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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好消息与坏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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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昕南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陌生的床上。
颜色单一却不单调的房间设计,床头还摆着可爱的公仔玩偶,干净整洁。
门外有说话的声音,男的低沉女的活泼,似乎在说什么事。
“阿嫂,你醒啦?”
门忽然被打开,陈淑湫探出脑袋眼睛亮晶晶看着苏昕南:“这是我的房间,睡得还好吗?”
陈淑湫走到她床边坐下说:“昨晚回来,哥哥不知道你房间的密码所以送到了我这里。”
“不好意思。”苏昕南忽然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丝绸睡衣,陈淑湫见她这副样子有些得意道:“是不是很舒服?这件睡裙是我在法国买回来的,全世界仅此一件哦!”
苏昕南在陈淑湫注视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立刻起身下了床。
陈淑湫去隔壁衣帽间拿来了她的衣服。
苏昕南换好衣服后出了房间,一抬头便看见陈仲尧和陈淑湫坐在桌边,桌面上还放着酒店的盘子,大约有八九个,甚至还有两道汤。
陈淑湫似乎有些不开心:“你叫这么多我们两个吃不完的!”
“吃不完就倒了。”
陈仲尧低头喝汤,看也不看她,语气听起来很冷淡。
陈淑湫转过头气鼓鼓得看向陈淑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苏昕南:“阿嫂!陪我吃饭好不好啊?”
“啊?”苏昕南有些意外,她已经在检查自己的东西了,不自觉地看向了陈仲尧。
后者还垂着眼睛正在擦刀叉。
陈淑湫跑过来挽住苏昕南的胳膊微微用力拉着她往桌边走:“来啊,我们都吃不完好浪费的。”
苏昕南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大概是她回大陆再没吃到过的东西,数量很多,价格难计。
“阿嫂......”陈淑湫有撒娇的意思,软软地叫她名字。
“好。”苏昕南点了头,陈淑湫开心地打电话让再送一套刀叉杯碟上来。
陈仲尧全程没有讲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吃饭。
苏昕南在陈淑湫的叽叽喳喳里不时应两句,忽然陈淑湫问:“阿嫂,我未去过大陆,那里好玩吗?”
苏昕南微微一笑道:“和香港不同,好不好玩我不知道。”
“那阿嫂更喜欢大陆还是香港?”
陈淑湫接着问。
“Jade”
陈仲尧突然出声,眼里是制止的意思,随后又对苏昕南说:“是因为我想把大陆的业务交给Jade试下,她未去过,不是怎么愿意。”
“没关系。”苏昕南摇摇头。
陈仲尧很自然地接话:“尝尝那道白灼虾,厨师是季兆峰跑了几百家酒楼亲自请来的厨师。”
苏昕南不得不说,季兆峰能在中岭的Marketing做到manager是有水准的,这种小事都亲力亲为,甚至让人吃这道白灼虾说不出不好吃这三个字。
陈仲尧看出了她心里所想,垂睫轻轻笑了。
陈淑湫不屑地哼出声,然后转向苏昕南说:“阿嫂我真的不会管公司,你帮我忙好不好?”
她慢慢说:“你答应教我学习,我想让你帮我管公司好不好.....”
“什么?”苏昕南怀疑自己听错了。
“报酬的话,每年六千万年薪或者股份,阿嫂你要什么尽管提。”陈淑湫急忙说完,用她那双眼睛看着陈淑湫。
“我用不到那么多钱。”苏昕南拒绝。
“那.....那......”陈淑湫急忙看向陈仲尧,后者放下刀叉说:“Jade不懂这些人,她喜欢你想要你教她,我知你一定不愿跟我多打交道,如果不要钱不要公司股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我要天上的星星,你可以吗?”苏昕南抬起眼有些不屑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脸冷不丁地问陈淑湫:“你怎么喝冰水?”
“怎么了?”陈淑湫一脸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又看苏昕南。
苏昕南眨了眨眼睛问:“你不是例假很痛吗?”
陈淑湫僵硬了一下立马推开了杯子:“是、是啊,我忘记了。”
“阿嫂你人好好....”她立马说。
苏昕南任由餐桌上陷入诡异的沉默,自己低头用筷子夹起白灼虾。
再没人说话,苏昕南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然后站起来要走,陈仲尧叫住她:“等等。”
“骆元棠在楼下等着,要和你聊些李小文的事情。”
一听是李小文的事苏昕南立刻站了起来,眉眼间有控制不住的欣喜:“现在?那我下去。”
陈仲尧被她的神情刺了一下,别开眼道:“我同你一起下去。”
“为什么?”苏昕南奇怪。
“是我让他来的,李小文的身份需要中岭给工作证明。”陈仲尧站起来取风衣外套。
陈淑湫也站起来:“我都要去!”
陈仲尧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陈淑湫立刻闭了嘴。
“走吧。”他走到苏昕南身边。
电梯下行,骆元棠在会议厅等,陈仲尧一推门他便直直盯住了身后的苏昕南。
“苏小姐。”
他露出一个笑。
苏昕南没找他,他却主动找上了门。
男人,一个比一个殷勤,但苏昕南已然不信任,怕他们又打着算盘来图些什么。
陈仲尧语气有些不好,横亘在两人中间道:“骆sir真是关心。”
关心苏昕南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人。
苏昕南坐下问:“李小文什么时候来?”
骆元棠说:“最快可以买今天的票,火车先到广州,再从广州坐直达,关口那边我已经解决了,至于他的身份问题只要中岭今天能出文件,我明天就可以让他畅行无阻。”
“我现在就可以把文件给你。”陈仲尧说。
苏昕南露出一个了然的笑:“骆sir不是无私奉献的人,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问出这句话时骆元棠愣了一秒钟,随后神色认真道:“如果......我这次不要回报呢?”
陈仲尧忽然冷哼一声道:“你跟英国人过往甚密,如今九七要来,说你不要回报,无人会信吧?”
骆元棠脸色变了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反唇相讥:“我只是为自己谋个前程却从不想害谁,不似陈先生当年也想过拖苏小姐下水。”
这句话成功让陈仲尧变了脸色,谁曾想骆元棠还未停:“依我看,苏小姐还同你合作是菩萨心肠,对你施舍,你可不要存些不该有的心。”
苏昕南无心听他们针锋相对,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苏小姐,其实我是来提醒你和陈仲尧两个人的。”骆元棠神色变得凝重:“陈景山就要出来了,他必然会来找陈仲尧。”
“什么意思?他只坐五年的监?”苏昕南难以置信,以陈仲尧的描述来看,陈景山起码犯了谋杀自己亲儿子的罪行,就光这一项都不止五年。
陈仲尧轻轻叹气:“我没有证据。”
他看着苏昕南说:“当时他的律师咬死了没有证据这一项,让他只是涉及商业方面的问题,本来只有两年,还是cavin帮忙多加了年份。”
“所以.......”
骆元棠盯着苏昕南的眼睛说:“可能我有私心,说不出让你离开香港避险的说法,但我想说,你可以离开陈仲尧。”
“陈景山只要找他,他们之间是不死不休的,但你可以避开不是吗?”
“你!”陈仲尧盯着说出这些话的骆元棠,但他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我是警察,我可以保护你。”骆元棠眼神未移,“苏小姐,考虑下?”
“抱歉。”
苏昕南冷静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我和李小文只想在香港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你们上层的勾心斗角不要拉我进来。”
她复又转向陈仲尧问:“陈景山什么时候出来?”
陈仲尧的肩膀已经塌了下来,不敢直视苏昕南:“明年五月。”
苏昕南笑了:“那时候我大概已经回了北京。”
“不劳二位费心。”她挥挥手走向电梯。
“我今天就会跟小文通话,后天在关口等他,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事。”她回身朝两个人笑。
身后有日光倾泻,不像真实地。
“那我就先回去了,二位如有什么事请随意吧。”苏昕南走得毫不犹豫,独留下会议室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陈仲尧脸色臭得很难看,他看着骆元棠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政治部还管重案组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陈仲尧堂堂中岭的话事人,整个香港金融界目光的焦点,为什么要对一个有夫之妇如此上心。”骆元棠冷笑道:“难道.......”
陈仲尧微微一笑:“骆元棠,你说,如果九七之后共产党接管了警队,你做的那些事,还能藏得住吗?“
“搞笑。”骆元棠不耐烦地皱眉:“没有了我,你再想像以前那样应付过ICAC可没这么容易了。”
“警廉一家亲?”陈仲尧笑了:“稀奇。”
两个人的谈话不欢而散,但两个人却都心事重重。
陈仲尧说的对,九七要到了,骆元棠的几个同僚都往返了很多次北京,但他却迟迟未收到消息,很难不认为北京方面要放弃他。
骆元棠说的也对,陈景山要出狱了,他出狱后一定会来找陈仲尧,他要让陈景山产生一个必然的不可争辩的杀人事实,这很难,也要牵扯太多的人。
心里有个微弱声音告诉他,如果想要苏昕南安全,就不要再费尽心思地接近她了。
可陈仲尧做不到,他很少放弃什么。
这是陈景山曾经教他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