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侠世界狼人杀[综武侠]》一日桃

7、第 7 章

　　陆小凤被人机送上了楼。五个小时后，他清醒了过来。

　　醒来时，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陆小凤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一张嘴巴是还能自由活动的。他转动眼珠，确认了这里是他自己的房间。

　　身体轻飘飘地，他尝试着挪动手脚，但身体的其他地方好像完全和他断了联系，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他又尝试运转内力，他的内力倒还在，并没有消失。

　　他现在只能苦笑。

　　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他的房门口，他笑不出来了。

　　鱼小痴轻轻敲门，“小凤，起来接客了。”

　　陆小凤没答话。

　　鱼小痴推门进来，她的脚步放得很轻，有什么东西被她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陆小凤的鼻尖，嗅到了水果的清香。

　　她来到陆小凤床前，发现他正闭着眼，还在昏迷当中。窗户不知何时敞开了一条小缝，陆小凤就这么大剌剌地躺在床上，被子压在了他身下。

　　鱼小痴先阖上了窗，又拿出柜子中多余的被子盖在了他身上。水果的清香淡去，少女身上桂花的淡淡香气又把他笼罩。

　　她的动作很小心，陆小凤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

　　陆小凤宁愿鱼小痴是把他绑了起来，关了起来，也好过现在这样。她可以威胁他，也可以虐待他，这些都不会让陆小凤屈服。

　　但偏偏，她为他关了窗户，又盖了被子。陆小凤几乎快要原谅她。但他又忍不住想，她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还醒着，这些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鱼小痴心中被他的突然睁眼吓了一跳，但凭借着超强的心理素质，她稳住了。

　　一一把被子展平理顺后，她才道：“你醒了。”

　　陆小凤心头苦涩，“我不该醒。”

　　鱼小痴不解，“为什么？”

　　陆小凤：“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游戏。”

　　鱼小痴先是惊讶，后是无奈，人都昏了还能听到她说话，果然是主角才能有的待遇。

　　鱼小痴问他，“你现在是不是很想知道这场游戏究竟是什么？”

　　陆小凤道：“不，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鱼小痴疑惑，“我以为你是个很有好奇心的人。”

　　陆小凤闭上眼睛不看她，“那可见你并不了解我。”

　　陆小凤的语气很平静，倒不如说，他本来就不是会用大吵大闹来解决问题的人。更何况，江湖上的背叛和欺骗就和公司的加班和开会一样，本就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理由不重要，对象也不重要，除了接受，就只有接受。

　　但鱼小痴不知道这一点，她本来都做好了陆小凤质问她，和她生气的准备。但没想到，陆小凤竟然一点也不怪她，

　　江湖上，有刀光剑影，快意恩仇，也有你不必多说一句，我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信任和默契。武侠世界的魅力，就在于此。

　　想想陆小凤和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再想想乔峰和段誉和虚竹，鱼小痴突然被感动到了。

　　他们满打满算认识也不过才两天，没想到陆小凤竟然这么信任她。

　　她用力拍了一下陆小凤的肩膀，“小凤，谢谢。”

　　听到道谢，陆小凤忍不住睁眼看她，发现她脸上的表情竟然十分真挚。

　　陆小凤很不理解，“你为什么谢我？”

　　鱼小痴道：“你被我迷晕了，还这么相信我，什么都不问。你真好。”

　　陆小凤一噎，瞪眼看着她，说不出话来。这话听着像是在取笑他，但鱼小痴的神情实在太过认真。摸着良心说，陆小凤觉得她是认真的。

　　半响，他苦笑，“难道我问了你就会说？”

　　鱼小痴点头，“你问了我当然要说。”

　　陆小凤：“为什么？”

　　鱼小痴反问道：“难道你不是我弟弟？”

　　地图上，陆小凤的阵营已经变为中立友善，她辛辛苦苦拉到的娘家人，好感度当然不能掉。

　　女孩双目澈如秋水，亮如琉璃，陆小凤险些陷进那双眼睛里。

　　他长叹一声，“我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蛋。”

　　鱼小痴不解。

　　陆小凤道：“怀疑自己的姐姐，我难道不是最大的傻蛋？”

　　鱼小痴笑了，“你要不要吃些水果？”

　　陆小凤摇头，“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到底在进行什么游戏。”

　　鱼小痴走到桌前从盘子里拿过一颗橘子，“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场杀人的游戏。”

　　陆小凤忍不住追问：“你为什么要参加这样的游戏？”

　　鱼小痴想了一下，加上她，场上还剩下三个人。其中三号已经确定是狼，那她大概率会在今晚被刀。人之将死，她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要不是游戏不允许，其实她还挺想围观陆小凤知道他只是一个游戏人物后的反应。

　　她剥了橘子的皮，拿下一瓣喂给陆小凤，“游戏胜出，我就能离开这里。”

　　陆小凤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他设想过很多种答案，却从没想到是这一种。

　　一个人将几个孩子困在深山里，剥夺了他们的自由。待他们长大成人后，便让他们开始相互厮杀。而这个人给他们的奖励，却是一早被他夺去的自由。他把这一切称作游戏，而这些孩子还要对他感恩戴德！这何其荒谬，又何其可笑！

　　刚醒来的时候，陆小凤本以为，无论这里再发生什么，他都已经可以接受。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陆小凤都找不到它们成立的内在逻辑。

　　一场游戏，总要有其开始的目的，难道幕后人花了这么大力气来培养这些孩子，就是为了看他们自相残杀？再者，小鱼儿没有武功，本来就处于劣势。当然，或许有没有武功在这场游戏中并不重要。可最后，他真的会放赢家离开吗？就算他会，到了外面去，难道就不会再受到他的监视和控制了吗？

　　他把这些担忧说了出来，在他看来，鱼小痴想得太过乐观了。

　　陆小凤说完后，就看到鱼小痴久久不语。

　　他突然有些后悔。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鱼小痴的表情有些奇怪。

　　她控制不住地想笑，却又生生地忍了下来。但没过几秒，她还是破功了。

　　鱼小痴实在没想到，陆小凤的脑补能力竟然这么强。在面部表情彻底失控前，她转过身去，背对着陆小凤继续笑。

　　陆小凤在鱼小痴笑的一瞬间就已经愣住了。这几天，他见过鱼小痴的各种笑，但那些笑，都是淡的，浅的，柔和的。这是她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听着她的笑声，陆小凤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也不自觉地露了笑。

　　鱼小痴深吸几口气，止住了笑，她转过身，问：“你是说，是有人把我们关起来，逼我们玩这场游戏，只有赢了才能离开。”

　　“这个人身份不明，武功高强，心思深沉，势力庞大。”鱼小痴一连用了好几个形容词。

　　“而且，”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微妙，“我们还应该叫他一声爹？”

　　陆小凤疑惑，“不是吗？”

　　“是。”鱼小痴立刻承认，“特别是。”

　　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她对陆小凤道：“你可真聪明。”

　　陆小凤这脑补能力，和她的基友一模一样。想到基友，鱼小痴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要给她留一个礼物。

　　在信念的加持下，鱼小痴收敛了笑，缓缓道：“只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是主动参加这场游戏的。”

　　“我有一个想见的人，是她带我来参加这场游戏的。只要通过这场游戏，我就能见到她。”

　　陆小凤满脸愕然。

　　鱼小痴笑了，这次她的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眷念和思念，“她叫白小纯。”

　　她低头看向陆小凤，语气很认真，“你要记住了。”

　　小白和她进了一个服，只要她能通过模拟副本，以后就一定能和陆小凤见面。既然少年小陆是特殊剧情人物，她和基友，总要有一个人吃到红利吧。

　　说完后，她马上站起来，不顾身后陆小凤的挽留，快步离开了房间。

　　再多呆一秒，她都怕自己会破功。

　　到了楼下，离第三夜开始还有四个半小时。鱼小痴拉过人机三号和四号，继续玩起了斗地主。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鱼小痴让人机上楼送了个晚饭，晚饭时间过后，他们三个又继续玩起了斗地主。

　　【第三夜将于五分钟后开始，请玩家尽快入场。】

　　鱼小痴叹了口气，起身上了楼。她马上就要嗝屁了，总要给小陆同学留几句遗言。

　　小陆同学闭眼躺在床铺上，鱼小痴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下一秒，陆小凤就睁开了眼。

　　他一下午都没有入睡。鱼小痴口中的那个人仿佛成了一记猛锤，把他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他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他本来以为鱼小痴过一会儿便会上来。他相信，鱼小痴不会放任他不管。但一整个下午，她都没有再来。

　　陆小凤忧心不已，虽然推测游戏会在晚上进行，但他依旧担心她会遇到危险。

　　此时见到人，他才安下了心。

　　桌上的饭菜一动没动，鱼小痴疑惑道：“你怎么没吃饭？”

　　陆小凤的语气有些幽怨，“三号只把饭放到了桌子上，我怎么喊他他都没理我。”

　　他有气无力道：“你今天下午去哪了？我也喊了你几声。”

　　我楼下斗地主呢。鱼小痴有些尴尬，陆小凤喊她她是一点都没听到。

　　鱼小痴拿了一块糕点放到陆小凤嘴边，安慰道：“没事，你的药效马上就过了。”

　　陆小凤避开了糕点，问道：“今夜的游戏何时会开始？”

　　咋的？你还要捣乱？知道陆小凤的人设就是爱管闲事，鱼小痴也很无奈。

　　她于是摇头，道：“今夜没有游戏。”

　　陆小凤的最后一口气也放下了。

　　【第三夜将于两分钟后开始，请玩家尽快入场。】

　　鱼小痴准备了一箩筐的话，都被憋进了肚子里，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本来准备了一场凄美的诀别。

　　但此刻，话赶话赶话，陆小凤又鼓着腮帮子，嘴巴一嚼一嚼的，什么凄美的氛围都没有了。

　　“吃死你算了。”鱼小痴万分无奈。

　　说是这么说，鱼小痴还是给陆小凤又塞了一块糕点进去。

　　【第三夜将于一分钟后开始，请玩家尽快入场。】

　　事已至此，鱼小痴干脆放弃了凄美的诀别，对陆小凤道：“我先下去了。”

　　“你去做什么？”

　　陆小凤拉住了她的手。

　　鱼小痴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分明还有近三分钟陆小凤的负面状态才会解除。

　　陆小凤也有些惊讶，他试着动了动身体，除了手臂和脑袋，他身体的其他部位还是没办法移动。

　　陆小凤：“只有手和头能动。”

　　鱼小痴松了口气，挣脱了他的手，“饭菜凉了，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下去给你热热饭菜。”

　　“嗯。”陆小凤松了手。

　　走到门口，鱼小痴回头望了一眼，陆小凤歪着头，始终对着她的方向。

　　狗子歪头杀。
　　鱼小痴朝他笑了。

　　*

　　【第三夜开始。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狼人请闭眼。】

　　……

　　【天亮了，玩家鱼小痴倒牌。狼人胜利！游戏结束。】

　　*

　　房间内，陆小凤在活动自己的肌肉和骨头。随着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他的肢体也逐渐恢复控制。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一样。

　　迷药药效马上就要过去了，小鱼儿在下面给他热饭菜，马上，他就能用热乎的汤水填饱自己的肚子，一想到这些饭菜的滋味，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饭菜？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既然是给他热饭菜，那为什么小鱼儿没带走桌子上的这些饭菜？

　　饭菜那么多，楼下当然也会有饭菜，她拿那些就好了，陆小凤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小鱼儿的那双手，一看便是没做过任何活计的，她会下厨房吗？如果她会，那今天早上又何必和他一起吃冷饭？

　　就算她不会，难道她就不能有这样一份心意了吗？陆小凤又接着说服了自己。他只是，更加急切地活动四肢。

　　但系统出品的药物的药效，并不会随着他的想法而发生变动。

　　直到三分钟过去，陆小凤才夺回了自己的四肢。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急匆匆地往楼下赶。

　　大堂内，灯火通明，小楼门户大开。

　　陆小凤第一眼见到的，是少女的背影。少女背脊单薄，在昏黄的光晕和重重的烛影中，她的身影也似真似幻，朦胧暧昧。

　　在近乎死亡的寂静中，她伏趴在桌子上，唯有衣裙在微微摆荡。

　　一瞬间，陆小凤如坠冰窟，再也不能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