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盈盈一水间》梧桐秋

24、点破

　　盈盈还没有走到正厅，就听见里面一个女声道：“圣姑近来身子不适，没空见你们，各自散了吧。”接着就听到众人哀求之声。
　　盈盈轻轻咳了一下，进入正厅，清冷的声音响起：“谁说我身子不适？”她以往接见江湖豪客都是隔着帘子的，上官霏大约是嫌气闷，将帘子卷起，盈盈皱皱眉头，向身后的绿竹翁使了个眼色，绿竹翁会意，紧走几步将帘子放下，盈盈走了过去，上官霏坐在主位上。
　　大约是盈盈久不在这儿出现了，上官霏见到她是明显一呆，愣了半晌才站起来，上前施礼，盈盈从她身边走过，也不理她，径自坐在主位。
　　一众江湖豪客又再行礼，盈盈说道：“你们都有什么事？一个个说来！”这些江湖豪客顿时大喜，迫不及待的说开了，大部分都是来求三尸脑神丹的解药，盈盈示意绿竹翁记下，然后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上官霏，她紧抿嘴唇，脸色发白。
　　盈盈仔细端详她，她和上官雪长得有几分相近，是个美人儿，此时抿着嘴唇，一副娇怯怯的模样，在江湖豪客们说话时，她只站在一旁，并无出声打断，这倒让盈盈有些惊讶，看来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
　　这些江湖豪客说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离去，盈盈这才对上官霏道：“坐吧。”上官霏躬了躬身子，在一旁的客座上坐下。
　　“是谁让你来绿竹巷的？”盈盈问道。
　　上官霏见她不问方才之事，略松了口气，答道：“东方教主怕圣姑在此寂寞，所以才让我来陪伴的。”
　　“当真是东方叔叔吗？”盈盈嘴唇微微一翘，东方不败现在还会有这心思？上官霏连忙说道：“并不是教主亲自吩咐，是八夫人传达教主的旨意。”
　　果然又是她，盈盈心中闪过一阵恨意，她屡屡阻挠自己行事，当真可恶，咬咬嘴唇，暗想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之除去，现在最忧心的是摸不清东方不败对她究竟是什么态度，杨莲亭恨她，恼她同自己作对，可为什么偏不敢杀她呢？
　　正想着，吱吱两声，雪玉貂跑了进来，往盈盈身上攀爬，盈盈俯身顺手将它抱在手中，上官霏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圣姑，这是什么？”
　　盈盈心念一转，抬头笑道：“这是雪玉貂，我无意中得的，这小家伙可神奇，能识别毒物，只要有毒之物，绝对逃不了它的火眼金睛！”她加重了最后这句话的语气，一面说一面仔细观察上官霏的神态。
　　“真的这样吗？”上官霏脸色如常，蹲下身子看雪玉貂，还伸手去逗弄，一面逗一面说道，“竟有这么神奇的小东西，真好玩。”她像逗小狗一样在雪玉貂的脖子处挠呀挠的，忽然雪玉貂小脑袋一昂，一口咬在上官霏的手指上。
　　上官霏疼得急忙甩手，但雪玉貂牙齿尖利，咬住东西向来难以甩脱，上官霏只是怕疼，盈盈却大大惊讶，难道她也中了毒？
　　盈盈一拍雪玉貂的脑袋，雪玉貂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上官霏手指，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一对圆溜溜的眼睛不断在上官霏身上打量，仿佛在思索从什么地方下嘴。
　　上官霏低头擦拭手指，却惊讶的发现，手指伤口处流出来的血竟然不是红色而是黑色的，她惊叫道：“这小东西牙齿有毒？”伸手就要把雪玉貂抓起来了，盈盈伸手在她手腕处一弹，上官霏手腕一软，垂了下去。
　　盈盈说道：“是你原本就中了毒，雪玉貂只是帮你吸出了部分毒液。”
　　“我中毒了？”这一惊非小，上官霏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盈盈对这事也有些奇怪，她马上联想到昨晚上香炉中的毒香，难不成上官霏经常往自己屋子里去，可是她既然对自己下毒了，怎么还会毫不防备，再不成，上官霏是不知道那香炉中有毒。
　　抬眼见上官霏咬牙含泪，盈盈说道：“不用紧张，有雪玉貂在呢，稍后我让它帮你吸出毒液也就是了，现在先带我到你房间里看看。”
　　上官霏点点头，当先引路，大概上官雪是怕上官霏离自己太近了，会被她瞧出破绽来，所以把她的房间安排在最左端，进入上官霏的房间，盈盈眼睛四下一扫，在床边案头上确实有一只精致的铜香炉，此时里面还焚着香，盈盈拍拍雪玉貂毛茸茸的身子，雪玉貂从她怀中跳下，直奔那香炉而去，左右嗅嗅，然后很兴奋的踢翻香炉。
　　“这香中有毒！”盈盈转头对上官霏说道，她此时没有闻过玉蟾粉，不敢在这屋子里久留，转身就出了房门，上官霏忙也跟着出来。
　　两人走到竹林中，盈盈在竹林石凳中坐了下来，抬眼间上官霏脸色煞白，目光中尽是惊恐，说道：“上官姑娘，这两天我用了你送来的香饼子，幸好雪玉貂发现辨别出其中有毒，不然我没准儿就中这慢性毒药死了，你说若是我将这件事情上报东方叔叔，那会怎么样？”
　　“我……这毒真不是我下的。”上官霏眼中含泪，扑通一下就跪倒了，盈盈说道：“可这香饼子确实是你送来的，这你承认吗？”上官霏彷徨无措：“这……这……”
　　盈盈见把她吓得够了，便单手扶起她，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来这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上官霏起身，道：“是……是八夫人同我说的，我姐姐……我姐姐是你害死的，所以我……”
　　“你想报仇？”盈盈一挑眉毛。
　　上官霏忙摇手：“不是，八夫人虽然说的头头是道，可我没有深信，我来只是想查清楚事情到底如何。”
　　“教中人等都知道你姐姐是八夫人所害，你竟相信她的话？”盈盈问道，上官霏道：“可她说得也有理，教主有八位夫人，我姐姐并非最特别的一个，为什么要杀她呢？而且她对我说我姐姐死之前一段时间跟你走得最近了，你杀姐姐是为了嫁祸给她。”
　　“我嫁祸给她做什么？”盈盈哼了一声。
　　上官霏低头道：“黑木崖上你跟八夫人素来不合。”
　　“我跟她是不合，可她还不值得我去嫁祸陷害。”盈盈不屑地说道。
　　“这我也想到，所以我并没完全相信她。”上官霏说道，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我曾送过她一些香饼子，就是我平时用的那些，那时……那时她对我说你也爱这个，让我来这儿的时候跟你搞好关系，送你一些，所以我才……”
　　“原来如此。”盈盈点点头，“想必你用的那批香饼子中都已被下了毒，你等下拿来我看。”上官霏点头答应，盈盈又问道：“她还说什么了？你原原本本告诉我。”
　　上官霏此刻对盈盈的怀疑少了许多，对琳琅却大大的不满起来，她不是笨蛋，毒香一事分明就是琳琅借刀杀人，盈盈是神教圣姑，虽然在教中并不掌权，却身份尊贵，东方教主初登位时又曾言道对圣姑不敬者重惩不贷，毒杀圣姑这个罪名要是落到自己头上，自己还能有命吗？没准儿连家里人都得死，想到此，上官霏脸色煞白。
　　当下，上官霏原原本本将琳琅交待她的事情说出来：“当日八夫人对我说你杀害我姐姐并嫁祸于她，她讲得有条有理，我心中将信将疑，她仿佛也猜知我的心事，就让我往你这边查询，她帮我同教主说让我下崖陪伴你，又说你现在颇得神教外围教众人心，若真是你杀了我姐姐，我也没办法复仇，让我破坏你和神教外围教众关系削弱你在教众心中威信，那些教众来求取三尸脑神丹解药时想法子把这些事儿揽到自己身上。可我也知道这些事你应承下来无妨，我若应承下来不免有私蓄教众的嫌疑，到了这儿之后并没有这样做，所以只是将他们赶走，没想到……”她又垂下了头。
　　“这条计策果然大妙！”盈盈眼眸中闪过一层寒光，“我来告诉你这位八夫人想做什么吧，她利用你来杀我，若是成功，这条罪名便到了你的头上，到时候你一死，你应承教众的那些事儿，她会包揽过去，一箭双雕，既除了我，也得到了教众势力，若是不成功，那么也与她无损，毕竟出头做事儿的是你，不是她！你年轻识浅，上了她的当了。”
　　上官霏默然不语，半晌突然一笑：“什么年轻，我比你大几岁呢！”盈盈也是一笑：“这些事情都被我拆穿了，你就不怕？”上官霏道：“是我上了她的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我就杀我，只是……请你别怪我家里人，这件事他们都是不知情的。”说到这儿，她又跪了下来。
　　盈盈看了她良久，心下倒有些佩服这小姑娘，扶她起来，道：“我若要杀你，也不和你说这许多，嘻嘻，你说得很有豪气，怎么又哭起来了？”
　　上官霏撅嘴道：“要死了还不让我哭会儿吗？”盈盈笑道：“放心，这事儿我算在琳琅头上，与你无关。去把雪玉貂抱出来，先解了你的毒，之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是谁？”上官霏好奇心起。
　　“你姐姐上官雪！”盈盈一字一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