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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半陌生人之间的搭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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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了我一下,我赶紧用左手握着右手,并且把手抬到下巴上,挡在身体的前面。这应该只是一种本能。要知道穿着睡裙站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前,已经让我觉得丢脸和尴尬透了。他这样一看,我更觉得别扭,就无心的做出了这个动作。但其实在我这样做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就看我了,因为他只是快速的打量了我一眼。
他试着将卡**门缝,但是根本插不进去。于是他一边用小起子找着缝隙一边问我:
“其她人呢?”
“没有其她人,就我一个人住在这儿。”我知道他是以为这里还住有其她人,所以就这样回答他。
“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或者是怀疑。所以又告诉他说:
“只有我一个人有两把钥匙,都锁在里面了。”
“就你一个人住这儿?不是常有挺多人来的吗?”他抬起头扫了我一眼。
“就上次来了两个朋友,她们在这儿住了一晚上就走了。”我知道人们喜欢用“常”、“经常”、“常常”,或者“总”、“总是”之类的,其实不一定是那个意思。我就总这样用。所以我也就没有跟他咬文嚼字的去计较。
他一只手拿卡一只手拿起子,一边撬着门一边把磁卡往门缝里塞,可是好像没有一点用。他又开始问我。人们总是这样,在你请求他帮助的时候,他就总有问不完的问题来问你,特别是当你们不认识的时候。
“你不是四川人?”
“嗯,不是。”
“我就是说,普通话说得这么好。”
“没有啦,谢谢!”
这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实在不是我的普通话说的有多好,只是四川人说普通话大多分不清平翘舌,而我刚好这个还分得蛮清。
“那你是哪儿的?”他抬头看了看我,突然改成了普通话。其实他的普通话也说得不错。还不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湖北?”
“对,湖北!你怎么知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他怎么会这么猜。中国的省份这么多,况且湖北远远算不上是离成都近的。
“我有挺多同学是湖北的,以后介绍给你认识。”很显然他明白我问的意思。这真好,这样聊起来就一点也不吃力了。谈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人,你跟他说话他永远都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一边跟他聊,一边还得不停的跟他解释,那真是让人烦透了。就像《小王子》的作者安东尼小时候,他画了一幅一条吞下一只大象的蟒蛇的画,可是别人看了都觉得是帽子或是其他的什么,非得他画出剖面图他们才看得明白。但是小王子却不同,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条吞吃了大象的蟒蛇,根本无须解释。
“你等等,我再去找一个长一点的过来。”
他指的是铁棒。他又走进了那个蓝白相间的门帘。磁卡还卡在门缝里。我伸手想把它往里塞一点,可是很显然那个大高个儿的力气比我大得多。磁卡已经死死的卡在门缝上了,根本动不了。他马上就又过来了,手里多了根铁棒,但是仍然只像一支铅笔那么长,或者要长那么一点点。不过确实是要比那把起子粗一些。
这次是我先开口:“这个恐怕还是短了。之前的那个师傅来开的时候是这么长的一根。”我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下,但他根本没抬头看,也没理会我。自顾自的一边捣鼓一边小声的说:“塞不进去呢。”
我知道他没法找到那样的一根铁棒,要不然他早就拿出来了。我突然往洗漱间的方向走去,因这时候我已经有点过意不去了,确实很想帮点什么忙。而那边有一个阳台,我想有可能会有一些破铜烂铁的被放在那儿。但是我错了,很显然拣垃圾的那些人的眼睛,迫于生活的压力已经比谁的都好使。阳台上除了角落里有一个破篓筐,还有一张搭在阳台围栏上的破床单或者是破布之类的东西,就只剩灰尘了。而且到处都是灰尘。风不知道是从哪里赶了过来,直往我衣服里钻。虽然不冷,但在这黑暗与光明厮杀的边缘,又是在这样破败的阳台上,难免不使我脊背发凉,便迅速的回到了门边。
“找不到的。”他显然是知道我在找什么。“拿着这个,等一下。”他把起子和铁棒都交给了我,然后又回到那门帘里去了。我开始担起心来。万一他真的弄不开怎么办。谁都有个限度,万一他烦了,出个不是注意的主意就不再管了,然后也像其他人一样关上他那扇门,关掉他的灯。老天爷,我在这附近可是不认得一个人啊,而且又是大晚上的,我该怎么办啊。
可谓是我的担心很快就被证明是多余的。他又来了,这次手里拿了一个光溜溜的大石头。我以为他要砸门,心里直担心他会把门砸坏,我在房东那里还放有380块钱的押金呢,但想来也只有这样了。可是我猜错了。他从我搜里拿过那根铁棒,把铁棒的一头对着门缝,然后用石头对着铁棒的另一头砸去。
“塞不进去,门缝太小。”他仿佛是解释似的说。
随着他手中石头与铁棒相碰撞的声音的响起,楼里的许多的感应灯都亮了起来。光明的队伍瞬间变得强大了起来,将黑暗赶到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