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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春风袅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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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梁间双燕，话尽春愁。
朝粉谢，午花柔。
倚红阑故与，蝶围蜂绕，柳绵无数，飞上搔头。
凤管声圆，蚕房香暖，笑挽罗衫须少留。
隔院兰馨趁风远，邻墙桃影伴烟收。
些子风情未减，眉头眼尾，万千事、欲说还休。
蔷薇露，牡丹球。
殷勤记省，前度绸缪。
梦里飞红，觉来无觅，望中新绿，别後空稠。
相思难偶，叹无情明月，今年已是，三度如钩。
----宋 冯伟寿
漱芳斋，宝月楼----
“毓雅，听说马上要选秀了”筱茜边剥桔子边问
“是呀！我爹说过了年，约莫着选秀的圣旨就会下来了”我漫不经心的说，这桔子真甜，不愧是贡品。
“那……你们家也在备选名单上吗？”
“那当然啦，我家是汉旗里的一支呀，最近我哥立了一大功，皇上一高兴，又把我家擢升到了镶黄旗，当然要参加啦！”
“那你呢？你也要进宫吗？”一听到这，筱茜担心的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桔子，急切地问
“当然……不用啦”我狡猾的一笑
“为什么？你不是说……”
“说是那么说啦，不过我二哥向皇上讨了个旨，说是母亲身体又不好，所以想留下一个女儿近身照顾，将另外两个女儿送进宫去选秀。皇上居然也答应了！所以我就解脱啦！”我高兴得说，说实在话，当天，我并没有把二哥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宫规难违，没想到，二哥居然真的让皇上松了口。这也就让我越发的松了口气。
“可是你们家不是有三个女儿吗？”
“是呀，那又怎么了？”
“你就知道你爹一定会把你留下来？”
“那是当然啦，我爹本来就反对我入宫，只是苦于宫规，不得不同意的而已，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当然是顺水推舟的把我留下啦！”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爹反对你入宫？按理说你是你们家三姐妹中容貌最好的一个，你要是入宫的话，说不定可以捞上个贵人什么的坐坐，你们家不就光宗耀祖了吗？”
“唉！这你都不懂呀！我爹不同意我入宫跟我的容貌没有关系啦！”
看她还傻傻的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我只得再解释给她听：“论容貌，我确实比我的两个姐姐好一些，可是，我爹还不想被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为什么？”
“因为我的个性！”我偷来她剥了一半的桔子“你认为以我的个性能在宫中生存吗？”
看她好像有些懂了的样子，我继续说“对了，依我的个性，把我送进宫去，你看着吧，用不了几天，不是我把皇宫给烧了，就是皇上把我给砍了！懂了吧！所以，虽说姐姐们的容貌占不上什么便宜，为家里挣不上什么，可至少不会为家里带来祸害，而且，我们家也不指望靠裙带关系爬上去，所以，她们入宫才是最安全的。”
“噢！原来是这样呀！那你是逃过一劫了！”筱茜点点头，放了心“那你两个姐姐不是就惨了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说到“我大姐和我三娘一听说可以入宫，那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就好像攀上了高枝，兴奋得要死。至于我二姐嘛？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到底怎么想的，自从爹爹说要让她入宫以后，她就没有什么表示，既不说好也不反对，整天闷在房里。我四娘也没表示什么。猜不透她们是怎么想的。”我回想到“说不定也想入宫吧！”
“那要是她不想呢？”脱口而出“你爹难道逼她进宫？”
“不想？”我沉思到“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可要是真的话，就难办了……”
“小姐！”门口，巧巧叫到“刚刚乖乖来送信，说老爷叫你回去呢！”
“哦，知道了。”我回头对筱茜说到“那我先回去啦！改天再来看你1”
“嗯！那你路上小心”“我知道！”我披上外套，随巧巧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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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
这个词我好像只在言情小说上面见到过，可是没有想到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中居然也会有这个词的出现，而且居然还是发生在我的亲人的身上，这可着实让我不能接受。
我看着父亲咆哮着训斥早已是泪流满面地四娘：“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居然学人家私奔！把我们年家的脸都丢光了。你……你、你、你，你还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说，她到哪去了！”
“唔唔唔！老爷，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呀！”四娘哭道，看来二姐的不辞而别对这位慈祥夫人的打击相当的大。
“不知道？我养你们这些人是干吗的？啊？什么都不知道，连个女儿都看不住，管不了，让她作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情来。”大抵爹是真的气糊涂了，口不择言的骂道
“哟！四妹，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心香可是你的女儿，你要是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呀！四妹，这次心香也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你说，这老爷的面子往哪摆呀！”二娘不阴不阳的说道
四娘一听，哭得越发得凶了“真的，我真的是不知道呀！”
“就是说嘛！家里出了这种事，你让我们心婷还怎么出去见人呀！”三娘假哭道“这要是让人家知道我们家出了个私奔的小姐，还有谁敢来提亲呀！更别说，马上宫里就要来选秀了，这要是让宫里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呀！我苦命的女儿呀！”
“不是让你把她关在房里不让她出来的吗？怎么还是跑了？不是你放的会是谁？”爹听了二娘三娘的挑拨，更加生气了“希尧、羹尧，还不快去找，一定要在消息走漏前把人给我找回来！哼！”狠狠瞪了四娘一眼，爹爹一甩袖，离开了大厅……
听到爹的最后一句话，我一惊，难道……
二娘三娘见目的已经达到，得意地随后也离开了大厅，我看见娘走过去，扶起四娘：“四妹，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看老爷这个样子，确实是气着了呀！再说，心香做的却是也是太过分了点，我、我……我也没有办法帮你说上话呀！”四娘并不言语，只是光顾着哭……娘看看劝不了，也就只能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后，离开了……
看着厅里的人一个个的离开，我悲哀的看着还蜷缩在大厅里抽泣的四娘，那是怎样的一种神情呀：悲哀，痛苦……甚至是……绝望。是的，绝望，我想，我能够理解她心中的绝望：遇上这样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事业上的良人，不的宠的她除了女儿，还能指望谁？女儿于她而言就是她的命呀！原以为没有良人的呵护，靠着女儿，也能够活下去的人。女儿的这一走，也就等于带走了她的全部……她的天已经塌了，地已经馅了，一切的一切也都将烟消云散了，绝望啊绝望，这样的生活怎么能让人不绝望呢？？？
我的心中不时涌起一阵苦楚：这就是女人的全部生活？永远都为别人活着？为他人生，为他人死？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我的下半辈子也会这样吗？整个一生都围绕着丈夫、孩子转圈圈。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孩子，我就变得一无所有？离开了这样一方天地，就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我的心中一阵后怕……
我走过去，扶起四娘，掏出手绢擦干她脸上的泪痕：“四娘，别哭了，想开点，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哭也没有用，还是先想想，二姐她会去哪，先把人找回来再说吧！”
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四娘的脸上充斥着痛苦：“不知道，我真的是不知道。我娘家在京城里已经没有亲戚了，我也不知道心香会去哪！”
“四娘，二姐有没有什么常常去的地方？”
“没有！心香很孝顺的，除了陪我去翠竹庵上香外，平常她是哪也不去的。”
我想了想，言情小说中场出现的落魄才子与富家千金私定终生，相携而逃的情景立刻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最近二姐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密切？”
“没有，在府里她很少理人，几乎都不说话。”
“那在庵里呢？有没有碰上什么人？遇上什么特殊的事？”我急忙问到
“这……”四娘想了想，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没有，没有碰上什么人，也没遇上什么事！”四娘还是摇头。
没有？我心里犯起了嘀咕：没有遇上什么人，没有碰上什么事，二姐是个闺阁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和谁私奔？难道，内里另有隐情？我想起爹的话，忙问到：“四娘，刚刚爹说的要把二姐关起来是什么意思呀！”
“你二姐她不想进宫，说进宫了就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府里了，她不放心，就私底下去央求老爷让她留下来，可是老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你也知道，她平时是不怎么说话的，那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和老爷顶了起来，老爷一生气，就让我把她关起来，可、可没想到……”四娘又哭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说是私奔，又没有奸夫，要是真有的话，二姐应该会跟爹说的，就算是因为这个而不想入宫，也不用拿四娘来做挡箭牌呀！真是想不通！
还没等我想通这件事，二姐居然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着实是吃了一惊，心里也更加确定，二姐她应该不是真正的“私奔”，那她又是为什么呢？
来到大厅，看到二姐跪在中间，四娘泪眼惺忪的看着她，二娘三娘照旧是幸灾乐祸的瞧热闹，大哥二哥也坐在旁边，配合上坐在中间主位上、脸色铁青的父亲，简直就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嘛！我心里暗笑。
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柔弱却又浑身散发出一股倔强的人儿，我不禁在心里诧异：这是我那个一向沉默寡言，文静娴淑的二姐吗？在我的印象里，二姐总是静静的，不怎么说话，这么多年来，我们姐妹几乎没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连见面也没有几次，只是去给四娘亲请安时见了，相□□头问好而已。她太静了，静的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因此，她和她的母亲在府里并不是很的宠，常常被人忽略。什么样的事情让她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改变的这么大？
“你还知道回来？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还有我这个父亲吗？居然敢作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你还有脸回来？”父亲愤怒的咆哮着
“爹，我……”
“你住口，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们年家的脸都丢光了。你可是要入宫的人，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让人家心里怎么想？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你想害死我们全家？”爹不给二姐申辩的机会，一个劲的说道“好、好，你无情，也就别怪我狠心了，来人呀！把这个伤风败俗的女人给我拉出去，浸猪笼！”
话音刚落，厅里就乱成了一团，我的心里一惊，刚想说话，大哥就开口了：“爹，此事不妥，二妹即将是秀女，要是把她浸猪笼，我们怎么跟宫里交代呀！再说啦，我们好不容易才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爹你这么一做，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按我说，乘现在没有走漏风声，就大事化小算了。”
似乎也是觉着大哥说的有理，或者是气已经消了，爹考虑了一会，最终还是采纳了大哥的建议“那好，看在你大哥替你求情的份上，今天我就饶了你，你马上给我回房去，不到入宫，不许出来！”
“不！”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已经完了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姐却突然发话了“我不！”
“你说什么？”爹爹怒了
“我不，我不入宫！”二姐看着爹爹，坚定的说道
“你还敢说？不入宫，你想干什么？”
“我不入宫，我决不会入宫的”无论爹爹怎么说，二姐就是不改口
“你……我……我打死你这个孽女！”爹爹怒极了，抡起胳膊就朝二姐身上扇。
“爹，使不得！”拦住爹爹的胳膊，大哥说到“您先别急，问清楚再说也不迟！”说完转向依然跪在地上的二姐“为什么？心香，你到底是为什么不肯入宫呢？总得有个原因吧！”
“原因？”二姐猛地抬起头，瞪着爹爹开了口：“因为我娘！你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娘，她的苦，她的痛，你全都不了解。”二姐瞪着，说道：“你把她娶回来，却又不关心她，把她一个人扔在府里自生自灭，我娘生病了，你从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语不说，连下人都欺负我娘。”二姐说着就哭了出来“我娘也是真傻，还傻傻的说你是因为公务繁忙，没时间过来。她就每天这么等你，还要忍受二娘三娘的嘲笑，她每天都背着我偷偷哭，可你呢？你在哪里？要不是三妹和大夫人对我娘多加照顾，我们娘俩早就死了！这些你都知道吗？我不入宫，我娘只剩下我了，我要是走了，我娘还能指望谁？早晚会死在这个牢笼里!这些你又关心过吗？你只是知道心疼三妹，你有没有想过我娘呢？你说！我能入宫吗?”
“你……”爹爹没想到二姐会这么说，吐了一个字后；便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不停的叹息。而大哥二哥以及厅里的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二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都愣住了，整个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下二姐轻微的啜泣声……
我看向四娘，眼中饱含着的泪水，早已泛滥成灾了，无声的抽泣着，眼中一片心疼与……宽慰。
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愧疚的父亲、尴尬的哥哥、哭泣的四娘，眼神最终落在二姐身上：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呀！我在心中赞叹，在她那看似柔弱的身躯中，却包含着一股不轻易妥协的力量，为了她的母亲，她几乎可是说是抛弃了一切，她拿她的一生作赌注，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中，她以女性特有却又微弱的方式在抗诉着这个世界加诸在她母亲身上的一切。
“我并不知道这些，不然我也不会这样错待你的母亲了”爹爹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苍老
“是的，您是不知道，可是不知道三个字难道就可以抹煞我母亲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了吗？没有用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您就算再悔恨，也来不及了。”
“我以后会好好的对待你的母亲的，这样，你总可以安心入宫了吧！”
“是呀，二妹，还有我们呢！我和二弟也会照顾好四娘的，而且，还有三妹不是吗？你不是也说，三妹对你们母女一向都是照顾有加的。”大哥轻柔的说“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没有用了，来不及了！”二姐痛苦的说“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不可能再入宫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入宫了？难道你……”大哥一惊，失声到
“我……我怕，我怕爹爹要逼着我进宫，所以，我……我就找了一个男人，我……”话语一出，大家都惊呆了。四娘更是伤心欲绝“为什么？我可怜的女儿呀！娘不值得你这么做呀！你这样，会毁了你的一生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真是造孽呀！”爹悲痛的低喃着“内务府已经将你的名字纳入了选秀的名单中，你这样，我，我怎么向皇上交待呀！这可是要灭九族的呀！”
“我……对不起，我，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二姐哭着，一时间，家里愁云惨淡。
“怎么了，爹，您在担心什么？您忘了我也是您的女儿吗？您还有我呀！”我走上前去，轻轻的说“皇上说我们年家只要有两个女儿入宫就行了，也没说具体是哪两个女儿呀，那么只要大姐和我入宫，我们也就不算是欺君，不是吗？”我微笑着说出我的看法，罢了罢了，这一切都是命数，既然它出现了，那么我又何须躲避呢？
“可是，你，你的性子……”
“放心吧，爹，我自己会小心的，再说了，我也不一定会选上呀，只要我们出去活动活动，说不定就可以把我给刷下来不是吗？就算是我被选上了，我也还是会小心的，不会连累家里。而且，只要到了二十五岁也可以被放出宫，到时候，我要是嫁不出去，还是要爹爹养我哟！”我半开玩笑的说
“哎，你这孩子，现在还说这个干吗？这……也只有这样了。”爹爹无奈的说道，好似以下老了二十岁。
“不行，我反对，不能让三妹进宫。”二哥跳了起来，激动地说道
“那哥哥，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平静得看着他说到“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在不获罪的情况下解决这个问题吗？”
二哥看着我，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我看着他们，转身离开了大厅……
“他还是没有说呀”我心中笑着想，“要是以前的他，一定会说，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就不做官了，去隐居山林，三妹，别担心，有哥哥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可是现在，他也无法辨驳吧，看来，我在他的心中，还是没有地位和权势重要呀！他果然成熟了，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了，不再会说些幼稚的话语来哄我开心了。他长大了。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他终于有了一个肱骨之臣的样子了。我应该高兴的，只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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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继续，吃饭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