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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薄荷 ...

  •   饮料还在地上滚着,铝制的外壳在地板上滚动的声响很大,咚咚咚的,很沉很闷。

      那怪异的响声一下下地拍在杭夏心上,让她喘不过气。

      她的手指掐进了肉里,草木皆兵地坐在床边冷眼看着门口。

      外面似乎也听到了屋里的声响,不敢动了。过了许久,见屋里没传出来动静,他又开始蠢蠢欲动,轻轻地开始推门。防盗链轻轻地震动了几声,那人又被吓得放弃了。

      但两分钟后,贼心不死的他又开始了。

      杭夏颤颤巍巍地摸到手机,蹲在床边,拨响了110报警电话。简单地叙述完这里发生的一切,警察那边说马上派人过来,但因为距离较远,需要一点时间,嘱咐她锁好门窗,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去。

      杭夏应了声。

      因为她说话声音小,又有矮脚凳和防盗链咯吱声遮盖着,外面心虚推门的并没有听到,还在继续推着。杭夏怕对方在警察前开了门,便又拿起床头的电话,给前台老板娘打内线电话,想让她过来吓走对方。

      可老板娘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她拨了两次,总是没人接。

      杭夏彻底慌了。

      那人不知道从哪弄的房卡,门后的防盗链一声声细微地响着。要是再让他弄下去,恐怕真的要开门进来了。

      杭夏压抑着跳得七上八下的心脏,身体里的血液叫嚣着四处奔逃,她身体空白,脑子却异常清醒。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抓起一旁柜子上的热水壶对着伸进来的手就是狠狠地一锤,门外“啊”的一声惨叫,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

      杭夏迅速扔了热水壶,将松了些的防盗链锁紧,又推着矮脚凳过去,似乎还嫌不够,她又将她目之所及的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抵了过去,后背死死压在门上。

      门外男人在一声痛呼里反应过来,对着杭夏的房间门就是发泄地狠踹,他忍着痛,声音扭曲的骇人,凑近门缝低声骂道,“臭娘们,你下手真狠,你别让我进去,否则我非要你哭着求我。”

      杭夏咬紧了牙没出声,手指死死按在门上,拼命地大口呼吸。

      他形如鬼魅的声音粗的难以入耳,“你清高什么?不会以为学了几年书就了不起吧?还不是要嫁人?既然都要嫁给男人,嫁给谁不一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杭夏嗓子发颤,“你做梦。蛆虫就是蛆虫,吃进去吐出来的都是肮脏。”

      她厉声说,“我已经报警了,你最好快点离开,否则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报警?警察离这边远着呢。等他们过来,我什么事干不成?”男人得意的笑,“再说我又不是没进过,去吃几天饭再回来,我又损失不了什么。”

      面对这样没有底线和惊惧的败类,人们往往都没办法,只会让他们越发嚣张。法律留给他们改过自新的余地,对他们来说反而成了滋养恶性的温床,越发肆无忌惮,道德沦丧。

      杭夏没应他,只用背部抵着门,费尽全身力气防着门外的动静。

      男人还在洋洋得意地说着,杭夏根本没心思听他胡言乱语,只闭紧眼睛抵门。

      男人见杭夏不搭理他,顿时没了继续恐吓的兴趣,大声骂了句,“草你MD。”

      就用力撞门。

      空旷的走廊里,这一声声的撞击如惊雷一样,撕裂寂静的空气,划过夜色,余音回荡在每个角落里。

      杭夏感受着门外强烈的碰撞,背部被门毫无防备地撞压,疼得她龇着牙深吸了口气。

      外面男人嚣张地还要继续撞,不防后背突然一痛,整个人就远远地摔了出去。

      对方踹人力气用的极大,似乎是把全身力气都灌注在了脚上,重若千斤。男人痛苦地瘫在地上,短时间爬不起来,脸上的眼镜也被甩到了几米开外。他摸着后背,喘了几口气,脸疼得扭曲,狭长凶狠的眸子抬头去看,可眼镜不在,他只能看得见一个高高的黑影。

      “你找死吗?”男人骂道,说完,又狼狈地在地上摸索,找了半天也没摸到他的眼镜。

      江云帆不急不慢地走过去,伸脚把地上的眼镜碾了碾,眼镜霎时肢解,镜片镜框再也合不起来。

      他嫌恶地睨着趴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冷声问,“谁给你的胆子?”

      话一说完,对着男人的脸就是一脚,男人脸被踢得偏过了头,血丝霎时也从嘴角流了出来。

      他还不解气,对着男人的侧腰又加了一脚,“你怎么敢骚扰人的?”

      男人看着灯光下江云帆通红的眼,满脸的颓败,又闻见对方满身的酒气,破然大笑,“英雄救美?”

      “也是个不被人看得上的可怜虫吧?”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男人放肆地大笑,黄色的牙齿粘连着血渍,仰面对着江云帆嘲讽,“长得帅有什么用?不也一样被人甩了吗?”

      江云帆被他戳到了痛处,发了疯似的蹲下身子,揪起男人的衣领,挥拳要打。

      男人也不再受打,他趁着江云帆不注意,对着江云帆的腹部就是十成十的一拳,江云帆吃痛的跪倒在地,闷哼一声,单手捂着肚子拧紧了眉。

      “就你也想英雄救美?”男人艰难地爬起来,走到江云帆面前,指着杭夏的房门,“这个娘们是我今天看上的,你……”

      他抹了抹嘴角,扶着腰,嗤笑说,“以后再说。说不定等她成了破鞋,你可以捡回家。”

      江云帆乍然听见这话,胸腔里腾然一片怒火,脑子里残余的理智都成了齑粉,他再也等不到警察来了,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把男人死死压在地上,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男人打他哪里,他也觉察不到,只对着男人的嘴一顿锤。

      愤怒嘶吼道,“闭嘴,闭嘴……”

      男人的牙齿被他打的七零八落,两颗门牙更是不堪重负地落进了男人嘴里,和着一堆血迹在男人嘴里翻涌。

      两个人打的烈,声音吵醒了睡着的、装睡的客人,有几个男生冲了出来,互相帮着扯开了两人。几人压住江云帆,还有几个人按着扭动的男人,怒斥道,“别动。”

      楼下的老板和老板娘也被人叫了过来,眼前的情景让老板娘双目一黑,颤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杭夏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敢出去,架就在她门口打的,声音她也听得清楚,隐隐约约里她似乎听见了江云帆的说话声,她觉得奇怪,可空白的脑子让她觉得这是她的错觉。后面动静大了,她才确定是江云帆。

      她手忙脚乱地搬东西,可前面她抵得东西太多了,等她慌乱地推到一旁的时候,外面已经把人制止住了。

      她解开金属链子,小心地走到外面。

      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地上都是血淋淋的血迹,两个人被一边一个按在墙边。江云帆脸上都是伤,破开了几道血口子,红色的血在他洁白的面上肆意地流淌。他眼睛通红,眼角挂着血丝,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脸上青青紫紫的一片,嘴角还肿了起来。

      看她出来,他沉默地低了头,拿着右手不服气地擦拭着嘴角的血,眼睛依然向上愤怒地瞪着对面笑嘻嘻的男人,似乎仍是不甘心,还想要继续打男人。挣扎了两下,终究没抵住周围人拦他的力道,重重跌坐了回去。

      杭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云帆。

      全身都是伤和血,衣服也乱成一团,黑色的冲锋衣外套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羊毛衫衣领处被抓皱成一片,大大地敞了个口子,露出里面的红色的脖子和被人挠伤了的锁骨。锁骨处红迹斑斑,一串血珠凝结在骨头上,顺着脖颈划到下颌角。

      他狼狈不堪地倚在墙边,哪里还有往日的整洁干净?全身上下都是凌乱与伤痕。

      杭夏慢慢蹲下身子,想拿袖子帮忙擦一下江云帆脸上的血,但被江云帆偏过头躲开了。

      杭夏手顿了片刻,又伸了过去。

      身旁的一位男生好心地从身上摸出包纸巾递过来,“我这有纸,用这个吧。”

      “谢谢。”杭夏接了过去,从里面抽了张纸,又轻轻地靠近江云帆的脸,这次他没有躲,也可能是被人压着,躲不了了,只能别过头乖乖地任杭夏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擦着。

      一旁愣住了的老板反应了过来,扶着老板娘过来,哈着腰道歉,“大晚上的打扰大家休息了,实在不好意思。人就交给我们处置吧,大家回房。”

      “不行,太危险了。”一旁的人都不同意,指着男人道,“深更半夜的,敲人家小姑娘的门,还把人打成这样,给你们让他跑了怎么办?”

      “要是他再害其他人怎么办?”

      一道道责问让老板哑口无言。最后经过商量,还是留下了两个男生压着那男人去了楼下。杭夏则是和另一个男生扶着虚弱的江云帆一道去了,一起等着警察过来。

      除了那男人不时在沙发上冷嘲热讽,其他人皆是沉默不语。

      老板娘找来碘酒和棉签给杭夏。

      杭夏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擦着江云帆脸上的伤口,眼里俱是心疼。

      她一时不知道到底她该感谢江云帆的从天而降,还是责备他的任意妄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分明不该出现在这的。

      他干嘛要出去,就躲在房间里等着警察来就好了,他为什么要出去?他傻不傻啊?要是这歹人拿了刀,他这样贸然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他想过吗?

      杭夏兀自想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江云帆的伤口出神,一不注意手上动作就重了些,江云帆小小的“嘶”了声,话音还没出口,又被他强忍着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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