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验（旧）》metempsy

5、遇见：Jackal Yan V.S. Quill Aster

　　当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颜苏同已经忘记了他曾经见过绮儿•埃斯特尔的事情。
　　对他而言，那也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是他成为达佛涅斯•阿凯西雅的下属的第一年，五朔节的前一夜。
　　绯阁的副馆是用来储藏资料和进行教内会议的地方，因此平时鲜少有人来。十三岁的未来祭司提着陶质的酒罐，拉着颜苏同的手在露台的栏杆边坐下来。
　　“是阿凯西雅家传秘制酒哦，因为今年是库赫兰大哥十五周岁才有的喝。”达佛涅斯对着黑发的小同伴有点狐疑的表情得意洋洋地解释，将携来的两个碗摆在地上，分别倒满。
　　“我想问的可不是这个问题。”
　　“不要问无聊的问题。”金发的少年摇了摇手指，将一碗酒硬塞到他手里，“喝掉。”
　　颜苏同皱起眉，“我明天还有训练。”
　　“瞎说，明天是五朔节。”
　　“没有人说五朔节要放假。”
　　“我说了！”
　　颜苏同嗤之以鼻。达佛涅斯对他瞪起眼：“就知道你怕被人抓到挨罚，胆小鬼。”
　　少年心性是受不起这样的质疑的。达佛涅斯毫不意外看着黑发少年赌气似的端起酒碗用力灌了一大口，然后猛地呛咳起来。
　　达佛涅斯指着他大笑，跟着喝了一口，却同样咳嗽起来，酒的味道远比他想象的强烈。颜苏同对他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抱着自己的那碗酒背过身去。
　　“很甜吧。”
　　阿凯西雅家的金发少年凑近过来，靠着他肩头，“听说这酒是用很多果实和药草酿制的，是德鲁伊的男孩子出生时候才会酿下的酒，喝过的话，就算成年了。”
　　颜苏同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那么偷来喝的罪名，你就一个人承担吧。”
　　“他们不会发现那么一大坛里面少掉这么点的。”
　　“我可不这么看。”
　　达佛涅斯不满地挑起眉头，“别跟我对着干，颜。”
　　颜苏同哼了一声，将嘴唇埋进手中澄澈的酒碗中。初次经历的喉部的不适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从身体内部泛起的暖意，似乎有股热浪逆流而上，从腹部的下方迅速充满了四肢百骸，仿佛整个身体浸泡在温暖的水流之中，微微荡漾。他满意地眯起眼，明天的训练或者什么，他已经不打算考虑了。
　　达佛涅斯为他注满饮空的酒碗，又给自己斟上，空出的那只手在颜苏同腰上紧了一紧。
　　“不错的风啊。”
　　他感叹。颜苏同随意地“唔”了一声。
　　“天也很晴。星星很好呢。”
　　这一次他没得到任何反应，达佛涅斯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不由扁了扁嘴。
　　“别喝那么快，我们只有这一罐。”
　　“哦。”
　　“颜！”
　　“我有听到。”
　　年少的祭司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我是请你喝酒的恩人，至少要好好感谢我吧。”
　　“喏，剩下的留给你。”
　　颜苏同轻描淡写，漆黑的杏眼映着漫天星光，似乎也成了某种会发光的星体。达佛涅斯笑眯眯地注视着他，刚想开口，却猛然凝固了表情。
　　他转向颜苏同。“你也听到了？”那个迅速变暗的眼神给了他想要的回答。黑发少年放下酒碗，收缩的双腿在紧身的牛仔裤下绷起光滑的弧线。
　　他已经准备好随时起跳，无论即将面对什么。
　　他们都听到了某种声音，某个人正在接近的声音。
　　闯入少年领域的对方似乎也没有料到这样的会面。那个用温暖的双层棉料包裹着自己的身影逆着通往天台楼梯的弧光停住脚步，似乎在犹豫是前进还是继续后退。
　　最终他轻轻低下头去，对达佛涅斯鞠了个躬。
　　达佛涅斯却对此视而不见。他迅速站起来，将没喝净的酒碗和酒罐乒乒乓乓地丢到楼下，然后扯着颜苏同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向楼梯。
　　走过那个人身边的时候，似乎有一股风旋过，吹散三个人衣袂，逼开颜苏同好奇的眼。
　　他什么都没有看清。
　　到达地面后好不容易挣脱了达佛涅斯的手，腕子上似乎已经有了被狠狠抓过的红印。他不满地瞪着默不做声的同伴，叉起手臂。
　　“干吗耍脾气，达佛涅斯？”
　　“别叫我的名字。”
　　“喂，别拿我撒气。”
　　达佛涅斯静了一下，“我讨厌那家伙。”
　　他的声音有一丝脱离少年的阴沉。金发的男孩烦恼地用力甩头，仿佛想要将一瞬间涌起的思绪统统丢到一旁。颜苏同没有追问，胸口似乎有种奇妙的感觉在灼烧，他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周围漆黑的森林，用袖口揩抹额角的汗珠。
　　他抱起手臂，有一点恍惚，达佛涅斯的脸孔一瞬间似远似近。
　　“我说，我们回去吧。”
　　他带点抱怨地说。仰起脸，达佛涅斯正静静地看着他，表情让人费解的微妙。血统作祟，达佛涅斯几乎比他要高出一头。当他拉起东方少年的双臂时颜苏同有一点诧异地静止了。达佛涅斯摆弄着他的手绕在自己颈上，抓住他的腰拉近一点。
　　“这样差不多。”他古怪地嘟囔着，而颜苏同则露出一副不得要领的表情，试图挣脱。
　　“你想干什么啊，达佛涅斯？”
　　眉心皱成蜿蜒的曲线。“你别乱动。”他命令着，俯下身，让自己的嘴唇贴住对方被酒精温暖了的唇瓣。
　　颜苏同停了一下。这并不是第一次，两个人之间的亲吻。从达佛涅斯将他从“蚁穴”中要过来成为自己身边的人之后，那似乎便是一个小小的仪式，一种恶作剧，在不能预料的时刻，少年青涩的吻，嘴唇的轻轻摩挲。
　　但是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唇吻的压力之后是某种潮湿柔软的触感，试探之后的探入，彼此的纠缠。那个吻带着阴雨般湿漉漉的味道，摩擦和渗透，莫可名状的痕痒和更加难以说明的触感同时袭来，让呼吸都难以继续。
　　颜苏同推开他，火大地用力擦抹自己的嘴唇，对着路边的杜鹃花丛吐了口吐沫。
　　“你疯了么你！”他大声责备，薄薄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细线。
　　达佛涅斯看着他，微微放低了声音。“不好么，我早就想试试，这样的接吻。”
　　“恶心死了！干吗把舌头伸过来！”
　　被质问的少年笑出声来，“不觉得很厉害么？”
　　“会觉得才有鬼……”
　　风吹动少年们的争执飘向远方，连带颜苏同对不久之前在屋顶上遇见的那个人的记忆。
　　在两年之后他们再次相会，然而其中一方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的第一次会面。
　　Jackal Yan和Quill Aster的相遇，就像我们每天都会经历无数次的“遇见”。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