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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风流名相(下) ...
齐伯侯披散着长发斜卧在房内喝酒,威名赫赫的鸣鸿惊雷刀躺在身侧的地席上,足音在门外响起,光听脚步声他已辨知来人是越黛香。
“等了很久吗?” 越黛香柔声问道,姗姗跪坐在他的身旁,心跳加快了一些,脸上荡出似水柔情。
她不得不承认,齐伯侯对自己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他是那么的奇特而又完美,有着粗犷刚毅的面庞,峻伟的身躯线条,结实而充满力量的肌肉,配合着凌厉的眼神、冷漠的神情,浑身散发着狂野霸道的男性魅力。他的皮肤白皙如雪,更胜女儿家,但这对他的阳刚之气,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反倒成为他独特的气质。
齐伯侯以摇头回应了她的问题,宽厚的大手抚上她娇艳的面颊,一贯冷冽的目光转柔:“今夜陪我。”
越黛香笑着为他添了一杯酒,为难的道:“流芳舫今晚有贵客,我恐怕无法分身。”
齐伯侯面色略沉,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吻着她柔软的发丝道:“就算摘星台上坐着一百个谢安,你今夜也要留在我的身边。”
越黛香似乎早习惯了齐伯侯的霸道,温顺的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笑着提议道:“不若我唤紫烟来,她上回伺候过你,你说挺满意……”
“呀!” 一声倒喘的娇吟,接下来的话语被他炙热的唇吞没。
带着惩罚的意味,齐伯侯狠狠地吮吻着她丰润的唇瓣,一再地加深唇齿的深啮,半响儿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我明日要动身去趟北方。” 虽离开了她的唇,他却将怀内柔软的娇躯拥得更紧。
越黛香仰起埋在他胸口的臻首,关心的问道:“能劳烦你亲自出马,定是一桩很大的买卖。”
“朝廷北伐,正是用马之际。” 齐伯侯望着越黛香绯红的两颊,忍不住又啄了一下她的丰唇,才接着道,“北方局势混乱,我必须亲自走一趟,以策万全。”
“若是如此,人家岂非要日日为你担心。” 越黛香轻轻叹了口气。
“撒谎!” 齐伯侯双手捧起她的脸蛋,一双锐目深深的望入那秋水般的美眸中,冷笑道,“越黛香何曾真正牵挂过我齐伯侯!”
越黛香毫不退缩地迎向他凌厉的直视,淡然道:“齐伯侯又岂是需人担心之人!”
四目相对,眸光绞缠在一起,越黛香忽地嫣然一笑,柔声说:“这世上恐怕还没人能奈何得了你!”
覆在脸上的寒冰冷霜霎那消融,齐伯侯露出煦如春风的微笑,爱抚着越黛香光滑的秀发道:“有时,我真的怀疑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你。”
“我的心可是一早就被你夺去了。” 越黛香轻扬秀眉,娇嗔道。
她的情话虽然好听,齐伯侯却并不将它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男女欢爱就是一场游戏,而越黛香绝对是此中高手,令这场游戏变得更加的动人和有趣。
“我去摘星台交待一下,再回来陪你好吗?” 越黛香轻声问道,抽身退离他的怀抱。
齐伯侯翻身躺在了席子上,凝视着顶上的横梁道:“快去快回。”
越黛香点头应着,稍整仪容,便推门而出,哪知抬眼即遇上一张贼兮兮的熟悉笑脸。
但见许洋双手抱胸,懒洋洋地立在过道的对面,正伸长脖子往她身后的厢房探去。
越黛香立刻合上房门,若无其事地走上前,笑着问道:“宴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许洋仔细地瞅着越黛香,以暧昧的语调道:“在下和越娘一样,都是出来转转。现在参观完毕,正要返回摘星台继续喝酒。”
“既然如此,就让我送许公子返回宴席好了。” 越黛香神态从容自若,优雅地行在了前方。
许洋心呼这回大有收获,一路偷笑着跟在她的后面。
摘星台内,王徽之口若悬河,如同导游般向大家介绍着自己筑庐隐居的地点。
越黛香进来后,为在座客人一一斟酒加菜,随即先行告退。待她妙曼的身影离去后,许洋便兴奋地挤到陆易姚身边低声道:“老陆,重大发现!”
陆易姚见他满脸贼笑,双目大放光彩,只好洗耳恭听。
“越黛香和齐伯侯有一腿儿。” 许洋得意洋洋地扔出这个爆炸性新闻。
不待陆易姚皱眉质疑,许洋自觉拿出有力证据道:“我亲眼见到越黛香从齐伯侯包的厢房中走出来,虽然她装作啥事没有的样子,但如何能骗得过我的一双锐目。她眼角的春风、红艳微肿的小唇,还有……”一声满怀感触的轻叹自斜对面的坐席上传来,引得许洋立即闭嘴瞧了过去。
只听对席的谢安抚须吟道:“朝乐朗日,啸歌丘林。夕翫望舒,入室鸣琴。五弦清激,南风披襟。醇醪淬虑,微言洗心。幽畅者谁,在我赏音。”
谢安丰神俊逸的脸上现出前所未见的疲惫,吟罢便拂袖而起,负手踱向了露天平台。
大家纷纷起身跟在了这名长辈身后,许洋边行边低声问陆易姚道:“这是怎么了?”
陆易姚叹道:“可能是王徽之的归隐山川触动了他老人家的心事。”
谢安推开门走上平台,凭栏而立,深邃睿智的眼中射出回忆沉缅的异彩,看着在两岸辉煌的灯火下,波光闪闪的秦淮河水,以沙哑而低沉的声音道:“回想当年,我与你们的父亲王逸少,高阳许玄度以及支遁大师,四个人一起隐居在风光明媚的会稽,游山眺水,放情丘壑,兴寄烟霞,远离俗事喧嚣,是何等的逍遥与自在!还有那兰亭雅会,曲水流觞,饮酒赋诗,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王徽之和王献之的脸上皆有黯然之色,将心比心,他们最明白谢安的心境。在东山的自然天地里,有诗文的陶冶、义理的切磋,更有自放于山光水色、纵情于丝竹、享受亲情友情的闲适情怀,比对起现今朝廷中的尔虞我诈,高门间的互相倾轧,每天都要于明里暗里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岂能相提并论!
“安公的东山之志始末不渝啊!” 王献之有感而发,语气中充满了敬意和理解。
谢安又是一声长叹,仰头饮下杯中之酒。他一直致力于追求一种逍遥自适、应物无累的生活和与道合一的人生境界,可是出仕让一切都化为泡影。应诏而出东山,是他一生中最痛苦也是最无奈的决定,若他当年不肯出仕,谢家将会没落,最后沦为衰门,为了整个家族的荣辱,他是责无旁贷。
其时他已年过不惑,所以这二十年以来,他宵衣旰食,不敢懈怠,忠心匡扶朝廷,屡次化解危难,力挽狂澜于即倒,令东晋在艰难时势下,仍能保全偏安之局。他奉行清静致虚,谦以自守,却于不经意之中总揽朝政,淝水之战后,自己避无可避地攀上了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权力处于峰巅的险境。势盛内外,谗毁顿起,他现在不仅遭到孝武帝的猜忌,还受到其他大臣的排挤,而有专权野心的司马道子对他谢安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这便是他牺牲了啸遨丘林的隐逸生活的结局吗?此刻,他多么想立即飞离建康这个政治漩涡的中心,像世侄子猷一样回归到淡泊宁静的自然之中。
许洋见大家均是满脸惆怅的神色,便拉着陆易姚移到王徽之的身边,向他讨教缘由。
王徽之悄声对二人道:“前些日子朝廷加授安公为大都督,统辖扬、江、荆、司、豫、徐、兖、青、冀、幽、并、梁、益、雍、凉十五州军事,并加黄钺。安公不仅没有接受,连原先的太傅一职也辞去了,情愿统兵北征,恢复中原全境。我想,安公是借此向皇上和大臣们表明自己无意专权与篡权的心意。”
陆易姚心中暗叹,以谢安今天在朝中的权势,走出这一步应该是万不得已。东晋史上前有王敦、桓温在家族势力达到峰巅时发动篡权的先例,给朝廷众人心理上造成阴影,使人们对势倾内外的家族及其关键人物心存疑忌。
许洋注视着谢安有些寂寥的背影,原来这当今第一名士、江左伟人、风流名相谢安并非如外表看上去的那般潇洒从容,这二十年来,他不知承受了多少来自朝廷、社会和家族的沉重压力,内心的痛楚和无奈无处可诉。
“我准备过一段时间便举家迁移到广陵,在那里专心指挥北伐。” 谢安忽然转过身道。
“安公!” 王献之神情激动,内心则矛盾万分,为社稷着想,他自然不希望谢安抽身而去,但同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谢安的激流勇退是无奈的选择、明智的决定。
陆易姚和许洋心里也是一震,相视苦笑,形势比他们想象的还恶劣。王徽之辞官隐居倒也罢了,现在连谢安都顶不住要放弃阵地,避往广陵,如此再没人能压制住司马道子,他们这个大敌马上就会专权朝廷,将整个建康甚至整个南方都控制在他的魔掌之下。
谢安的目光扫过众人,不无感慨的道:“昔日我放弃“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的生活,离东山出仕朝廷,只是别无选择。现在于权位的巅峰生出引退之心,仍是没得选择。为的是维护政局的稳定、延续家族的昌盛,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这些后辈子侄吧!”
秦小熙走上来为谢安披上一件御寒的外袍,柔声道:“人生总有很多无奈之事,只要能做到无愧于心,已经比许多人幸福。”
“说得好!” 谢安欣然一笑,望着秦小熙的眼神中含着赞赏和爱慕,接着道:“小熙竟然比我这个老人家看得还要通透。”
只有陆易姚扑捉到秦小熙目光中隐含的凄然之色,她既安慰了谢安,自己又为何生出忧伤和落寞。
谢安仰天长啸,似乎一下恢复了往日的优雅与潇洒,领着众人回到厅内的坐席上,继续饮酒。
一轮酒过后,谢安心情更佳,笑着对一旁略带愁容的王献之道:“贤侄不必忧虑,我既然出镇广陵,对建康之事自然另有安排。”
许洋挤眉对陆易姚小声道:“谢安不会和淝水之战前对谢玄那样,只是推脱敷衍一番吧!”
陆易姚还未回应许洋,王献之已经谦逊的问道:“司马道子现在重用您的女婿王国宝,两人勾结在一起,大有独揽朝政之势,不知安公有何对策呢?”
谢安一听王国宝之名,冷哼一声,似对其非常之不屑:“道子既然要用王坦之之子王国宝,那我便提携王蕴之子王恭,此人清操过人,自负才地高华,应能不负我所望。”
王献之点头道:“王恭乃皇后的亲兄长,皇上也深爱其才,有倚重之意。”
王徽之拍案叫绝道:“王国宝和王恭虽然同为太原王氏,但这二支之间历来有嫌隙,日后必有一争。”
三人在席上高谈阔论,却苦了旁听的陆易姚和许洋,两人对政务不熟,听得满肚子疑问。
王徽之向他们解释道:“王国宝虽为安公的女婿,但品行不良,为安公所深恶,所以一直抑之不用。王国宝因此投靠司马道子,处处与安公为敌。淝水之战后,就是他在皇上面前大献谄言,离间了君臣关系,以至安公难于安居建康。”
两人哪里想得到谢安与女婿的关系恶劣到如此地步,只觉得这些高门大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政治斗争更是残酷无情。
谢安笑道:“圣上急着伸张皇权,却只有道子一个亲弟,别无选择下只好重用道子。但道子狼子野心,又昏佞无能,等挤走我谢安后,圣上必欲从道子手中再收回权利,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依赖国舅王恭来对付道子。”
陆易姚动容道:“这么说皇上对司马道子并非完全的信赖?”
王徽之轻笑道;“我敢说当今圣上是我们东晋历代君主中最紧张手中权力之人,以司马道子现在的势头,很快就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许洋已明白了七七八八,接口道:“事关皇位,就算亲兄弟也没得商量。”
王献之最能体会到谢安的高瞻远瞩和绝妙部署,当年孝武帝纳后,王坦之之女,即王国宝的妹妹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但是谢安力排众议,终令皇上以王蕴之女为后,等于打压了王国宝家族的势力。现在谢安又先一步洞察到皇上和亲弟之间潜在的矛盾,预先将刚正不阿的王恭布置在孝武帝身边,以对抗司马道子。
谢安神闲气定的抚须道:“王恭这步棋下得如何,日后自有分晓。但只要我侄谢玄一天还手握北府兵兵权,这天下就不会是司马道子的!”
谢安说话毫无顾忌,尽显一代权臣的风采,北府兵是他手中的另一张王牌,他一早看破东晋的政局和北方的威胁,遂命谢玄重新组建北府兵,将之训练为天下最精锐的步兵军团,作为他执政的背后力量。而这支北府兵不负众望,打赢了淝水战役,成为他谢家最大的政治资本。
陆易姚和许洋逐渐感受到谢安的高明手段,互相望过去,齐齐以口型呼出“老谋深算”四个字来。
“荆州那边安公有何安排呢?现在桓冲既卒,再无人能抑制南郡公桓玄的野心。” 王献之继续请教。
王徽之也关心的道:“桓冲身故后,荆、江二州的刺史职位至今还是空缺,大臣们一致推举战功显赫的建武将军谢玄出任两州刺史,安公怎么看呢?”
谢安从容的道:“我一直秉持以和谐安定为重的执政方针,致力于缓解荆扬两州的矛盾,直至今日我的想法依然如故。我明日便会以“父子皆著大勋,恐为朝廷所疑”为辞为谢玄退掉任命。实际上,我早已拟好奏折,以性格谦和的桓石民为荆州,桓氏疏宗桓伊于江州,改授骁勇难制的桓石虔为豫州,桓家三人分任三州刺史,彼此无怨,各得所任。”
王献之佩服的道:“安公闲置桓玄,而任用其他桓姓子弟,确为两全其美之策。桓伊为桓氏的远支,将他放置在中流江州,应可以防止荆州、豫州桓氏的联合,缓冲了上下游的矛盾。”
谢安微笑道:“至少能令桓氏和朝廷暂时和睦相处,还是那句话,今后的事要靠你们这些小辈了!”
许洋早听得头晕脑胀,闻言立刻举杯道:“安公既已安排妥当,我们好该喝上一杯,为子猷饯行,也祝愿安公能早日得尝所愿,归隐山林。”
永王东巡歌十一首(其二)
李白
三川北虏乱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
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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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流名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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