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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陈舒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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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行因为照顾我,后知后觉才记起来要去查法考主观题成绩,我看他坐在电脑面前迟迟不动,我撞他一下:“呆愣着做什么,打开网页啊。”
唐风行把手放在网页上,敲了网址,输入考号时候,手抖得不停,他迟迟不按下回车键,我看他凝重的表情,我按住他的肩膀说:“没事,以你的水平,你肯定过了。”
唐风行深呼吸了一下,还是败下阵来说:“陈舒宁,你帮我按确定吧。”
“真的不要自己来按吗?”
唐风行已经开始捂住眼睛,靠在椅子背上,我按了确定,弹出来的页面让我瞪大了眼睛,心里头像是咬破了葡萄皮,甜蜜的汁水味充斥在整个心脏里。
我抓住唐风行的手腕,他还在死死地捂着眼睛:“怎么样?”
我拉下他的手臂说:“恭喜你,唐风行同学,你的法考考试通过了。”
唐风行呆呆地看着我,在消化我这段话,我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喂,你是傻了吗?”
他猛地搂过我的脖子,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把我用力晃来晃去:“我过了!我过了!我过了!”
快乐,是我在平静之下得来的快乐,是暖意的怀抱,宽阔的肩膀,愉悦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离开了他的怀抱,他在给成绩截图,应当打算发条朋友圈,我拆开包装,叫了他一声:“唐风行,张嘴。”
他转身想“啊?”一声,我就往他嘴里塞进去一个麻薯,他的下嘴唇碰到了我的手指,他咀嚼了一下。霎时间他在咀嚼过程中没有说话,逐渐停止下来,我舔了舔自己手指上残留的粉末,再打算给他喂一个说:“这是给你考过了的奖励,再来一个?”
他有点儿僵硬地张开了嘴,嘟囔着声音说:“原来你还记得这个。”
“说实话,其实一年前事情很模糊了,吃了药之后记性不太好,我是看了你的日记本才有点儿印象。”
他猛地轻咬住我要离开的手指,他伸出口腔中炙热的舌头,舌尖小心地在我的指腹上描摹,舔舐干净我手指上的粉末。
我对上了他的眼睛,跟以往的不同,原本温顺透着小小的狠劲,但皱着眉。
这是委屈了,还是生气了?
冬天的宿舍开了暖气,身上闷出来一些汗,从指尖传导出来的湿热让我平静的水面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涟漪。他松开了我的手指没有说话,看着电脑屏幕,手指放在电脑键盘上,但我觉得蜷缩着手。
空调暖气发出“嗡嗡嗡”的声响,宿舍的人吃饭还没有回来,我看了看我的手指。
“对我的回答不高兴?”
“没有。”
“你的眉头皱着。”
“我本来就这样。”
“奖励不满意?”
“没有。”
我撑着头看着唐风行,唐风行没看我,唐风行说着没有之后就开始敲字,敲着敲着就慢下来停止了。
他低着头,小声地说:“对,我不高兴。”
“那怎么办,唐风行同学?”
“可以得寸进尺一点吗?”他声音越来越小。
我听见了。
“怎么得寸……”
“进尺”还没有问出口,我的嘴就被唐风行紧紧地封闭住,他用力地咬我的下嘴唇,舌头突破我的牙关,与我的舌头交缠,带着我的舌头,抚摸我的上颚,划过抚弄后流淌着触电一样的痒意,我闭着眼睛,喘不过气来。
我抓住他胸前的毛衣,滑溜溜的有点抓不住,他拉起我的手腕,放到他的肩膀上。
比以往的两次亲吻都要着急,以前是细雨,小雨点,现在是在下暴雨,雨点大,打得我透不过气,但是确实毛孔舒展,舒服得紧。
他拉扯到我的舌根,我吃疼地用手指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肩膀,咬破了他的舌尖,身体温度急剧上升。以往两次几秒就结束了,很显然唐风行不想要结束。
尽管他舌尖流出来血液,但依旧没有要退却的意思。血混着唾液,还有麻薯残留下来的牛奶香甜的味道。舌尖不断向上顶/弄,带着我的身体向上拉扯去,不断地用舌头搅动,翻云覆雨。
情动不已,我也无法游刃有余地思考。
他的手自动地开始掀开毛衣,再钻进我的打底衣里头,因为冬天天气干燥,他的手掌粗糙地摩擦在我的胸腔的肌肤上,炙热地摩挲,他触摸的地方开始升温发烫。
这个时候我开始开小差——唐风行平常亲一下就红脸像关公,怎么今天胆子大成这样,都可以上手了。
我听见了门锁扭动的声音,猛地掐住他的腰,推开了他,低头弯腰用自己留长的头发挡住我发烫的脸。
心脏跳动声音巨大无比,血管脉搏都在参与着打鼓,或者说是涌动浪潮。李景源和唐风行宿舍的人走进来,嘈杂声音开始代替刚刚两个人的寂静。
我趴在桌子上,装作休息,唐风行开始在我旁边敲键盘,键盘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我被吻得缺氧地头晕,有点儿睡意的昏沉。
“陈舒宁睡着了?”
“嗯,可能他刚刚吃了药,那个消炎药有睡觉的药效。”
“他脚怎么样了,还要消炎。”
“不是脚的,是肺部,之前里头进水了。”
“啊,那也真是命大,还好现在没事。诶嘿,你脸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红?”
“啊嗯……这是……应该暖气开太高了,闷的死了,调低点吧。”
“是有点热”
我埋着脸有点儿想笑,宿舍的人吃完饭都爬上了床,乒乒乓乓地捣鼓一会也安静下来了。除了一些稀碎的声音之外,我真的有了些睡意,如同落入羽绒中的柔软和释然。
“陈舒宁?”唐风行小声靠近我说。
“睡觉不要趴在这里睡,会感冒的,我抱你回去睡?”
我趴着转过头来,所有人都裹进被子里,除了我们两个还在下面的桌子上,窗帘都被拉上了,有些暗。唐风行轻轻地拨开挡住我的眼睛都刘海,又重复了一遍:“回去睡觉吧,下午一起去上课,这里睡会感冒。”
最近我很黏唐风行,哪里都要跟着他,因为跟他呆着,强烈的安全感,像是无论如何他都能在我下坠时接住我,倒在他的怀抱里。
我不说话,也没有动,他也趴下来,面朝着我,用气音说:“对不起。”
“为什么又说对不起?”
他却没说话,用手机打字,微信发来唐风行一条消息——我下意识做了那件事情,没经过你的允许,我触碰了你,抱歉。
这也……太有礼貌了吧。
我都不敢告诉他,我刚刚想着让他再我摸一会,被人触摸有种踏实的舒服,那根脑子的弦会被调松。
他耳朵在暗处,我也能瞧得一清二楚,红透了,我刚刚还在说他胆子大,我收回来,顶多算是我们两因为气氛太好,他下意识地手闲不住,那种不可控制地开始动作。
我拉了拉他腰上的衣服,他继续趴下来看着我,眼里总是含着水一样,眨动都带着一如既往的情深。可能只是我单方面觉得,我抓着他的手腕拉住他的手,两只手躲在桌子底下,十指扣在了一起:“疼吗?”
“哪里?”
“舌尖。”
“有点。”
“活该。”
“给你个杆子,你就顺杆爬。”
他耷拉下来眼皮,像是没了阳光的植物,焉了。
转到他问我:“那你疼吗?”
“哪里?”
“舌根。”
“有点。”
“抱歉,那我下次不得寸进尺了。”
我听得猛地一愣,抓紧了他的手:“不行。”
这回到他愣了,我久久没说话,那是我下意识说出来的,下面接什么我还没用想到,他摩挲我的指尖,在期待我继续往下说。
“不行,我这杆子你随便爬,得寸就得进尺。”
我在胡说八道什么玩意。
他笑着晃动我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像是触摸到了一只小狗毛绒绒的耳朵,抓着他的手好一会不想要松开。
中午吃的躁郁症的药真的开始发挥药效了,我看着他的脸开始犯困,止不住得眼皮子打架,眼前唐风行都不真切了,我不舍得闭上眼睛,不想沉入梦境,梦境里没有唐风行,我很害怕。
他松开手说:“带你回宿舍。”
我抓他的手说:“就这样,就这就好了。”
我摸上他的耳骨,寻找他的耳垂,开始抚摸,桌子上睡觉委实不舒服,手臂枕着发麻,但我一点也不介意。
不知道过了过了多久,我被叫醒了,但是脑子昏沉,灌了水一样,头重脚轻,眼前还有点虚,他说:“上课了,今天是要是太困了,我就帮你请假。”
我艰难地吐出字:“要去,让我缓一下。”
他扶着我去洗手台用冷水洗脸,冬天的水冷得手指骨头发疼,但瞬间没有那么晕了,我喝了几口冷水,让自己清醒不混沌。
他把多的保温壶给我用,我平常都是用塑料瓶装睡喝,水壶都没有一个,好像什么都借他的。
大四一般都没有什么课时,但有些老师会加点课时,今天好像是法律口才的培训课。
四年也得上够72课时,我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上课了。
但这培训课花里胡哨,整什么玩意。
现在大四上学期都快结束了,一般都窝在宿舍里准备考研,亦或者准备答辩实习。
我看了看自己落下的东西,能够集中注意听台上老师讲课也挺不容易,有些生疏地抓起笔来记笔记。
唐风行的笔触划纸声音异常让我身心舒适,人头攒动的课室让我少了一些不安和焦虑,逐渐坐定下来了。
他时不时问我题目,让我脑子转一转,不然长久不动,我已经怀疑里面真的生锈了,一卡一卡的。
吃药也好像没有什么不好,至少现在对我来说是安定的,休眠的野兽也有一会没有出来闹事,贴合我身体的幽灵也没有诱导我自杀。
自杀计划手册唐风行锁在了他的柜子里,起初我每次想要偷偷拿回来,他都会发现,每隔一个星期换一次挂在柜子上的密码,并且会生气不给我买番茄汤。我逐渐学会“放弃”这个词语怎么使用,毕竟现在我没有这个冲动,跟唐风行待在一块我会时不时忘记掉这个本子。
晚上同学都去吃饭了,教学楼瞬间寂静无声,他把我推到门口,他去上个厕所。
我翻了翻复习的书目,单背还不行,还得刷真题,况且真实情况比题目可得复杂好几倍。我眼前的书有了阴影,我抬头看是王高旭,就是之前大一被我在辩论赛羞辱之后,一直对我愤愤不平那位。
之后的每一场只要有我,他都要参加,铁了心要打败我一次,不过他打败过我一次,但也就是那一次之后我就没有参加过辩论赛,晕倒醒来后心脏跳的紊乱,躁动得想要从楼上跳下去,吃了镇定的药后才逐渐安定下来。
刺激源有很多,我不可能都知道,只能发现之后尽量远离。
他踢了踢我的轮椅说:“喂,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人了,我以为你害怕地躲起来了,辩论赛为什么不来?”
我看着剪了寸头的王高旭,这个发型挺适合他,脸长,颧骨高,显得人硬,不好惹。但就是这嘴脸,仿佛我上辈子是他的仇人,杀了他全家一样,眼里冒着火。
我说:“累了,不想去了,不行吗?”
“不行,我还没有打败你。”
“你已经打败我了,大三时候。”
王高旭抓住我的毛衣领子吼:“那不算,那场你晕倒了,比赛中止了,这也算我赢吗?”
“算,你说算就算,不算我也没有办法。我懒得跟你争,就是让着你。我都大四了当然得让着幼稚的公子哥了,你说是不是?”
“你说我公子哥,你以前不是吗?哦,对啊,你从来不是公子哥,传闻你爸都有新的家庭了,怎么没拉上你去他家。也是,你妈都死了,他都没来看一眼。”
我不知道王高旭哪里听来这些东西。
刺耳的词语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心里蛰伏的野兽开始睁眼,我看他抓着我的领子,火气也上来了,按捺不住我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想要捏碎这个骨头,他发力想要挣脱开我的手的控制。
“别抓着我,你妈的。”
“给我道歉。”
“道你妈的歉,我又没说错。你就是懦夫,说不来就不来。”
我想了想唐风行等会就出来了,我不希望他看到我失控样子,我开始深呼吸缓解心里愈来愈膨胀的气球,但是气球越吹越大。
我想要离开这里,不能再多待一秒。他发力时候,我就松手了,但是他错手用力向前打了我一拳,我向后倒,打在我的鼻子上面,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王高旭靠近,抓住我的脸问:“喂,你没事吧,我没想打你,谁叫你刚刚松手了。”
沾染着血腥味的野兽苏醒了,用利爪刺破了膨胀的气球,气球破开成碎片。
我猛地抓他靠近我的脖子,我手指发力,用出全身力气,手背上的青筋爆出,我听不见他的呼喊,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我手腕企图扒开,但是没有用,我完全听不见这些。
我掐住他柔软的脖子,眼前全是白幕布,一片白光蒙住了我的眼睛,我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应该停止还是继续,像是四维空间里头滞空了一样。突然听见虚空的声音在我耳边喊:“再大力点,他就说不出来这些话了。”
“是他打到你,你就要学会还手,以牙还牙。”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我的耳边,如同激昂鬼魅的歌声。
我逐渐加大力气,血液从鼻孔中流出来,糊在我的嘴巴上,王高旭对我拳打脚踢反抗也没有用,反而刺激我手更加用力。
手上扭伤的疼痛完全感知不到,掐住在脖子上的感觉居然在安抚着我的狂躁,我心里愈发得愉悦。
“陈舒宁,松手!陈舒宁,陈舒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