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星海，璨若朝夕》绵小猫

9、9

　　从游乐场回来，刚走到小区门口，池清恬就看见楼下的顾呈衍，好像专门在等她。

　　“恬恬，你去了哪里，叔叔今天恰好回来休假，阿姨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打不通，联系不到你，很担心你，又给我打电话问问其他同学有没有见过你。”顾呈衍性格内敛，平日里一贯成熟稳重，冷静自持，处事行止有度，循序而动，言行皆修养，今日却眉宇紧锁，语气有些不友好。

　　池清恬眨眨眼，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疑惑，“我不是给妈妈说过了吗，要和同学去玩，游乐城里太吵，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说罢，就想开溜。

　　顾呈衍语气微凉，上前一步，截住她。

　　“你干嘛啊？”池清恬见势不妙，佯装生气，“我好困啊，要去睡觉了。”

　　顾呈衍知道她在心虚什么，拽住她的手不让她走，目光锐利，如天罗地网兜头撒下，“去□□了吧？学校不是不让学生进□□吗？更何况现在还是上学期间，也没到法定节假日。”

　　他已经打电话问过李抒墨了，李抒墨说是同学联谊，在游乐场玩。

　　顾呈衍让池清恬接电话，李抒墨却又顾左而言他，支支吾吾说是池清恬和陆曜去□□了，不在一起，如果有重要的急事，可以给陆曜打电话试试。

　　池清恬吐了吐舌头，背过手去，摇头晃脑，振振有词，““要多参加集体活动，才能增强集体荣誉感，还可以帮助孩子找到自己的差距、不足，促进学习。””还模仿着顾呈衍以前教育自己的那副音容笑貌，神态表情，又冲他扮个鬼脸想要蒙混过关。

　　顾呈衍一脸冷漠严肃，破天荒的对她发脾气，“少来这一套，这都什么时候了，知不知道这学期已经是高二了，时间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还有短短一年时间就要高考了，可是，你这学期整天不务正业，双休日不好好巩固复习，真是跟上那几个不思进取的同学学坏了，你竟然还去游乐场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怎么了？”池清恬气不过，明明好多同学私底下经常去，又不是去了夜店，越想越委屈，又怕他倔脾气上来告诉妈妈，万一被揍一顿，心里又惊又怕，当即红了眼圈。

　　“正经女生谁会去那种地方。”顾呈衍语气凉薄，眼中似寒冰，用词犀利无比，对她毫不留情，他以前过年期间和朋友去过，里面大多都是不学无术的早恋学生，手拉手瞎晃悠。

　　顾呈衍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觉得池清恬这学期太懒散了，必须严厉警告。

　　池清恬听着顾呈衍的话眼中几分疑惑和惊愕，不由愣住了，觉得此刻的顾呈衍和从前的那个他简直判若两人，他从来都没对自己说过如此过分的重话，心里一酸，泪珠扑簌簌滚落了下来，哽咽辩解，“现在好多女生都进过□□，就是抓娃娃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顾呈衍见她哭了，心里微微有些懊悔，缓和了一下口气，“怎么不和好学生比。”

　　池清恬怒了，咬咬牙，扭头就走。

　　此后，连续几天，池清恬都和顾呈衍很有默契的冷战，不理他。

　　顾呈衍压抑许久的情绪一时失控又追悔莫及，晚自习放学，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奶茶店门前等她。

　　池清恬白天偶尔会和李抒墨一起回家，只有晚上才和顾呈衍一起回家，自从那天顾呈衍劈头盖脸批评了她，伤了她的自尊心，最近几天，池清恬都不想看到他，看见他扭头就走。

　　顾呈衍知道她还生气，只好默默跟在她身后，一路陪护她回家。

　　今晚，顾呈衍又在等她，看见池清恬过来了，试着去帮她拿手提袋。

　　池清恬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将手提袋砸顾呈衍。

　　顾呈衍笑容宠溺，接住她的手提袋，又揉揉她的头发，“长大了，这次生这么久的气还没消。”

　　“哼，谁让你惹我。”池清恬噘嘴。

　　今年的中秋节是9月13号，为提高新班级凝聚力，让师生更进一步的增进情谊，学校通知让高二年级组择日举办一次篮球比赛。

　　比赛当天，操场上人声鼎沸，男生们早扔下作业，跑去了学校运动场。

　　池清恬和李抒墨写完作业，又去学校商店买零食。

　　陆曜发来一条消息，“帮我带瓶矿泉水。”

　　池清恬回复，“干嘛让我带，你的女朋友们去哪了？”

　　陆曜看见那个们字想要吐血，懒得解释，“给你一个给哥买水的机会，你应该感到荣幸。还非要需要一个理由？”

　　池清恬怒，“切，那您等着吧。”

　　陆曜只好放低姿态，哄她，“乖，听话。”

　　“哄你的三宫六院去吧。”池清恬连发两条，哈哈，气死他，“让你的绯闻女朋友们去买。”

　　陆曜无奈了，“哪有三宫六院，其他人买的我都不爱喝。水别忘了啊，比赛开始了。”

　　池清恬叹气，又不情愿的返回头给他买水。

　　同学们犹如一道人墙，围在篮球场周围，里面啥也看不见，只听见拉拉队的女生嘶声力竭的加油喝彩。

　　李抒墨和池清恬好不容易从篮球赛事记分台那逮着一个空隙钻了进去，就看见陆曜帅气潇洒的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和其他队员击掌一笑，眉眼间尽是盛气凌人的桀骜不驯和潇洒不羁。

　　女生疯狂尖叫喊陆曜的名字，李抒墨开始给池清恬普及三分球的相关知识。

　　休息中途，薛佳琪和乔璐都跑过去给陆曜送饮料，陆曜摆摆手，表示自己有水，径自走向记分台。

　　还没等池清恬反应过来，陆曜就霸道从容的从她手中抽走矿泉水瓶，轻吐出两个字，“傻瓜。”

　　池清恬正垂眸认真听李抒墨讲解三分球概念，没看到朝这边来的陆曜，手里的水突然被人抢了，池清恬白了他一眼，“吓死我了。”

　　对面人群中观战的顾呈衍恰好看到这一幕，心情有些烦闷，一言不发回教室写作业。

　　薛佳琪和乔璐将陆曜和池清恬的互动尽收眼底，看到拒绝自己的陆曜却眉眼带笑的喝了同班女生给的水，心情顿时沮丧，如跌落万丈悬崖。

　　乔璐惊讶，“那个女生不是开学考试和陆曜一个考场的吗？陆曜不是还吐槽过她们。”

　　薛佳琪难掩心中的彷徨失措，敷衍道，“对喔，就是看起来傻里傻气的那个女生。”

　　乔璐分析说，“说不定就是装傻装柔弱而已，这么快就把陆曜勾搭上了，一点也不简单。”

　　薛佳琪心中茫然，点头，“说的也是。”又想着晚上一定要问问陆曜。

　　打完篮球最后一天，正好是周五。

　　薛佳琪终于捱到放学回家，打电话叫陆曜出来喝酒。

　　陆曜拒绝，说自己有事，再问什么事，人家就言简意赅一个字，忙。

　　忙忙忙。

　　经常在忙，到底有多忙？自从这学期分班以后，陆曜就总是这幅德行。

　　薛佳琪电话里开门见山问陆曜，“你们班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

　　陆曜心中一凛，语气冷淡，“哪个？”

　　薛佳琪女王般咄咄逼人，“还装，就是给你水那个。”

　　陆曜忽然生气了，“无可奉告。”挂了电话。

　　第二天双休日，学校不上课。

　　晚上，都快9点了，徐皓洋突然打电话叫陆曜出去玩。

　　陆曜沉吟一瞬，“有些晚，不出去了。”

　　徐皓洋又说，“薛佳琪和我一起呢，喝醉了，哭闹着不回家。你快来善后。”

　　陆曜只好套上外套去找他们。

　　来到徐皓洋说的酒吧，包间里，就薛佳琪和徐皓洋两个人，居然点了6个菜，饮料杯、酒杯东倒西歪，筷子横七竖八，简直就是杯盘狼藉。

　　“还不走？”陆曜一身黑，立在门口，不想久留。

　　薛佳琪泪眼朦胧，仰头又是一杯，冷嘲热讽，“哟，你不忙了？”

　　陆曜上前一步，从她手中劈手夺过酒瓶，“够了啊。”

　　薛凯琪再也忍不住，埋头，捂着脸，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今晚，她约陆曜，约不出来，又假借陆曜名义喊来徐皓洋。徐皓洋大概是被她的阵势吓住了，才留下来没走。

　　她从徐皓洋口中得知，那个女生叫池清恬，陆曜这段时间生活圈出现频率最高的女生就是她。

　　她得出结论，陆曜好像对池清恬有意思，但是还不确定，从小到大，陆曜身边招惹他的莺莺燕燕实在不胜枚举，他的暧昧对象太多，她都分不清哪个女生才是他真正挂心的。

　　但是，徐皓洋却觉得，这次，陆曜好像来真的了，对池清恬很不一样，或许是年长一岁开窍了呢，但也吃不准。

　　薛佳琪彻底醉了，平时努力营造的高雅端庄的淑女人设也不在意了，又开始不停的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徐皓洋劝都劝不住。

　　“来，我和你喝。”陆曜让徐皓洋先回去，猛的拿起酒瓶，仰头一饮而尽，剩下的酒全部被陆曜喝完了。

　　薛佳琪总算得偿所愿，扑入陆曜怀里哭的不能自持，她知道，陆曜还是在乎她的，她们从小就认识，感情和旁人不一样，这么深厚的情谊，哪里就这么容易，能被认识才三天半的小女生破坏。

　　“够了啊，没完没了了。”陆曜皱眉，一脸不耐烦，推开薛佳琪。

　　“你是不是喜欢上你们班那个女生了？”薛佳琪盯着他，想从中窥得真知。

　　刚才喝的有些猛，陆曜有些头晕，坐下不吭声。

　　薛佳琪笑了，“那个女生有什么好？”年级组长相出众的女生多的是，但绝不是她那样的，除了气质婉约，笑起来甜美灵动，长得勉强可以算得上娇俏可人吧，但更多时候都显得幼稚不成熟，往好了说是天真无邪，呆萌可爱，往直白点说，根本就是无知蠢笨，缺乏内涵。

　　薛凯琪在学校操场偷偷观察过她，再也想不到用什么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她，那些属于出众女生魅力无限，吸人眼球的词汇都好像和她沾不上边。

　　“有人说，她和重点班的顾呈衍不清不楚好多年了，从初中就经常一起回家，打情骂俏，吊着人家不接受不拒绝。”薛凯琪肯定了她不足为奇的长相外表，又将打探来的消息添油加醋一番告诉陆曜。

　　陆曜冷冷道，“对于别人的事情，你好像比人家自己都了解。”

　　薛佳琪又开始流眼泪，心慌意乱，“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珍惜我的心。”

　　陆曜沉下心来，“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薛佳琪又哭又笑，反问，“朋友？你说我们是朋友？只是好朋友吗？”

　　陆曜道，“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薛佳琪悲不自胜，哽咽，“可是我没办法把你当朋友，我喜欢你，我想做你女朋友。”

　　陆曜神色淡漠，认真道，“那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薛佳琪痛彻心扉，爱恨交织，“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吗？”

　　陆曜耐心消耗殆尽，准备要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薛佳琪陷入沉思，转而泣不成声，“好，我愿意接受朋友关系，必须是最好的朋友，”话虽如此，心里却想着从长计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陆曜没想那么多，点点头，“好。”

　　薛佳琪得寸进尺，开始提要求，“你能答应我，高中这三年不谈女朋友吗？如果高三毕业，你还是不喜欢我，不接受我的心意，我们就做陌生人。”

　　陆曜是直男，懒得听那些弯弯绕绕，完全把重点放在了最后几句话，简单一个字，“好。”

　　薛佳琪心满意足，故作轻松释然，从茶几上拿起陆曜的手机，“让我看看你的联系人，究竟都有多少女生喜欢你。”

　　陆曜一把摁住手机，夺了回来，“过分了啊，这是个人隐私。”又站起来，“走吧。”

　　薛佳琪撇了撇嘴，“小时候都还让我用你手机玩游戏呢。”

　　陆曜听得郁闷，“那是小时候。现在我们都长大了。”

　　薛佳琪又神色悲伤，“所以，我们就都变了吗？

　　陆曜往外走，淡淡说，“谁都会变，也不会变，其实一直都是这样，是你想得太多。”

　　薛佳琪站起来，跌跌撞撞，步履踉跄，陆曜转身虚扶她一把。

　　夜已深，城市霓虹灯闪烁，灿烂而迷离。

　　几个同年级男生路过，频频回顾，估计也是玩的迟了。

　　纸醉金迷的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不知道有多少人心在流浪，无处可依。

　　夜风吹来，醉意上头，薛佳琪腿脚发软，头晕目眩，就快跌倒。

　　陆曜忙接着住她，终于拦下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