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飘雪》孤独的等待者

7、狡辩

　　岑进和莫优优都出差了，不巧的是保姆王阿姨家里出了点事，请假走了，虽然王阿姨离开之前就已经将冰箱塞得满满的，可是头脑短路的莫若忽然很想吃饭。吃饭对一般人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想吃到好吃的饭菜就有点难了，莫若从小就学会独立生活了，可是她的拿手好戏除了蛋炒饭和什锦面外似乎再找不出可以炫耀的资本了。看着锅里的剩饭就知道岑然中午一定没回家吃饭，这个坏蛋哥哥，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浪费粮食。
　　岑然打了一个下午的球，又累又饿，一回来就跌坐在沙发上，才坐下立刻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直直向厨房走去，果然是那个小豆芽在折腾。“哥哥你回来了！”她好像长了后眼，清脆甜美的声音，还有那动人的回眸，如果不是那件围裙配上那样美的笑容很不搭调，简直就要倾城了。“我饿了。”岑然像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俯视这个娇小的女子，带着几分强硬的温柔，“快点！”“只有一点饭，”莫若回过头来，有点为难地道，“你要吃面吗？”“叫你快点就快点，哪那么多废话啊！”好野蛮的人，上前夺过她手中的锅铲就往自己的大碗里盛饭，莫若在一边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白马王子，俊美的身材配上帅气的脸蛋，怎么看都不像是强盗，可是他确实抢了自己的饭，而且一盛就是一大半，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碗，莫若不甘心地换了一个大的：“我还以为王子不用吃饭的呢，原来哥哥是装的！”“一个女孩子吃那么多做什么？”岑然厌恶地瞪了她一眼，硬是将她的碗抢过来，倒了三分二到自己碗里，莫若小嘴一嘟，不高兴了：“你是哥哥，自己不做饭给我吃还要当强盗。”“你见过那么帅的强盗吗？”岑然白了她一眼，“女孩子本来就该洗衣做饭，要不然要你来干嘛，我家又不养猪！”“哥哥说话好过分，”莫若只顾停下来生气，反倒忘了吃饭才是大事，“以后我都不做了。”“不做拉倒，谁稀罕！”岑然端了饭去看电视，莫若吃完碗里那可怜的一点饭，感觉饿得更厉害了，为了解决温饱问题，莫若再次杀进厨房。
　　“这个死丫头，弄什么那么香啊？”在客厅闻到香味的任然又开始打她的注意了，没等她出来岑然就拿着碗等在厨房门口了，莫若看看锅里的面又看看身后贪婪的岑然：“哥哥你又想干嘛？”“我还没吃饱，”岑然眼中闪着异样的欣喜，痞子一样得意地笑开了，“早知道你会做饭就不用请保姆了，现在王阿姨不在你就直接上岗好了。”“你得付我工钱，不然我不干！”莫若孩子气地挡在岑然面前，昂头盯着岑然硬气地道，“这回我先。”“好啊！”岑然无所谓地等着，等她盛完岑然直接把锅端了当碗吃，气得莫若两颗钻石眼闪亮闪亮的：“哥哥吃得比猪还多！”“你长得比猪还难看！”岑然冷眼相向，将遥控器拿过去换成篮球赛，刚放下，莫若就把遥控器抓过去换成动画片了：“我先看的。”“拿来。”岑然阴森森地看着莫若，莫若觉得他的眼神好像陈毅生气的样子，不同的是陈毅只会对别人生气，才不会这样瞪自己呢。“听见没有？”听似温柔的话其实暗藏锋芒，莫若听出了话里的威胁，识相地换回篮球赛，闷闷走开了。看着她黯然离开，岑然舒心地笑了。
　　吃饱喝足的岑然抱着脑袋靠在沙发上生起气来，心里埋怨道：死丫头，煮那么多，真以为我是猪啊！然而，心里还是欢喜的，她的样子挺惹人喜欢的，特别是鼓着腮帮子的时候，配上好听的童音，真的太有趣了。每次逗她玩都会特别的开心，她给自己的感觉好像一个人，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像谁。
　　洗完澡，正准备上晚自习的莫若刚下楼便看见岑然背着书包准备上学，她急忙抓了书包追出去，岑然将车子推出来的时候她一屁股坐在后座上，天真地笑了：“哥哥，带我上学！”岑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温柔地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同情的温柔：“门还没关呢！”“我忘了。”她天真地跑过去关门，骑在自行车上的岑然左边嘴角轻轻往上一提，露出半个雪月亮，脚下一蹬：“拜拜，猪头莫！”“等等我！”莫若挥动着手臂追出去，可是两条细长的萝卜小腿怎么可能追得上飞转的车轮，岑然很快就消失在悠长的小巷尽头，莫若气憋地甩了甩肩上沉重的书包，骂了声：“蟑螂，男生都是臭蟑螂，我要把你们统统杀光。”正嘀咕着，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小猫来，迈着优雅的步子在她身边打转，转得她的小心脏怦怦直跳，桃花脸唰唰唰地，白了一道又一道，好不容易等到猫的主人出来将它抱走，莫若腿下一软，瘫坐在地上：“我以后再也不要说小猫可爱了，比臭蟑螂还凶！”
　　朝阳是翻墙进来的，大老远就看见那家伙了，还是那么笨手笨脚的，可爱得像只笨猫。朝阳小跑过去，故意往她身上撞，她还真是弱不禁风，只那么轻轻一下就倒了，看着倒在地上的莫若，朝阳放肆地笑了：“你怎么还没死啊，我以为你早就死了呢！”“我为什么要死啊？”莫若不明白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怪物到底为什么要诅咒自己，好像自己没得罪他啊。一看莫若这呆头呆脑的样子，朝阳就知道她这锈透了的脑壳又在梦游了，还真是个可怜的娃，连自己怎么得罪人的都不知道：“你怎么那么笨啊？笨死了！”“你为什么要到我们学校来啊？”莫若爬起来继续跑步，“你也要参加今年的运动会吗？”“也要？”朝阳嘲讽地笑了起来，“你们班没人了，你这种发育不良的小娃娃也要去送死啊？”“我以前得过女子百米冠军的。”虽然那是小学的事了，但是那是曾经的辉煌，尤其是对莫若这种很少有辉煌时候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经典，“这次我报名参加的是女子1500米长跑，芸芸也会参加，你一定会来为芸芸加油的对不对？”“你是想问我会不会来看你的比赛吧？”朝阳红润的脸上绽放出天使的笑容，“喜欢我就直说嘛，别不好意思，我不介意多一个笨蛋追求者的。”“喜欢你？”莫若脑袋里压根就没这个念头，不过花痴的本质还是无处不在的，一看见帅哥从身边走过去莫若就不由自主地笑起来，现在已经收集到75个帅哥的资料了，只要再努力一点，很快就会实现108个帅哥专辑的伟大目标了，太棒了。
　　“笑什么呢？”最看不惯的就是她傻笑那个贱样，简直就是□□，居然敢在自己面前盯着别的帅哥流口水，这还像话吗？怎么说自己也是K高混出来的老大，就凭自己的修养（就这种魔头还有修养？看来帅哥都是很自恋的），自己的气质（气势还差不多），还有自己的家世（谁知道），还有自己天才的脑袋（天才的脑袋会喜欢上木鱼脑袋？看来还有待考究是不是神经错乱），敏捷的身手（这倒是魔鬼杀手的本色），不敢说绝无仅有但也算得上是稀世珍宝，这个不长眼睛的家伙，眼睛到底长哪去了？“莫若，班主任找你。”班长歪着脑袋冲两人笑，“挺浪漫的嘛，每次上体育课都可以约会，真羡慕你，那么帅的男朋友又那么喜欢你。”“知道了。”莫若耷拉着脑袋看了朝阳一眼，有气无力地问，“你不用上课吗，为什么老是要过来让别人误会啊，你是不觉得我很傻很好骗啊？”“我的眼光很高的，像你这种没气质，没身材，没脸蛋的笨蛋，骗了我还觉得掉价呢。”朝阳拽拽的，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你放心好了，你这种天生的大白是不会有人喜欢的，能让别人误会你是我女朋友是你的荣幸，你应该感谢我才对。”“算了，都是不会欣赏我的傻子！”莫若一本正经地道，似乎自己真是一怀才不遇的伟大才女，寂寞难耐，发出旷世的悲歌，“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一个懂得欣赏我的人的。”“就你？还真是不要脸，”朝阳鄙夷的眼神就像鳄鱼的眼泪，虚伪的同情带着几分善良的恶毒，“是啊，像你这种人，一般人是不会欣赏的，懂得欣赏你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比如，乞丐或者脑残。”“我走了。”莫若心情不好，懒得跟他吵，晃着小小的胳膊装作洒脱的样子，笑着向教师办公室走去。其实，真正的洒脱是不需要掩饰的，真正懂得欣赏你的那个人永远是你看不见的那个人。
　　“莫莫，你来啦！”班主任笑着站起来，手上拿着厚厚的试卷，其中一张很明显，不看也知道那是自己的杰作。“你就是那个刚转学来的莫若同学啊？”早已作古的中分头从身后冒了出来，说话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不用猜了，一定是那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古主任，因为有鼻炎，说话的时候喜欢张着嘴巴，像是小时候池塘里可爱的蝌蚪，露出两排可怕的大灰牙。“老师好，主任好。”乖巧的莫若说话温温柔柔的，甜美的声音一听就是乖孩子，可惜，天使的脸庞魔鬼的心肠，骨子里的叛逆是每个青少年的本质。“莫莫啊，你看看，”班主任将放在桌子正上方那一小叠试卷拿起来，语重心长地道，“多好的成绩啊，怎么会这样呢？”“是啊，你看看你的数理化，”古主任慈祥的眼光落在莫若不堪重负的瘦小身材上，“自创校以来，除了高二（1）班的任然同学外，你是惟一一个拿满分的人，这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啊，可是你再看看你的政治和英语，”主任心痛地拍拍莫若瘦削的肩膀，“这是怎么回事？”“我妈妈说我又不是政客，政治考多少分都没关系，”小嘴一张，谎言四方，莫若才不怕呢，反正妈妈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英语我懂，可是我不想写。”“你怎么能那么任性呢？”班主任痛惜地道，“这是考试，不是在耍性子，你要知道，这关系到你将来的前途和命运。”“我哥哥说我是个永远看不见未来的没有前途的家伙，我要命运做什么，反正我爸爸妈妈又不希望我像贝多芬那样跟命运抗争，”别看这家伙平时呆头呆脑的，理论起来还是蛮横有词的，“我爸爸说过，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不要勉强去做，那样会扼杀生命的意义，同时也会抹杀以后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