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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雪原鏖战 ...

  •   长安九市,天斗市是最靠近皇宫的一个旺市。不过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城内既危且饥,百姓只是苟且活着,布匹珍玩、金银财宝变得贱如草芥,店铺关门者十之八九。只有一种生意例外,就是棺材铺。

      午后,横穿天斗市的建昌街上行来两名高大英俊的男子。

      “这鬼天气,阴冷阴冷的,是不是要下雪了。”陆易姚把皮袄的领子翻立起来以御风寒。

      齐伯侯心思在别处,道:“听闻苻坚这三日几乎粒米未进,苻晖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燕军围城已有三日,两方各自调兵出战,几次交手,互有杀伤,未决胜负。

      “慕容冲来得仓促,连攻城器械都欠缺,又赶上天寒地冻不利攻城之时,他此次很难有作为。”

      齐伯侯点头道:“慕容冲用了半年时间才扫清通往长安的道路,进驻阿房城,遂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向苻坚耀武扬威。”

      陆易姚望向齐伯侯:“现两军交锋,伯侯若感到为难,退出也无妨。”

      齐伯侯目光投得很远:“战场于我而言,曾经是最神圣的地方。”话到此语调一冷,“在下与城外燕军,同族不同道。对敌人,我从不会手下留情。”

      陆易姚一把揽上他的肩头,高悬着“建昌老铺”招牌的棺材铺已到眼前,两人一齐进了店。

      内厅之中,大约聚集了三十来人,全部是齐伯侯的手下。主事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伍绍,他另外的身份是建昌老铺的老板。齐伯侯在长安原本部署了一百来人,不过关中战乱一起,许多人都离城了,余下的都是意志最坚定的忠诚之士。

      奉上茶水之后,伍绍禀道:“齐爷,北槐院已经收拾好了,明日便可搬入。”北槐院与建昌老铺仅一街之隔,也是鹰扬马会的产业。“另外小人已挑选了三个机灵的手下,沿不同路线回返南方,定能将两位爷的口讯带回鹰扬马会与淮扬帮。”

      齐伯侯呷了口热茶,满意地点点头,眼角忽然瞥见一个面生的汉子,一脸褶皱风霜,年纪却超不过四十。伍绍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连忙介绍道:“这是老柯,小人的妹夫,抢在慕容冲占领仇班渠三堡之前,举家逃来投奔我的。”

      陆易姚闻言道:“据说慕容冲是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仇班坞堡的,老柯能逃过此劫,可谓幸运。”

      老柯咳嗽了几声,答话道:“实不相瞒,堡内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地道,入口藏在柯氏祠堂之内,出口在一里外的山丘后面。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一家就是凭此逃出生天的。”

      原来如此,陆易姚的目光飘向窗外,立时面现喜色:“下雪了!”

      齐伯侯亦是一笑,站起身道:“进宫面圣的时间到了。”

      天上降下鹅毛大雪,凛冽刺骨的寒风刮得行人绝迹。这样恶劣的天气,人马均挨不住,陆易姚心忖慕容冲应会趁着夜晚气温骤降前,撤回附近壁堡躲避风雪。他突然想起道士那句“有天水相助”,难道此人真有通天之能?

      骥德殿内已聚集了不少朝中文武,苻宏、苻诜、权翼、窦冲均在其中。御座上的苻坚面容憔悴,双目中布满了血丝,无复昔日帝王威仪。

      杨定从城头赶来,一入殿便兴奋的禀道:“天王,燕军难抵风雪,已有撤军迹象。”

      苻坚眼中神采略复,半响后始道:“白虏若一直退回阿房,长安便能熬过这一冬了。”

      众臣纷纷点头称是,眼见一殿君臣均安于现状,陆易姚摇头道:“如此岂不坐失良机!”

      苻坚的目光向他投来,问道:“卿此话怎讲?”

      陆易姚笑而不答,侧身看向侍候在君侧的道士。他已知道此道名字王嘉,一直在陇西的倒虎山隐居,最近才出山,据说他有异术,能知未然。苻坚、姚苌以及慕容冲皆遣使迎之。王嘉却选择了苻坚,百姓认为秦运未绝,故圣人助之。

      回古代日久,陆易姚已不敢再小觑占卜与道术,他请教道:“还请道长预测一下这场大雪何时会停。”

      王嘉微睁双目,捻须道:“午时至,夜半渐小,明朝巳时歇止。”

      陆易姚颔首致谢,这才对苻坚道:“敌退我进,我们应该化被动为主动,出城追击。”他此言一出,除了齐伯侯以外,众皆愕然。外面风雪交加,行军尚且困难,更别说打仗了。

      陆易姚一下看透众人的心思,更加胸有成竹,笑道:“战无定法,奇兵制胜。如果连众位都想不到己军会出战,敌人就更加预料不到。何况我们也不是真的要在平原上与燕军交锋。”

      苻坚一震,追问道:“卿到底有何良策?”

      陆易姚有意引导苻坚去思考,令他振作起来,遂反问道:“天王可有想过慕容冲会领军退往何处?”

      苻坚毕竟是作战的总指挥,对关中情况知之甚详,他沉吟道:“很可能是仇班渠,那里离长安很近,且当地三堡全部为慕容冲所据。”

      陆易姚笑道:“这已经由不得慕容冲来选择,我们在后面追赶,迫也要迫他撤军到仇班渠。”

      苻坚仍是不解,齐伯侯解释道:“仇班渠三堡,其中两堡均有隐秘的地道可供出入。”

      众人闻言已明大概,几个将领均露出兴奋之色。窦冲想了想,有几分担心的道:“虽说燕军远道来伐,毫无建树即因恶劣天气而被迫撤军,士气必落。但慕容冲作战风格悍勇,他极有可能回师迎战我们追击的军队。”

      齐伯侯淡淡笑道:“这就要看我们“赶羊回圈”的时机了,不能太早逼近他,等他快到仇班渠时再迫上。到时燕军又冻又累,还要护着辎重,一定会选择入堡整军再战。”

      陆易姚接着道:“骚扰敌军撤退,一来可迫使他们退驻三堡,二来令其劳顿不堪,另外还有惑敌的作用。”

      苻坚本是胸有韬略之人,只是这一年来打击接连不断,不免信心尽丧。此刻见两人谈笑用兵,精神为之一振,大脑重新运转起来,点头道:“我们虚张声势一番后便撤军,而燕军惧我军再袭,岂能安枕?即使劳累,也会彻夜守堡。”

      齐伯侯笑道:“敌人戒备了一夜,也紧张了一夜,日出之前是最麻痹与疲倦的一刻。且天明前雪势已小,正利于我们发动进攻。天王只需给臣六百人,我们由地道潜入堡内,进行最大的破坏,与堡外大军里应外合。燕军措不及防之下,必弃堡败走。到时我们不仅能收复仇班渠,还能尽获燕军的粮草辎重。”

      苻坚拍案大喜道:“此计甚好。”

      陆易姚唇角噙着一丝微笑道:“燕军人多势众,即使我们能在三堡败之,也难尽歼敌军。如果天王欲获得大胜,就要一直牵着慕容冲的鼻子走,不予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这还需我们在前方另设埋伏。”

      齐伯侯道:“设伏地点臣二人已经想过,即位于仇班渠东北十余里处的雀桑镇。此镇早已荒弃,是个夹在两丘之间的狭窄沟壑,也是燕军退回渭水以北的一条捷径。我们一定要将败走的燕军赶至那里。”

      苻坚心情激动,不仅因为看到胜利的契机,亦有喜获将才的兴奋。尽管他尚未见识过两人的武艺,但就才智谋略而言,他们丝毫不亚于叛离的大将慕容垂与姚苌。

      只有太子苻宏摇头道:“计是好计,但风雪夜袭,有些太冒险了,恶劣的天气同样会影响我军的战力。”

      两人未及回应,前列站出一员大将,原来是杨定,他目光坚定的道:“臣等不畏风雪,更不惧白虏,只怕天王不让我们去打仗。困守长安的不利之势已有半年,将士们对白虏恨之入骨,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兵法有云哀兵必胜,臣请天王下旨出征。”

      诸臣纷纷请战,一时间殿内气氛激昂。

      陆易姚趁势对苻坚道:“恕臣直言。死者以往,天王应该一洗颓唐之气,重振天威,不要让将士们的鲜血白流。长安地区的百姓们,都在翘首企盼天王能够驱逐虏贼,恢复关中。”

      苻坚霍然起身,整个大殿立刻安静下来。

      “便是全无机会,朕也会出城与虏贼一战。今既有此等良机妙策,焉能放过!”苻坚重拾信心与斗志,紫色的瞳中刮起雷电般炽烈的豪情,喝道:“张整,取朕的盔甲与天罡战矛来。朕要与将士们一起冲锋陷阵。”

      张整耷拉着的眼皮似刹那间睁开,将领旨两字念得格外的响亮。

      这时,新的军情飞至,慕容冲开始撤军了。

      秦军立即按部署行动。左将军窦冲领骑兵负责扰敌撤退,下一批出征的将士抓紧时间休息。苻坚又命打开粮仓,让大家饱餐一顿,并亲自巡视各营,以振军心。

      至寅时时分,雪势果然减弱,天空稀疏疏飘着雪花,燕军已如预料中那般撤回了仇班渠。三万秦兵整装待发,苻坚将守城任务交与太子与前禁将军李辨,自己亲率中军;前军由领军将军杨定统领;左将军窦冲负责后军。齐伯侯带六百人潜入壁堡,另拨给陆易姚五千人先一步往雀桑镇埋伏。

      厚厚的积雪如一张无边无际的白被将原野与村堡盖住,关中在冰冷与死寂中迎来了又一个黎明。一场生死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

      陆易姚率领的这一军全部是年轻力壮的士卒,他们最早启程,冒着风雪进驻到雀桑镇南面的丘坡上。行军路线经过精心选择,是从山后绕路而至,谷道之内未留下任何痕迹,一片洁净无暇的雪地。

      天色渐明,在坡顶上勉强可以看见仇班渠方向冒起的烟雾火光,这是己方正在猛攻三堡。陆易姚活动了一下冻得发麻的双手,打出了旗语,士卒立即从休息转为战前的戒备状态。

      直至午时,万骑踏雪之声才从远方谷口传来。败走的燕军像是被恶狼驱逐的羊群般慌乱而至,近半尺深的积雪成为他们逃亡的最大障碍,一路上军旗倾倒,丢盔卸甲者无数,几万人正浑然不知地踏入死亡陷阱。

      陆易姚面容冷静,眼中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意。己方的弓弩手齐刷刷弯弓搭箭,蓄势以待。敌阵之中,他寻到了白马银枪的主帅慕容冲,今日他不会再让机会溜走。

      一声令下,战鼓声起。

      箭矢如飞蝗般向燕军的头顶落去,中伏的燕军在狭长地带中,根本无力反击秦军自高点发动的袭击,谷道中顿时惨叫连天。后面的燕军急忙向回撤退,但很快就被杨定率领的秦军杀回,只好搏命向前方的雀桑镇冲杀,也有些燕将带着周围士卒就地结阵,抵抗三面而来的秦军。

      慕容冲的亲兵打头冲锋,竟然奋勇地杀出一条突围之路。陆易姚冷眼观之,旗子一扬,号角声响起,伏在镇口处的两千精兵立即从两侧山坡上杀下,钳住了出口。

      陆易姚催马直奔慕容冲而去。无形在银镜一样的雪地上划出长长的黑影,慕容冲仓促回马迎战,险险架住了袭来的刀。

      两人笔直地对视着,陆易姚静如渊海,慕容冲冷如刀锋。他突然大喝一声,提起枪头,气势流畅地灌注在枪杆之上。

      陆易姚知道慕容冲要发力,以弧刀与长枪拼力道显然是自讨苦吃。但他没有以退来避开这一招锋芒,就在枪劲即将临身之时,突地撤力,毫无道理地俯身夹马前冲。

      慕容冲挑起枪尖时,惊觉对手的力道倏然消失,两骑的距离也在这一瞬缩短了半步,可就是这半步,已令他无法顺手刺出长枪。他招式略一滞,一点如萤的光乍现眼前,刀影隐没在他的阴影之中,刀刃悄无声息的划过他的胸口。

      白色战袍上刚刚见血,破空之声呼啸而至。陆易姚偏头一瞧,只见一支雕翎夹风带雪地掠来,他急急带马窜到一旁,长箭从耳际划过。

      慕容冲眉梢一扬,看也未看自己的伤势,迅捷地挺枪斜挑陆易姚的咽喉,枪尖卷起巨大的气流。陆易姚先前的优势尽失,勉强一挡,连人带马被对方迫得向后退去,颈下一阵火辣辣的痛。

      方才发箭的慕容永策马飞踏过来,手中长矛横空而至。陆易姚一拨缰绳,与袭来的矛尖擦身而过,余光扫过左右时,慕容冲的亲兵已纷纷护卫上来。

      杨定与苻坚的大军终于扫清了挡在前面的燕军,浩浩荡荡地通过沟谷,却只能眯眼目送慕容冲领残兵驰出雀桑镇,扬长远去。

      ※ ※ ※

      阿房城,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这个几百年前被楚霸王项羽付诸一炬的壮阔宫城,汉时整修后,收归皇苑,魏晋亦治有宫室。如今成了大燕皇太弟慕容冲的枢机所在。

      满城的翠竹梧桐,枝枝相覆,叶叶相通。洁白的冰雪压在它们纵横的枝叶上,在清晨微弱的阳光下,仿佛一张银光闪闪的丝网将这片宫阙笼住。

      大病初愈的许洋起了个大早,推开门,清新的空气夹着细细的雪花扑面而来,带着些许寒意,钻入耳鼻和脖子。他滚了个雪球攥在手中,踱到宇文菁的房前,预备给她一个“惊喜”。

      “啊!”颈子一阵湿湿的冰凉,许洋立知中了暗算。回过头,只见宇文菁一身紫貂裘,俏立在雪地里,黑色的秀发在风雪中飞舞,说不尽的飘逸动人、如画如仙。

      许洋顿时忘记还击,雪团融在炽热的掌心中,心也随之消融在她明媚的笑靥中。

      “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宇文菁轻盈地走过来。

      许洋随她进了屋,一脸笑:“想你呗。”

      宇文菁已逐渐习惯他的“嬉皮笑脸”,一点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打探到什么消息?”许洋瞧出她心中有事,大约猜到她从何处回来。

      “这样的天气,攻城还能有什么作为,我想冲哥会撤回阿房的。”宇文菁的美眸中流转着淡淡的喜悦。

      她应该有很长日子没有陪伴在慕容冲身边了吧。许洋凝视着宇文菁,与她患难与共之后,他多少有些动心。但是,他更希望宇文菁能得偿所愿。何况他心中另有牵挂,即使与若芊再见机会渺茫,他仍无法彻底放下。

      半响后,他接上宇文菁的话题:“慕容冲能否回来,还要看秦军让不让他撤军。”

      宇文菁不以为然的道:“苻坚一直处于劣势,只有靠着城池苟延残喘,怎会在风雪天主动出击?”

      “狗急也会跳墙。而且越是荒谬,越能起到奇兵的效果。”许洋见宇文菁面色凝重起来,笑道:“菁儿不必忧虑,苻坚手下怎会有我这么聪明的人。”

      宇文菁没好气地一笑,许洋的厚脸皮也是她正在习惯的事情,她略一思付起身道:“谨慎一点总没有坏处,我要去和恒叔说一声,让他派兵侦查与接应。”她口中的“恒叔”是左仆射慕容恒,慕容冲率兵去攻打长安,留下这个叔叔代理政务。

      许洋见状,只好跟着她往前殿走去。

      ※ ※ ※

      苻坚与杨定两军稍整行列后,踏着燕军尸体,一路向北追击慕容冲的败军。陆易姚被命令留下来收拾雀桑一战遣下的残局,一方面收容俘虏,同时集合已方的散军与治疗伤员。

      到了傍晚,齐伯侯与窦冲的后军才开至。陆易姚自坡上见其行军匆忙,连忙策马迎上去。果见两人一脸肃容,丝毫没有大捷后的喜色,他问道:“出了什么事?”

      齐伯侯不答反问:“此去阿房不远,天王如此冒进,易姚没有劝阻吗?”

      陆易姚苦笑道:“现两战两捷,慕容冲身边只余几千人,天王执意要乘胜追击,我当时正与慕容永斗得难解难分,根本来不及阻止。”

      窦冲叹道:“我们路上又俘虏了一队燕军,问出高盖领着一支完军早早绕过雀桑往西北去了。”

      陆易姚脸色一变,齐伯侯沉声道:“慕容冲在退往雀桑镇的路上,可能已疑心此地有险,遂分出一军往前方设伏。原本除了绕远路过郑国渠或泾水,往渭北退兵只有雀桑这一条路。但现在冰雪封河,根本无需绕路过桥。”说着一叹,“我们还是有所算漏啊!”

      陆易姚心下骇然,是他们太过自信还是敌人过于高明。

      齐伯侯显然来此途中已分析过一番,接着道:“我大致猜到燕军的埋伏地点,应该是白渠。此渠由谷口郑国渠引泾水北下,至渭南下卦镇注入渭水,与泾水形成夹角。地势低洼,两边有丘林。”

      陆易姚一听那确实是个设伏的好地点,他闭眼想了一下道:“有杨定在,且我军军容尚整,士气高涨,即使遇伏,也未必没有一拼之力。我最怕的是在阿房主持大局的人,聪明到及时遣大军来接应慕容冲,在三路人马的合击下,我军再无机会。若天王有什么闪失,那我们真是满盘皆输了。”

      窦冲闻言顿时面色惨白。齐伯侯不由感叹道:“没想到慕容冲为了求胜,竟然以身涉险,牺牲主力军诱敌,我们最失策的就是低估了他这份狠劲。”

      陆易姚道:“我们再不能轻敌。”

      众人均感形势急转而下,陆易姚遣了一千人护送俘虏伤员回堡,两方将剩余兵力一合,组成新的后军,下令紧急行军,飞速往白渠救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雪原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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