚。诸葛堂主若是嫌我碍了事,缓下几天,我便自请去。”
诸葛华的眼睛落在那被残布包裹的剑上,看了一会慢条斯理地说:“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只是此处乃是圣教的重要据点,外人出入总是不方便的,莫小姐这几日最好是在屋内修整,不要……到处瞎逛,若是碰见不该碰见的人和事,就请恕在下无礼了。”
卫燃玉点头答应,又托起怀里的小隼问:“您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鸟吗?”
诸葛华嘴角抽了抽,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可能是附近林子里的笑隼。”
“小……笑隼?”卫燃玉还想仔细问下,看见诸葛华的脸色只好默默退下了。
此处不是容身之处,卫燃玉躺在床上,身边是吃了些碎肉入睡的小隼,她轻轻抚下小隼身上的炸毛,默默思索。诸葛华下了逐客令,虽然大昭没有刺客追杀,但是幕后之人不会轻易放过轩辕剑的,离开圣教的保护,卫燃玉自愎无法周全。
轩辕剑微微发烫,是它吸入的人血还没消化,自从剑刃沾血后,它就不再是卫燃玉记忆里立在剑冢高台上的冷铁。被轩辕剑吸入的魂魄都被剑气搅碎了,唯有莫郎沅的还存在剑中,若是林小刀能保下他的躯体,不知是否能再将魂魄装回去。
小隼睡梦中膨起一身的羽,卫燃玉感受着它在怀里的一团热气睡去了。
之后几日卫燃玉自顾去打探周边的消息,和诸葛华没见上过几面。在下人口中诸葛堂主名下不止这一处据点,还要时不时前往外地。
卫燃玉当然高兴都来不及,和诸葛华见面越多,破绽越多,不知哪一日他想起来深究自己的身份,发现端倪,以卫燃玉的本事恐怕只能束手就擒。
山海关临海,人来人往,卫燃玉一直在打探明台寺的消息,她把长发束起,又借了一身男装,还未长成的相貌雌雄莫辨。也幸亏她相貌不算出众,男装顶多是个白面少年,打探起消息来倒是被人少了几分忌惮,尤其是来往的婶子们都愿意和她多说些话。
从这些人口中,卫燃玉才知道明台寺并非是寺庙香火地,而是一处集书院、武院二者合一的“学堂”。不少皇家子弟,游侠文客,佛子道长都在明台寺待过,而它之所以被称为明台寺,是因为它的创建者,同时也是百年前四王割据开始时最后一位执掌天下的王——雒穆王周越。
四王割据,天下逐鹿,这位最后正统的王在明台寺度过了青灯古佛的最后十年。为制衡各家诸侯,明台寺设立了天听阁广纳人才,周越本人也为师传教,当时的学生中不乏有后来的诸多皇族名士。
天听阁因此成为大昭闻名的学堂,无数文人武者趋之若鹜,天听阁来者不拒,广纳人才。这也是它为世人褒贬不一的地方,天听阁曾有一位被抄家灭门的弟子,本是被判了流徙边地,但是有幸拜入天听阁,因此免于责罚。更为人诟病的是天听阁的武者,有不少是千夫所指之人,但他们拜入了天听阁,就不受四国法条治辖。
卫燃玉此行大昭,林小刀嘱咐她前往明台寺,而莫郎沅则叫她去投奔卫氏,相较之下,卫燃玉还是打算先行明台,如果明台寺待不下去,她再前往卫氏。
按理来说,卫氏是母亲亲族,必然会庇佑卫燃玉,然而母亲手记中却少有提及卫氏族内,偶有一二却是讥讽族内人攀炎附势,做官为人如墙上野草倚势而动,耻与之为伍。与其前往卫氏寄人篱下,恐怕明台寺是更好的选择。
消息打探好了,卫燃玉便不愿在诸葛华这里多留,决定择日启程前往明台寺。当她想与诸葛华当面告别时,下人只回说诸葛华远行,十天半月才能回来,卫燃玉只得留书一封草草表示感激,带着小隼离开了。
明台寺距山海关大概半月路程,大昭与东洲不同,东洲的剑客在外崇尚苦修,风餐露宿是常事。大昭则少有人迹罕至的地方,一路所行都是大小不一的村落,卫燃玉一路向北。
虽说大昭处处繁华,但是邻近明台寺却与山海关不同,山海关是四族团聚之地,明台寺附近却有点像是东洲,以所学门类聚居,不少人士是历年求拜天听阁无果而逗留之人。他们以文武派别创立了门阁,簇拥在明台寺周围。
明台寺周围的摊贩不像山海关那样卖些世俗用的小物件,而是一些旧书古籍和兵甲刀剑,两三的文人剑客在摊边比对货品,而摊主只懒懒地坐在原地,并不过分殷勤。
于是卫燃玉这持剑的模样又变的不稀奇起来,只是她那包得严实的轩辕剑和肩上的小隼还是吸引了一些目光。
正当她准备找人问问明台寺的具体方位时,突然后面撞上来一个人,因为凑的太近,叮当的耳饰打在卫燃玉的右颊,留下一点浅浅的红印。
“姐们,你剑不错。”卫燃玉把轩辕剑往后藏了藏,偏头只看见一抹红色。
来人往后撤身,卫燃玉这才看见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红衣,面若满月,皓齿朱唇的少女。
见卫燃玉没说话,她自来熟地揽过卫燃玉自我介绍道:“我叫百里虹,不是红色的红,是彩虹的虹,你叫我虹女就行。”
卫燃玉不自然地往后撤了撤,剑宗男女少有情绪外露的,持剑者不能张狂无度,必须克己复礼,以身作鞘,才能不被剑的锐气和血气支配,师徒血亲相见不过拱手一礼。
百里虹见她不说话,又笑眯眯地伸手去摸小隼,小隼正窝在卫燃玉肩头小憩,象征性地轻轻啄了她一口。
“哎呦,还挺凶,这是什么鸟?”百里虹又凑近了看小隼。
卫燃玉一手把小隼从肩上抱下来,“不清楚,是我捡来的。”
“我师父可喜欢养鸟了,走,让她看看去。”百里虹抓住卫燃玉拿剑的手就要走,卫燃玉被她的熟稔搞得晕头转向,茫茫然地跟着走了。
等走了半条街,卫燃玉才想起来问百里虹:“你认识我吗?”
百里虹笑眯眯地摇摇头,“不认识啊,那又怎样,我觉得你面善,就想找你说说话。”
说着她停下脚步,回头道:“不过看装扮,你应该是东洲来的剑客。你也是来参加天听阁大选的吗?”
“天听阁大选……”卫燃玉皱眉默念,林小刀是想她通过大选进入天听阁吗,但是她剑术虽然不错,却远没有过人之处,之前杀人全是半靠着轩辕剑,而天听阁收人的规矩是选择那些天赋异禀的人,卫燃玉恐怕不在其中。
卫燃玉本想在天听阁附近徘徊等待林小刀的消息,同时明台寺鱼龙混杂也能隐藏她的行踪,但是打探过才知道天听阁规矩繁多,即使是留在明台寺周围的三教九流也需要遵循,如此一来,一个什么也不做,只是等待的人就显得十分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