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丝路》丝路鹤翎

23、四十 启程

　　四十启程

　　此时正是枫红之里，他轻踏着落叶，漫步在青学的校园中。这里有太多的记忆，每一段时光，每一个情节都让人回味，仿若一楼茶香，蔓绕在身上。即使过后很久，都有一种特殊的韵味。

　　请岚将自己送回学校。他想见他，自己分别许久的恋人，有很多话很多事情想和他说。犹记岚在临走之时，拉着要下车的自己，轻说：“SYUSUKE，多相信自己一点，多相信他一点，多相信感情一点，有什么直接问他，恋人之间，言语就是用来调整双方的步调，他不可能不懂。”

　　抬首望着偶尔落下的红叶，微微笑起来，谢谢你，岚，有点茅塞顿开。

　　手冢站在走廊里，回答了同学之间的问题，转过头去，不由全身一震，犹如电击。从窗户向外看去，中庭里，悠然慢慢前行的，似若有所思，又似享受风景的人，不正是烙印在心底，时刻思念到让他心痛的人吗？

　　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掠过擦肩而过的人，在下一节课预备钟声打响的时候，他却向着与教室越来越远的方向前行。

　　不二看着向自己跑来的人，在大约十米的地方慢下来，慢慢走向自己。直到他站在面前，不二抿紧唇，抬头看他：因为跑步的原故，胸膛微微起伏着；一向镇静的眼神此时是迟疑和不安的。看到这些，心就一点点痛起来，像是被什么握紧，呼吸都不能顺畅。

　　贪看着他如刀刻般的容颜，一刻也不移开，什么烦恼此时全飞到九宵云外，伸出双手覆上他攒得紧紧的、比自己大一些的拳，轻轻让他松开，再握住直触掌心，不二展颜一笑：“我回来了。”

　　想着这里是学校，可惜不能太亲密的不二，在下一刻被拥入疏离很久、却在记忆中十分熟悉的怀抱。对方手臂收合时自己产生的惊诧，在冲靠上他肩头上时全部忘记。自己相信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一声声呢喃着对方的名字，仿佛只有这个才最能表达蕴藏在心中灸烈的感情、深溢的思念。拥抱，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已让人感动至此，怎么可能不爱他？恋人的怀抱就像勇气的源头，一旦靠近，就会得到涓涓的力量。

　　想到自己略早时的胡思乱想，不二不由觉得好笑，早知道早点来见他不就好了。

　　微笑着，不二挣扎着探出头：“TEZUKA，不怕吗？PUBLIC PLACE哟。”

　　手冢没有说话，也没有放松。不二轻叹一声，眷恋地像更里面的地方蹭去，过了许久，才站直：“陪我去办手续吧，部长大人。”

　　点点头，并肩而行，终于觉得踏实下来。

　　不二看着落叶，轻道：“秋天过去了。风景都快要凋零了。”

　　“还会看到下一个的。”手冢侧过头，看他明显瘦下去的脸，向他保证。

　　不二轻笑，未来，有你同行，什么风景都是一番风情。

　　欢乐的时光是飞着前进的。红叶很快就遍染，而后落尽。接肿而来的北方冷空气给了恋人们光明正大相依偎的理由，细白的雪伴着冷风飘下，浸润着大地，提醒着人们圣诞的接近。

　　不二看着恋人接了一个电话后凝重的脸色，停下手上正在包装的礼物。询问地看着他。

　　手冢略犹豫了一下，最终语气不太稳地对他说：“俱乐部要我尽快回德国。”

　　握紧手上的剪刀，不二呼吸低下头，轻声问：“什么时候？”

　　“毕业结束后。”他话中含着叹息，原本教练是想他过了新年就走，最终在他的坚持下，还是放弃。

　　深深地吸了口气，不二抬走头，微笑着说：“还有两个月，还不错，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手冢觉得那个微笑有点刺眼，那些言语有点扎心，来不及细想，已经走上前，将他拥进怀中。这一年中难得在此时终于平静，还没有好好结束，就要如此快地结束。更何况之后的聚少散多，纵使再多的信任，保证的言语，都没有办法抚平寂寞，思念和不安。

　　不二任他这样拥着，乖巧的样子让人怜惜，任何安抚的言辞，此时全部消失，因为知道没有任何用处。他们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尤其刚经历啊一场令人如撕裂般疼痛的别离。

　　不二既没有说话，也没动，那个样子，让人心惊。手冢弯下腰，与他平视，轻轻叫他，却见他略颦着眉，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说：“实际上，TEZUKA，我有向欧洲的大学寄申请函。”

　　手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嗯了一声，静待下文。

　　不二似乎很苦恼地站起来：“我收到伦大，巴黎大学和瑞士大学的回信，却被柏林大学拒绝了。他们的理由是我基础德语不过关，而且研究的方向和导师不合。所以，我会去巴黎大学。”这个比较麻烦，虽然巴黎不错，大学也很好，法国离德国也不远，可是，毕竟还是两个国家。而且：“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家里告别。”

　　手冢听完他的话，用了一段时间才消化，皱了皱眉，有点无奈：“你前一段时间在忙这个？”原来他刚才的惊怔是因为可能马上要和家人分开。

　　不二微微笑起来，挨着他坐下：“你知道，我爸爸在那段时间想要把我送出国的，所以寄了不少申请函，后来收到回复，我就在面试和申请签证，因为那边是九月开学，我们以为会晚一点再过去。”耸耸肩，看吧，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手冢想了一下：“Language Course什么时候开始？”

　　“四月份，学半年，第一个学期也会很一边上语言课一边学习。”不二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他会想家，会十分、十分想念故土。

　　手冢伸手抚着他的头发，轻轻说：“或者，我先过去，你四月份安定了以后，我们在那边见吧。”

　　摇摇头，发丝蹭进手冢的手心，轻轻说：“我想，不管我怎么计划，最后还是会忍不住和你一起走。算了，我会向爸爸妈妈解释的。”一时还是不能适应与他分开，那种心慌失措无论什么都难以安抚。

　　心疼地轻吻着他的发际，额头，眼睑。因为自己，孝顺的他是第几次为难？这样的他让自己觉得将全部感情交付几儿次都不够。

　　不二闭上眼睛，感受恋人温柔的感情经由吻，透过皮肤，直达心上，心中一片祥和。不是兴奋，也不类似痛惜，而是安稳，只有他最让自己有这种踏实的感觉。轻轻地回拥着他，小声说：“没关系，总要这样的。”

　　两人长久地相拥，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手冢正式拜访不二家的日子十分诡异，因为择来选去，就见不二笑眯眯地大笔一挥，在14号上画了个圈，那页的日历上印着鲜红的2。小熊的趣味总是令人吃惊。于是，甜蜜蜜的情人节，手冢却觉得门外有点乌云惨淡。尽管身边的不二笑得十分温和？

　　当不二向家人提出要和手冢一起走时，全家竟同时（？）叹了口气，让不二原本带着歉意和安抚的笑容顿时有点僵。许久后，父亲淡淡地说：“你也是要独立的，我也没办法。虽然并不是不回来了，可是心理上总是会有些蜕变。不过，走之前，让那孩子子来一趟，我有话说。”

　　于是，表面笑得若无其事的小熊，忐忑不安不安地在情人节等着在书房里密谈的恋人与父母出来。手上一大盒巧克力和怪味糖也没有心思吃。

　　由美子笑得一脸不怀好意：“SYUSUKE，你很担心啊。放心，爸爸妈妈不会让他下油锅的。”

　　不二蓝色的眼眸无奈地看向姐姐，接着说：“是要上蒸锅么？”

　　由美子为弟弟此时还能做出如此调侃很大方地大笑出声。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打开，里面的三个人走了出来。看着弟弟几乎跳了起来，由美子掩唇微笑起来。看着冬日的阳光明明照进来的客厅里，父母走过来与自己和裕太站在一起；看着手冢站对面，端正的九十度行礼,说：“请放心地把SYUSUKE交给我 ”；看着弟弟站过去和手冢并排向家人行礼。心里，只是想，今天天气不错。

　　机场送别时，手冢和俱乐部的人最后才到，显然是就对了不少记者才脱身。因为提前一日已经和青学的人道别，机场里只有双方的家人。这样也是因为怕太热闹引来不必要的注视。

　　不二的家人都是安抚性的叮嘱，而手冢妈妈就十分活跃。她笑眯眯地对不二说：“小助，如果他敢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好好地收拾他的。”

　　手冢难得在众人面前脸色一沉，打断她：“母亲大人！”

　　“啊啦，又叫人家母亲大人了。”手冢妈妈一手抚着脸，轻叹着，配着和服，颇有戏剧性。接着他拽过儿子的衣领，很小声地问了句什么，手冢脸上顿时出现了百年不遇的奇异景况——错愕地红了脸后咬牙切齿。手冢妈妈立刻退到安全地带，故意地握拳曲肘：“那，光，你要加油哦。”

　　明显一语双关的语气，让不二立刻明白了“母亲大人”的话语，笑看着变人黑成一团的脸，颇觉有趣。回首看向父母，他笑容敛去，想张口说什么，却见父亲挥挥手：“什么也不用说了，你总是要长大的，多说无用。”

　　拍拍他的肩，父亲轻轻说：“好好加油，不要给不二家丢脸。”

　　淑子握住他的手，轻道：“记得常打电话来，有什么事，要记住告诉家里，你是不愿意让家人担心，但你不说我们会更担心，知道吗？”

　　难怪机场总觉得让人伤感，原来许多平常忘记说的话，在这个时候都会抓紧时间说出来。

　　站在安检门口，不二最后一次回头，挥挥手，望向身边恋人万年不变的坚毅表情，微微一笑，转身向前。

　　我们期待着，下一段，有你相陪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