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早死的白月光》橘月眠

4、亲人

　　“飞升当神仙有什么意思，不如潇洒人间。”
　　江逾白压根没听说过沈卿尘的情劫，他先前只当沈卿尘是因为入魔飞升不了，可如今一瞧，他也不知沈卿尘为何还未飞升。
　　照沈卿尘的修炼速度，还能在人间看到他，江逾白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没作多想，修仙之人靠的是实力和运气，或许沈卿尘运气不好?
　　江逾白点头，“师兄怎么找到我的？”
　　沈卿尘：“算出来的。”
　　这话办真半假，确实是靠算，但不是算的江逾白，江逾白的命格早就损落，如何掐算?是因玉佩最后一丝灵灭了，好歹是自己那段情缘的最后一丝联系，沈卿尘只随手一掐，算到和乌山有关。
　　沈卿尘也不知他怎么真一个人来了乌山，他把原因归于自己太闲了。还能在这儿遇见江逾白，他倒是没想到。
　　一个死人还能活过来，谁能想到呢？但江逾白就是活过来了，沈卿尘见着他的第一眼，就确定这就是他那个死了的师弟。
　　江逾白见他沉默太久，开口道：“师兄算术果真是了得，我有一惑，还需师兄来解。”
　　“若是想知道你为何还活着，倒不必问师兄，师兄学艺不精，也不知一个命格已损的人怎能活?”
　　天道在上，凡人死而不复生，即便是使用那些关于招魂的禁术，也维持不了多久，何况江逾白死后魂魄立刻散了。
　　江逾白的确是想问自己怎么还活着，结果如今天下第一的沈卿尘都说不知道，江逾白也不在纠结。
　　“哦?我是想问问师兄宗门现在在哪儿，师兄能否将我送回宗门。”
　　“好啊。”沈卿尘对着江逾白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江逾白总觉得有些许瘆人。
　　被沈卿尘提着在天上飞的江逾白还没反映过来，往年他没修为，沈卿尘都是用他的剑带他，如今怎么用手提了?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沈卿尘放下江逾白，说到了。
　　江逾白眼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看着还有点儿吓人。
　　不过沈卿尘都在往前走了，江逾白也没多想，直接抬脚跟上。
　　江逾白想回宗门，有个原因是回去后自己还是沈卿尘唯一的师弟，即便他是个凡人，那些小弟子也不会苛待他，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还是乐意过的。
　　越往里走，江逾白越觉得冷，不知不觉中打了好几个喷嚏，还引来了沈卿尘的嗤笑。
　　“我这是在陵江里面泡久了的后遗症，怕冷。”江逾白解释道。
　　“这样啊，苦了师弟了。”
　　说罢，沈卿尘扔了枚皎珠子过来，保暖的，江逾白往年有很多，他往年也怕冷来着。
　　江逾白把皎珠握在手里，也不冷了。小声嘀咕：也不装作关心问问我为什么会泡在陵江。
　　“师弟怎么会泡在陵江?”
　　江逾白听沈卿尘真问了，愣了愣，才想起修仙之人耳朵很尖，摇头，“我也不知道，一醒来就在陵江里面。”
　　这问和不问有什么区别？沈卿尘又是一声嗤笑。
　　“师兄，我发觉如今你爱笑了很多。”
　　“哦?是吗？”
　　江逾白点头，他脑子很糊，很多事情他都记不清，但他就是记得以前的沈卿尘是个冷面阎王，没在他面前笑过几回。
　　今天一天就笑这么多回，不应该啊？可这就是沈卿尘，化成灰江逾白也认识。
　　“大抵是再见到你我觉得高兴吧。”
　　听到这句，若非没有人能打过沈卿尘，江逾白真怀疑沈卿尘被人夺舍了，见到他觉得高兴?怎么可能。
　　当年在玄武宗，他打记事起就知道这师兄对他有多不耐烦。
　　碍于人与人之间的礼尚往来，他也不戳破，并回之一笑。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这条路像是走到了尽头，除了模糊间能看到沈卿尘的身影，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沈卿尘停下脚步，打个响指，四周亮了起来，这儿就像晶壁辉煌的黑暗宫殿。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宫殿的构造大部分都是黑的，还有种黑压压的感觉，亮闪闪全靠柱子上镶嵌的黄金。
　　众多影子出来跪地高呼：“欢迎教主回家，祝教主早日一统修仙界。”
　　江逾白在瞎也意识到这些是什么东西，看着这群魔修，他不由得想起来外面的传言：沈卿尘为爱入魔，灭了整个宗门。
　　虽说重现里面，宗门大部分人的确是死了，江逾白仍不信人是沈卿尘杀的，为爱入魔他更不信。
　　沈卿尘没出声，这群魔修在地上跪的笔直。
　　江逾白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师兄，你不是送我回宗门吗？”
　　沈卿尘往上方的躺椅上一躺，“宗门已灭，只剩下师兄一人了，有师兄的地方不就是宗门?”
　　像是知道江逾白要问什么，沈卿尘又说：“是师兄灭的，他们大多被我练成了没有意识的小魔修，都在最后面跪着呢，你不会要为他们报仇吧?”
　　江逾白摇头，“师兄又在开玩笑了，我一个凡人怎么打得过师兄?何况我对宗门其他人的感情远不及师兄。”
　　沈卿尘用手撑着下巴，“是吗？如果你能打得过我呢？”
　　沈卿尘扔出一把剑，“师兄的本命剑，入魔之后再也碰不了，你拿着那把剑，捅进我心口，就能为宗门报仇了。”
　　这魔气到处飞，哪有半点霁风霁月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恶魔，江逾白信他入魔了。
　　他听说入魔之人意识不清，六亲不认，一心只想着杀人。
　　江逾白刚活过来没多久，还不想死啊。他快步走到剑边，举起剑往后一扔，“我与师兄情同手足，定不会为了无关人士伤害师兄，区区一个宗门，师兄灭了就灭了。”
　　“这样啊?好吧。”
　　江逾白不知道沈卿尘怎么变成这样的，当务之急定要先稳住沈卿尘。玄武宗对于江逾白来说，更像一起生活的陌生人，由于自己没天分修炼，受鄙夷不少，常年和天算子在一块，也没个朋友。
　　对他们的死，江逾白谈不上仇恨，这世上天算子算是他的亲人，沈卿尘算半个吧。
　　沈卿尘又道：“师弟，我能听到你心里的想法，你说我是你的亲人。”
　　江逾白点头，走过去蹲在沈卿尘身边，作势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是啊，师兄，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沈卿尘握住江逾白的手，“手足注定要分开，师兄听闻夫妻生同衾，死同穴。不若你嫁给师兄，做师兄的妻。”
　　“要做亲人，当然要做最亲的，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