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炼玉手札》却为花柔

10、感染

　　这地方，也不像乡村啊！
　　这些孩子一个个跟小土匪似的，说不定过的还不如土匪呢。
　　白玉堂边走边走神，丝毫没注意自己本就清凉的衣服已经被几个孩子扯的松散。路边一个男人的眼神逐渐不对劲，他手上做活的动作慢慢放缓，等白玉堂靠近的时候突然拿锄头伤了自己的腿。
　　“你没事吧！”
　　白玉堂有点无语，如此拙劣的演技在白玉堂眼里无处遁形，但想到那几个豆芽菜一样的小孩，白玉堂还是顺着他的剧情问了句你没事吧，随后半推半就的顺着男人被撞倒在脏水堆里。
　　男人还是挣扎的厉害，无法，白玉堂点了腿上几个大穴让他平静一下。“兄台，你这伤得去找个郎中看一下，这里太脏了会感染的。”
　　男人有些意外，摆摆手“谢谢小兄弟俺哪有钱看郎中，回去躺着歇歇就行，小兄弟……你能扶俺回家一趟么？”
　　白玉堂虽然一身脏水难受的厉害，但还是点点头。
　　那边展昭还在被一桌人调侃。
　　“展护卫，左右你下午无事，去跟白义士和好，遛遛弯啥的。”公孙策满脸都是意味深长的微笑“师爷莫要打趣展某，岂能任意玩忽职守。”
　　“展护卫，这怎么能叫玩忽职守？本府给你放个假。”
　　包相也凑热闹，一向严肃的脸此刻就像八卦的街坊长辈一般“大人，您也要开属下玩笑。”
　　展昭无奈极了“白玉堂这脾气说来就来，那以后属下不巡街了专门哄他？”
　　“本府可没说那么远哦。”包拯逗到了展昭得意极了“按你所说白义士跑去了孟西村，那里离城中颇远，你叫他怎么回来？而且那里环境脏乱治安也不好，万一出点什么事你安的下心？”
　　展昭本就一直惦记，这番被一撺掇更是心都飞出了府。
　　一桌人笑的开心极了。
　　白玉堂原本抱着看戏的心态把伤员送回了家，结果真的被这家简陋的程度震惊了，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妇人，是他的奶奶，这看上去四十好几的大哥只有三十，比展昭大不了几岁却沧桑的跟逃难来的似的。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从一桶浑浊的水里撇几瓢清的去烧水，外面灶上煮着菜，白玉堂自告奋勇去看锅，一锅黄色的糊糊混着荠菜散发着让人不适的味道，白玉堂一向不好好吃饭，肠胃脆弱，这味道顺着热气扑面而来的瞬间就刺激到了大少爷空空的胃，强忍着没当场把胃液吐出来。
　　老妇人感谢他送自己孙儿回来，但实在没什么能招待的只好给白玉堂也盛了一碗糊糊。
　　她从床下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根木簪，雕花上坠着几颗小小的珍珠“俺孙儿弄坏了你的衣裳，老婆子只有这个簪子，是俺娘出嫁时戴的传给俺的，俺实在赔不起，这......”
　　“大娘你这说的，一身衣裳值得什么？只是他这个伤，得去看郎中，我认得郎中不要他银钱。”
　　“使不得，使不得。”老妇人连连摆手“已经很感谢你了孩子，没道理花你的钱。”
　　老妇人固执得很，白玉堂的钱也都被那几个孩子抢去，他忍不住抓了抓脖子，然后在老妇人殷切的眼神下喝了那碗糊糊。
　　躺床上的男人在白玉堂背后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奶奶，我没事，下午还有工，这要是躺一天咱还接的开锅么？”老妇人瞪了他一眼，男人也一脸悲苦。
　　白玉堂抓了抓胳膊，自告奋勇要帮他做工“放心吧奶奶，别看我这样，我是个江湖人，力气有两把子的。我们江湖人一向有难必帮，下午交给我吧！”
　　白玉堂开始上头，问清楚工作内容和地点就要出发“码头那边离城里很近了，你打听打听就能回去了。”
　　男人跟他聊了一会儿，硬撑着下地送他跟一起做工的邻居汇合。
　　几个同伴因为白玉堂那张漂亮的脸蛋很是震撼了一把，一路上都在问东问西。他们做工抄近路走，自然与从大门进的展昭完美错开。
　　展昭没想那么多，他只觉得白玉堂那么扎眼，出现在这里肯定很多人都有印象，但是问了很多人都说没看见的时候他终于慌了。
　　他不可能每个人都问一遍，这要怎么找？
　　展昭觉得这样不行，冷静下来他觉得应该回到他们分开的地方顺着他的方向找。
　　白玉堂第一次来到这边苦力聚集的地方，他的脸蛋和染泥的纱衣让他一瞬间成为焦点。
　　“顶替魏强的是吧，叫什么？”工头看着白玉堂若有所思“金懋叔。”
　　“行，他主要卸货，就那边货船上的米，卸完去河边那个灰衣服那里登记结账。”
　　主管冷冷撇了一眼想说话的同伴，晃了晃手里的册子。
　　这金懋叔看着就是个好苗子，送上去指定大人满意，到时候一高兴说不定以后都不用在码头监工了。
　　白玉堂被大太阳晒得难受极了，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都痒，肚子也不舒服好在他一身功夫不是摆设，速度一点不比那些长工慢。
　　等搬完白玉堂嘴唇都白了。
　　他肚子绞痛，登记完冷汗直冒，主管扯着他要找郎中给他瞧瞧。白玉堂不喜欢别人拉扯当下反抗，主管看他一身纱衣来干苦力就没把他当正经人，看他确实虚弱干脆使劲儿扯开了他的衣襟。
　　白皙的脖颈和一侧肩膀都露在外面，雪白的皮肤上一片片红色色气得很，更是坐实了主管的猜测，四周污言秽语传来，甚至还有口哨声，白玉堂气疯了，当下不管不顾的挥拳相向。
　　千钧一发之际，展昭终于从西边赶来，几十米的距离几个眨眼就来到人群分开二人，身形轻如片羽，远远看着真如一只红色燕子轻盈，引得哇声一片。
　　“展，展大人，我我这”
　　主管怕了，看展昭这狠厉的表情开始心虚“这位小兄弟真的是自个来的，我可没做什么啊！”
　　“是非曲直展某自会查证，人我带走了，我记得这个航运是孙魏峰孙掌柜的负责，我会去找他了解情况。”
　　一番话谦和有理，说的主管瘫在地上
　　“你这瘟猫放开爷！今天爷爷我非得撕烂他！”
　　“你闭嘴！”
　　展昭心疼死了，脱了外衫把白玉堂罩住扯着他就上了房顶。
　　展昭头一次不走正门，抓着白玉堂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火急火燎吩咐一个衙役通知厨房烧热水再请师爷过来。
　　这一通跑的白玉堂是天旋地转，虽然有他自己身体不适的原因，但不可否认展昭的轻功真的很强，尤其是铁钎子一样的手根本由不得自己挣脱，震惊之余还有些亢奋，早完他要和展昭真刀真枪比试一番。
　　展昭手足无措，把跑的嘴唇发白的白玉堂按在椅子上仔细看了看脖子肩背上一片片红色，似乎不是什么暧昧事情留下的痕迹，这才放心。
　　“这是怎么了？”公孙策也挺紧张，总不会中午一句成谶了吧！
　　展昭指指白玉堂肩颈越来越红的皮肤，面色不太好看。
　　“不至于吧，这也太娇嫩了！”公孙策震惊“展护卫莫要上火，只是过敏，但是这像是小虫子咬的，怎么会这么严重？”公孙策把脉“也没有中毒，白义士有觉得那里不舒服吗？”
　　白玉堂本想说没事，结果凑近了闻到公孙策身上的药味直接吐了出来。
　　......
　　公孙策震惊，我这么难闻？不过很快就顾不上了，白玉堂把中午喝的糊糊原原本本吐了出来，公孙策随手拿杯子挖了一点。
　　终于感觉舒服一点，白玉堂紧紧抓着展昭的衣袖，抬起头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来话。展昭轻柔的摩挲两下白玉堂的脸颊“不急不急，公孙先生他可以沐浴么？”
　　“可以，就是普通过敏，过敏来源可能要检查一下，那地上的是白义士的衣服？”
　　公孙策凑过去细看“是，都是脏水，我就丢哪儿了。”展昭把人揽好然后给他拆头发
　　“展护卫，我去研究一下，不要洗太久，药膏我一会儿让赵虎给送来。”公孙策皱着眉拿着衣服和被子匆匆离去。
　　白玉堂瞧着展昭开始找毛巾找皂角，以为展昭要给他洗澡当下耳垂发烫“我自己洗！”
　　“你自己看的见肩颈后背？”展昭一脸正气“你那少爷脾气换个时间发作！”
　　进了水白玉堂就渐渐忘了尴尬，头歪在浴桶边享受展昭细致的服务“对了猫，你们开封府里还缺人么？那种，嗯，干粗活的。”
　　“你想干嘛？”展昭鞠了一捧水洗去白玉堂脸上的泡沫“进了开封府便是入了官府登记在册，岂是随便能来的，当然除了你。”
　　白玉堂撅了下嘴，跟他想的一样，但只有进开封府才能最大程度减轻魏强的医疗负担，他当然可以给魏强花钱治病，但这治标不治本，还得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其实可以收进白府做个小斯，但是我又不想他在我府里做下人。”“你想我给一个人介绍个工作？”
　　展昭听明白了“可以是可以，但我出面就是个人情，只是个粗使的工作划不来。”
　　“展昭，我真的觉得你变了好多。”白玉堂睁开眼睛“那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划得来是么？”
　　展昭觉得莫名其妙“你今天怎么了？难道我对一个陌生人表现出非凡的热情就是没变么？”
　　白玉堂当然知道展昭说的没错，但他还是不能接受展昭做什么都要权衡有没有利，江湖儿女锄强扶弱，本就是能帮就帮，但他张嘴闭嘴都是权衡利弊，越想越觉得自己和他越来越不同，跟那个为了保他性命甘愿与皇上顶嘴越来越不同。
　　进了官府，任你是南侠都不能保证不改变。
　　“白玉堂，不管你在纠结什么，展某对你自是与他人不同，我爱惜你，我也希望你爱惜一下自己，我知道白大侠赤子之心锄强扶弱，但这不代表你要以自己为代价。”展昭絮絮叨叨，毛巾一裹把白玉堂从浴桶里捞出来迅速塞进新被子“一会儿等药来了把药涂了，然后先穿我的衣服。”
　　白玉堂看展昭忙前忙后，有点开心又不太开心，他其实就是想让展昭和他保持一个步调，毕竟他白五爷眼高于顶，难得碰到一个很欣赏的人，想要保持同步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