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 のバランス》清水漪

1、入队前夜（上）

　　傍晚的润林安是繁华的。处处灯火通明，街道上弥漫着各种吵闹声——追逐嬉笑的孩童，交易的商贩，以及三五成群或并行或勾肩搭背的死神。已是下班时间，是守护者们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
　　餐店酒馆皆高朋满座。普通的魂魄不会感觉到饥饿，自然也几乎不需要进餐用食，所以死神们尽情占领着店家及美味。店主们面对这些壕客非常热情地款待，也喜欢听他们讲述关于尸魂界及现世的各种故事。他们交谈吐槽一日的疲惫，偶尔还会和店里的平民打趣玩闹。每个人脸上都是憨憨的笑意，少有的凶面家伙面对同样少有的瑟瑟发抖的瘦小家伙也只是吓唬一下便递上酒瓶。在这个时间段，仿佛没有什么说不开的事，大家选择把难过的都暂时忘记或倾注在酒中一杯杯饮入。
　　真的热闹，也是真的拥挤。
　　下班到门禁前的时间说长不长，稍一沉浸就结束了，当然要抓紧时间尽情享受。但也不是人人都喜欢抱团娱乐，也会有想要清闲静地享受独处的人。就比如今天的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
　　平子一人漫步在街道上，在门外都能听到店内哈哈的大笑声。这让他有些犹豫，虽然自己时常也会和朋友聚在一起把酒言欢，但今天就是很想独自待一会儿。大概是因为最近有几件事实在令他心烦头疼。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知道这时候想找个清闲安静的店家不容易，所以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开始随意穿入小道，总会有开在偏僻地方待发掘的店，他喜欢时不时来点新的探索。
　　随着不停的脚步，平子离静灵庭越来越远，也远离了喧嚣的大街，欢声笑语声渐渐弱了，清净的舒适自心底蔓延开来。今天的他并没有穿那象征着权利与身份的队长羽织，只是普通的死霸装，小风吹过，丝丝凉意不禁让他瑟缩了一下，同时心里也开始琢磨继续往前走的话还有没有店铺。
　　‘今天就在这附近吧...’平子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注意到前方不远拐角处的光亮。随着距离的减少，空气中隐约飘着些许烤物的香气，渐渐勾起了平子的食欲。
　　【抚子】是这家店的名字，当注意到这件事时，平子对店铺的兴趣又增添了不少，他不禁笑笑，手轻轻附上了腰间的斩魄刀。‘这可真是有意思呀。’这样思考着，他推开了门。
　　然而却没有想象的热闹。店不大，算上说欢迎的阿婆五六个人。刚刚有些溢起的情绪又恢复到了原状，不过这倒是很符合平子今天想要的气氛，他现在只想安静地歇一歇，喝上一壶清爽的冷酒，放空下自己。于是便随便找个角落坐下。面对年迈的婆婆，态度和蔼但也激不起人多聊得欲望。‘一切的一切都非常合适，看来以后再想清净就来这里好了，也难怪这里的人会这么少’想着这些平子露出了一丝苦笑。
　　“喂，你是哪个番队的？”才刚这样想，坐在对面的一桌人突然搭话，“以前没见过你，第一次来这里吧。”
　　“啊，今天无意中就发现这里了，就随便坐坐，你们是常客吗？”他故意绕开了关于番队的提问，是连自己都不认得的人基本也就是番队内的普通队员，少说些总是好的。
　　“差不多是了，不过亏你能找到啊，要不是之前我俩负责这片的巡逻大概也不知道呢，这里真的太偏了七绕八绕的。忘了自我介绍，我们是十番队的，看你一个人，要不要坐过来一起啊？”
　　“多谢啦，不过我就不打扰了。我们聊起来的话感觉把这里的安静都打破了会很不好意思呢，老人家应该不喜欢太吵闹才会把店开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吧。”平子笑着回道，一副小心翼翼控制音量的感觉，心里其实有些郁闷这种时候遇到这样热情的家伙。
　　“你才是想太多了呢，一会儿她们家的小丫头回来就有的闹腾了。”这句话一出，店内有人点头有人偷笑，纷纷发出认可。
　　“对啦阿婆，漪是入的哪个番队您知道吗？也许以后我们就朝夕相处了呢！”
　　“才不要和你朝夕相处呢！”只听对桌的死神话音刚落，门就“哗”地被拉开了，“你们两个最近倒是跑这里很勤啊，不是一直觉得我们店又小又偏吗？干嘛还总是来啊？”
　　进门的姑娘身上还穿着红色的真央校服，手里却抱着叠的非常整齐的死霸装，这应该就是刚刚被提到的那位闹腾的小丫头吧。平子循声看去，‘学生呢，不过明天就要入队的新人了。’本来有些郁闷的心情，逐渐明亮了起来，在不是阿婆就是男性的环境中出现一位声音清脆又充满活力的元气少女，谁不想多聊几句，更何况平子本来就是个性情中人。
　　“嗯？没想到在这里也可以遇到长得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果然生活时时充满惊喜呢。”说完平子笑着看下身后的店长，“温柔的阿婆养出来的小女孩都很招人喜欢啊。”对待女性，平子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和方才的感觉截然不同，两句话便让房间内的两位女性心情大好。
　　“您还真是会讲话，不过呢我很喜欢听别人夸奖我，谢谢！一会儿我特别送您一道小菜好啦！”女孩儿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边说边往店内走。
　　“那还真是感谢。”说完平子笑着将杯中的冷酒饮尽，动作轻柔缓慢，带着些优雅。
　　“喂喂，漪！我们也想要这样的特别奉送！”刚刚的死神举手叫道，紧接着同行的伙伴也应“是呀！我们可都成了老熟客了，你不觉得应该意思一下吗？”
　　“为什么？人家刚刚夸我诶，不像你们，每次来都吐槽，抱怨一堆，而且最近总是和我摆什么前辈架子，我就不要！”女孩儿说完还做了个鬼脸回敬。
　　“什么啊！亏我们今天还特别来看你的！”
　　“是啊是啊！还说问问你去了哪个番队，以后也许就要朝夕相处，想着要照顾你呢，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两个死神纷纷表示不满，旁人看来却像是自家兄妹在戏闹。
　　“刚说啦估计朝夕相处不了，我可是去的五番队哦，离你们也不近...”这话一出，身后围观的平子震了一下，紧接着心里偷偷笑了起来‘喂，不是吧...居然有这么巧的事...’这接下来可是有好戏看了。
　　“啊...五番队啊，那确实离得不近。”
　　“是啊。不过我倒是一直想去五番队来的，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如愿以偿了。”
　　“为什么？五番队我记得救援任务好像挺多的，危险系数就比较高嘛。我记得你不是说对尸魂界的各种药草还挺有研究的，以为你是想进四番队呢。”
　　“这个嘛...其实因为五番队有我很想见的人啦。”
　　这话一出，两名死神突然露出了一副理解的表情，纷纷点头，“明白了明白了，又是一个被美色吸引的花痴少女。”
　　听到他们这么说，平子眼前立刻也浮现了一个身影——他的副官蓝染惣右介。
　　“看来不管哪一届都会有啊，当时我们同期也有不少女生是对吧？”两明死神突然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喂，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好吗！”
　　“没什么可害羞的啦，我们都理解的。”
　　“我们毕业那时候被选入五番队的女孩子都是当场大喊的”
　　“呀~太好啦！五番队的蓝染副队长听说超帅的！”
　　看着故作娇羞模仿女孩子说话的大叔，女孩瞬间感到一阵恶寒，“噫！别学了，恶心大叔！说了不是就是不是！是女孩子啦，我想见的是女孩子啦！”
　　“女孩子？”
　　女孩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拉开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你们难道觉得我会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吗！还是个传闻中的帅哥，谁知道见面是什么样子，没准儿长得奇丑无比！”听到女孩这样的话，平子差点当场笑喷。“我想去五番队是因为有个以前和我玩的很好的朋友先去了，你们不也说过能有熟人照应最好嘛，所以...”
　　“啊！是不是之前有一次来店里找你那个...感觉冷冰冰的那位？”
　　女孩儿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她是五番队的呀，感觉超级冷漠还有点可怕...”
　　“还不是因为你们瞎调戏人家，她在队里是席官的！当然要有些威严。其实和她玩熟了会发现她是个非常细心温柔，有母性光辉的那种人。”
　　听着女孩的形容平子大概猜到了是谁，不熟的时候冷漠严厉，对待走入内心的人却又体贴温柔，他的四席正是这样一个喜恶分明的人。而对方最近的一些行为也正是这两天让他有些头疼的地方。霎时间，平子对面前这个新人更加有了兴趣。
　　“我们小的时候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所以我还挺期待这次重逢的。我也要好好努力，快点成为出色的死神才可以！”说到这里女孩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身后的平子，“你也是死神吧？是哪个番队的呀？”
　　‘原来才想起我吗...’听到女孩的发问平子有些无奈，不过这个时候告诉对方自己是五番队队长的话就不太好玩了。于是他坏笑一下，反答道：“你猜猜看啊？”
　　“这种事要怎么猜啊？”女孩皱了皱眉头，“话说在番队里男人也可以留这么长的头发吗？”
　　“我认为这是个人的自由啦，毕竟人人都有追求时尚的想法啊。而且如果连发型都没办法决定的话，也太可怜了~”
　　“但是不会影响战斗吗？啊！我知道了！你是四番队的吧！”
　　“...这还真是简单的推断啊...”平子忍不住轻笑了一下，“遗憾，答错喽~而且不要错误地认为四番队就不需要战斗了，医疗人员在战场背负的可比前线队员要多得多。”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但是这种事真的没得猜啦，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
　　“所以是哪个番队其实无所谓啦，如你所说，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同时也背负着一样的责任。如果有机会碰到，不管是谁，友好相处就是了。”
　　这话一出，全场的气氛瞬间静了下来。“啊...感觉好像，突然被教育了一样...”其中一个死神小声说道，“这家伙感觉好拽的样子啊。”另一位接着回应。“但是...说得确实没什么错呢...”漪边说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曾经在真央学过的死神的职责，幻想着瀞灵庭大家工作的样子，心中再次涌起了兴奋。“嘛，确实是！想不到你这个长头发怪人还挺会说的！”
　　“哈？哪里怪了？！”听到自己被这样称呼，平子一瞬间感到不爽。
　　“嘿嘿，开玩笑啦！因为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嘛！”漪忍不住笑了起来，身后两名死神也在努力憋笑“噗...我倒觉得还有点合适...”
　　“喂，你们两个别跟着笑啊！这样一下子就变成很失礼的事了！”说完，漪还用胳膊肘用力顶了一下身后的两人。
　　平子看在眼里，突然一摆头，继续一副非常不爽的样子“啊啊，真是失礼呢，让人火大！”
　　“诶？”漪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啊...那个...是美人啦美人！我刚刚就想说，您的长发真的很漂亮啊，所以是长发美人啦！”
　　“呜啊...好假呢，完全不可信呢~.”平子继续一脸的不买账。
　　“是呀是呀，而且你怎么能说男人是美丽呢，那是形容女人的词吧。男人果然是喜欢帅哥之类的夸奖吧，是吧小哥？”这下连漪身旁的两位死神也开始添油加醋了，气得漪回身大叫：“你们两个到底是捣乱的还是捣乱的还是捣乱的？”
　　“你们说什么呢，帅之类的还是差点意思的，我这是时尚啦时尚！”平子摸了摸下巴，一脸的自豪，“不过女孩子的话，夸我什么我都非常喜欢听就是了，再多夸一些。”
　　就在这时，婆婆端出了刚刚做好的食物，打断了几人之间的玩闹。烤物的味道弥漫至店里的每个角落，平子也被其吸引了注意，“哦！终于来了，看起来很美味呢！啊，麻烦再来一杯冷酒。”
　　“啊，婆婆，再给这位客人送一道下酒的小菜吧！”说着，漪也走上前去，拉近了和平子间的距离，“这是刚才答应送的嘛！玩笑话还希望你不要介意啦。”
　　“完全没有，是逗你的啦。你才应该是不要想太多，因为那么点小事就真的生气的人才是气量太小，我是可以原谅所有可爱女孩子的好男人。”
　　‘...这个人好爱自夸啊...’漪在心里默默想着，但同时她也开始好好观察起了面前这个男人。他那金色的长发看起来非常的顺滑且有光泽，即使是在认识的女孩子，漪也没见过头发保养的这么好的，不禁让人羡慕且发自内心欣赏他的美丽。而男人看起来虽然纤细却完全没有瘦弱病态感，唯一坦露出肌肤双手细长而又指节分明。明明是男性，但却又和她所认知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平子仿佛察觉了她的视线，对上了漪的眼神，随即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怎么了吗？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啊...没什么！”漪连忙移开视线，尴尬使她脸觉得有些热。“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清水漪（shimizi sazanami），叫我漪就可以！”
　　“诶，漪吗，感觉是很好听的名字呢。我的话，暂且叫我mako就可以。”
　　“是嘛，很高兴认识你呢mako先生。”漪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隐约有了异样的感觉，但却又想不起来具体。
　　“不用那么客气，我这个人不喜欢太拘谨，你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喝酒啊。”平子主动邀请道，“你看起来非常有活力呢，感觉以后会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死神。”
　　“诶嘿，这么说我会害羞的啦！”面对陌生人的夸奖，漪忍不住喜上眉梢，“我一定会努力的！”
　　“那就提前替你加油喽。”说着，平子举起了自己的酒杯。漪见状也连忙和阿婆要了一个干净的杯子，为自己倒上了一杯，接着举起杯子回应：“非常感谢您！”
　　清脆的碰杯声后两人一饮而尽，身后立刻传来了男人不满的抱怨和脚步声“喂喂，你们两个怎么就在这里自己碰上杯喝起来了！”只见刚刚的两名十番队队员走了过来，“你这家伙，刚才我们邀请你都不来的，这会儿功夫却拉着我们小丫头喝！你这样可不好！”
　　“就是就是！漪你也是，你都不和我们碰一杯的吗？我们俩也是特意来祝贺你入队的诶！”
　　“啊，你们真是小气诶！那就大家一起再喝一杯不就好了吗！酒这种东西，我们这里有的是！”一边说着，漪一边飞速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接着看向酒瓶的主人，甩了一句“诶嘿，mako先生不介意我倒的对吧？”
　　“完全不会。”说完，平子也自然地将酒杯伸过去，让漪顺势满上。
　　紧接着，小小的餐店不再冷清，而是成了大家一起举杯的热闹景象。其中一位十番队的死神突然站到了椅子上，只见他清了清嗓子，装作很正式地样子说道：“那就先恭喜我们的笨蛋小丫头顺利成为死神...”
　　“说谁呢！”
　　“以及祝大家以后的工作都顺利吧！要好好活下去啊混蛋们！”
　　“这什么糟糕的祝词，谁让他上去说的...”
　　“哈哈哈哈感觉逊毙了...”
　　“烦人！重要的是气氛啊气氛！”
　　“你居然说我是笨蛋小丫头！”
　　笑声，嘲讽以及打闹混为一滩，但在混乱中所有人饮尽了杯中的浊酒，每个人都沉浸在了欢乐的气氛中。是没有陌生与熟悉的隔阂，不分身份与番队，属于在场所有人的短暂喧嚣与热闹。

　　而就在享乐的时光转瞬即逝后，终于也迎来了他们分别的时刻。
　　“那今天我们就会先回去了。”
　　“我们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呢。”
　　餐店里的散客们，陆续结账，准备要离开。
　　“啊，感觉才开始要玩起来呢。好可惜哦。”漪有些不舍地说道。
　　“已经要到门禁时间了，普通队员是必须提前半个小时回到队舍的。”
　　“是呢，而且我们队查寝的长官超级麻烦。被抓到晚归搞不好第二天就要被他折磨。”
　　“你也就能自由快乐这一晚了。好好祈祷以后遇到好的队友和上司吧。”
　　随着朋友们的离开，漪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或许也该是调整心态为明天入队做准备的时候了。
　　而当她拉上店门，转身时，却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