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炼玉手札》却为花柔

52、启程

　　方锦葵赶路神速，这时候已经到了宣州好几天，但是到了这地方才发现一个大问题，茫茫人海，她要如何找到冯俊平？两个人在异乡想要凑巧偶遇也只能靠上天眷顾，但是要怎么找人？方锦葵只知道他要调查揽月楼，但是她怎么会查案？因此转了几天，毫不意外的一无所获。
　　环顾这人来人往的陌生大街，方锦葵肠子都悔青了，当时就该在那个丘晚停家附近蹲守给冯俊平留个牵息虫追踪的，现在好了，茫茫人海究竟何处寻人？
　　啧，来都来了，要不去查查那个劲爆的楼吧，能乱成这样的地方也不多见。
　　方锦葵说干就干，找了家还算不错的酒楼吃饭就碰碰运气。一般大堂都有说书的，虽然大半都是假的，但是消息毕竟是从这地方传出来的，至少能听听比较靠前的版本。方锦葵跟跑堂的小二打探消息，还被误以为是哪家报馆的探子出来找材料的。
　　“这位姑娘来晚啦，都过去多久了，第一手的消息早被人发布了。”小二神秘兮兮。“消息这种东西，除了他们本人谁能说的事无巨细？总有些遗漏的对吧？小哥可是本地人，你不知道，别人总得知道吧？”方锦葵意味深长的望向小二，拍拍自己的钱袋子。
　　“害，他们揽月楼也算是当地的大门派，原先茶楼说书的哪哪都是，后来总被砸场子，大家也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也就不敢公开讲了。”
　　哦，那就是私下传播咯？
　　方锦葵掏出一片金叶子，把小二眼都看直了。
　　“清辉茶馆的刘正，他不说书，是送茶叶的贩子，他妹夫的侄子在揽月楼里打杂，他应该知道的多一点。”
　　方锦葵挑眉，把金叶子换成碎银子 。
　　“诶诶诶！哎呀这位祖宗，我这还要干活儿，再说了，你动静这么大被揽月楼知道是要来我们这儿闹事儿的。”小二急了。
　　看起来是不愿意直接讲了，方锦葵有点遗憾，不过既然问到了线索，她还是给了小二一片金叶子。
　　“抓紧上菜。”
　　“得嘞！包您满意！”
　　方锦葵百无聊赖的趴桌子上等上菜，果不其然斜后方那桌人找了过来。刚才点菜打听的时候就觉察到她们在偷瞄，终于忍不住了。
　　“这位姑娘，介意我们在这儿坐会儿吗？初次见面多有唐突，小女子文怡，苏州人士，这是我的朋友梅清霜，姑娘可是在打听揽月楼？“
　　说话的姑娘身量娇小，杏眼桃腮，是方锦葵特别喜欢的甜美外形，虽然第一次相见，也不知说的话几句真假，但是轻声细语的温柔样子就足够打动方锦葵笑脸相迎，只是她旁边的姑娘看起来就很冷淡，让人没什么想攀谈的欲望。而且两人看步子轻功一般，还一人别着一把剑，不知道开锋了没有。
　　“文姑娘快请坐，相逢即是缘分，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方锦葵热情伸手请二人就坐“文姑娘如此发问，可是有什么消息？”
　　“确实知道一点，但是也不敢保证对姑娘有用，姑娘打听揽月楼是为了何事？”文怡也不明说，又是外地人，就差把套话二字写在脸上，方锦葵原本还想看这两人能唱出什么戏码，结果落座第一句就有点失望。“我呀，我是从家里偷溜出来玩的，外面小报传得铺天盖地，就把目的地定在这儿了。”
　　她不说，方锦葵也跟着她一起胡说八道，谁料文怡反而还有点放心的感觉“原来如此，一个女孩子家，孤身一人在外还是有点危险的，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如跟我们结伴同行如何？”
　　“算了吧小姐，落座这么久也不见人家自报家门，何必那么热情。”那梅清霜凉凉开口，确实对得起她的名字。“哟，你是丫鬟呀？看你这个架势我还以为你是小姐呢，不好意思啊文小姐。”
　　方锦葵故作惊讶，一句话噎了两个，那梅清霜当时就不乐意了想跟方锦葵动手。“天哪！光天化日你不会想打我吧！还有没有王法了！”
　　文怡赶紧呵斥同伴跟方锦葵道歉，还得忙着跟周围看热闹的食客赔笑脸表示没事没事，转的手忙脚乱，方锦葵就挑着眉跟梅清霜对峙，丝毫不在乎旁人看热闹的眼光。
　　“姑娘既是打探消息，动静这么大也不好吧？”梅清霜眯起眼睛丝毫不让。
　　“我无所谓啊，探不着就不探咯。我只是个看热闹的路人，揽月楼就是爆炸了也不影响我晚上去吃好吃的，到是你们俩，想找人帮忙，就拿出点求人的态度。”
　　此话一出，对面两人沉默不语。
　　方锦葵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两个年轻姑娘吞吞吐吐主动搭话怎么看也不像是消息贩子，最重要的是，谁有需求谁主动，哪怕是骗子，行骗也是她的需求，因此方锦葵选择了一个中性的说法诈她俩，事实证明效果不错，这些小心思对付两个半吊子武功的小女孩绰绰有余。
　　文怡皱着眉纠结，再看向方锦葵的眼色都不对了，当她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小二来上菜打断了她。“好了二位小姐，我要吃饭了，就不留你们了。我住福来客栈三楼，免贵姓方，想好了也可以来找我。“
　　这边方锦葵耍人玩，那边白玉堂他们可就没有这么轻松，孟芙妍坚持戴着斗笠，不肯让公孙策医治，她不知道什么医术，但是知道自己每况愈下的脸经过了很多双手的摆弄已经岌岌可危，现在整个人处于一种渴求希望但又恐惧信任的矛盾情况。
　　包拯很能理解这种恐慌的心情，找了几个活泼开朗但模样普通的粗使丫头没事陪陪她，让她情绪稳定下来。
　　“不，包大人不必管民女，民女只是想来给娘家伸冤，至于我......我......”
　　“秦夫人此言差矣，即以报官，调查真相便是官府的事，秦夫人只需安心住下接受治疗，若是怕夫家担心，这里也有信使可以替你去驿站寄信。“公孙策循循善诱，看起来颇有一种悲天悯人的圣人之感，一点点消解孟芙妍的防备。
　　白玉堂靠在门外偷偷听墙角，那死狐狸一听说报案人毁容了就把他拦在门外，就吃准了白玉堂投肯定鼠忌器惹他跳脚。展昭还小声劝公孙策别这样对他，被反问的一句不可爱吗直接击毙。
　　展昭偷偷瞄了一眼满眼哀怨扒着门框的白玉堂，只能承认师爷的品味。
　　他们趁着夜色把孟芙妍从角门带进开封府，神不知鬼不觉，此事多少牵扯到一些江湖势力，包拯打算先上奏天家，秘密外派展昭和白玉堂前往饶州调查，若是发现有何异样不至于被地方官员束了手脚。
　　第二天下朝包拯在御书房秘密上奏，赵祯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况且无论是否有冤屈，在如今的太平盛世一下死去几十口人都不是件正常的事。
　　赵祯想了想，给了包拯一块腰牌叫他转交白玉堂。“如有紧急情况，见腰牌如见钦差。叮嘱白少侠务必处理妥当，切不可任性胡来。”
　　包拯谢恩，但是官家这个措辞......展昭呢？
　　“过几日等颜卿抵达京城，展护卫自是要御前侍卫，他的腰牌倒是再给吧。”
　　包拯看着官家意味深长的眼神，有口难言，也只能谢恩。等包拯离开，赵祯屏退所有宫人，“如此安排，仙君可还满意？”
　　“江某不过一介布衣，天家威严，又岂是我等草民可以揣测。”屏风后面只传来淡淡的人声，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赵祯也不在意，自己起身去见人，此人披散着一头长发，眼上蒙着绣工精美的黑色眼罩，侧卧榻边发呆，若不是腰上扣着腕粗的铁索，倒还有点金屋藏娇的味道。
　　这人居然是白玉堂夜闯皇宫那天碰见的瞎子！
　　“仙君何必妄自菲薄，朕虽是九五之尊，不也照样得揣测仙君的心意。不过仙师这个态度，倒是让朕想到一个人。”
　　”白玉堂吧，我们琼楼派一贯如此，天家真是慧眼。“
　　赵祯被抢了话，还有点无所适从，点人点久了突然这么直白把他搞得有点不会了。 “确实人杰地灵。朕还以为，琼楼派风雨飘零，仙君会很愿意见见故人传人呢。”
　　“......天下太平，各自安好便罢。”
　　“天下太平，仙君真的希望天下太平，就不至于跟朕耗到如今！朕不敢自比唐宗宋祖，但至少也是宅心仁厚，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仙君宁愿在这不见天日的宫墙之内做阶下囚也要替朕的好皇叔守口如......”
　　“如果天家执意认为江某有那个本事，那江某也没有办法，实在不行送进慎刑司，让天家安心。”
　　赵祯冷笑“慎刑司如何能入仙君法眼？是了，仙君不过是皇叔锁在卧房的人，迁移都不带走的人，有什么本事？真难以想象堂堂琼楼七君之一的寒英君居然也是肯屈居乱臣贼子身下的人，无妨，仙君不愿多言，朕找别人便罢。”
　　“天家自便，江某残躯破败，比不得天家强健，就先休息了。白玉堂虽说年岁不大，但得青霄君真传，做个探路献身的饵还是很合适的。”
　　......
　　“江天晓，你是真的油盐不进啊。“赵祯眼神冰冷，不过也不怎么意外，拂袖而去。
　　江天晓全程波澜不惊，直到听到关门声都不曾放松一丝一毫，这个屋子里暗处的监视的气息根本无处遁形，但他就这么陷入沉睡，好像自己确实这么无所谓一样。
　　那边开封府已经开始做准备，比较矛盾的是颜查散不日即将进京，不给腰牌就是摆明了要展昭等到宴席结束才走，但是白玉堂的腰牌先给了，这个行为本身就很耐人寻味，正儿八经的官员扣着腰牌，平民百姓倒是给的爽快，品级低的都没这个资格，白玉堂先拿到手了......
　　白玉堂倒是无所谓，靠在椅背上一下一下抛着那金光闪闪的腰牌“左不过就是打着拉五爷下水的算盘嘛！那死猫跟爷一同出发一块不就够了？当官的心眼子就是多。”
　　一屋子人都一言不发，又不是傻子谁看不出来？只不过这个决定终究要白玉堂来做。“官家并未直言下令，本府说与不说都不甚合适。”包拯叹息，觉得有点有亏与这个出钱出力的年轻人。
　　“哎呀，包大人这有何值得叹气？左右是我白玉堂自己闯出祸来引人惦记，没有连累大人已经很好了。”白玉堂满不在乎，展昭站在他身后，搭在肩上的手默默收紧。白玉堂拍拍展昭的手。“赶是赶不上了，再说了，既然答应了人家秦夫人要去翻案，自然是赶早不赶晚。白某与颜大人君子之交，总不会以山海为远。白某便与欧阳大哥和艾虎一起去饶州吧。“
　　“可能，得劳烦五弟与艾虎先行一步了。愚兄约好与智化兄开封见面，然后先去一趟西北。按照我们粗略调查的结果，钱家灭门之前与孟家合作去西北走过一趟镖，我二人准备走一趟碰碰运气。”欧阳春有点不好意思，这原本是他们揽下的不平事，现在怎么有点甩锅的感觉。
　　而且，展贤弟不跟着，五弟跟虎子两个娃娃会不会出岔子？“义父不用担心，可别小看我跟五哥，到时候我肯定会照顾好五哥的。”艾虎嘻嘻哈哈拍胸脯打包票，惹得白玉堂窜起来打他脑袋“好小子！说这么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五叔要你照顾！”
　　他俩吵吵嚷嚷，气氛倒是活跃了不少，展昭其实不太担心白玉堂会吃亏，他既眼里揉不得沙子还脾气大，怕到时候意气用事不好收场。白玉堂敏锐的发现展昭发呆，扯着展昭搭在他肩上的手晃了晃“你这死猫怎的心不在焉？”
　　“无事，到了饶州莫要与当地官差发生激烈冲突，反正你也神出鬼没的，那些围墙也形同虚设，你，你。”
　　展昭不在状态，要是往常他绝对说不出这种鼓励违反法纪的话，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揶揄的意味。“白玉堂啧啧嘴，嫌弃展昭婆婆妈妈，但是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切，那给你吧。”
　　白玉堂把那块腰牌抛给展昭，起身拍拍衣摆，又从脖子上取了一个镂空牡丹的玉吊坠抛给展昭”爷的金库，要是敢假公济私等爷回来你就死定了！择日不如撞日，大侄子，现在就跟五叔出发吧。“
　　白玉堂摆摆手，招呼艾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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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湖小白终于要上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