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炼玉手札》却为花柔

34、送上门来

　　最后在展昭的强烈要求下，白玉堂屈尊降贵吃了两口饭确保自己不会羽化登仙，两人慢悠悠沿着树荫往开封府走，路过桥头谁知看到了河边几个小混混在推搡两个人，白玉堂眯起眼睛，两手搭在眉上挡光“猫，猫你看那边，那个灰衣服的像不像魏强？”
　　约摸隔着快八九十米，展昭顺着白玉堂指的那个方向定睛一看“是他。”白玉堂有些惊讶“你看得清脸？到底是猫眼，佩服佩服。”“没双好眼睛怎么捉老鼠？”展昭一本正经，但是也学着白玉堂挑眉，看起来颇为气人“走，瞧瞧去。”
　　两人逆着人群往河边走去，河岸围观了一些人，但是没人下去制止。
　　“借过借过。”白玉堂扯着展昭挤进人群。“哎哟，展大人！您可别多管闲事啊，粘在身上抹不掉啊。”有个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来跟展昭搭话，瞧见旁边还有个大美人很感兴趣更是来劲“人家家务事，咱旁人可别管。”
　　一有人开了头，好几张嘴都加入了这个话题。
　　“好像是他们孟西村的自己人讹自己人，跟我们又没关系，展大人你别管了。”
　　“荒唐，孟西村也是汴梁城的一份子，怎么没关系！”展昭纠正。
　　“来了就不走的外地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有个男人不以为意“汴梁城的范围包括孟西村吗？”
　　这种思想居然引来了不少赞同“就是，宁愿在孟西村忍受那种环境都不回老家，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被划进来直接落户京城吗，算盘响的隔老远都能听到啦！”不少人跟着附和，这让展昭有点惊讶。岸边那么多人指指点点，闲言碎语穿到河边让魏强颇为愤怒，“伍富，你也是孟西村的人，你就非得跟我过不去吗？那么多人看笑话你不嫌丢人吗！”
　　为首的小混混不屑一顾“得了吧，现在开始打感情牌不觉得太晚了吗？你看看把我兄弟撞得，今天你必须拿出来半贯钱给我兄弟治伤，不然可别怪我不顾及老乡之情！”
　　明晃晃的讹诈，谁都知道但都在看笑话，要搁之前白玉堂保准就要路见不平，但是鉴于才发生了口角，白玉堂抱着胳膊冷眼旁观，甚至拉着展昭的手就要他站在身边。“记仇是不好的。”“我是好人吗？”
　　“哎，小哥，你跟那个孟西村的有仇啊？”围观群众敏锐发现了关键信息。“不是，是我俩之前的一些分歧。”展昭赶紧否认，魏强的豪言壮语要是流出来别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白玉堂凉凉斜他一眼，明白展昭怕什么，冷哼一声倒也没有说什么，但是还是拉着展昭不许他出头。人在看热闹的时候总会爆发出惊人的智慧，虽然展昭那么说，但是没人信啊，啊谁家闹矛盾闹分歧的拉着手啊！尤其这个大美人看起来脾气就不好。大家脑子里开始脑补各种故事。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选这两个？随机的？”白玉堂抻着头看热闹，他虽然围观，但魏强和他伙伴都是一身腱子肉，那几个小混混虚头巴脑不一定占得到便宜，果然动起手来小混混没讨到便宜。“好啊魏强！你等着！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尽管去找，我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揍一双！真给我们孟西村丢人！”
　　魏强虽然赢了但也挂了彩，抹掉脸上的血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事人解散，围观群众也就散了，但是展昭看出了端倪，那群小混混根本就没下死手打，虽然叫的凶但根本就不是拼命的架势，他们想干嘛？“别看啦，肯定是有私仇，准备纠结更多的小混混报仇呗。”白玉堂一耸肩，展昭动一动他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意思，走了。”
　　白玉堂抬腿就走，展昭虽然想跟去看看但还是跟上了白玉堂往开封府去。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开封府院子里也围作一团，吵吵嚷嚷一群人在看到展昭和白玉堂的时候不约而同闭上嘴，还自动散开露出被挡住的石桌子边的几个。“哟，我是来的不巧了。”白玉堂以为是开封府这些人排外，阴阳怪气一句扭头就要走，谁知展昭一把把他拉住“干嘛，没看见你的同僚们都不欢迎我吗？”
　　王朝几个都有点尴尬，白玉堂虽说跟他们并无私交，但是确是展昭的朋友，况且人家帮了开封府那么多忙。“不是，白五爷误会了，只是这事儿吧，不太好说。”“无所谓，反正你们亲爱的展大哥也会告诉我。”白玉堂是懂怎么让人尴尬的，尤其逗这群脸上根本藏不住话的傻子更是有意思，话赶话到这个地步，白玉堂也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也不会一齐闭嘴，这群人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但是逗他们真的超有意思。
　　白玉堂作势要走，还是马汉先沉不住气“虎子，你可想清楚，到底是你面子重要还是解决问题重要？”马汉一开腔，好些衙役也都开始劝赵虎，白玉堂来了兴趣，抬手内力一吸赵虎屁股底下的石凳子被吸过来，赵虎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蹲。
　　“哦豁，趁爷现在心情好，有什么抓紧说。”
　　这一手镇住了一院子人，包括摔了个屁股墩的赵虎。
　　白玉堂抱着胳膊翘着脚，身后还站着展昭，大爷一样把人家当靠背，展昭居然也没反抗，只是皱着眉推了白玉堂的脑袋一把。开封府一帮子人有口难言，他们原来真的为展昭打抱不平，现在看来，受害人心甘情愿的很呢。
　　赵虎看起来是真得遇到了困难，这样都没跟白玉堂吵起来。一副消沉的模样倒把白玉堂看的局促起来“不是吧？天塌了？”白玉堂也不翘着脚了，几步走上前去蹲在赵虎面前“说话，再不说爷不听了。”
　　“说什么说！俺赵虎怎么样也不会接受你的施舍！”赵虎突然爆发把白玉堂推在地上，自己暴怒着推开人群离去。白玉堂坐在地上眨眨眼，抬头看着展昭一脸茫然，旁边的人也叹气，暗恨赵虎存不住气，本来就是求人帮忙，更何况还是白玉堂这种祖宗脾气的人，让他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二十六七眼看奔三的人了还这么收不住自己脾气。三十的跟十八的发脾气，想想还有点丢人。
　　“这事儿我做主替虎子说了。”王朝叹气“还请白五爷莫要见怪，是关于虎子的娘的。”
　　展昭把白玉堂从地上提起来给他拍拍衣摆。“你告诉我他不发疯？”白玉堂抱着胳膊凉凉开口。“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是这样，虎子的大哥这些年有了点自己的积蓄就投了个生意，白五爷应该懂，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哪会经商？全赔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债主天天上门，他大哥准备跟他婆娘回娘家躲两天，但是带着老娘不方便，他大哥托人送信过来过几天要把老娘送过来避避风头。但是虎子自己都是跟人合租的哪有地方安置他娘？刚我们凑了一些钱，但是想在汴梁买房子这些也就是杯水车薪。”
　　“不是，你们还真是情比金坚啊！”白玉堂啧啧感叹“借钱给他，你们得攒到猴年马月能买上房子？”展昭拍了白玉堂一巴掌示意他好好说话。“就打你们租一辈子房子算，他得干到下辈子才能还清这些钱吧？还是说你们不打算要了友情出资？”
　　一席话把所有人说的哑口无言，光想着怎么解决赵虎的燃眉之急这些倒是没想到。
　　“所以你们撺掇他找我帮忙，不会是想找我借钱买房子吧？”
　　展昭忽然想到了中午他说要买房子的事，但是并没有提起，如果白玉堂买一套租给赵虎暂时安顿一下他母亲是最合适的，但是自己才刚驳回这个提议，而且毕竟花钱的是白玉堂，于情于理都没有把他架在风口的道理。
　　一场聚会垂头丧气的结束。
　　“所以你怎么看？”
　　回到猫窝，白玉堂往床上一趴，展昭坐在桌边问话。
　　“我睁着眼看呗。”白玉堂声音闷闷的传来“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二愣子还推爷爷我。”白玉堂撑起上半身义正言辞，随后继续趴着。“别贫嘴了，你肯定有办法，不然你也不问了。”
　　“我当然有办法，但是那群二愣子肯定都不同意。”白玉堂踢掉鞋往床上一滚“从王朝的话里，你能听出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展昭仔细回想，刚才顺着他们买房子的思路走都没仔细听，这一回味才发现确实有点不对“你是说，他大哥的行为？”“嗯哼～你想想，都能千里迢迢跑到开封府了，为什么不一起躲在开封府顺便还能告别人诈骗？还不方便，真十万火急了婆婆在儿媳妇的娘家住两天违法吗？一群傻蛋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那，那你的主意是什么？”展昭有些好奇。
　　“我的主意就是躲着，他大哥找来就说去年他已经离开开封府了，他大哥肯定憋着什么坏水来坑这二愣子。”
　　难怪他说那些人肯定不会同意，这种忤逆不孝的方法一般人承受不来。
　　“确实他们不会同意，但如果万一是真的，赵虎的娘要怎么办？”
　　“那也是赵虎自己的问题，谁让他没本事买房子还要留在皇城根？”白玉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谁不是想奔个好前程？”“那也得量力而行啊，执念是好的，但是过于执着就是心比天高了。”
　　这番高见听的展昭直皱眉，白玉堂……这是选择性的感悟社会吗？“你既然有这番高见，为何还不能理解兰漪安处置邱晚停？”“我理解，但我仍然觉得不公平。对于弱势群体，我很乐意为他们打抱不平，他们的困难源于外界我很乐意帮忙，但如果是因为自己导致的，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前者属于飞来横祸，后者属于自食其果。”
　　展昭明白了，合着这小耗子精弄了半天还是不食人间烟火，他的通透来自聪慧而并非阅历。
　　还是很单纯的理想主义。
　　展昭不愿过多辩论和灌输，赵虎的问题何尝不是一种飞来横祸？他确实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但是纵观芸芸众生，有几个能靠自己解决所有遇到的困难？
　　“不过呢，我确实可以解决眼下的问题，我买一套租给他，就像中午说的那样，然后我们还有由头去码头。”
　　展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谢谢你。”
　　“但愿你那些同僚能感谢你的人情。”白玉堂裹着被子翻过去准备睡午觉“晚上去调钱，爷身上也没那么多银子。”
　　展昭心中五味杂陈，白玉堂的意思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开封府其他人的私事其实跟他没有关系，更何况他们关系也并没有那么好，但是现在却愿意顺着他们的脑回路出手相助，白玉堂无疑有自己的一套行为模式，结果却愿意为自己改变……若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但是做到这个程度，对于朋友来说，会不会有些过了？又或者说，他们这种，早就已经算不得朋友了？
　　展昭大脑疯狂运转，心脏被自己的推论狠狠一捏，这种程度的紧密关系，超过朋友，那就是……知己？但是谁家知己天天睡一起还动手动脚？展昭放过自己不再思考，打算先去找赵虎把这个事说一下让他们别担心。
　　“别凑钱了。”
　　展昭绕到后院打断他们的集资“虎子你听我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安顿好你的母亲对不对？白玉堂同意出钱买一套宅子，自己人的话租金有很大的活动空间你懂吗？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他本来就是少爷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赵虎忙不迭点头，他也很后悔推白玉堂，但是他实在拉不下脸来求一个他如此看不上的人，展昭既然帮了他他又有什么理由任性？五大三粗的汉子抹着眼泪感谢展昭，要不是展昭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你啊，这个驴脾气什么时候能收收，虽说是展兄弟从中说和，但是白玉堂要是不出这笔钱，你光租金都够呛，更别说维持两个人的开销。王朝忍不住数落“人家脾气大人家有底气，你，哎。”
　　“我知道啊，但我穷我就活该低人一等被他欺负吗？”赵虎颇为委屈。
　　“虎子，你要明白如果白玉堂真的欺负你，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出这笔钱，你以为他钱多烧的，就为了羞辱你或者卖我一个人情？”展昭试图从中调停“你俩针尖对麦芒也不是第一天了，除了嘴上吃亏，他害过你没有？他不理解你但你也没理解过他呀？他就跟那众星捧月的公主一样，你指望他会跟你的兄弟们一样勾肩搭背是不可能的。”
　　赵虎点头，不过这一切在解决房子问题的基础上都不算什么，白玉堂帮了大忙，别说忍让，他就是躲着走他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