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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别有怀抱 ...
二月冬末之时,一场大雪于夜间忽然而至,为建康城披上一件纯洁素雅的银装后,又在清晨悄然离去。
雪后天晴,河道恢复畅通,很多人为了欣赏两岸美不胜收的雪景租船游玩,秦淮河上往来的舟船甚至比往日还要频密。
流芳舫依旧静静地泊在朱雀桥附近,虽然舫外冰天雪地,舫内却是罗幕红炉,暖意洋洋。
“又跳错了!” 秦小熙叹道,她正在排练一支新舞,不知是否因舞蹈难度太高,竟频频出错。
“小姐今早似乎心绪不宁,不如改日再练。” 声音阴柔好听,说话之人是以流芳舫为家的风流公子阮尚君,他现在已经成为秦小熙在歌舞曲艺方面的老师。
秦小熙心下感激阮尚君的善解人意,举袖轻轻拭去额上的细汗,说道:“只好如此,小熙异日再请教老师。”
阮尚君点点头,白皙修长的双手随意拨拢着琴弦,忧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秦小熙匆匆离去的身影。乱,这个女子的内心很乱,阮尚君微一皱眉,突然按住琴弦,唤道:“黛香进来!”
流芳舫的丫环小翠跟着秦小熙进入厢房,一眼就瞧见桌上的雪耳燕窝汤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不禁摇摇头,掰着手指道:“前天的龙眼红枣汤,大前天的杏仁莲子汤,加上昨天这碗,小姐竟都一口未尝吗?”
“我已经让跑腿小哥儿转告他不要再送汤过来。” 秦小熙轻描淡写的道。
“陆公子一片真心,小姐也太铁石心肠了。” 小翠已经伺候了秦小熙三个月,早就被后者平易亲切的态度宠坏,此刻对送汤的陆易姚大感同情,竟替他打抱不平起来。
秦小熙闻言露出一丝苦笑:“送个汤水就算是一片真心吗,你这小丫头懂什么?”
小翠本来还想再多说两句,却见秦小熙的目光已经飘向窗外,脸上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伤感和悲郁。
为什么,每年的这个时候,老天都会落下一场大雪;为什么,即使她只身回到古代异地,还是不能逃脱这年复一年的天谴?半响儿后,秦小熙幽幽的道:“我要去江边,你帮我收拾一下,再和越娘说一声。”
她的语气冰冷,不容人置疑。小翠又望了她两眼不敢多问,乖乖的办事去了。
秦小熙独自一人骑着马,踏着积雪一路向北,慢慢溜达到城外荒凉的江畔。她随意的停在一棵老树下,近前是长江开阔的江面,远处是北岸皑皑的雪原,然而在她的眼中,却只有苦涩的泪水。
洁白的冰雪也许能洗净这污秽的大地,却洗不去她背负的罪恶;明朗的阳光也许能驱逐严寒,却带不走她心底的伤痛;长江流过冲走两岸多少沙石,却不能冲淡她对他一丝一毫的爱恋和思念。
今天是他的忌日啊!(阴历)
她最深爱的人,就在四年前的今天,因为她的任性,死在她的怀中。地上是雪和他的血,融在一起,自此再也无法分开。
从那天开始,她怕了雪,也怕了爱。
她是个孤儿,自小寄人篱下,姑父姑母对她并不友善,只勉强供她读到高中,便不再负担她大学的学费。
“为什么又帮我交学费?” 她劈头盖脸的向傅敖骂道。
她的世界曾经很冰冷,直到遇见傅敖。搬来隔壁的他,自那时起便默默地关心她,疼爱她,守护她。他和其他人不同,他有一颗真挚的心,而他就是用这颗心,来爱着她。
“小熙,你一边打工作模特,一边念书太辛苦了。” 他温柔的双眼中全是爱怜,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面孔,逗她道:“看,你都瘦了,我这个男朋友快心疼死了。”
傅敖比她大两岁,是个非常优秀又有前途的好男生。他也是一流的男朋友,有着灿烂的笑容,温暖的双手,善良的心。他对爱情执着专一,对她温柔体贴。在他面前,她总是无来由的生出自卑。
“你是可怜我!” 她的怒气尤胜刚才,别过脸,丝毫不领情。
他一直很幸福,因为和她的相遇,因为可以爱她。
“我爱你!” 傅敖突然就冒出这句肉麻的话来,帅气的面孔贴过来,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爱和怜又怎么能分开呢,他要一辈子宠着她。
这不是他第一次向她示爱,但是每次听到这句话时,她都好感动,为什么他会爱上她呢。
“我会把钱还给你!” 她太固执太倔强,很多时候都要他迁就她。
傅敖一向宽容又好脾气,但是这次他却说了不。他决心赶走坎坷生活在她心中留下的阴影,让她能敞开怀抱来接受自己全部的爱。
她一转身任性的跑了出去,他心痛的追了上来,而那天,下着大雪。
回到古代,就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吧!或者,是让她离开那个伤心的世界。
敖,她轻唤着他的名字,泪水不断的涌出,似要将积压在心头的悲痛苦闷一股脑儿倾泻出来。
就在这思念之极的一刻,一艘壮观的三层楼船,张满风帆,以骄傲的姿态,顺流自上游驶来,大大咧咧的闯入她婆娑的泪眼。
楼船渐行渐进,竟慢慢靠向她伫立的岸边,船速略减,却没有停靠的意思,似要擦岸而过。
“啊!” 一声轻呼脱口而出,秦小熙原本涣散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立在顶层高台上的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
正巧男子的视线也投向了她,两人目光一触,他先是一怔,眼神转柔,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太像了!她的心狂跳不止,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东方珏悠然地站在三层的指挥台上,本意是欣赏这清新悦目的江南雪景,哪知却遇上了他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动人的画面。
一阵江风吹过岸边,压在树枝上的积雪纷飞而落,在女子的身边飘舞起来,她的秀发云裳也随之飘飞,仿若是一个随时会乘风而去的仙子,其姿态之美,甚至无法用任何世俗的言语来形容。他的心怦然一动,就在那一刻失落在这个不知名的女子身上。
船渐渐行近,女子天然雕琢的清丽容颜展现在他的眼前,那上面竟带着未干的泪痕,眉宇间堆积着无尽的哀伤,东方珏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抽颤。下一刻,当他接触到她的目光时,心更痛了,那双眼中尽是落寞的神色,只在一刹那闪过一丝惊喜,旋又恢复了落寞。真是天妒红颜,到底是什么让这动人的美女哀痛至此?
他不是敖!
当她与他的目光交汇时,她已经可以肯定。面孔很似,神态很似,连感觉都很似,但她却从他陌生的眼神中读出,那个身躯里不是敖的灵魂。
扬帆而去的楼船上放下一艘小艇,转眼间驶到,艇上跳下一个精瘦的小伙子,手上捧着一件华美的裘皮披风。
“我家主人说天冷,这是给小姐御寒的。” 小伙子躬身站在秦小熙面前,毕恭毕敬的道。
她接过披风,柔软的皮毛轻触她冰冷的掌心,一股暖流传入心底。
抬起头时,楼船早已化为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于碧空与江水的尽头,只余下一缕似散未散的波痕。
※ ※ ※
凤天楼后院的空地上,积雪已被清扫干净。
一刀一剑如雷鸣电闪般相击,“锵”的一声,两刃之间撞出一道火花。
“好刀!” 袁觉大声赞道,说话间向后退了一步,随手还剑入鞘。
陆易姚欣然一笑,左手轻柔地抚过细长的刀身,崭亮的刀背上清晰的映出他深邃有神的双眸。此刀乃他亲自设计,专门请名匠打造,其间多次修改,前几日终于拿到最满意的版本。
陆易姚将之命名为无形,即刀出时有影而无形,快如闪电,锋利无比。它既非宽体刀型也有别于直窄样式。刀身窄而微弧,坚韧的背脊和流畅的弧刃连为一体,类似日本的太刀,是最完美的刀形,在当时肯定是独此一家。
“老陆,你先歇会儿,让我来会会袁觉!” 许洋说话间已拔出配剑,只见刃如霜雪、寒光逼人。他的这把宝剑名为御风,得自王徽之,是其多年的收藏品之一。
自从长街受袭,他们惹出司马道子这个强敌之后,练武便成为两人必修的功课。平常多拿浩九作练习对象,今日难得剑术高手袁觉来凤天楼办事,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切磋的大好机会。
转眼间,新凤天楼已经开张有三个多月,拜王献之亲题的金漆招牌所赐,生意大好。加上有陆易姚这天生的商业奇才坐镇,他们仅用一个多月便收回成本,凤天楼重新成为建康城最兴旺的大酒楼,无人能与之争锋。对街的福满楼首当其冲,生意一落千丈,名望大不如前,老板全聚财现在正面临着当年单东明所经历的惨况。
这个月是正月,凤天楼推出各种各样的优惠酬宾活动,因此两位老板格外繁忙。陆易姚和许洋早上练完武后,一天都在酒楼里盯着,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最近实在太顺利了,除了开张当日高云飞扶柩发难这一个大手笔以外,司马道子一方的势力再无大的动作,即使是被他们全力打压的全聚财也出奇的安静,这反而让两人生出不好的感觉。现在他们有意从凤天楼向外扩张,却完全摸不清敌方的意图和手段,以致不得不步步为营,而首先是要保证总部凤天楼万无一失。
傍晚时分,浩九从外面办事回来,一眼就逮到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的徐洋和翻看着账本的陆易姚。他走上道:“两位爷不如进去休息片刻,有我和梁掌柜在这里看着。”
陆易姚抬起头,徐洋则睁开悻悻睡眼,先望向浩九,双眼忽然亮了起来,目光飘向了他的身后。
但见一个男子健步如飞地步入厅堂,径自来到一张桌子坐下,其后紧跟着一个脚步匆匆的女子,默默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人一身江湖儿女的打扮,姿态极其惹人注目:男子粗犷英伟,浑身充满了阳刚的美感,女子娇美玲珑,有着闭月羞花之容,二人隔桌对坐,本应是一幅美丽温情的画面。然而事实却远非如此,问题出在他们那异常冷漠的神情上。女子面如拂晓秋霜,眉间隐隐带嗔,偶尔瞥向男子一眼;男子则丝毫不理睬女子,寒着张脸坐在那里仿若一座万年冰山。
厅堂里有好奇的客人向两人望去,都被男子厉如刀锋的目光杀退,就连伙计都不敢上前伺候酒菜。
许洋心呼有趣,低声对身边的陆易姚道:“似乎是一对闹意气的情侣,但好像又不是。”
陆易姚轻笑道:“是什么都好,只要不是来砸场子的就行。”
他话音刚落,男子已倏然起身,随身佩刀同时出鞘。在众人还未及惊呼出口时,一瀑寒芒于女子娇容前闪过。
“嚓”的一声,桌台齐刀而断,一分为二。
男子手握佩刀,冷冷的道:“小姐若不想如这桌台,就不要再跟着齐某人。”
女子顿时花容失色,紧咬芳唇,怒瞪着他,却没有说话。
陆易姚和许洋心中的震惊也不小,那桌台本为坚木所制,却被男子如切豆腐般闪电劈开,劈面平滑整齐,只他这一手功夫就足以震惊世人。何况此人浑身霸气,却毫不掩饰自己的锋芒,定非寻常人等。
再看男子所用之刀,乃战场杀敌用的环首刀,通常为骑兵配备,既能杀人也能斩马。此刀绝非江湖行走的首选刀种,也只有男子雄伟如山的身材,才能配得起这长达五尺的粗犷大刀。
许洋面上带着古怪的兴奋之色,别过头瞧着陆易姚笑道:“桌子让他劈了;小姐被他吓了;客人连带受了惊扰,这算不算是砸场子呢?”
不论是对人还是对事,这个男人做的确实有些过火,陆易姚正在思量着如何妥善处理时,却见男子已经转身朝柜台望来。
陆易姚动容道:“他要来了。”
男子冷峻锐利的目光锁定三人,正欲举步,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原来是女子一掌拍在半边桌台上,她随之破口大骂道:“滚!滚!滚!你立即给我滚,本姑娘才不稀罕你这臭马贩子!” 女子应是回过神后,大为恼火,泼辣的一面尽显无遗。
男子冷哼一声,也不回头,继续大步走到三人面前,话还没有一句,先掷来两锭黄澄澄的金子。
“这应足够买张新桌儿!” 声音如他人一般的冷漠无情。
陆易姚皱眉还未发话,许洋已经哈哈大笑,摇头道:“区区二两黄金,便想抵一张凤天楼的桌子吗?”
男子面色一沉,二两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相当百两银子,足够买十张上等桌子。他的目光更冷,淡淡道:“那两位老板自己说个价吧,只要你们开得出,我齐伯候便付得起!”
他话中带出姓名,陆易姚和许洋到没什么反应,浩九的脸上却闪过惊惧之色。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齐伯候是个厉害角色,陆易姚不愿让许洋再和他硬碰,于是抢先一步,笑道:“齐兄请将金子收回,我们凤天楼打开门做生意,不是只为了赚几个铜钱,而是力求让每个顾客都尽兴和满足。只要阁下今趟儿满意而归,我们少张桌子又如何呢?不过凤天楼的美酒佳肴,若能心平气和的品尝,才最够滋味。”
许洋向来以陆易姚为旗帜,见其打出友善牌,立刻转变了态度,爽快的道:“我们凤天楼又不是街边那些不入流的小酒楼,今日就看在阁下气度不凡的份上,桌子算是我们随酒免费赠送。”
一丝微仅可察的笑意自齐伯候嘴角边展开,慢慢扩大,其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然而,在这笑面之上,那深陷的眼窝中迸出的却是鹰鹫般的目光,锐利之势尤胜刚才。
“陆易姚!许洋!” 齐伯候突然准确地呼出两人的名字,并且随手接过浩九递回的金子,长笑道:“好!今日总算没白来你们这凤天楼。”
两人相视一眼,均感到齐伯候光临凤天楼并非是随意之举,更像是有意来摸他们底儿的。
齐伯候用手指了指身后,忽道:“若芊就麻烦两位稍微照顾一下。”
原来这名被他撇下的女子叫若芊,不知何时,她已经叫了满桌酒菜,正一个人闷头狂饮。
许洋刚要抗议,齐伯候一抱拳,就这样健步如飞的去了。
浩九立刻上前道:“此人便是鹰扬马会的当家齐伯候!”
他见自己的两位老板依旧满脸疑惑,连忙将所知倾囊道出:“南方有两个最有势力的大帮会,其中一个便是鹰扬马会,由齐伯候在二十岁时创立,至今已有八个年头。因为连年打仗,战马成为最宝贵的资源,尤其是在南方,贩卖胡马利润极高。而齐伯候正是最有门路之人,除了在民间售卖以外,他的马会还长期为朝廷和北府兵提供上等胡马,很受二者器重和依赖。他的势力遍布南方各地,甚至深入到北方,手下有几千儿郎替他卖命。像淮扬帮和京苏帮这种地方帮派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这小子这么厉害!” 许洋不禁乍舌道。
“我最想会一会他那把鸣鸿惊雷刀,看看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袁觉不只何时也凑了过来,一向冷峻的面容上闪过异彩,尽现其武痴本色。
建康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却不知如此英雄了得的人物今后是敌是友呢?陆易姚心里一阵感慨,不知不觉就将目光投向了那名叫若芊的女子。
哈!先透露点风声。
这章之后,第一卷大约还有七、八章就会完结,之后两人会转战北方。
十六章之后一直到卷尾,很多地方鳄鱼先生自己都觉得不甚满意,很可能以后会大修,大家先凑合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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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别有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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