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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凌霄殿一早喜鹊盘桓鸣啼,天光交织,琉璃瓦折射着迷离朦胧的光晕。

      一夜好眠,萧灼换了身衣袍折返宫廷,这一次他没有回东宫而是去见当朝天子——他的生父萧禹。

      也是这趟归京,父子第一次见面。

      “如今你倒是舍得来见朕,想必昨夜在玉泉别院歇息得不错。”萧禹一身龙袍坐在龙椅之上,看着面前这个最为宠爱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在听过暗卫禀报之事后更是喟叹了声,“大半夜的你还让人姑娘家千里迢迢从府里跑出去见你,你要真在乎直接将她再召入宫中住几日不就成了?”

      萧灼素来肆意妄为,桀骜不驯,好在道观静心修养三年看似脾性好了不少,闻言,他勾了勾唇解释着:“阿意生母病了,总该放她回去照顾一二。”

      此话一出萧禹不以为意,不禁冷笑,“你若当真这般体恤当初也不至于留她在身边那么多年,莫不是那十年间卢氏都不曾生过病?”

      被生父这么一怼萧灼唇边的笑滞了滞,容色淡了许多。

      萧禹知道这些话他不爱听,想着暗卫禀告之事还是皱了皱眉,“此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真想继续留着她朕可以下道圣旨,纵然她有婚约在身也无妨。”

      萧禹这一生富有四海,虽说不好女色,但为了稳固朝堂还是纳了不少后妃,在遇见萧灼生母前不曾立过皇后,彼时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只有三皇子萧凛的生母容贵妃,直到萧灼生母入宫直接封为皇后,此后萧禹独宠皇后一人,诞下五皇子萧灼将他立为太子,因而萧灼也是他最后的儿子。

      只可惜红颜薄命,多年前的一场大火将整座宫阙焚毁殆尽,帝王哀恸万分,因念着萧灼是皇后唯一的血脉也就更为恩宠,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萧禹所言句句是真,只要萧灼愿意,他可以不在乎天家脸面强硬逼迫谢家和陆家的婚事了断,召谢枝意入东宫,他看得出来自己这儿子最在乎之人便是谢枝意,但最难以捉摸的又是萧灼的心思。

      按理来说萧灼若是喜欢定会像从前那样牢牢攥在手里,可现在这样任凭谢枝意和陆乘舟订婚,倒叫他看不懂了。

      对于萧禹的揣测萧灼反倒表现得从容大度,“父皇,既然阿意当初同意订下这样的婚约想必还有别的思量,我这做兄长的自然要尊重她的选择。”

      尊重她的选择?萧禹乍听之下还以为自己耳朵失聪,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你……”莫不是生了癔症?

      还未等萧禹继续开口追问,萧灼掀起眼帘幽幽笑了,“想要断了一个人的心思很难,所以这件事才要让她亲自来才行。”

      亲自来?

      萧禹顷刻间了然。

      果然这个儿子骨子里的狠戾从未改变,又想到谢枝意那柔柔弱弱的模样也不知道能不能经受得住?

      他不由回想从前,遥想当年的自己也是这般狠绝,手段比起萧灼不相上下,真不愧是一脉相承。

      记忆回笼,他没有继续往下回想,正色道:“既然你早已有打算,朕就不再干涉此事。至于你先前递上来的那封折子……”

      萧禹脸色变得格外凝重,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若是出宫多带些暗卫,那个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萧灼杀了那个人唯一的儿子,而今他再次入京,恐怕此事又会重新掀起波澜。

      对比萧禹的戒备萧灼并未太多在意,京城是他的地盘,倘若那人当真来寻仇也只会有去无回。

      -

      谢枝意夜半离府一事隐瞒极好,除了身边伺候的婢女绿禾和门房,其余人并不知情。

      绿禾是个孤女先前被谢枝意救下,此后忠心耿耿,谢枝意也对她极为信任,至于门房那里更不必说,近日卢氏大病一场根本顾不上府中之事,更何况谢枝意平安归来,门房自然将这些事压在心底不会多言。

      在这高门大院办事,言多必失,只有守口如瓶才能做的长久。

      书房轩窗大敞,木槿花从窗外探了进来散发着馥郁花香,盛放得葳蕤料峭。谢枝意研墨,取羊毫笔蘸取些许墨汁随后落笔写了封书信,簪花小楷,字迹清晰富有风骨,隐约可见不俗的气度。

      待墨迹干涸,她将信纸折进信封中封好递给绿禾,嘱咐她道:“将这封信送去岑夫子府上。”

      绿禾自是依着她的意思照办,到了晌午,正巧收到岑夫子的回信。

      展信一观,谢枝意看清其中内容感到诧异,岑夫子不仅送来了松山书院的邀请帖,甚至是两份,信中解释一份是给谢浔安的,另一份则是给她的,这倒是叫她意外非常。

      既然岑夫子极力邀请她前往,谢枝意自然不会拒绝,也不知谢浔安得知此消息会不会因太过兴奋睡不着觉。

      谢枝意弯了弯唇将信收到木匣放好,起身便朝卢氏的院子走去。

      昨日太医院院首来过开了方子调过药材份量,听伺候卢氏的婢女所言夜里卢氏不怎么咳嗽,今晨更是好转不少,怀着心思入了房内,卢氏正喝着刚熬好的药汤,谢蘅坐在一旁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见过爹娘。”谢枝意福了福身。

      因着卢氏身体好转谢蘅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担忧,笑着让谢枝意起身,“阿意,昨日那位院首的医术当真精湛,还未一日你娘的身子骨就好了不少。”

      闻言,谢枝意莞尔一笑,“宫中的圣手名头自是实打实的,否则陛下也不会对他那般信任。”

      这倒也是,若是没点真本事也坐不稳那个位置这么多年。

      谢蘅不由点着头附和着谢枝意的话,卢氏不喜喝药,但为了身子也没办法,皱着眉好不容易将苦涩的药汤喝下,谢枝意适时将蜜饯递了过去,有了蜜饯的甜味中和苦涩,卢氏的脸色总算好看许多。

      “方才我听底下的人说了,你让人送了封信给岑夫子?浔安他年纪轻轻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这种事情他不应该劳烦你,还是让你爹去做。”卢氏生怕谢浔安不懂事给谢枝意添麻烦。

      此话乍听之下是为谢枝意考虑,但往深了想终归是太过客气,谢枝意明白卢氏的好意,但也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未在她身边,纵然二人是母女也是生疏了些,比不得旁人母女之间的亲厚。

      谢枝意眸光微动,唇角笑意淡了些,摇首答道:“浔安是我的弟弟,这种事情算不得麻烦。”

      卢氏知道这个女儿和自己算不上熟稔,这么多年没在自己身边也没有办法,好在一直以来相安无事,撇去谢浔安之事不提,卢氏更为担心的还是另一桩。

      “昨日太子殿下来到府上总叫我惴惴不安,倘若婚事提前也不知能不能行,方才我和你爹商榷过,还未问过乘舟的意思。”

      “娘,此事我有了别的想法。”

      对于那位阴晴不定的太子,不论是卢氏还是谢蘅自是忌惮居多,或许原先谢枝意也想过要不要尽早和陆乘舟成亲,但经历过昨夜和萧灼的相谈,此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眼下他只是烧毁陆乘舟和自己的书信来往,假若当真成婚,动手的对象就不单单只是那些死物,更遑论,谢枝意自知自己当初的决定有些欠妥,更对不住陆乘舟。

      想到此处,谢枝意终于做出决定,“爹,娘,我想退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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