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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79章 陌生 - 念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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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的钟离念并没有去很远的地方。
他在洛冰高中后门附近的一个旧小区租了一间分租房的卧室。
三室的房子,另外两个房客都是大学生模样的男生。
房子比较旧,也没有电梯,所以租金非常便宜。
适合他这种没有家的人。
他没有带很多东西,一个背包和一个行李箱就足够了。
“你住这间。”带他看房的并不是房东,而是住在这里的一个房客。
看得出性格非常开朗,是钟离念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房间不大,放了一张单人床再加上一个小书桌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不过也够他用的了。
“客厅、浴室和厨房都是共用的,你要是在公共区域放自己的东西,就写上你的名字,省得拿错了。”男生说。
“好。”钟离念说。
“房东最近在外地,你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可以了。”男生继续说。
“好。”钟离念又说。
男生拿出手机,“加一下微·信吧。方便联系。”
钟离念也拿出手机,扫了对方的二维码。
“你还是高中生吧?怎么会出来租房子住?”男生靠在门框上,边加钟离念的联系方式边不经意地说。
可是等了几秒还是没有回复,他抬起头才看清楚钟离念因为哭了一宿而肿胀的双眼。
“啊,不好意思。不想说可以不说,每个人都不容易。”男生很识相地没有追问。“那你先收拾吧,我还有事。”
“好。”钟离念第三次说。
“对了,我叫苍古,苍天的苍,古老的古。”男生说。
“钟离念。”钟离念终于说了进门后,除了“好”之外的话。
“这里住的另一个家伙叫段闻声,现在不在。等他晚上回来我再给你介绍。”苍古虽然不知道钟离念发生了什么,但能看出肯定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既然大家要住在一起,还是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才好。
“好。”钟离念也能感觉到苍古的努力,可是他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闲聊。
苍古也没有勉强,“那你先忙。”
“对了,”钟离念突然主动出声,叫住了要离开的人,“我能在这里练琴吗?”
“练琴?”苍古看向他的行李。
“小提琴,方便吗?”其实他马上要开学了,应该也没有什么时间练琴,但这毕竟是陪了他快十年的乐器,没有那么轻易就放得下。
况且练琴是一个不错的干扰,让他不用去想不想想的事情。
“小提琴啊。”苍古好像对他的琴挺感兴趣的,“可以啊,我和闻声都要打工,晚上回来都挺晚的。平常你练也没事,我们都挺好说话的。”
“谢谢。”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但钟离念跌入谷底的心情似乎上扬了一点点。
“行,那你忙吧。”
苍古离开后,钟离念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很久。
不到24小时里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没有充足的时间感受这一切,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坐在陌生的房间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离开了家,离开了母亲,离开了他所熟悉的一切。
现在的他,真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虽然一整晚都没有睡觉,但是他现在的脑袋异常的清醒。
他听从了母亲的要求,离开了家。
也许这是近半年来他做的最让母亲满意的一件事了。
他知道这次母亲是彻底对他失望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男生,还因为他把人带回家“示威”。
这种背叛才是钟离晴最不能接受的。
钟离念的眼泪已经在昨天全部流干了,现在即使心里再怎样难受,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
于是他就这样呆坐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在想事情。
有时觉得脑袋里被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堵塞住了,有时候又觉得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钟离念就在这种混乱中,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
叩叩叩。
房间的门被敲响,钟离念也被这个声音唤回了现实。
干涩的双眼仿佛在提醒他时间的流逝。
站起身的时候因为久坐而发麻的双腿让他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到。
短短的几步路,却因为针扎似的疼痛,让他寸步难行。
终于走到门前,钟离念伸手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看到他开门随即露出了笑脸,“钟离念是吧?我是段闻声。”
他伸出手。
不知道是用脑过度还是脑袋空空,钟离念一时没反应过来。
来人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苍古没跟你说吗?我是另一个合租的。”
钟离念这才反应过来,握住还伸着的手,“他说了。对不起。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生病了吗?声音怎么这么沙哑。”段闻声问。
钟离念清了清发干的喉咙,“没有。”
声音确实好了一点。
虽然还是无限接近公鸭嗓。
段闻声笑了笑,“今天一起吃个饭吧,当欢迎你。难得今天我和苍古正好都没事。”
钟离念犹豫了一下。
看到他为难的表情,段闻声说:“我做饭,就在家里随便吃点。不过我手艺不怎么样,你别嫌弃就行。”
钟离念一看就是高中生,这个年纪自己住,相比肯定是有什么隐情。
而且既然租在这种便宜合租房,想必经济条件也一般,所以他的顾虑是什么,很容易猜到。
“好,我可以帮忙。”钟离念说。
“那行,我去换件衣服,等下一起去趟超市?”段闻声说。
钟离念点点头,“好。”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钟离念一个人。
按照他以往的性格,是不会参加这种集体活动的,即使只有三个人也是一样的。
但是他毕竟要在这里至少住到毕业,不能太各色。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以前的他以为,只要自己活在自己的保护色里,不参与、不介入、不关心,就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可是他错了。
他所以为的保护色,只保护了自己。
但与此同时,他却伤害到了周围的人。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没有这层保护色。
段闻声做菜的水平果真如他所说,非常一般,属于可以做家常菜不难吃的那种。
最后,几个菜几乎都是钟离念做的,毕竟他相对来说还比较熟练一点。
“哇,你太强了。这是什么豪华宴席!”苍古看着一桌子饭菜两眼发光。
把最后一个菜放在餐桌上,钟离念难得露出了个不算笑容的笑容,“家常菜而已。”
“没有没有,这绝对是我近一年来吃的最好的一餐了。”苍古毫不吝啬地献上自己的赞美。
“行了,快吃吧。”段闻声端着三碗饭从厨房里走出来。
苍古举起杯子,“欢迎小念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事直说啊。哥哥们会照你的!”
“欢迎。”段闻声笑着说。
钟离念也举起杯子,碰了碰对面的两个杯子,“谢谢。”
放下杯子,苍古连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好吃!”
钟离念笑了笑,“那多吃点。”
“肯定的,我今天至少要吃三碗饭。”苍古一边塞了几口饭进嘴里,一边含糊地说。
段闻声吃得含蓄很多,但也是大口大口地吃着菜,时不时夸几句。
钟离念几乎只有给家人做过饭,但钟离晴和钟离思都不会这样夸他做的饭菜,所以这种直白的称赞差不多算是第一次听到。
这顿饭吃的很轻松,苍古和段闻声应该已经非常熟悉了,餐桌上一直聊着身边发生的事。
钟离念依旧安静听着,只不过有点难以集中罢了。
有事情做的时候还好,一旦像现在这样闲下来,钟离念就忍不住想到自己现在无家可归的处境。
鼻子有点发酸,他猛地吸了吸鼻子让自己不要现在留下眼泪。
~~~
暑假开始的时候,百里夜报名了两节暑期课。由于他是高二下班学期才转学的缘故,对于加国高中毕业的要求来说,缺少了几节课的成绩。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英语课的成绩。
要追上英语课的进度对于他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就算有钟离念给他补了几个月的课,他的底子也不怎么样。
也是因为这样,百里夜花了很多时间和功夫在英语上面。
像是听新闻看报纸之类的,已经成为了他每天的例行公事。
其他的像是看当地的节目、看小说之类的,都是为了丰富日常口语。
不过好在百里夜虽然不务正业很多年,但他很喜欢看书,所以通过看书学习英语对他来说也不算是多么难熬的事。
话虽如此,刚刚抵达一个英语国家,想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追上高中水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百里夜按了按发酸的眼睛,满脑子的abcd让他头疼。
看小说还好一点,只要查查单词,他是能理解作者想要表达什么。
况且他毕竟在国内上学这么多年,对于阅读理解还是有一定的方法的。
可是现在看的诗歌就完全没办法了。
尤其是近年来开始流行的所谓“无韵诗”,完全看得他毫无头绪。
对于百里夜来说,如果不押韵、不对音节、不对仗,他都不知道这为什么被称之为“诗”。
这和随便在纸上写几个字有什么区别啊?
又凭什么判断诗的好与坏?
实在是搞不懂。
百里夜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果然不适合这种玩弄墨宝的事。
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百里夜习惯性地点开了微信。
果不其然,里面没有他最想看的人的消息。
暑期的课程非常紧张,一个月就要学完一年的内容。每个学生都可以选最多两节课,分别是周一到周五早上8点到11点40和下午12点20到4点。
而百里夜报名的两节课分别是上午的11年级英语和下午的10年级科学。
从七月初到八月初的一个月,百里夜每天过得非常繁忙。由于是高强度的压缩学习,每天都有非常多的资料要看、非常多的作业要写,每天都属于焦头烂额的状态。
但他也没有因此减少绘画课和打工的时间。
张蕊和他提过好几次,希望他辞去咖啡店的打工。毕竟这份工作和他们为百里夜规划的未来没有任何关系,不做就不做了。
但不管她说什么,百里夜就是不肯辞职。
即使在她要求暑期课要拿到至少85%的时候百里夜也没有退缩。
而且他也居然做到了。
似乎也是因为这样,张蕊更加肯定自己的儿子之前一定是被身边的人迷惑了。
以前是不务正业的程志。
后来是那个不要脸的钟离念。
想到这个人张蕊就恨得牙痒痒的。
而从百里夜的角度,他则是通过这一个月的时间,深刻体会到钟离念之前有多累。
期间他有好几次都想说,去他妈的不学了。
可是这种时候他的手就会像是脱离他的脑子一般,画一幅他朝思暮想的人的画像,然后再继续埋头苦学。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终究是很快就过去了。
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放松一下的时候,他收到了钟离念开庭的消息。
经过了几个月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因为这个消息再次跌宕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想得太多,百里夜觉得这次对他的影响比知道钟离念被公开出柜更大。
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之前那次毕竟是在全校面前被公开,而这次只是在法庭上。
程志也和他说过,这次开庭是只对相关人士开放的,所以不会有不其他人知道这些事。
而且他也说过严律师认为石晨宇的罪行已经基本判定,硬要拉钟离念下水的这种行为也是无济于事。
从各方面来看,他都不应该如此坐立难安才对。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钟离晴。
百里夜:他最近有什么异样吗?
不愿意主动联系钟离念的他只能抓住程志这个浮板而已。
程志就像是不睡觉每天抱着手机似的,不管百里夜是什么时候给他发消息,都会在最多一小时内回复。
程志:我最近也没见到他,后续的开庭他都没有来
程志:不过我都有去听,结果应该和我们想得差不多
程志的回复在他的意料之内,毕竟他本来就和钟离念不熟,不联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本来说要一起吃个饭让他们两个认识下,也错过了机会。
钟离念本身就不是会和别人熟络的个性,要说最了解他的应该也只有钟离思了。
可是百里夜既没有钟离思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勇气直接去找人家的姐姐。
没办法,最后也只能拜托程志有时间去找钟离念,替他照顾他。
程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的
程志:但是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程志:你为什么不自己联系他?
百里夜不知道要怎样解释自己现在的想法,很多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是很说明自己的举动。
他只是觉得现在自己能带给钟离念的只有伤心,所以不能联系。
其实可能只是因为他懦弱而已。
最后他也只能回程志:时机不对
他和程志联系也不算频繁,程志也非常识相地没有再问他现在在哪里、和钟离念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去之类的问题。
大部分时间只是偶尔和他说一下钟离念的情况。
而且也真的是偶尔。
有的时候一两个月才会发一条消息。
而钟离念因为升学的缘故,搬离家里没多长时间就开学了,投入了紧张又至关重要的高三。
石晨宇家当时为了息事宁人给了他不少钱,虽然后来他们还是上庭了,这些钱也不可能还回去。
不过钟离念离开家的时候把这些钱全部留给母亲了,只带走了他自己打工赚的钱。
虽然房租用不了多少钱,但是买复习资料、存大学的学费也要不少,所以他不但没有减少打工的时间,反而增加了时间。
“真的没问题吗?你不是高三了,增加打工时间不太好吧。”宁霂担心地问。
“没事,我忙得过来。”钟离念说。
“小念,你……”宁霂看得出钟离念最近有些憔悴,但钟离念一直都不是愿意说自己的事情的人,所以他也很犹豫要不要问出口。
“嗯?”钟离念一边倒咖啡一边瞥了宁霂一眼。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宁霂还是没有问出口。
倒咖啡的手顿了一下,“知道了。”
咖啡厅的打工其实赚不了太多钱,之前学校介绍的补习待遇要好很多。不过因为他的事情闹得太大,钟离念也不想为难补习班的负责人。
开学后钟离念退出了乐队,除了一周四次的打工和一周一次的打拳,其他时间全部专心在复习上面。
想要向母亲证明自己并没有因为“和男人鬼混”被影响是一方面。
不想有时间去瞎想一些有的没的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叩叩叩。
他的房门被敲响。
“怎么了吗?”
来人是苍古。
“小念,一起吃点宵夜吧。我今天领到打工费了!”苍古勾住钟离念的肩膀,没等他答应就已经把人拉出了房间。
“你喝酒了?”钟离念闻到苍古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刚和同事喝了一杯。你介意吗?”苍古放开了钟离念,向旁边退了一步。
钟离念是真的不喜欢酒味,但是……
苍古真的买了不少烧烤,足够他们三个人吃两顿了。
餐桌上除了烧烤,还有几瓶啤酒。
“小念还没成年吧。你就吃点东西吧。”段闻声摆好碗筷,给自己和苍古一人开了一瓶酒。
距离钟离念搬进来已经一个多月,三个人都很忙,除了偶尔见面打声招呼之外,这期间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机会接触。
钟离念刚搬进来的时候又开始每天半夜呕吐,持续了一个星期后实在撑不下去了,去医院做了检查。
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患有消化性溃疡还有轻微发育不良。
也是那时候他才意识到之前被钟离晴和钟离思带去医院的时候,她们那种欲言又止的原因是什么。
所以他最近非常注意自己的饮食。
他必须要好好地活着才行。
“嘶——”苍古喝了一大口啤酒,又咬了一大块羊肉,“爽!”
钟离念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笑了。
“我也喝一点。”他伸手拿起一个瓶子。
“你喝过吗?”段闻声有些担心地问。
“喝过。”
不仅喝过啤酒,还喝过洋酒。
莫名的,这一刻他有些骄傲。
虽然他的酒量一点都没有被练出来。
他还是不喜欢喝酒,苦涩的味道是他短时间内没有办法适应的。
但是他就是想喝点。
还好,明天是周日,他可以稍微放松一点。
“那你慢点喝。”段闻声还是忍不住叮咛了一句。
“嗯。”钟离念喝了一小口。
虽然本来是想少喝一点,但是酒这种东西就是容易上瘾。
一口接一口、一瓶接一瓶,好像拿起来就放不下了。
而段闻声和苍古也因为自己也喝了酒,没有顾得上管钟离念。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钟离念前面已经放了3、4个空酒瓶了。
“你没事吧?”苍古这才担心起来。
钟离念笑了笑,“没事。今天开心,就喝得多了点。”
段闻声的双颊红彤彤的,让他比往常看着多了份喜感,“没想到啊。小念还挺能喝的。”
其实钟离念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能失态而已。
“念念,以后有空咱们正式拼个酒。”苍古搂住钟离念的脖子。
而他却在听到这个称呼的瞬间落了一滴泪。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看到他的眼泪,苍古的酒劲都被吓退了不少。
这一滴泪就像一个开关,开了就关不上了。
第二滴。
第三滴。
第四、第五、第六。
苍古和段闻声手忙脚乱地想要安慰他,可是钟离念就像一个忘记上弦的木偶一样,除了还在涌出的眼泪,没有其他动作。
看钟离念似乎没有停下的打算,苍古索性放弃了,“哭吧。有什么事哭出来就好了。憋着做什么。”
钟离念的眼泪更多了,甚至到了看不清周围的事物的程度。
段闻声看了苍古一眼,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再出声,安静地吃肉喝酒,任由钟离念一个人在旁边默默地,又无声地哭泣。
他们不知道钟离念发生了什么,但让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生就这样哭泣,肯定不是什么小事。作为两个和钟离念并没有多熟悉的人,他们没有权利制止,也没有资格过问。
钟离念始终是个善于压抑自己的人,这种放纵并没有坚持多久。
几分钟后,他抬起手,拿起酒瓶,朝两个人伸过去。
苍古和段闻声纷纷举起自己的酒瓶,碰在钟离念举起的酒瓶上。
“我就说一句。”段闻声举着酒瓶说,“不管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咱们住在一个屋檐下,有什么事就说。能帮的我们肯定会帮的。不要什么都自己扛着。”说完,他把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
“这可不止一句。”苍古揶揄,被段闻声瞪了一眼后转向钟离念,“不过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谢谢”什么的都太敷于表面,不足以传达他现在的想法。
其实他还是幸运的,钟离念想。
他的身边一直都有关心他的人,接受他的人,照顾他的人。
虽然他习惯于把自己放进一个孤独的世界,但是总是有人默默陪着他,让他知道他其实没有必要关起自己。
所以他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