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妖风华录》泠寒春鸢

12、绥州行（三）

　　两只狐妖被虞南鸢用缚妖锁绑住，两只狐妖看样子化形还没有多久，被这四个人拿着法宝一恐吓，头上的狐狸耳朵就露了出来，没有办法收起来。

　　两只狐妖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她们知道自己不是眼前四个御妖师的对手。

　　“不想死的话就好生交代交代。”虞南鸢威胁道。

　　“你们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我们只是负责送嫁的小妖怪，没伤过人，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两只狐妖说话带着哭腔。

　　“你们是打算送哪去？又发生了什么？”江沐心神情严肃，却已经收起了原本在手上的鞭子。

　　两只狐妖对视一眼，眼眸转了转，这一幕被沈清煜捕捉到了，他笑嘻嘻道：“如果不老实说的话，我们有的是办法把你们做成狐裘大氅。”

　　沈清煜一把拉过傅辞，傅辞拔出唐刀劈开木桌，把两只狐妖吓得不轻。

　　“老实交代吧。”沈清煜笑道，然后转头小声对傅辞说，“记得修桌子。”

　　“说说说，我们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您四位可以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些苦命小妖，我们保证不杀人不做坏事！”狐妖连连求饶，然后才继续说道，“绥州那边，出了个大妖。”

　　江沐心几人听着狐妖娓娓道来。

　　绥州之内出现一只虎妖，性情残暴，莫说是绥州城内，连同周边他们这些小妖亦要隔三差五给那虎妖上岁贡，求得个保平安。

　　他们狐族原先在绥州也算是能争霸一二的，可惜后来嫁女出了事，又被一再排挤，这才逃离了绥州城，在这周边附件虽说没有什么人杰地灵的修行妙地，但也可以求得个安宁度日。

　　直到那虎妖日渐势大连连挤兑，惹得狐族没办法打算再次嫁女过去，虎妖看她们真诚也就答应了，说是此后换狐狸一族和狐族周围安稳无恙。

　　谁知道，这才刚到这里，她们狐族小殿下就跑路了。

　　原先嫁女就已经出过一次事，对她们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寓意，如今梅开二度，她们狐族更是会直接得罪那新上来的山大王，岂不是更是生活的难上加难。

　　狐妖说完后哭了起来，嘤嘤的哭声听着人心烦。

　　“那虎妖，是我要，完成的，御妖令。”在一旁敲敲打打修补桌子的傅辞停下手开口。

　　虞南鸢想了想，这几只狐妖好像确实不想什么作恶多端的存在，瞧着也是可怜：“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能找到最好再劝劝小殿下，大殿下之前出事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小殿下不能再弄丢了！”狐妖开口，“何况，我们也得罪不起了。”

　　“如果我们替你们小殿下嫁过去呢？”沈清煜开口，“本是去绥州就是打算御妖，虎妖为祸已经惹得今上注意，既如此傅辞身上有御妖令，我们亦去绥州有事处理，如果能灭了虎妖也算是一举两得。”

　　两只狐妖傻了眼，她们两只妖面面相觑又看了眼这出谋划策的沈清煜。

　　“这、这我们可拿不定主意，要去问问我们妖尊的意见......”

　　“好啊。”沈清煜答应的轻松。

　　傅辞走到沈清煜身边：“御妖师，怎么能，就这样，相信妖？”

　　“这对她们来说只要敢赌，不但可以没有了虎妖的后顾之忧，还能留下自己的小殿下，百利而无一害。”沈清煜耸耸肩，然后嗤笑一声，“何况虎妖，我一人也许够呛，但是我们有四个少年英才一般的御妖师，还怕它。”

　　“那就好。”傅辞想不明白沈清煜话的逻辑，但是看起来，这三个人都要比他聪明，那就只好相信。

　　沈清煜和江沐心几人放任那两只狐妖叫来同行的随侍在那窝在一起窸窸窣窣地商量，江沐心抱着娉婷看着角落窝在一起抖着耳朵的狐妖们，她还真是不敢想，居然还真有这么荒唐的画面。

　　狐妖讨论完毕之后，又用妖法集体写了一封修书送回狐狸洞，得到回应之后，为首最有修为的狐妖才缓缓走过来向四人作揖：“我家妖尊同意了几位御妖师的主意，但是你们人狡猾多变，我们亦需要一个人质。”

　　“好啊。”沈清煜直接答应了。

　　“所以你们打算谁来当人质？”狐狸一笑。

　　不等沈清煜反应，虞南鸢一人拉着江沐心和傅辞向后退了一步，狐狸看向沈清煜，少年这才发现四周无人，向后一脸震惊看着江沐心，比了个口型：“我？”

　　江沐心有些无奈又有些心虚，就不再看沈清煜。

　　沈清煜转过身，好吧，他就他吧，他开口道：“怎么个人质法。”

　　为首的狐妖伸出手：“我狐族世代忠贞，与我签署生死同契，如果你们人胆敢反悔，我就会自戕，但我修为浅薄，以此只能来换你此生修为尽散，再也无法捉妖。”

　　江沐心闻言抬眸，她走出来挡在沈清煜面前：“这人质我来。”

　　沈清煜轻笑一声，他伸出手将江沐心拉到身后，然后另一手握住狐妖的手：“我出谋划策，我一人承担。”

　　“好。”

　　江沐心的眸光微微闪动，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沈清煜，他似乎还是一脸从容，就这样成为了狐妖的人质。

　　“你们有何打算，尽可吩咐。”狐妖心满意足，这才开始配合，她身后的狐狸们见状这才放下心来，走到为首狐狸的身后。

　　“我们派一人坐在轿子里，扮演你们小殿下，其余之人扮演同行的狐妖，与你们一同前往绥州。你们狐族需要的就是替我们掩盖气味，蒙混过关。”沈清煜轻笑。

　　狐妖用妖法变出一套服饰，她的眼眸笑起来弯弯的：“有劳了。顺带一提，狐族陪嫁多为女子，两位人类少年委屈一下哦。”

　　江沐心看着那狐妖的眼眸，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轿子之中危险，可能会直接与虎妖碰面，江姑娘和虞姑娘你们二位......”沈清煜有些担忧地看向两位姑娘。

　　“我来。”江沐心开口。

　　虞南鸢自是不乐意，她抓住江沐心的手腕：“江阿姊，让我来吧，我法宝多一些。”

　　狐妖看看两位：“让这位江姑娘来吧，她与我们小殿下身形最为相似。”

　　虞南鸢无法反驳，江沐心拍了拍虞南鸢的手：“收拾打扮就有劳你们了。”

　　忽然，屋内的门响动起来，几只狐妖忙不迭收起了尾巴和耳朵，看向那屋内的老婆婆打开了门。

　　“哎呀，又有客人来了，好生热闹啊。”老婆婆笑盈盈地，“老身还有些茶水，要喝几杯嘛？”

　　“不用啦婆婆，我们可否借屋内一用？”虞南鸢开口。

　　老婆婆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四人就这样进到屋内去换衣服，老人在屋外的灶台附近坐着，虞南鸢路过门扉却发觉之前贴在门扉上的符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虞南鸢微微皱眉，可能是老婆婆觉得不顺眼摘掉了吧，毕竟老人家不认识也很正常。

　　沈清煜和傅辞在里屋换完随侍衣服后就从屋内出来，他们二人打扮多多少少有些违和，尤其是傅辞身形健硕，穿着齐胸襦裙看起来就更加奇怪，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然后莫名默契地别开头。

　　老婆婆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她满脸慈祥地调侃：“两个小男孩还穿上裙子了，光这样可不行啊，那边的小女娃们也不说给盘个发髻。”

　　狐妖们一愣，傅辞和沈清煜也是一怔，哪想到婆婆已经佝偻着背，搬来了板凳，不管傅辞和沈清煜的推辞，就按着两人坐下来，示意几只狐妖忙活起来。

　　没办法，在那老婆婆和善的注视下，画面意外的诡异，几只狐妖抖着手给两个穿着襦裙的男子盘发髻，她们甚至不能用法术潦草结束，就只能这样两三只狐妖忙活一个人的头发，可谓是欲哭无泪，而傅辞和沈清煜的脸色也黑的可怕，只能就这样低着头。

　　虞南鸢替江沐心收拾好发髻画好妆容，对虞南鸢来说，虽然江沐心对人总是冷言冷语的，但是如果她能有一个像江沐心一样阿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虞南鸢给自己和江沐心都梳了个看起来有点像一对狐狸耳朵的发髻，她看着铜镜中的江沐心夸赞道：“江阿姊穿嫁衣真好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江阿姊以后嫁人。”

　　江沐心看着一身红衣的自己，她没有任何的感觉，亦从未想过虞南鸢口中的嫁人之事。

　　虞南鸢扶着江沐心走出房门，却看见两位已经盘好发髻的少年郎，不由得笑出了声，江沐心掀起盖头看向两人，也是难得地觉得有趣，第一次露出笑容。

　　沈清煜看见江沐心的嗤笑有些愣神，本就一身嫁衣的江沐心此刻显得更加好看，傅辞则有些挂不住脸面，不好意思地看着远处，虞南鸢倒是来了兴致看着两人的发髻感叹，没想到狐妖的手还挺巧。

　　狐妖见江沐心已经收拾好，就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江姑娘请吧。”

　　几人就同狐妖走出了院子，那老婆婆做到桌边喝着粗茶，看见江沐心一身嫁衣走出了院子，喃喃了一句：“出嫁喽。”

　　等四名御妖师走出了院子，江沐心坐上了那替嫁的轿子，几人向绥州进发，院内老婆婆仍旧一脸和善地看着已经关上的院门。

　　空中的小雨再次下了起来，老婆婆的影子旁边突然出现一道细长的还带着一对像狐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