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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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说过，你太冷了。”
“有。”
“……沈队还真是惜字如金。”白熠嗔怪着，将头埋在对方颈间低低地喘气，手却拘谨地抵住座椅靠背，不敢越雷池半步。
沈汝冰一身黑色作战服，墨色的长发披下，衬得肤色更像是冷玉。
她向来不以听觉、视觉辨物，而是通过气味、温度和触觉感知外界。少女肌肤和空气碰撞发出的轻微振动，以及四周不断攀升的温度，都被她一一捕捉。
空气中弥漫着常人不可闻的气味，她并不喜欢。
“你的手…好凉，怎么连我，嗯…也捂不热？”
恒温生物的吐息在耳边起伏，沈汝冰勉强按捺住了厌烦，默许了少女的靠近。
白熠能感受到自己面色正在染上绯红，而这场博弈的主宰者并没有拒绝她的入侵，她便抵抗住羞耻去够对方的唇，手也不安分地摸上了作战服的衣领。
面前单调的女人几乎只由黑白两色构成，就更显得那沾染了血色的唇值得人采撷。
不过是刚撕开粘扣带的一角，本能的危机感就让白熠停止住了动作，寒意顺着指尖涌遍全身。
一直紧闭双眼的沈汝冰睁开了眼睛，危险的竖瞳亮起。
——她越界了。
坚硬的物什抵上了她的腰间，比女人体温更低的冰冷金属质感让她一阵战栗。
白熠神色却不见惊慌，轻喘道：
“沈队……不怕走火吗？还是说…打湿了就……”
“咔哒”解除保险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明显，白熠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安静地收回了作乱的右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沈汝冰不轻也不重的声音响起。
白熠有些不甘心，但是女人毫不留情地将枪口抵在她腰间，硌得她生疼。
少女识趣地从女人腿上下来，退离了三四米。
感受到面前女孩因为腿软而摇晃的身影，沈汝冰没有去扶一把的心思。
不像，一点也不像。
从气味到体温，哪怕是与空气微小的振幅也没有一点相似。
颜色也不一样，白狐的基因带给不了面前女孩鲜艳的色彩。沈汝冰想将脑海里那一片暗红抹掉，却晕染得越来越深。
“走吧。”
“是。”白熠捡起地上的衣服，躲进了浴室。不过半分钟，她就恢复了保守不失礼节的装束，无声离开了房间。
沈汝冰将窗户全部打开，她对气味太过敏感，以至于房间里的味道让她倍感不适。
***
这间房内某个阴暗的角落，生长着一株玫瑰。
它的主人计算好了角度，不让它见到一丝阳光。
受不到阳光照耀的植株本该羸弱无力，可这株玫瑰却旁若无人地绽放，透着妖冶的红。
洗完手的沈汝冰缓缓踱步到玫瑰身边蹲下。她毫不顾忌玫瑰的刺便去触碰它，指尖被刺穿、划伤，暗红的血液顺着玫瑰的茎流淌而下。
她是毒蛇，她的血液也蕴含着剧毒。
这株玫瑰非但没有中毒枯萎，反而愈发蓬勃。她们俩像是灵魂的契合者，从未掩饰过锋芒，却又不曾被彼此伤害。
沈汝冰不是什么闲情雅致的园艺师，她是这株盆栽植物的饲养者。
又或者，这株玫瑰才是她的主人。
***
“姐姐。”小青蛇似是中了情蛊，虽犹如菟丝花般攀扶着，墨绿的瞳孔却流露出占有欲。
林酌焓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瞬，她认识这条青蛇恐怕还不到三天。第一次见面可是生涩得紧，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缠人？
猎物一旦变得缠人，她可就觉得无趣了。
可是小青蛇还不知道面前的女人已经开始对她感到厌倦了。她沉醉在对方的温度中，就连自己的体温都在不可抑制地上升。她摸索着想要和林酌焓十指相扣……
这种亲昵的举动毫不意外地被林酌焓拒绝了。叶见青并不气馁，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在某种程度上占据着主动权。
“姐姐…姐姐……”叶见青一只手抚上林酌焓的上挑的眼尾，像是在描摹着爱人的眉眼，余下那只手却显然没有这么温柔。
林酌焓的下唇被自己的犬齿咬得隐隐作痛，她明显地感受到身上这只猎物正在妄图控制住猎手。
她对这条蛇的新鲜感怕是已经到头了。
“下来。”林酌焓命令道。
小青蛇充耳不闻。
“有人要见我。”林酌焓缓和了语调。
叶见青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下了动作，“好吧，姐姐一会见。”
……
楚夜是C区新晋的队长，代号白狼。作为狙击手，她凭借出色的夜视能力屡立战功，最近一阵可谓是风头无两。
这可不，就连林首长都屈尊同她见面。
百闻不如一见，林首长真如传言那样妩媚多情。一双狐狸眼似醉非醉，像是要将人溺死。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林首长上挑的眼尾染上了红晕，更多了分勾人的味道。
楚夜不免有些心烦气躁，眸意愈深。
同为犬科，林酌焓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对面投来觊觎的目光。不过今日所谈完全是为了公事，林首长还不至于对一只小狼犊子感兴趣——她向来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主。
这位楚队长白色齐肩短发，绿色眸子透着侵略性。林酌焓再次打量了一番，把楚夜拉入了黑名单——她现在看到绿瞳就觉得烦。
“楚队长，我可听说C区最近不太安稳，您还是尽快回去值守比较好。”林酌焓用了敬语，压迫感却陡升。
楚夜背后一凉，虽然面前还是眉目含情的林酌焓，她却觉得林首长的见人三分笑，两分都是笑里藏刀。
此地不宜久留，楚夜识趣地告退。
林酌焓收敛了笑意，食指轻扣桌面，几个最低军衔的卫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
“让她过来。”
——这个“她”指的是便是小青蛇，在林酌焓没有玩腻之前，这个代称所指都不会变。
不过很快这个称谓就要换人了。
“姐姐。”叶见青低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她局促不安地揣摩着指尖，那里似乎还有馥郁的玫瑰花香。
“今天之后，你再出现在这里，就要按私闯首长住所处置了。”
叶见青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姐姐……你是在赶我走？”
“你…是不是受伤了？”小青蛇想不到其他任何惹姐姐生气的理由，墨绿的瞳孔透着担忧。
“是听不懂我说话吗？”林酌焓耐心告急。
她本以为冷血动物不会露出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却不曾想这条小青蛇这么难缠。
“请回吧。”
林酌焓的话不仅是情人间的告诫，更是来自上位者的命令。
“是，我明白了。”叶见青垂眸，竖瞳沾上些许无辜。
***
“沈队。”杜萌战战兢兢地看着阴晴不定的队长，小声道。
“什么事？”
“A区最南部防线出现漏洞，第三分队把责任推给了您。”
沈汝冰扣好手套，面色看不出悲喜，“我确实有责任。”
“虽然危机解除了，但是林…长官就在A区，这事传到她耳朵里，您恐怕要受罚了……”杜萌有些着急，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沈队，第三分队把错全怪在你身上也太无耻了！更何况那里还不是我们的辖区……”
“兔子。”沈汝冰制止了杜萌继续说下去，她这句称呼也强调了杜萌的身份。
后知后觉的恐惧爬上食草动物的后颈，来自食物链的压制让她一阵后怕。
“对不起，沈队。”杜萌温顺地垂下了头，退后站到了一边。
“我会亲自去领罚。”说完，沈汝冰将配枪卡进腰带。
“报告！”
“进。”
来人是副队长萧瞳，她拥有暹罗猫的蓝眸。
她递过来一张红色的请柬，“林长官今晚举办庆功宴，请队长你去。”
“鸿……”兔子被吓得说不出话。
“对，鸿门宴。”萧瞳目光炯炯，“去了，三队那只老鼠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
——三队队长是只蝙蝠。
作为暹罗，萧瞳对老鼠的拥有天生的厌恶，在她看来所谓蝙蝠，不过就是会飞的大耗子罢了。
“知道了。”沈汝冰接过请柬，眼底没有流露任何情绪。
“队长，我跟兔子和你一起去吧。”萧瞳摩拳擦掌，仿佛手里捏的是三队队长的脑袋。
杜萌没想到还能被点名，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不”字。
***
林酌焓一袭红裙踏入会场，众人或惊艳或恭维的目光瞬间投来。
她当然听说了各个小队打来的小报告，大多都是编排最近风头正盛的沈队长。
包括但不限于沉迷美色玩忽职守，乖张暴戾体罚下属……
林酌焓觉得着实好笑，私生活也能当做罪名的话，最先入狱应该是首长本人。
最近A区南部防线的问题她也有所耳闻，不过在沈队长刚刚立下大功之际就犯下这样的致命错误，这则消息的可信度恐怕也不高。
这些小报告她就当笑话听了，至于沈汝冰本人究竟如何，她一概不了解，也不感兴趣。
说到底，她不过是同沈队长在床上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此次庆功宴，一是庆功鼓舞人心，二就是林酌焓本人怀念推杯换盏的感觉了。
还有冷面西装猫女郎为她斟酒，何乐而不为。
***
“沈队长怎么参加宴会还穿着作战服？未免也太拘束了点。”二队队长是波斯猫，她露出漂亮的异瞳，朝着角落里的沈汝冰举杯。
沈汝冰将目光移向举止高雅的波斯猫，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注意力却依然留在不远处那道红色的身影上。
林酌焓正含笑不停地与他人碰杯，即便沈汝冰听不见酒杯碰撞的响声，那玻璃与空气共振的幅度也让她感到无比刺耳。
她本人滴酒不沾，因为嗅觉、感知力在酒精的作用下都会变得迟钝。在视力听觉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她不能丧失对外界振动和温度的感知。
酒精让会场的温度节节攀升，沈队长感到一阵不适。
本能的危机感不时袭来，沈汝冰环顾四周，实在是想不到如此纸醉金迷的生活能发生什么危险。
周围都是恒温动物，她将这归结于冷血生物的不合群。
沈汝冰按捺住不安，倚在墙边闭目养神。突然一声脆响，会场中央的酒杯炸裂，碎片刺穿了空气。
随后整个会场陷入了黑暗，心跳、血液流动、急促呼吸造成的振动像是潮水涌来。
完全封闭的无光源环境中，即便是夜视动物也无法视物。而对依靠感知力的沈汝冰来说，没有灯光甚至算不上阻碍。
可这并没有让她感到安心，切断会场电源造成混乱的目的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刺杀。
子弹高速转动，划破了空气。
会场爆发的几声枪响将紧张的气氛拉上了顶端。
不是沈汝冰开的枪，早在进入会场之前，她的枪械就被收缴了。
她捕捉到在空气中炸开的血腥味，还有子弹浸染液体而降低的动能——这意味着有人中弹了。
林酌焓！
不管外界有多少干扰因素，沈汝冰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气味。
沈队长迅速向血腥味聚集地靠近，黑色作战靴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女人像是破碎的人偶，暗红的长发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同色的眸子失去了焦点，一袭红裙不知是有多少是被血染红的。
沈汝冰穿过黑暗，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看不清女人的脸，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刺眼的红。
气息微弱的伤者跌了过来，沈汝冰心痛到几乎麻木地接住了她。
“咬我。”奄奄一息的女人近乎妖冶地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