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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终点之时 ...

  •   楔子
      停留,还是前进?虚假,到底比真相要让人轻松。
      那么,你到底是想披上皇帝的轻薄新装,还是想背上名为人的沉重行囊呢?

      走过的长廊中,出现了一幅幅画面。画面里,是这座城堡里的人们所经历的一切。
      黑暗中摸索的人,在长久的自我妄想中,把自己吓疯了。
      面目可怖的人,蹲在地上,双手用力砸向什么也没有的地面。
      一直站在原地的人,憎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做着截然相反的选择。
      高楼上迎着风的人,试图走进风的世界。
      走不出去的谎言、想要杀死的幻觉、成为不了的“安娜”,以及试图寻求的解脱……
      迷途者,执念皆深。
      长廊中的人停下脚步,看向了另一个画面中的人。
      那人语带轻嘲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可不是来跟你讨论人生的。”
      那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门……

      耳边有呼呼风声,站在高楼上看那山色暖阳,倒是别有一番风景。就是这高楼建在悬崖上,看得让人有些腿抖。
      夫芥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怎么进了一道门,就走到这儿来了?
      哎?那是谁?
      还没等看清,就见那人一步一步往前走,毫无精神气。已是有了死志。
      因为那前方可没有路,在走几步就是楼顶边缘,底下万丈悬崖。
      “怎么是你?”这句话颇有些咬牙切齿,脸色涨红。她趴在楼顶边缘,双手往下,使劲拽着什么。
      往下看去,那人双脚悬空,眼神错愕,一只手被人死命拽着。
      这救人与被救者,正是夫芥和洲。
      “啊,啊”,声音沙哑,洲挣扎了一下,整个人又往下滑了一点。
      要不是他体型瘦弱纤细,身上没几两肉,就凭夫芥的小身板,根本拽不住他。
      该死,手里全是冷汗,根本抓不住!再这样下去,一旦力竭,根本救不了他。
      咬紧牙关,夫芥直直盯着洲,眼睛一点也不敢乱瞄。刚才只是往下瞄了一眼,身心都在打颤。
      她是真恐高。一站在悬崖边就会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会掉下去。战栗,又不安。
      恐惧之物,一如那走不出的轮回梦魇,一如那蓝深如墨般的海底深渊,一如那青天白日下找不到的出路……
      人类克服不了恐惧,就像鸟儿惧水、鱼儿畏旱。
      悬崖下的风猛地往下吹来,让人也清醒了许多。
      夫芥快速改变姿势,用脚抵住边缘缝隙,然后用力一拽。
      人被拉上来一点,可人却下意识挣扎了起来。不但又下去了些,夫芥也跟着往下坠。
      如今,上半身已是露出大半在楼外。
      夫芥振声高呼,满是怒气,“别动!想死也给我先憋着!”
      洲一愣,表情有些错愕。
      夫芥不喜欢做好人,也不喜欢强行改变别人的决定。
      可谁让老子现在碰上这事了! 想发火还得继续憋着!要不然真没力气了。
      就靠着这股气性,硬是将洲拽上来一手臂的距离。
      她往后微仰,挪出小半个位置来。直起腰,一手拉着他的手臂,一手从他腋下穿过抱住他。
      现在倒是安全些了。夫芥猛地喘了口气。
      缓了缓,手臂依旧打着颤。
      洲半个身子还掉在下面,夫芥倒是不打算继续往回拉了,就这么看着他。
      “看见我背后的翅膀了吗?”拉着他手臂的手突然松开,往后指了指。显得很不着调。
      若是不看那张苍白的脸的话,还真挺像在开玩笑。
      洲不明所以,还是下意识往她身后看了看。
      “它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是西方神话故事中经常出现的那个。
      想了想。不,还是“冤大头”比较合适。
      夫芥忍不住望天。
      突然被传送到这地方,手都快扯脱臼了。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转眼看向又低沉下去的洲,“就这么想死吗?”
      沉默了十几秒,洲低着头,轻嗯一声。
      抿唇,夫芥就这么看着他。
      二人保持这个姿势,沉默良久。
      “哎,少年。”夫芥突然轻叹一声。
      洲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我腿麻了,要不你先上来?”
      洲一脸歉意,顺着她拉扯的力道上来。
      到底不喜欢麻烦别人。活着是,死后也是。
      所以,他才会选择这里。
      看来,踏过那道门,到达的,就是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或许我不该救你,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救你。”夫芥定定看着他,轻声道。
      会这么说,只是因为夫芥不知要如何劝他,或者说,并不想劝他。她没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一切,劝不了,也帮不了。
      或许,对他来说,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就当是自私吧,她还是希望善良的人能好好活着。
      “啁~”声音遏云惊空。
      洲闻声望去。一个小小身影,从悬崖之下飞往山巅。
      “啊啊”几声,洲有些艰难地开口:“我、好累,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这个、世界、似乎、容不下我。”
      “我很、抱歉。”
      嗓音嘶哑,许是很久没正常说过话。
      原来会说话的啊。夫芥忍不住打量眼他的声带位置。
      然后道:“嗯,这个问题,我给不了你建议。”
      “之前有个傻子告诉我,我能被选进来,是因为有人想知道杂草进了玫瑰园会发什么。”
      洲侧头,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夫芥回以一笑,道:“身处其中,已是异于常人,又何须委屈自己,迎合他人?”
      “杂草还是杂草,我也还是我。”
      手指摊开,从眼前伸向远方,白光从指缝间穿过,柔和而圣洁。
      这样看世界似乎别有趣味。
      夫芥一直盯着手指看,嘴角带笑。
      “这世界何其无趣,我又为什么要感到抱歉?”
      “还不如像那只鹰一样,孤独且自由的活着。”
      山巅之上,一声鹰唳刺破长空,似在回应,响声久久不绝。
      ……
      “不过,少年,劝你走之前,最好把欺负你的都打一顿。毕竟,不能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嘛。”
      话题转的……
      一点都不正经啊。
      刚才的严肃氛围都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了!
      ……
      不过,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
      偏生说这话的人没一点觉察。
      反倒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就是会全身疼……”
      那嘬着牙花子、一脸痛苦的表情,真是让人感同身受。
      说完这句话,夫芥再次踏入门中。
      她并不想知道这番话是否有效。
      ‘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许都希望有个人能救赎自己’,这种狗屁话,不知为何她也曾这样想过。
      看着那些在报纸里、在电视上,一位位绝望自杀的人……
      她想起了那位在最后时刻没能救下自杀者的警察,那样声嘶力竭的哭喊……
      悲痛、悔恨、遗憾,会伴随着他的一身……
      可是,谁也救不回那些早已对世间没了眷恋的人。
      可是,谁又能分得清呢?
      这道门,在她救下他的时候就出现了。
      现在,也该离开了。
      夫芥不知,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洲的眼前也出现了一道门。
      他回头看向远方,站在高楼边缘处,沉默良久。还是选择同夫芥一样,踏入门中。
      他或许会再次站上高楼,可这一次,他想试试。
      ……
      不过啊,要是再相遇的话,总觉得这位少年会被夫芥带偏……

      “老大,老大,又有一个人出来了!”盘坐在地上的人指着屏幕,一脸兴奋的喊道。
      扶着头上的假发,一路小跑来,吩咐道:“快,问问他有没有走完全程?这人的样子看着有点憔悴,不像疯的。”
      “哎呀,我知道啦!这都第4个人出来了。”
      “前面一个疯子、一个杀人狂、一个自闭,就这个看着正常点。”
      “放心,我会办好的。”
      “就你贫嘴,赶紧问”,伸手拍了下他脑门。
      “喂喂喂,洲同学,听得到吗?”
      从那道门出来,洲已然到了城堡之外,就听得有人在喊自己。
      抬头,一个金属小圆球正停在半空。
      “咳,我是……”
      “一边儿去。”老大一脚将他踹开,拿过传声器。
      “我们是西斯技术组的人,想要确认你有没有走完全程?”
      “走完、全程?”他似乎能同人正常讲话了。
      “咳,就是你在门后有没有看到一棵树?”
      “树?”洲摇头,“如果、树、是终点、的话,我想、我并没有、走完、全程。”
      沉默几秒,金属球中又传来声音,“很遗憾,我们不能实现你的愿望。”
      这是一个冷静的女声。洲偶然听到过这个声音,是A班的阿莉希亚。
      洲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个所谓的愿望,静静看着金属球飞往远处。
      金属球在空中急速划过,突然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那声音嘀咕道:“没想到出来的这个,是个结巴。啧啧啧,这一届的C班真是‘人才济济’。”
      “呵,就你是人才,就你是人才。那2人的位置追踪到了吗?”
      “啊,老大,你干嘛老是打我的头。”
      “那城堡内部要是这么好探测,至于这么多年才打开这门吗?”
      “呵,你懂个屁。之前没破门的时候,都有人能进去。你觉得我们费这么大劲,就为了让更多的人进去探知内部?”
      “啊?不是这样吗?”
      “呵,你看那里。”老大伸手朝他身后的位置指了指。
      与门相对的位置悬浮着一个金属盒子。眯着眼,能看到盒子中有数据光流与门后相连,势均力敌,又似乎在逐步掌控。
      “你小子不会以为,那个笔记,我们只研究出了清理技术吧?”
      技术员猛地侧头,眼睛发光,“老大……”
      “哎哎,打住,打住。先干好正事再说。说不定一会儿就知道那两人的位置了。”

      这就没了?
      夫芥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穿过第二道门,会走到悬崖边?为什么这里还长着一棵银杏?为什么这树下还躺着一个人?
      真是无力吐槽啊。
      难道那些人都是觉得太无聊了,才没有走完全程的?
      难道我被耍了?
      可不得不说,这里的风景可真好啊。
      顶部的岩石前伸,将天空遮了大半,清朗的天光半倾半泄,恰洒在那青绿黄翠的银杏上,叶色清雅,似有淡香。
      有风徐来,细枝伸展,其叶飘落,随水而行。
      那银杏长在悬崖边,那人也倒在那处。
      夫芥做了好一番心理斗争,这才敢挪到近前。
      这可跟刚才救人可不一样啊。那是事急从权,不得而为。现在这个,都不知在这儿躺了多久了。
      万一是个死人呢?
      她可不想承认她是恐高才不敢过去。
      啊,要是是死人,她也不敢过去啊。
      不过话说回来,那高楼不会刚好在这处正上方吧?
      咦?怎么是秋砚躺在这儿?
      伸手探鼻息。看来还没死。
      又仔细观察几眼。这是,睡着了?
      “秋砚同学,你心也太大了吧。”推了好几下,也没什么反应。
      蹲在地上,也防不住这崖边烈风,索性挨着秋砚坐下,忍不住又打量几眼。
      “这是怎么了?”皱眉,忽瞥到他躺着的地方似乎藏有什么东西。
      “笔记本?”
      小心打开看去。
      “言,我考进西斯了……”
      “……玛吉同学人很好啊……”
      “……我叫墨,可以称呼你为歌先生吗?……”
      “……下一次出行,我一定要找到它!然后画下来做告白礼物!”
      ……
      夫芥皱着眉思索几秒,默默从口袋里翻出一封信来。
      “这位叫墨的女孩子怎么到处落东西?这么缺心眼的吗?”
      “咳咳……”地上的人悠悠转醒。
      “哟,你醒了?”夫芥举着手里的东西朝他挥了挥。
      秋砚眼神一凝,坐起身,从夫芥手中抢了过去,细看起来。
      这又是怎么了?忍不住摸下巴。
      难道他认识这个女孩子?
      “墨、砚,”夫芥看着他道:“你是墨的哥哥?”
      秋砚伸手遮眼,好一会儿才放下。
      这才道:“抱歉,刚才失礼了。”
      “墨是我的妹妹,她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
      伸手抚摸着明信片上的银杏,轻声道:“看来这里就是墨最后来的地方。”
      “墨不是无故失踪的,对吧?”夫芥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你想找到凶手?在这里?”声音很是疑惑。
      这里只有一棵树,还能找到什么?
      他听完,轻摇头,“可以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捡到这封信的吗?”
      “一条通往半山腰的巨型管道内找到的。”
      “我知道了。”秋砚抬起头,看着夫芥的眼睛,静静道:“谢谢。”
      “你该走了。四大家族的人会实现你的愿望的。”
      “那你呢?”夫芥没动。
      “我想我还有事要做。”秋砚小心将笔记本和信放进包中。
      夫芥仍旧站在原地,紧皱眉头。
      这一刻,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从何开口。
      ……
      “你不是四大家族的人,为何会知晓这座城堡的事?”
      “你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还有,四大家族的人把我们送进来,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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