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凭栏》月照苍峰

6、第六章

　　“皇兄可是不痛快？可是因为李煜？”赵光义笑着走进廊内，看着地上的酒坛与赵匡胤手中的酒杯问，“那也不致沦落到臣弟府上借酒消愁啊！”他折扇半开，地在肩上，潇洒风度。
　　“我当初是否不应灭了南唐？”赵匡胤说完闭眼不去看他，仰头喝酒。赵光义听了这句猛地合上折扇，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廊外落雪纷飞。
　　“皇兄是不是还应后悔逐鹿中原、统一天下？”他凑近赵匡胤，在他耳边略带嘲讽地问。
　　赵匡胤应是醉了，他未阻止赵光义靠近，只是睁大一双凤目，眼波流转，潋滟如西湖春水。“对啊，若是不统一天下，是否能如初见一样？”他遮上眼喃喃自语。
　　赵光义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沉声道：“你若还想做一代贤君便砸了这杯酒，忘了李煜！你若想因为一个男人遗臭万年，便继续喝！”语调竟透着步入绝境的凄厉与胆怯。赵匡胤淡淡地看他，摇了摇头，拿过酒饮了。“光义，我不想醒，亦不能醒。让我醉一天、一天就好……”醒了，痛苦会撕裂他的心肺，那个人太绝情，告诉他时、光、不、溯。初逢且叹时日短，再见已是陌路人。
　　赵光义手中的折扇掉在地上，他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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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停了，而那个饮酒的男人身体依然冰冷，他那惊艳天下的眸子再也不会睁开了。赵光义盯着自己的右手，食指上涂了醉逍遥，溶于即化、无色无味，人喝下去便如醉酒一般，去的毫无痛苦。
　　他走到赵匡胤身边蹲下，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绍婷，通知宫内大总管，陛下暴毙、遗体将在今晚送回宫中，让他提前安排好。”雪地中，华服女子遥遥一拜，无声退下。
　　赵光义将额头抵住赵匡胤的，轻语：“我怎么舍得你遗臭万年。夺你的皇位是我不对，但我会将李煜赔给你。你在奈何桥上等着，你都等了半辈子，莫要急着饮那碗孟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