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姿摇曳时》百川鱼海

11、第十一步——轻功高手遍地有

　　左敌深吸一口气，已经怒极：“有那么好看？！”“真的好看。”花姿眸子清亮，这话说得左敌心肺都酸了，咬牙切齿，绞尽脑汁地翻碧卿彦旧账，花姿又道，“不过这模样，太艳了，倒不如你亲切。”

　　花姿也是一把好手，在左敌临界爆发边缘，一句话，彻底熄了左敌的火，看看那厮，面上又挂起了得意的笑。

　　正堂上响起了童沐雨的声音：“承蒙各位武林豪杰光临寒舍，今日小女请诸位前来，既是因碧庄主屈驾而来，又是与那惹出颇多事端的宝物有关。”

　　童沐雨望向碧卿彦，那厮正端着杯子，宽大的的袖子垂下，遮去他喝茶的样子。“哼，堂堂男子汉，喝茶就喝茶，遮遮掩掩的，矫情得很。”左敌怕是与他卯上劲了，那白眼翻的。

　　花姿见他这样，笑起来：“这也不算遮遮掩掩吧，是袖头大了些。”左敌眼一眯，花姿立马谄媚地递上茶：“确实…矫情。”然，花姿连矫情是啥意思都不知道…

　　碧卿彦慢慢地放下茶杯，半晌才算幽幽开口：“一个多月前，江湖上突地出了一个消息，说是有一宝物现世，不少武林中人纷纷追踪。可是…”

　　碧卿彦的声音不似长相那般妖艳，低沉中带着少许沙哑，很好听。花姿仔细地听着，左敌便又来捣乱了。一会儿拉拉花姿的袖子称赞天气不错，一会儿又拍花姿的脑袋，夸两边的树长得好，无聊得紧。

　　“你有完没完？”花姿终于忍不住了，扭头狠狠地瞪了左敌一眼。“有什么可听的，还不是些套话，有本事倒是告诉咱们那宝物是个啥玩意啊。”左敌不啻。

　　正巧，碧卿彦也说到这处：“没有任何人知道宝物是什么，却是引来江湖上各大名偷跃跃欲试。十三手三次下帖七大武林世家，倒也算是光明正大的挑战，而诸如空囊子盗可盗一伙，假借探宝，实则偷窃其他财物。”

　　花姿听着觉得太有道理了，虽然碧卿彦这话里充斥着不屑和嘲讽，语速也慢到了极致，可无妨碍花姿认同，也无妨碍左敌更加恼火。

　　“你倒是厉害，那你告诉我那宝物是个啥？”花姿借题发挥。左敌挑眼，一副了然的模样：“一个月前，从牡丹城里，突有消息，道江湖上有一宝物正在方家庄。方家庄是当世的武林第一兵器世家，他家出的兵器，虽不算什么神兵，可也是锋利坚韧胜过其他兵器不少。”

　　左敌忽的停下，花姿正听得入神，见他不说了，开口催促。左敌一改嬉皮笑脸，微微抬头，示意花姿看去。花姿也是正疑惑间，一个青衣少年便映入眼帘。

　　“魏眠？”花姿小声嘀咕，两日见了数次，这算是…阴魂不散？她讪笑，好像也不是这么说的。

　　而那青衣少年，侧脸正看向这边，笑着的唇弯起，酒窝深陷，眼弯成月牙，稚气得很。魏眠坐在前面一桌，想要他不与花姿有任何交流，那太简单，只要引走花姿的注意便是了。

　　花姿对他笑笑，左敌马上将想法付诸行动。“还听不听了？”抬眼，有些威胁的意思。花姿马上堆笑：“听啊。”再不去看魏眠。

　　“消息刚刚传出两日，江湖各个门派蜂拥而至，方家可谓真正的门庭若市。而又两日，方家家中小到飞镖暗器，大到刀剑□□，被偷得一件不剩。”花姿愕然，这方家，未免也太可怜了。

　　左敌似乎觉得方家还不够惨似的，继续说：“最重要的是方家那本《百家兵器》，传家之宝，如后来的容家阮家一般，丢失不见了。”

　　花姿觉得这件事情暗藏猫腻。传了这么些日子，可谁知道那宝物是啥？甚至也未有人深究那宝物的真容。多数人不过是如他们般的随大流，瞎凑热闹。而极少似乎知道些蛛丝马迹的人，又总是揣着掖着，唯恐别人也知道了。

　　“左敌，这江湖上…胜过十三手的人，到底有多少？”花姿认真起来，这些事，也算是她亲自经历下来的，她的心又细腻过一般人，自然萌生了更多的好奇，甚至有了或许自己也能探出个究竟的想法。

　　“我知道的，不过五人。”左敌老实地回答。“这么些？”花姿有些惊奇，“可碧卿彦不是说就是算上十三手，轻功绝世的也才三人吗？”

　　“碧卿彦那厮，大意又自负。”左敌似乎总算揪到碧卿彦的小辫子了，面上笑容洋溢，“他碧容山庄在白道是一庄独大，与凤罗宫多年井水不犯河水，碧卿彦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的对手不过凤罗宫主一人，江湖上一些后起之秀或是走些旁门左道之人，他从不放在眼里，他能记得十三手，也是因着十三手在数年前趁他出庄偷了他庄里的一只花瓶。”

　　“十三手也有这么狡猾的时候。”花姿一直对偷东西下战帖的十三手崇拜得很，从未见过这么有气势的小偷。原来，十三手也是有真小偷的过去的。

　　“十三手便是那一次成名的，下战帖的习惯也是后来才有的。”左敌一笑，花姿觉得十三手此人也是挺有意思的。转念又想起了刚刚的问题：“你说有五人，都有谁？”花姿的脑袋都要贴上左敌的了，直到发现左敌这笑脸实在有些大了，似乎才恍悟，忙后仰了头。

　　左敌刚刚甚至觉得花姿的发扫过他的面颊，无赖如他，竟也面色泛红。花姿摸摸鼻子，垂着头，已经红到耳根处的脸实在是见不得人。

　　两人沉寂半晌，堂上的碧卿彦说到了…捉拿十三手之事。花姿静下心来，仔细一听：“三日前，阮庄主将筷子镖交给十三手的接头人，却迟迟等不到十三手现身，只带回一封小函，十三手声称自己未有盗走阮家家宝。”

　　花姿掩着嘴询问左敌：“你可信是十三手所为？”“不信。”左敌蹙眉，“每次十三手下帖之日，府中都混乱不堪，亦不排除有人浑水摸鱼，可阮家庄那次裴方然即使独自守着书房，也不是谁都能靠近的了的。”

　　“十三手三日前，向童府下帖，道五日后来府上盗宝。”碧卿彦垂着眼，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袖子，有些漫不经心。反观堂上的童沐雨，她面色凝重。

　　花姿心中暗自相信并不是十三手所为，可众人所熟知的轻功高手，不过寥寥，没有人会去怀疑碧卿彦，或者说…没有人敢，而凤罗宫主别说是面，连句话也未放出，况且也未必有人敢怀疑他，那么，只剩下十三手了。

　　“你还没告诉我，那五人都是谁？”连着断了两次，花姿有些不耐烦了。“第一个便是你英俊无双的左哥哥了。”左敌那阳光灿烂的一笑，花姿心虚地别开眼，心跳突地快起来。

　　开口催促：“然后呢？”看花姿毫无崇拜之色，左敌垮下笑脸，“然后便是碧卿彦与凤罗宫主…”左敌话还未做完花姿便打断他，“江湖人都知道，过了过了，接着呢？”

　　左敌挠挠头，不仅未因着花姿打断他的话有任何意见，还颇为受用地乖乖说出下一位：“这位…江湖人称万事通——古姜。”左敌意味深长地瞥了瞥花姿，花姿脑袋转得也快：“你上次说我该改姓古，就是因着他？”

　　“孺子可教。”左敌抚掌，颇是赞许地点点头。“你拐弯抹角说我八卦！”花姿如今知道了，哪里肯轻易认下，狰狞地看着左敌，“若我该姓古，你也该改姓古，不对，你是古姜他祖宗！”

　　在八卦一事上，左敌确实是无人能及，至少目前为止，都是有问必答，问啥知道啥。不知与那古姜一比，谁更厉害些。

　　左敌摸摸下巴，毫无愧色地应下：“也是，不过年少风流的我，做他祖宗，是不是亏了？”花姿翻翻白眼，她认输了。

　　“古姜有多厉害？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他倒是未必知晓这些，不过，专探大老百姓不知道的内幕，挖的深，挖的狠，便是他最大的特点。哪里有奇事怪事大事，统统有他。”

　　眉角一跳，这古姜，倒很有意思：“江湖上怎的这么多怪人？”“若是少了这些怪人，这江湖，也未必这么有趣了。”花姿一想，倒也是。

　　“最后一个，还有最后一个。”花姿急问。“最后一个…是倾城门门主倾城一方。”“好像从未听说过？”

　　“倾城门是近两年才逐渐在武林上露面的门派，传闻门中多是女子，且又是以暗杀为主，所以，倾城门在江湖中并不被人推崇。”左敌看着花姿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你真的不姓古？”

　　“哼，当然不姓古，不然不就成了你妹妹。”花姿扬起下巴。“做我妹妹怎么了？”左敌笑言，“做我妹妹又可多好处了。”

　　“哦？说来听听…”花姿托着下巴，，好整以暇。“比如可以让你喊哥哥，会给你买好吃的。生病的时候会照顾你，最重要的，是可以随你欺负…”

　　花姿听了半天，不屑地摆摆手：“那算了，不做你妹妹你也这样。”塞了一块糕点，吃的津津有味。
　　左敌拉下脸来，夺过花姿又拿起的一块糕点，狠狠地咬了两口，转开头，不看花姿。花姿咯咯地笑起来，转头间，竟是看到魏眠笑盈盈的眉眼。

　　魏眠见花姿看到他，轻轻地一点头，仿佛自然到极点，一点也不像偷看了半晌被抓包的人。那笑，稚气非常，带着阳光的暖意。

　　花姿总觉得这魏眠太过亲切…哪有人见了几面就熟稔成这样的。莫非是小孩子气？看他十几岁的样子，身边坐着几个少年，还有一位老者，那老人与魏眠交谈，引走了他的注意。花姿认得，刚刚就是趁他与童沐雨寒暄的时候，他两人溜进来的。

　　“左敌，那老人是谁？”左敌抬抬眼，显然情绪还没回来，慢吞吞地开了金口：“那是昆山掌门。”花姿点点头，原来魏眠是昆山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