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星海，璨若朝夕》绵小猫

7、7

　　体育馆。

　　今晚的人好多，室外的射箭场地上好多人围观。

　　陆曜眼神犀利，双眸坚定有神，手持弓箭瞄准靶心，眉眼间透露的霸气不可复制，气场十足。

　　70米，命中十环。好飒。

　　“哇哦。好帅啊。”
　　“那个男生好像是高二的陆曜。”
　　“听说他是高二年级组的校草耶。”

　　几个高一女生叽叽喳喳，窃窃私语。

　　陆曜在的地方，总是能吸引到许多女生的目光，轻而易举惹来一片惊呼。

　　离得太远，李抒墨和池清恬看不清那边射箭的选手是陆曜，从看台下面经过时，女生尖叫欢呼，男生鼓掌喝彩，各种声音都快把她们淹没了。

　　循声望去，离射箭场地最近的第二排果然有徐皓洋和孟泽恺，他们坐在那里，腿上还放着陆曜的黑色外套和一瓶矿泉水，大概是在帮陆曜看物品。

　　射箭比赛场上，又一个选手上去了。

　　几个高一女生见陆曜下去了，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从看台下面往外走。

　　李抒墨挽着池清恬的手悄悄溜过去。

　　狭路相逢，只听一个小女生娇滴滴的说，“哎，你们说说，我们年级组怎么就没有陆曜这么帅的男生啊。”

　　并排同行的两个女生咯咯咯笑，其中一个头戴兔耳朵发饰的女生，打趣她，“花痴。”

　　小女生不服气，伸手去拽女生头上的兔耳朵，“喂，董雪，你好讨厌啊。”

　　看台下面过道很窄，三个小女生有说有笑并排而来，拆散了手挽手的李抒墨和池清恬，俩人只好侧身让开，站在一边，等她们先过去。

　　陆曜先喝了口水，披上外套，一眼就看见一脸呆萌的池清恬，站在过道那，让路给几个女生。

　　等了一会，见她和李抒墨离自己这边距离近了，陆曜招招手，“笨蛋，过来，我教你。”

　　池清恬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吊带衫，外穿一件紫色开衫，蓝色牛仔裙，衬得她气质婉约灵动，淡淡瞥陆曜一眼，浅笑，“你是脑梗患者。”在心里默默念叨，微笑，莫生气，稍安勿躁，先要建立良好的关系，才能打消敌军的顾虑。

　　李抒墨一屁股坐在徐皓洋旁边，对场上选手进入大众点评模式。

　　池清恬先假装漫不经心的从包包里掏出两个棒棒糖，给李抒墨一个，自己留一个，又掏出蓄谋已久的奥利奥果酱饼干，笑吟吟的递给陆曜，“吃饼干吧？”

　　陆曜愣了一瞬，眼神充满探究，盯着池清恬脸上仔细观察一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这甜美笑容里好似藏着一点点萌萌的坏。

　　陆曜伸手，还没拿到饼干，孟泽恺从后面窜出脑袋，抢先拿了一块，“又来一个偏心的。”

　　好巧不巧就把池清恬为陆曜亲手炮制的茉莉清香味水晶果冻奥利奥果酱饼干给选中了。

　　“嗳，别吃。”池清恬心中一惊，方寸大乱，失声惊呼，“那个……”

　　孟泽恺当机立断塞进嘴里，用眼神告诉她，“我就要吃，就要吃，就要吃。”眼里只有陆曜，你们谁也拦不住我。

　　这下惨了，池清恬瞠目结舌，眼见一半饼干没入孟泽恺口中，进退两难，追悔莫及，语无伦次的说，“我……我，不关我的事啊，可不是我让你吃的。”

　　一切表情被陆曜尽收眼底，陆曜摇了摇头，将外套搭在肩上，靠在看台防护栏边，露出一个痞痞的笑，“有人替我挡灾了。”

　　“呸呸呸。”孟泽恺嚼了一会，总觉得味道怪怪的，仿佛入口即化，透心凉，心飞扬，忙吐出来，“这是什么鬼，你莫要吓老子，不是毒药吧？”

　　“让你嘴馋，这是小甜甜亲手为陆大帅哥做的茉莉清香味水晶果冻奥利奥果酱饼干……”李抒墨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迫不及待将真相公之于众。

　　大家笑的捶胸顿足，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好，干得漂亮。”陆曜猛地捉住见势不对想要逃离案发现场的池清恬，“不解释一下。”

　　他早就察觉她一反常态的热情，笑的坏坏的，透着鬼灵精，果然是锦里藏针。

　　陆曜攥住她的手腕，佯装怒不可揭，强硬的拉着她走下看台，从侧门休息间绕过场地，“好好找个地方，让你反省反省。”

　　“我错了。”池清恬慌了，忙不迭想要甩开陆曜的手，他的力气好大，怎么也挣不脱，“我真的错了。你先放开我，我慢慢给你解释。”

　　陆曜睨她一眼，边带她往前走，边漫不经心道，“就是带你去将功赎过的。”

　　池清恬一脸仓惶不解，看着粉色的门，疑惑道，“这里不是射箭选手的女生更衣室吗？”不会是要让自己头顶苹果当箭靶吧。

　　“嗯，快进去穿防护装备。”陆曜微微一笑，把自己的会员卡给她，又告诉她里间有专业的装备指导工作人员。

　　“不要吧，你是要让我射箭啊。”池清恬一脸羞赧，“可是，我不会，真的不会。”

　　陆曜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语气温柔，“我会，我教你。”

　　池清恬戴上工作人员给的护指，很快就装备齐全，可是身上的护胸马甲勒的好紧，都有些不好意思去场地了。

　　顺着工作人员指引，从装备室另一个门出来，直接就到一个30米的小型训练场，陆曜已经装备齐全等在那了。

　　人生地不熟，池清恬又是一脸懵，抬眼看到看台上乌泱泱都是人，眉眼羞怯，双腿发软，走的慢吞吞。

　　“过来。”陆曜见她扭扭捏捏，干脆利落的一把扯她入怀，推着她站在起射线上，扶持她左肩对目标靶位，“左手持弓，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身体的重量均匀的落在双脚上。”

　　“身体微向前倾。”陆曜继续传授她技巧，“记住我说的要领了吗？”

　　“搭箭。”陆曜提醒她。

　　池清恬大脑一片空白，手忙脚乱，感觉手不听使唤，腿也不像自己的。

　　陆曜一脸认真专注，辅助她把箭搭在箭台上，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

　　池清恬感觉自己太笨了，注意力也没办法集中，陆曜圈着自己，霸道而又温柔，她似乎闻到他身上有酒味，不仔细闻还辨别不出是酒味。

　　“右手以食指，中指及无名指扣弦……”陆曜教她半天，见池清恬又呆呆的，一脸萌蠢，无奈亲自将她的食指掰开置于箭尾上方，立足她身后，双臂协助她拉弓，恰好环住她，“姿势不对，虎口推弓。”

　　这次，池清恬确认自己闻到陆曜身上一股淡淡的酒味，“你喝酒了？”

　　陆曜几不可闻的轻轻嗯了一句，极其敷衍。

　　射了好几次，终于有一次命中10环，池清恬惊喜万分，回眸一笑。

　　“不错。很有天赋。”陆曜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醉意上头。

　　出了体育馆，整条路上冷冷清清的，李抒墨和徐皓洋他们几个都已经先走了。

　　李抒墨发来信息说是他们去了一家奶茶店，问池清恬她们去不去。

　　“不去。”陆曜拒绝，“让她们自己玩自己的。”

　　池清恬疑惑地看他一眼，以为他醉了，“你是不是喝醉了？经常喝酒吗？”

　　傻瓜，真是个榆木脑袋，赶过去破坏人家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时光？陆曜好几次见到徐皓洋给李抒墨回复消息，在学校时也看见过李抒墨给徐皓洋送冷饮。

　　想到此，陆曜莫名笑了笑，“也没有，今晚特殊情况。其实也没喝多少，体育馆不允许喝酒。”

　　见池清恬惊讶，陆曜补充，“老板认识我，经常去那里，今天放我一马，破例一次，再无下次。”

　　看得出来今晚的陆曜心情并不好，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是却笑的很单薄，很牵强，在某一瞬间，他的眼角眉梢似乎都凝聚着无尽的悲伤和不可释怀的沉痛，仿佛有什么怨恨嗔怒被极力压制在内心深处，暗自波涛汹涌。

　　池清恬再没多问，仰望苍穹之上，满天繁星，星海朦胧，如一盏盏悬挂在高空的小夜灯，泛着微光，若隐若现。

　　附近有情侣在放烟花，前面是一家烟花店，

　　夜风吹来，陆曜这次是真的有些微醺。

　　金色的烟花盛开，平地乍泄，层层递进，犹如午夜梦回时的昙花一现，刹那芳华，火树银花，绚丽至极，

　　雾气氤氲中，陆曜眼角微酸，竟然有一瞬的恍惚，隔着烟花，仿佛看到四岁那年的自己，在父母的陪伴下，全家一起放烟花。

　　那个时候，爸爸和妈妈还没有离婚，一左一右，牵着他的手逃离现场，带他到一个安全区域，隔的远远的观赏，唯恐烟花伤到他，可是，没想到那一次却是全家最后一次一起看烟花。

　　恍若隔世的记忆，仿佛逃离了封印，从时光匣子里倾泻而出，那一年的自己，仅凭天意，耗尽了一生的运气。

　　池清恬静静的观赏着烟花的美丽，欣羡的望着那两个人，陆曜淡淡道，“想玩吗？”

　　池清恬不好意思，支支吾吾，“我怕……掉下来，会不会伤到路人。”半天一个想字说不出口。

　　陆曜白了她一眼，带着她拐进路旁的烟花店，买了一些，分给她几支，又问她前面的话题，“明天究竟去，还是不去？”

　　不是她不想去，是她之前好像听见小姨说近期要和妈妈一起去看阿婆，如果明天突然出发，还要带她，她实在是无力拒绝，想了想，难为情的说，“今晚还得请示一下母上大人。”

　　“哎，还是三岁小孩吗？”

　　恰好对面街上一个烟花凌空炸开，先是冒出星星点点的花火，然后涌出大量的光点，仿佛像闪着光的圆形卡片，纷纷扬扬，美不胜收。

　　陆曜一时怔然静默。

　　“切，我又不是你，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池清恬还没发现陆曜神情异常，仍是满心好奇，“你经常这样出来，玩这么久，你家人都不管你的吗？”

　　池清恬一旦晚上玩到超过11点不回家，爸爸妈妈就会对自己疯狂夺命连环call，说不定还会择日来个男女混合双打，想想都觉得处境凄惨，可是，她却从没见陆曜接到过父母电话，实在是太幸运了。

　　她看一眼陆曜侧脸，无比羡慕的说，“你爸爸妈妈都不催你回家，真好。”

　　陆曜脸色黯然，眼中划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忧伤，心中涌起几分哀痛和怅惘，语气沉重，掺杂几分隐忍的恨意，“不管，我没有家。”

　　池清恬呆了一下，喃喃道，“喔，对不起，我……”

　　“没关系。”陆曜远远望着烟花，微风吹来，吹乱了他的思绪，也吹乱了池清恬鬓角一缕头发。

　　陆曜伸手帮她将那缕发丝挽在耳后，竟然破天荒的对她讲起自己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