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往事辛秘玄机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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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颇为幽深。石壁上有细细的水滴渗出，不时还能听到水滴落的声音。我按捺住自己的心跳，早已忘记自己此行最初的目的，只紧紧跟着火舞，一步步向深处走去。
山洞尽头，竟然是一片暗色的海水，许是镇妖海的一部分。仔细看去，还能发现那水面颇不平静，仿佛正有什么在底下不断翻滚。汩汩的气泡源源不断地冒上来，空气中有一股腐臭的味道。
只见火舞走到那海水边上，划破了自己的指尖，让鲜血一滴滴流入海水中。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海水瞬间便沸腾起来，接着渐渐变成了血红色，看了瘆人。
过了一会儿，底下传来一个苍老而暴戾的声音：“可是火舞？”
我大惊，即便知道这是在幻境中，还是止不住地害怕起来。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疼，我使劲按住，觉得脑海中一些血色的记忆翻滚着要涌现出来。
无数喊杀声、刀兵相接之声、哭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只觉双耳嗡嗡作响，脑中幻象万千，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了心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声音……就是传说中的妖王吧？
脑海中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清越说六年前妖王不知为何跑出镇妖海，难道是……？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火舞对着那片海水恭敬地鞠了一个躬，答道：“正是火舞。妖王殿下，我现在就打开封印，救您出去。”
海水沸腾得更厉害了，那个声音桀桀笑道：“好！好！我等了这么多年，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你快解开封印！等我出去以后，一定重重赏你！”
火舞咬咬唇，从怀里掏出一把微微泛着红光的钥匙。
这把钥匙，我也曾在洛千山、子青那里看到过，不过色泽皆不同。看来这把定然是子腾的了。
她闭眼，双手合十，将那钥匙牢牢扣在手中，双唇不断张合，吐出一些极其怪异的咒语来。
不多一会儿，她整个人便也泛出淡淡的红色，手中有一道道强烈的红光激射而出，在空中相互交织，渐渐形成了一个星盘似的图形。
那图形由模糊慢慢清晰，待到完全成形时，火舞霍然睁眼，嘴唇一张，向空中喷出了一口血雾！
霎时间便是金光大作，我被那强烈的光芒耀得睁不开眼，只能听到有一道怒吼声由远及近，整个山洞也剧烈摇晃起来，震得我头皮发麻。
那怒吼声停息下来后，我勉力睁开眼睛一看，便见那火舞垂头跪在岸边，面前的海水剧烈地翻滚着。忽然间，一面高达几丈的水墙凭空拔起，波涛汹涌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我压下尖叫的冲动，看着那个传说中的妖王，缓缓走上了岸。
起初我以为这妖王定然与那狼煞差不多，长得一样丑不拉几怪模怪样。如今亲眼见到，便觉得他恐怕是妖中长得最接近人类的一类。
他的脸坚毅刚硬，若没有头上那对犄角和那泛着红光的眼睛，便是个名副其实的中年男子了。
我仔细打量他那对角。妖类都是由其它生物化来，难道这妖王，起先是条上古时的龙来着？
他冷冷俯视着脚下的火舞，我正要听他开口说什么，眼前的画面却忽然间扭曲得厉害，剧烈地抖动了几下之后，倏然消失。
我呆呆站在原地，木然地扫视了一圈忽然空旷下来的山洞，犹自回不过神来。
我面前的海水，恐怕是封印被解的原因，已经失却了应有的颜色，甚至有些泛白。
我后退一步，惊讶和恐惧一阵阵涌上心底。
原来六年前的战争，真的是因为火舞解开了封印！她盗来了子腾的钥匙，亲手放出了妖王！
可是，她为的是什么？她不是后来还死在了那场大战里么？子腾又知道这件事的内情么？
不对，他定然还不知道六年前的天地大乱，竟然就是他亲手栽培出的弟子所为。
我心中一片乱麻，一时间心急如焚，只想赶紧跑出这个地方，找个地方平静一下。
我跑出几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咬咬牙，再次凝神，使出了“幻歌”。
既然来了，总要试一试才不死心。我倒要看看，六年之后，又会是谁，再次放出了妖王！
果然是被施加了禁制，看来对方一定也对幻术颇为精通。我半点画面没看到，额上汗珠就已经滚滚而下。
要放弃么？
我想了一会儿，咬咬牙，索性拼尽了全力，将所有灵力都集中到一点！
空间再次扭曲了起来，然而毕竟是灵力不足，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那海水边，影影绰绰地站着两个人，似乎着的也都是蓬莱的衣饰，但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弟子。
两人都背对着我，而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到他们身边去看清他们到底是谁。
站得离海水近些的那个，手里握着钥匙，正在缓缓念咒，我盯着那隐约的蓝色光芒，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那是……子青师傅？”
“轰！”话一出口，我耳边就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身边的山石炸裂开来。接着我眼前一花，天旋地转间，我已经被人紧紧地扼住了喉咙，提在了手里。
我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待到看清掐住我的是谁，差点没一下背过气去。
那泛着红光的可怕眼眸，溢满了暴戾之气，不是妖王又是谁！
我这般近距离地与他对视，早已被吓得傻了，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断重复：妖王竟然还在这里……竟然还在这里……死定了这次……
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你……是蓬莱弟子？师从子青？”
我没办法点头，一边拼了命探手去摸墨阳剑，一边呜咽了几声以示答复。
他蓦地笑了笑，那笑容在我眼中却是别样残忍的意味：“本该直接杀了你，本座近来无聊透顶，便多跟你说几句，免得你到了阎王跟前，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封印正是你子青师傅解开的，本座妖力未复，便留在蓬莱。你们这些臭道士，又怎知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洛老头来了多次，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更没察觉到我的存在。”
“你这弟子倒也聪慧，年纪轻轻，幻术就有如此造诣。竟然能透过你师傅下的禁制，看到那日的情景。原本我这就已经准备要离开，但既然被你看到了这些，大业为重，哪怕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也是留你不得了。你要怪，便怪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哼，后山镇妖海，哪里是你们这些后辈弟子来得了的？我妖力恢复在即，到时候便是洛老头和那个子腾，本座也不放在眼里。”
我怎样都摸不到墨阳剑，着急之下眼泪都快出来了，嘴里呜呜做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欣赏着我的挣扎，道：“蝼蚁之辈，就不用再白费力气了。本座这就送你去地狱，也少受些苦。”
说着，他手上的力气蓦然加大。
我眼前划过一道白光，力气渐渐消散。意识就快要模糊的刹那，我在心里悔恨万千：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学幻术，不该来禁林！
我眼巴巴跑来禁林是作甚？半点事没做成，还因为嘴巴没管好说漏了就白白丢了小命！
我一面在心里痛悔着，一面感觉到锁骨上的神印再次越来越热，甚至有些发烫。
我有些悲观地想：这次任你再怎么烫也没用了……这点灵力要对付妖王……
然而那妖王却诧异地松了手上的力气，皱眉想了想，问我：“你叫什么？”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颤声道：“……清圆。”
妖王喃喃道：“清圆……清圆……慕缘……可是快要年满十七？”
我愕然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
我还是答道：“对。”
妖王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蓦地爆发出一阵狂笑！
我呆呆地看着他忽然间像中了头彩一样高兴。
等他笑够了，才又恶狠狠地看向我：“苍天有眼！没想到我能有这样的运气，竟让你落到了我手里！”
他忽然挥手大力将我摔了出去，我重重地撞到山壁上，五脏六腑都似震得移了位，刚落到地上，便吐出几大口鲜血。
我趴在地上，别说去摸剑，连动动手指都困难。
他大踏步走上前来，看着我诡异地笑了笑，便一脚狠狠踩上了我的手指！
“嘶！”我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音。
十指连心啊！那钻心的疼比之前忍受的任何一种疼都更胜百倍，我浑身颤抖，已经是口不能言。
然而似乎是我的反应还不让他满意，他踩着我手指的脚，开始来回地辗动，鲜血从他脚下汩汩流出，很快就在我面前汇成了小小的一滩。
我嘶声痛呼，恨不能满地打滚，来排解我的疼痛。那一瞬间，我是那么希望自己就此失去意识，然而我的意识却在剧痛之下清晰得可怕。我甚至能感受到手指上的血肉，正在渐渐分离……
我渐渐地没了力气再叫唤。他见我如此，哼了一声，一手将我提起来，对准我的脸，又是重重的一耳光！
我的头被打偏过去，口腔里又传来一阵剧痛。
我张开嘴，吐出一大口血，还有几颗被打掉的牙齿。
我看着一地的血泊，整个人陷入了呆滞，已经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他拎着我的身体摇晃，笑得畅快：“哈哈，如今你父母九泉之下，看到你被我折磨，该是什么心情？他们害我在镇妖海里忍受海水腐蚀这么多年，如今我正好能一一回报给他们的女儿！
我冷冷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揪住我的头发，道：“你怎么不说话？说话啊！难道你不知道你父母亲是谁？还敢拿‘清圆’这样的名字来糊弄我！你分明就是慕缘！你身上的神印里面的灵力，我还能分辨不出？哈哈，只可惜慕南笙弄巧成拙，给你下这么一个累赘的神印，不但没能保护你，还泄露了你的身份！哈哈，本来以为蜀山派一定会将你保护得很好，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你，谁知道还是让我有了报仇的机会！”
他上下打量着我，带着疯狂的笑意：“慕南笙和秋箫月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呢？放心，你绝不会就此死去，我正要回妖界，这就把你一同带回去伺候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候却传来了脚步声。我心里一喜，以为是子腾来救我了，转头一看，却愣了愣。
竟会是之霆！
之霆站在那里，眼眸紧紧地锁住我，上下打量我一番，眸里翻腾着不知名的情绪，看得我心里一阵发虚。
他定定看我几眼，踏步向前道：“妖王殿下可确定？她就是慕南笙和秋箫月的女儿？”
我愕然看着他恭恭敬敬地对妖王弯下腰去。
妖王道：“那是当然！年纪合得上，身上的神印又是慕南笙的手笔，不是他女儿是谁！”
之霆顿了顿，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阴狠的笑意。
他的目光扫过我，我顿时呼吸一紧。
那是满满的仇恨……为什么？
之霆上前一步，道：“既如此，恭喜妖王殿下找到仇人。万事具备，我们这便可返回妖界。适才来的路上似乎见到子腾也在往这边赶，我在外面设了个结界，不过也拦不了多久，还是先走为妙，眼下，最好还是不要和他正面相对。”
妖王点点头，手挥了挥，我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往事辛秘玄机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