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百里》秋风如初

115、第115章 番外4：开心

　　就在百里夜揉着自己快要撑平了的腹肌的时候，钟离念终于说：“我明天想回趟柳市。”

　　“……回去……”百里夜其实提过不只一次要带着钟离念回柳市看看，但每次都被拒绝了，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想去……我……我姐的婚礼，给她送句祝福。”前半句话说的有些困难，但钟离念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

　　百里夜不是不能理解。对于钟离念来说最重要的，也就这几个人了，母亲姐姐，和百里夜。姐姐的婚礼，他现在知道了，也就不可能不去了吧。

　　“我定机票。”百里夜说着站起身去找自己的手机。

　　“夜哥。”经过身边的时候，钟离念抓住了他的手腕，“谢谢。”

　　“和我还说这个。”百里夜搂了搂钟离念的肩。

　　十二个小时后，两人一同搭上了回柳市的航班。

　　“之前吃过晕机药了吧？”几年前的回忆突然席卷而来，百里夜不放心地问身边的人。

　　钟离念拍了拍他的手，“吃了，放心。”

　　飞机的路程本身没有多久，一起一落，基本就到了。

　　拖着简单的行李下了飞机，钟离念每一个脚步都带着深沉，越走越觉得难以迈出步伐。而身边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变化，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手。

　　“介意吗？”

　　说完这句话百里夜就有点后悔。怎么可能不介意，这可是在柳市。

　　钟离念肯定不愿意在这座，有他母亲，有他姐姐的城市，表现出过分亲昵的状态。

　　一瞬间，那些时隔多年的照片再次映入眼帘。

　　十几岁的少年，究竟能有多恶劣，那时候，就是现实的具象化。而只有钟离念一个人，独自承受了那些。

　　瞬间就有些心疼。

　　但百里夜也只是抓了抓钟离念的衣摆。

　　感觉到衣服被拉扯，钟离念微微侧过身，“宝，我长大了，你知道吗？”

　　“嗯？”百里夜有些懵逼。

　　在百里夜反应过来之前，钟离念直接十指紧扣，抓住了百里夜的手，“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有什么。我刚刚就是……有点吓到了。”

　　语气中也没有一丝退缩。

　　因为没有托运行李，两人就这样手牵手走出接机口，在所有接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消失在某个角落里。

　　百里夜把钟离念压在一个昏暗的通道墙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离念扯了扯嘴角，“问了八百多次了。没有，没什么不舒服。你又不是……”

　　愕然而止的声音一瞬间把气氛推到了暧昧的极点。

　　百里夜靠在钟离念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又不是干了你是吧？来日方长嘛。反正，也轮到我了。”

　　没羞没臊的事虽然做过不少，但论说出来，钟离念甘拜下风。

　　“快走了。”钟离念拉着人回到机场大厅。

　　“走不动了啊，我腿软。”百里夜在后面拖着步伐，还是担心钟离念走太快会不舒服。

　　“你又没干我，怎么就腿软了。”钟离念的声音传过来，百里夜清楚看到他耳尖再次染上了红晕。

　　真是的，说不来这种话就别说，说完又自己害羞了。

　　还搞得别人也心里痒痒的。

　　百里夜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揽住了钟离念的肩，“今天怎么安排，现在去哪？”

　　虽然钟离念说要回来柳市参加姐姐的婚礼，但其他什么都没有说，百里夜也识相地一直没问。现在已经到地方了，不能不问，要不都不知道要打车去哪里。

　　“先……找个地方住吧。我忘了订酒店。”钟离念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住我家。”百里夜说。

　　“不……不太好吧。”这一年多年百里夜父母虽然没再反对他们在一起，可也不怎么支持。大概在等哪天百里夜玩腻了，就自动恢复正轨了？

　　“有什么不好的，带自己老婆回家，天经地义。”百里夜说。

　　钟离念拉了拉他的衣角。

　　“带自己老公回家，天经地义。”百里夜改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离念还是被逗笑了。

　　“我是这个意思就行了。”百里夜说。

　　最后两人还是打车去了百里夜家，虽然距离市区比较远，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家。

　　上了出租车后，钟离念就一直没说话，百里夜看他兴致不高，也没开口，低头在手机上安排着家里的事。

　　自从百里夜被强行带出国后，百里家在柳市的房子就没人住了，只有偶尔百里向鹏回柳市出差，才会短暂停留几天。

　　不过家政每隔一阵子都会来打扫一下，才不至于让房子变得破旧。

　　百里夜不知道钟离念晚上有没有心情出去吃饭，让家政过来打扫的时候顺便买点菜，实在不想出去，他也能做几个菜吃。

　　机场距离百里家的别墅区实在有点远，就算路上不怎么堵，也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出租车不能进小区，两人在门口下了车，好在行李不多，走到百里家的别墅也没花太长时间。

　　“饿了吗？等下要出去吃点东西，还是我给你做？”百里夜接过钟离念的背包。

　　钟离念还在想事情，轻而易举地就被拿走了背包，还没反应过来要拿回来，“嗯……”

　　百里夜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现在说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直到两人进了大门，把行李放到二楼百里夜的房间，再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钟离念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百里夜，“你刚才说什么？”

　　百里夜更无奈了，“没什么。你还是去我房间休息一下吧。”

　　钟离念摇了摇头，“我不累。那个……”他没说完。

　　“怎么了？”百里夜揉了揉他的头。

　　“你陪我出去转转吧。”钟离念说。

　　“好，想去哪？”百里夜说着就站起身。

　　“去……”钟离念犹豫着说，“我……妈家，就在外面看看。”

　　“好。”百里夜没多问，既然钟离念想去，那就去吧。

　　一个小时后，两人站在钟离念家的楼前面。

　　钟离念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自从考上大学，他就没回来过柳市。最后一次回来这个“家”，是拿到录取通知书，他复印了一张放到门缝里，想告诉母亲他的人生并没有因为性取向而走歪。

　　但他没敢留下看母亲的反应。

　　现在他也不敢，只敢在楼下远远地看一眼。

　　他甚至不知道母亲还住不住在这里。

　　“我妈妈她，如果和杨叔叔结婚了，应该就不住这里了吧。”钟离念说完笑了，看向百里夜，“还让你陪我过来，有点浪费时间。”

　　“不浪费，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想看什么我们就看什么。这次回来，就是陪你。”百里夜只觉得心疼。

　　他不知道对于父母来说，儿子喜欢男生是不是就是这么严重的事，能在十几岁的时候把孩子扔出家门，从此不闻不问漠不关心，仿佛没有生过这个儿子。高中的时候去钟离念家的时候，他还羡慕过他家的氛围。那时候真的没发现钟离晴是这么狠心的人。

　　百里夜忍不住一阵唏嘘。

　　“去湖边转转吧。”钟离念最后看了眼自己家的方向。

　　“好。”百里夜搭住钟离念的肩膀。

　　“这边没怎么变。”钟离念低声说。

　　“嗯，柳市的主要发展不在这边，以后大概也不会变太多。”百里夜一边揉着钟离念的肩膀一边说。

　　“嗯，很多事都不会变。”钟离念的声音还是低低的。

　　“对啊，就像我爱你就不会变。”百里夜靠在钟离念耳边说。

　　钟离念扯了扯嘴角，“嗯，我爱你也不会变。”

　　两人慢慢在湖边散着步，默契地谁也没再开口。

　　半个多小时后，百里夜才打破了沉默，“去那边凉亭休息一下吗？”

　　“好。”钟离念乖巧地点点头。

　　刚好是工作日的下午，其他人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家里补觉，湖边散步的人寥寥无几，这座凉亭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百里夜松散地靠在围栏边，手握着钟离念的手。

　　湖面上微微吹气清风，没有被打理过发丝突然被吹乱了，轻轻抽打在百里夜的脸上。他伸手拨了拨发丝，但并没有什么用。

　　钟离念看他这样，从包里拿出几个小发夹，帮百里夜把头发固定了一下。

　　“怎么会带这个。”百里夜抓了抓在他头上忙碌的手。

　　“你今天没做头发。”钟离念简单说。

　　百里夜笑了，抓住钟离念的手，整个人向后靠在他身上，“宝宝，对不起。”

　　钟离念愣了一下，“怎么说这个。”

　　百里夜呼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就觉得有点对不起你。我要不是非要拉着你，我们也不会在一起，也不会走到今天了。”

　　“你……后悔了？”钟离念轻声问。

　　“有时候会吧。”百里夜坦率地说，“我以前也说过吧，是我把你拉进这个世界的，觉得对不起你是正常的吧。”

　　“没什么拉不拉进来。”钟离念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我……除了你，没喜欢过什么人。看你打篮球的时候，只是觉得，好帅，和我不一样。”

　　百里夜听得心里一阵难受。

　　是啊，钟离念对自己本来就不是喜欢的情感，是他主动把钟离念模糊的情感拉到这条道路上的。

　　每次想到这个，他会愧疚。大概以后也改不了了。

　　“但是后来，你对我很好，很照顾我。”

　　百里夜又是一阵苦笑，果然是因为自己对他好，才会被接受吗？可钟离念是这么好的存在，谁都想对他好啊。

　　“而且不管我怎么样，你都能接受，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做最真实的自己。”

　　百里夜微微侧头。

　　“我对感情没什么要求，”钟离念不知道被按了什么开关，自顾自地说着，“我只想在一起不要那么累，不要那么多心眼，不要那么小心翼翼。和你在一起，我就是觉得，很舒服。”

　　这下不是百里夜不说话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好在钟离念也没有等他开口的意思，“我很爱……我妈，很爱我姐。但是……”钟离念突然说得很艰难，“她们爱我……可能是有条件的吧。成绩好，性格好，开朗外向，喜……喜欢女生。”

　　百里夜捏了捏他的手。

　　“我很努力想要成为妈妈喜欢的样子，可有的时候……真的很累。”这可能是钟离念二十几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吐露出自己的心声，“我好累啊，夜哥。”

　　百里夜立刻转身抱住了他。

　　钟离念也忘记了周围在或不在的目光，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宝……”

　　称呼都变了，百里夜确信钟离念肯定不对劲了。

　　“宝，你……不会离开我吧？”钟离念犹豫着出声。

　　“不会。”百里夜的声音却是肯定的，“不会离开你，肯定不会。”

　　“明天……”钟离念还是不确定地开口。

　　百里夜没有催他，一下一下地抓着他的手指。

　　“明天……”钟离念还是说了下去，“明天去我姐的婚礼……我……”

　　百里夜笑了笑，“我在外面等你就好，你自己进去。”

　　“对不起。”钟离念再怎么样，也没有勇气带百里夜一起去参加。

　　“和我还说这些。”百里夜揉了揉钟离念的头。

　　“怎么今天一直揉我的头？”钟离念突然问。

　　百里夜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发现今天好像一直在重复这个动作，“可能是……你今天的感觉有点像高中时候，怯生生的感觉。现在的我要是遇到当时的你，大概就想这么做吧。你太可爱了嘛。”

　　“对高中生动手动脚，你也不怕被警察叔叔抓走。”钟离念推开了放在头上的手。

　　“你和警察叔叔说，”百里夜指着自己，“这人是我未来老公，我就要和他走！说不定警察叔叔就放过我了。”

　　“乱说什么。你真对高中生动手动脚，谁解释都没用吧。”钟离念一本正经地说，好像下一秒百里夜就要对哪个高中生图谋不轨了似的。

　　“噗……”百里夜被逗笑了，这样的钟离念，真是白看不腻。“我可不想对什么高中生动手动脚，只想对我家宝动手动脚。”

　　钟离念侧过头，声音放低了许多，“回去再说。”

　　“遵命。”百里夜拨了拨钟离念的头发。

　　然而即使说到了这里，两人回到百里夜家也什么都没做。

　　简单的一个晚安吻过后，钟离念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百里夜也猜到他肯定没什么心情，别说钟离念了，就连他自己，也没什么心情搂搂抱抱、腻腻歪歪、你侬我侬。

　　他不知道该怎么想象明天会发生的事，不知道钟离念会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场面。其实他很想陪钟离念一起，可又怕自己的存在是火上浇油。

　　他没有和钟离念聊过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每次说到这个话题钟离念都很抗拒。他所了解的只有那些日记。

　　可即使是在那些日记里，钟离念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用“我没有家了”，简单带过。至于之后的呼吸困难、哭、吐，他只能从病情的症状重拼凑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接近事实的真相。

　　伴随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百里夜浑浑噩噩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他睡得不算好，好像做了一个又一个梦，可又哪个都记不得了。

　　唯一记得的，是心里的那种慌乱感，仿佛真的回到十七八岁的时候，所有的事都是身不由己。

　　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百里夜侧过身，却没看到人。

　　他的房间带有一个小阳台，这时窗帘微微露出一条缝隙，时不时被吹开一点点，预示着窗户并没有被关紧。

　　静悄悄地起身，百里夜就着细微的月光走到阳台边。

　　模糊的身影站在阳台上，动作看起来是在抽烟……

　　抽烟？！

　　哗……

　　百里夜猛地拉开窗帘。

　　果不其然，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此刻站在阳台上，抽、着、烟！

　　百里夜冲过去一把拿掉钟离念叼着的烟，“你抽什么烟啊！你又不会抽烟！”

　　钟离念没想到百里夜这时会醒，烟非常顺利地从他嘴里被抽走了，他盯着怒目而视的人几秒，扯了扯嘴角，“没来得及抽呢。”

　　“那也不许抽。”百里夜把烟放回烟盒里。

　　钟离念安静地盯着百里夜看了一分钟，最后露出了非常难看的笑容，“给我一根吧。”

　　百里夜停下了动作，拒绝的话没办法再次说出口。这一夜他肯定很难受，也许一支烟能让他放松点吧。他从烟盒里拿出刚刚那支烟，放到钟离念唇齿间，再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了烟。

　　钟离念深吸了一口，然后就被呛到了，咳得停不下来。

　　“行了，别抽了。”百里夜拿过烟放到自己嘴里。“你又不会抽烟，抽着不难受吗？”

　　“心里难受你能帮我解决吗？”终于止住了咳嗽，钟离念眼角还泛着泪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解决不了。

　　心病哪有那么容易解决，况且是这么多年的心病。

　　“……抽不了烟，要不喝点酒吧，说不定能睡着觉。”百里夜说。

　　“好。”钟离念直接应下了。

　　“你去床上坐着等我，别在这里吹风了。”百里夜拉着人进了房间，看着钟离念上床盖好被子，才离开房间。

　　钟离念靠着坐在床上，眼睛盯着前面，完全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百里夜拿着一瓶威士忌两个杯子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钟离念的这副模样，他忍不住一阵心疼。

　　“宝。”他轻声叫了一声。

　　坐在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念宝。”他的声音大了些。

　　钟离念回过神来，对百里夜扯了扯嘴角，“我没听到。”

　　“不想笑就别笑了，比哭都难看了。”百里夜把酒放到床头柜上，自己也钻进了被子里。

　　“我很久没哭过了。”钟离念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侧靠在百里夜的肩上。

　　“那是，和我在一起还天天哭，我的面子往哪放。”百里夜坐直了一点，让他靠的舒服一点。

　　“夜哥，今天是最后一天。”钟离念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嗯？”百里夜微微侧过头，但也只看到了钟离念的头顶。

　　“今天是我为我家难过的最后一天，从天婚礼过后，我不会再因为她们难受了。”钟离念自顾自的说着。

　　百里夜听到这句话，心都揪到了一起，“没事，难过也没关系，难过说明你还在乎她们。”

　　“嗯。”钟离念没避讳，“我在乎，在乎妈妈，在乎姐姐。”

　　就在百里夜松了口气的时候，就听到钟离念继续说：“可她们不在乎我。我……”

　　他抬起头，转身直勾勾看着百里夜，“我不想再被过去紧固了，那样对你不公平。也……对我自己，对我们的感情不公平。”

　　很多时候，百里夜都不是一个会想很多的人，也只是因为钟离念敏感又心细，才会跟着想多一点。

　　所以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不公。

　　正相反，钟离念对家人的感情，本身就是最初会吸引他的重要原因之一。

　　“念念，”百里夜叫完人并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先给两人倒了酒，再把其中一杯递给钟离念，两人都喝了一口后才继续，“我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公平。你的家人，本身就是你的一部分。如果我一定要你剥离那些本属于你的一部分，那才叫不公平。”

　　钟离念的眼神中布满了迷茫，显然是没听懂百里夜想说什么。

　　百里夜想了想，换了个说法，“你的家人，你妈妈，你姐姐，她们就是你的一部分。因为有她们，你才会成为你，因为你是你，我才会爱你。就算她们接受不了现在的你，但也是她们成就了现在的你。”

　　本来已经舒展开的眉毛，又因为最后一句蹙紧了。

　　“我的意思是，”百里夜把被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的家人重要，但对我来说，你最重要。”

　　钟离念轻笑了一声，“我知道。”

　　百里夜低声笑了两声，“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行。我……就是觉得你没错，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完美的存在。”

　　愣了一下，钟离念笑了出来，“太夸张了。”

　　百里夜也因为这个笑容稍微放松下来了，“才没有，你就是最完美的。”

　　钟离念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夜哥。”

　　叫完了人又没有了后续。

　　百里夜把两个空酒杯满上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反正两人都是一仰头，一杯酒又没了。

　　钟离念不怎么能喝酒这是百里夜知道的，猛地这么直接灌了两杯，他也没再继续倒。

　　“你后悔遇到我吗？”钟离念问。

　　“不后悔。”百里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我也不后悔。”钟离念又靠在了百里夜的肩膀上，“我以前，过得太没意思了，又压抑。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问题，谁也没要求我那样，但就是……很压抑。”

　　百里夜搂住了他的腰。

　　“遇到你，我就遇到了太阳。有了太阳，就再也回不到黑暗中了。”隔了几秒钟他才继续说，“我明天想去看看她们，因为我想她们，她们对我……很重要。”

　　百里夜的手搂紧了点。

　　“但是，我也想让她们看看我。看看我离开家，离开她们的这几年，还是可以过得很好。虽然我不能按照妈妈给我定下的人生轨迹走，没办法如她所愿结婚生子，但我真的能过好，也过得很好。”钟离念说这几句话时充满了坚定，百里夜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感觉到目光，钟离念抬起头，看着百里夜。

　　脸上的表情，是他以前从没见过的。

　　非常的自信，非常的……幸福。

　　“你怎么……”这下变成百里夜犹豫了，“怎么，突然想开了？”

　　钟离念笑着在百里夜的唇上吻了一下，“想不开，对不起你啊。”

　　百里夜忍不住看向酒杯，这是喝两杯酒醉了？也不至于啊，他们平时也不是完全不喝酒，钟离念酒量没有差到这个地步啊。

　　“我没醉，认真说的。”钟离念还是看到了百里夜的眼神。

　　“行……吧。”不管这话是不是认真的，就算只是潜意识里钟离念的一闪而过的想法，百里夜还是挺开心的。

　　一直被过去紧固，就没有办法真正向前进。

　　真的能把过去的事留给过去，最受益的就是钟离念。

　　而钟离念则是盯着百里夜看了几秒后，再次吻了上去。而且这个吻不像之前的蜻蜓点水，是非常激烈且充满攻击性的吻。是钟离念平时绝对不会做的吻。

　　百里夜本来就是靠在床板上，钟离念现在则是跪在他面前，把人紧紧围了起来。百里夜对这样的钟离念是陌生的，他很少会主动，即使是做1的时候也都是温温柔柔小心翼翼的。

　　突然强硬起来，就……有点带感。

　　百里夜没动，任由钟离念发挥。

　　可除了粗暴又极具侵略性的这个吻，钟离念并没有其他动作。

　　被撩拨的不行的人刚刚伸出手，钟离念却停下了动作，头靠在百里夜的胸前。百里夜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尽量压抑住翻滚而来的欲望，就差在心里默念大悲咒了。

　　快一分钟后，钟离念抬起头，伸手又给两人倒了杯酒，“喝。”

　　百里夜接过酒，虽然酒杯拿到了嘴边，但眼睛一直盯着钟离念的动作。谁知道对方一仰头，就把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都没给他时间拦一下。

　　百里夜连忙把酒喝掉，接过钟离念手里的杯子，一起放到了床头柜上，“没事吧？怎么喝那么急？”

　　“开心。”钟离念一脸笑容看着百里夜，“我姐姐要结婚了，怎么能不开心。你不替她开心吗？”

　　“开心。”百里夜拿不准钟离念这时醉了还是感悟新生活了，只能跟着一起笑，“你开心我就最开心了。”

　　“我开心啊。”钟离念理所当然地说，“以后也会继续开心下去。因为你在我身边。”

　　“嗯。我永远都在。”百里夜说。

　　“夜哥。”钟离念突然起身去行李里面翻翻找找。

　　百里夜也被他搞得突然精神了起来，坐直了身体看钟离念能给他翻出什么东西。钟离念终于找到要找的东西，藏在身体后面，朝百里夜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