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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让我感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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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靖泽连着好几日都不曾回府,明月知道那日的不愉快之后,两个都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相见之如不见说的大概就是他们现在的情况。
“原来是姹紫嫣红烟雨朦胧如沐春风
分明是良辰美景在我口中一说成空
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烟波画船
满园春色关不住冥冥之中却随去路中
剪不断理还乱宿妆残似这般都付奈何天”
阮云清一身桃心领墨绿旗袍,精致的银线丝绣茉莉在灯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这个女子似乎一直被一种哀愁围绕,总让人心生爱怜。明月坐在角落里,却不难发现二楼包间的欧阳靖泽。一身暗灰色西装,英俊挺拔。程定康站在他背后,像是在汇报什么。他那样专注的望着台上的女子,其实只需偏过头,定眼瞧瞧不难发现她在其中。但是为何?他们中间好似永远这般隔着鸿沟,想要跨过,却是咫尺天涯。
栖凤楼、栖凤楼——何凤来栖?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
一座栖凤楼、一家丹妮芙、一池荷花淀,或许亦有一曲凤求凰。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带着几分自嘲、几分叹息,明月暗自呢喃。一曲终了,明月起身离开。
“小姐,不等姑爷了么?”尼玛看见自己小姐要走,连忙提醒。
“不了,他已经往前走了”
尼玛不懂,自家小姐不是看到姑爷在二楼包间上么?为何说姑爷已经往前走了,看着明月渐渐走远的身影,尼玛咬牙追了上去。
“大帅、大帅”程定康见欧阳靖泽忽然望着门口的方向沉默不语,不知道是看见什么了。
“你说什么?”欧阳靖泽回过神,他方才好似看见尼玛了,那么是不是明月也来了。欧阳靖泽转念一想,不由在心底嘲笑自己。今天早上打电话给姑姑,不是说明月去了西什库教堂做礼拜。
“阮小姐说今日有些乏了,接下来就让那些新人上场”
“是吗?云清不唱了。走,到后台看看去”欧阳靖泽起身向后台走去。
“大帅”阮云清正偏头在取耳环,看见欧阳靖泽,浅浅一笑。
“定康说你有些不适,要不要找张医生给看看”
“不用,今天早上受了点凉,有些无力罢了。我想与其这样勉强唱下去,不如给新人们一个登台的机会。我到不怕她们砸了我的场子,只是不知道她们走上这条路,是好是坏?”阮云清的眉头笼上一层淡淡的哀愁。“风光不过一时,哪能一世。她们羡慕的不过是台下众人的追捧,贪图的是唾手可得的财富。哪里知道这条路上的艰辛,虽说眼前得人喜欢,背后谁人不说戏子无情。”
“云清,她们的路是自己选择的,是好是坏也终须走下去。”欧阳靖泽收回目光,淡淡说道:“没有一技之长在这世上难以生存,可有了,谁又能保证一定生活的美满幸福。舍得、舍得,终是有舍才有得。”
阮云清微低着头,拿着木梳的手微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欧阳靖泽:“大帅,我最大的幸运是遇见了你。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现在又过着怎样的日子。这些年,因为有你的庇护,我才可以活的自在舒心。我就像是攀附着你的凌霄花,因为有你遮挡风雨才不至于落得任人欺凌?”
欧阳靖泽怜惜的抚上阮云清的侧脸,声音低缓:“云清,你有才亦有貌。是这个世道不公,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倍加苦难”
她们看似风光,背后却是几多辛酸。对于有权势的人不得不委身,以前常有人被带出场,她那时候还小,在窗口瞧见每日有不同的车辆接送,只觉十分稀奇。渐渐她明白,那是她们这行可悲的命运。她们是戏子却犹如妓女,或是连妓女也不如。她们欺名盗世,披着华丽的外衣,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后来小有名气,被人包出了场,以为就这样终此一生。未想却是被那人看中,成为讨好欧阳靖泽的礼物。她从未见过如此英俊挺拔的人,刀刻似的眉眼,尊贵非凡。从那以后,她的一生跟着改变。
阮云清微微将头偏倚,没有说话。靖泽,请允许我在心底这样叫你。初见时,是这般尊贵的你,给我一个梦想,青山绿水间只羡鸳鸯不羡仙。尽管那只是昙花一现,之于我已是一辈子的念想。我从未怨念过自己的出身,你我两人,各自两端。因为我知,你并不爱我。但我仍然感谢命运让我俩相遇,我只是叹息,从今以后你渐渐离我远去,昨日吻过我的幸福,今日已化为乌有。靖泽,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
“小姐,绿荞说大帅回来啦”尼玛高兴的跑进屋,看见自家小姐无动于衷,着急的跺跺脚。 “绿荞说大帅回来啦”
放下笔,明月望向身边的尼玛,看了尼玛一眼,微笑道:“你这样在意做什么,他现在回来定是有要紧的事。你这样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被人瞧见了指不定是以为后面有恶狗在追着你跑。”
尼玛脸涨得通红,委屈至极:“大帅好几日没回府了,我还不是为了小姐你着想么。小姐……。”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还不行。我的好尼玛,担心你小姐我失宠不成。”
尼玛心里乐开了花,看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乖乖的呆在房里。她以前在庄府上没少见过女人之间的争斗,虽说大帅只娶了小姐一人,可难保外面没有。平日里听丫头们说,大帅虽算不上风流,可以前也是有不少相好的女伴。大帅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又偏生的英俊挺拔。若是骑马倚栏桥,定是满楼红袖招。小姐来之前,有两位算的上亲厚的。一位是北地名媛苏可人,一位是北地名伶阮云清。自己没见过苏可人,可这阮云清前日随小姐出去,却是见着了的,亦有倾城之貌。虽说比自己小姐差了那么些许,可想要抓住一个人,靠的不仅是相貌,更是手段。小姐自己不放在心上,自己得多加提醒。她不知道大帅是不是小姐的良人,可是小姐被大帅冷落的话,小姐这一辈子就被毁了。
明月远远看见书房开着窗,欧阳靖泽正在案前书写着什么。走近了,四目相对。他在里,她在外,隔着薄薄的墙,可谁都没有想再近一步。就像彼此的心,他始终未曾真的走进,她始终未曾真的走出。
“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明月忽然嫣然一笑,眸子深邃如夜空。
“没有”欧阳靖泽淡淡回道,垂首看着眼前这张倾城绝色的容颜,还是那眉、那眼、那唇,为何才过几日,却好似数年,我已辨不清你的脸。
“是吗?”明月不在乎的笑笑“那我就不打搅你了,晚饭在这吃吗?”
“明月,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欧阳靖泽忽然觉得疲倦,声音如风中丝絮,绵软无力。“好似我们彼此之间不过是个陌生人,我以为我们彼此至少是能明白对方的。”
“靖泽,我…无意如此”明月似有感触,望着庭院里的青竹,风动林间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情人间私密的耳语“我进来陪在你身边,可好?”
门开启的一霎那,明月被欧阳靖泽拥抱在怀中:“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到我身边。”
爱情对男人而言,只是生活的一部份。但对女人而言,却是一生的全部。明月,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你说生活并不会因为少了爱情而走不下去。明月,虽然我还没有爱上你,可我知道自己的心,它在乎你。因你喜悦,因你痛楚,我第一次任由它一日日深陷。而你依旧在原地徘徊不前,举步不前。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我要你与我一起深陷。记得我说过吗?不管日后有无感情,我们彼此都应风雨同舟,携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