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如何才能暴富》柚谦

6、第 6 章

　　那就好。

　　他还以为……

　　哎，郑井仁最近在看小说。

　　看了原著后，大数据像是盯上他了，给他推的都是那些玄幻修仙，剑光、天下、武林什么的，他看了几部，觉得还行。

　　大数据真懂他。

　　采访被同事放出来，兄弟公司出了路透，几个娱乐号跟风发花絮，看采光取景还有私拍。

　　郑井仁翻翻平台上评价，粉丝受众对采访和路透都在磕糖，花絮也带了憧憬，掺杂着对主演的喊话叫好和对私拍的谴责。

　　郑井仁粗略浏览，避免手滑不小心点赞，抬头发现老板在看他。

　　“效果不错。”

　　郑井仁干咳，他在跟老板吃饭。

　　他在独自跟老板吃饭。

　　他还在跟老板吃饭的时候刷手机。

　　虽然是工作相关。

　　郑井仁还是有些汗颜。

　　沈闲把菜单摊开让郑井仁点餐。

　　郑井仁惶恐。

　　他瞟了眼菜单，又看了眼价格。

　　这不是他能吃得起的饭。

　　青红相接——88

　　红掌拨清波——108

　　浮生若梦——288

　　……

　　郑井仁欲哭无泪：“老板，我们一定得在这吃吗。”

　　餐厅光线昏暗，放着弱弱袅袅的音乐，空气里泛着花香。

　　郑井仁面前摆了杯水，装水的杯子透着绚异的颜色。

　　老板点头，招呼侍应生，在郑井仁眼神停顿过的菜名上点了点。

　　郑井仁踌躇，“发了工资……我转给您。”

　　老板：“好。”

　　一顿饭吃得有气无力。

　　郑井仁发愁下个月怎么活。青红相接，青红甜椒切成方块蒸熟，摆了两只大虾，头对尾吊着。郑井仁觉得和他前天蒸的虾子也没什么分别。红掌拨清波，据说是鹅掌，放在混沌的看不出用了什么材料的汤里。浮生若梦则是腐竹炖肉，有笋子、竹荪，还有些他说不上来的药材，味道怪怪的。

　　老板吃得优雅，吃完还用餐布抹抹嘴。郑井仁无心欣赏，又给自己挖了碗汤。

　　钱得付，多吃点。

　　吃完饭老板拉郑井仁散步，名曰消食。

　　老板问得客气，“你待会没事吧。”

　　郑井仁还没来得及回，老板：“我看你平日走得都不太早，也不怎么发朋友圈，感觉没什么朋友。”

　　郑井仁：不要以为你是老板我就不会骂你。

　　郑井仁：原来掐点下班也算不早么，我知道了。

　　内心活动再丰富，面上他也不能露出什么，只能干笑点头。

　　老板在前面走，郑井仁在后面跟。

　　他们从饭店打车到单位，在楼下公园闲逛。

　　单位楼下不知何时起沦为一些都市剧的取景地，郑井仁经常在项目里见着熟悉的人事物。

　　卖糖酒的阿姨，穿玩偶服发传单的学生，昂首阔步的执法者……

　　井然有序，一成不变。

　　晚上还有组在拍镜头。

　　老板指指藏在树下的收音麦，大致给郑井仁辨认方位。

　　路边有小情侣吵架、接吻，不知是剧情，还是……

　　郑井仁好想逃。

　　老板目光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

　　似乎有什么想问，又没问出口。

　　郑井仁：“BOSS，该回去了。”

　　老板收回视线，意犹未尽地抬了抬眼，“明天见。”

　　郑井仁在路边扫了车，回头发现老板还在原地望着。

　　收到消息平台要推古偶，有人感叹古偶的春天要来了，甚至抬了几部被压得久了的大IP试水。

　　郑井仁摇头，继续爬楼梯。

　　古偶的问题在被压制上面吗。

　　他回想上次看到的有意思的，好像还是上次。

　　不过这样算起来，他们这项目该很有钱拿。

　　想到钱，郑井仁又点头。

　　工资福利的组成除了受气费，就是辛苦钱，上班不为钱钱，光想着提升自我价值，塑造精神财富，都是扯淡。

　　郑井仁：拒绝职场PUA，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

　　刚把门打开，宣传颠颠跑上来，“听了没！老板把那关系户！调走了！”

　　郑井仁“啊”了一声，觉得反应不够强烈，又“哦”了一下。

　　徐宁熟悉他，知道他没记住，跟他重复一遍，“就那叽叽喳喳的竹马，前不两天还趾高气昂的，昨天你不在，瞬间蔫了，数据错了好几个，主管骂了！主管真硬气，雄起！竹马被骂肯定不爽嘛，上楼跟老板告状，老板也不在。我在茶水间听他好像打电话，连打几个没人接。嘿嘿，虽然也没啥，就是很解气。”

　　竹马从到宣传部开始啥正事也没干过，成天在徐宁后面捡现成的，抢徐宁成果不说，还有意无意贬低他。最近更是想介入内容部内部，郑井仁也跟上司吐槽过，但效果甚微。

　　一是这暂时还是宣传内部的事，就算宣传内容不分家，他也没权利去指点人宣传老大；二来这竹马还是顶上老板亲信，虽说老板没亲口说过，哎，总得有所顾忌。

　　上司叼着根棒棒糖，拍拍郑井仁肩膀。

　　才一天！

　　郑井仁摆好今天的工作计划，翻了翻本子发现不太着急，给徐宁倒了杯水，让他坐下说。

　　“老板回来看到电话了呗，问他怎么了，他哪敢说，本来就是他的问题。支支吾吾讲不出个屁……话，老板就把主管叫过去了，嘿嘿。”

　　徐宁看了看郑井仁，“你是没见他那样，太好笑了，一低头二扭头三回头的，咱上回那宫妃娘娘，都比不上他姿态。”

　　徐宁学了两个动作，郑井仁：“你说老板来了？”

　　徐宁顿，“对啊，和主管在说什么，我见缝插针地给你报喜……哟，这么久了，我回去了，下班约饭。”

　　徐宁在外面又顿了一下，在和什么人打招呼。郑井仁笑笑，摊开本子，开启软件。

　　玄幻项目暂时没需要宣发的，他手上还有部门的小case。

　　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得多找几棵试试，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郑井仁工作起来忘乎所以，再抻懒腰扭扭胳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办公室还是只有他一人，老板不在，唐助理也不在。

　　郑井仁打开平台，对着之前剪的视频嗑了会，阳光健气体育生X阴郁敏感老板，他喜欢的演员从未合作过，但他们每部戏都能用连线搭配。

　　郑井仁出现幻视，他把老板代入，甩甩头发，觉得唐助理和老板……也能嗑。

　　不要太搞笑。

　　平台浏览量还是寥寥无几，郑井仁琢磨了会标题文案，改了几次关闭平台。

　　专业知识在这上面毫无用处。

　　郑井仁摔鼠标，想起这是单位财务，损坏是要填保修单的。

　　忍住了。

　　老板在干啥呢，老板的生活真好啊。

　　郑井仁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下午老板还没有来，郑井仁打包做完的case给上司，继续修图。

　　他去茶水间拿了小蛋糕，门口见着个人幽幽怨怨的，看他过来，“哼”了一声，跺脚走了。

　　郑井仁莫名其妙，没多想。

　　到点下班，又是美好的一天。

　　工作做完，为什么要留在单位。

　　因为水电费不用自己出吗。

　　郑井仁在楼下听同事吐槽前单位，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没经历过。

　　按他之前那脾气，总得吵个几次。

　　郑井仁：“是工资让我忍住了。”

　　他按时下班老板都觉得他敬业，那同事们要被老板看见……

　　郑井仁幻想了下老板临表涕临的场面。

　　他今天摇头的频率有些高。

　　准点下班的下场就是晚高峰。

　　郑井仁想起冰箱没存货了，决定去超市逛逛，充实内存。

　　顺便避开车水马龙。

　　郑井仁在车流里憋下愤骂。

　　他真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开车，疑惑这些人驾照怎么拿的。

　　他记得些题目，明确写着礼让行人，写了得按规定车道行驶啊。

　　他觉得自己该重新刷刷题了。

　　再一次躲开偏离的、横冲直撞的小车，郑井仁把眼前的机动车和非机动车骂了个遍。

　　推着购物车，郑井仁心还跳得猛，脑子还是懵懵的。

　　他挑了自己喜欢的食品扔进购物车，漫无目的地逛着。

　　超市是很温馨的地方，家庭、情侣、朋友……能想到的搭配这里都能看见。

　　郑井仁小时候写作业，父母最爱说的就是去超市逛逛。

　　原来不懂他们逛什么，勤工俭学他做过促销，发现超市也能看见人情冷暖。

　　郑井仁闲下来喜欢在超市外坐着，买些小食，观察人的状态。

　　踢踢踏踏匆匆而过，估计是跟他一样刚下班，着急回家，也许家里有人等她做饭，挎篮里还有瓶价格不低的酒。

　　不过也不一定，品酒也没规定必须两人以上。

　　一个人也可以做很多事，美妙且快乐。

　　有人眉头紧锁，接着电话唯唯诺诺；有孩子叽叽喳喳，老者妥协，妇人不睬……

　　社会的景观被缩在超市内，郑井仁不忍猜测他们遇见或经历什么，大家在表面光鲜努力地生活，明知不如意却向上地生活。

　　郑井仁逛到家居区，顺手挑了双拖鞋。

　　他刚准备结账，忽然被两个人吸引了。

　　其中一个很熟悉。

　　老板。

　　他也会来这里？

　　郑井仁一下就想通了，超市离公司不远，过个马路就能到，以前没遇上不代表永远不会遇见。

　　还有一个……

　　这不是下午门口见着的人么。

　　郑井仁再定睛一看：哟，老板竹马，这是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