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幽有偶：逃跑笔记》再暖

8、吻技（三）：APP、真房东

　　沈幽没谈过。
　　裴袈偶也没谈过。
　　看了眼现在的电视剧，都是让人分分钟想离的剧情。
　　裴袈偶为此下了知名小说APP，弥补他荒废了十多年的感情空缺。
　　但是裴袈偶不太懂APP界面，看了半天，直奔排行榜。
　　然后他觉得不太对，又回到界面，这才看见首页好几个标签。
　　那几个标签里，有两个看着挺真诚，他又点进去了，一看全是刚才他看过的文。
　　裴袈偶摸着额头，眉心就皱。
　　尽管裴袈偶三十了，网络小说在他的人生里不占储存。裴袈偶家里的书房除了名著就是工具书，成女士有自己的iPad，可能成女士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失算了一回。
　　裴袈偶本来想问成女士推荐书单，最后他悬崖勒马，浏览器搜索言情榜书名。
　　裴袈偶长舒一口气，总算找对了。
　　word文档里列出小说剧情，裴袈偶越看越揪心，每一个都可能让沈幽找结婚证。
　　比如某霸总男主那张嘴，拥有上帝视角的裴袈偶几次回到评论区看别人的评价，如果女主没点耐心，这本书可能只有前三章。
　　再比如青春系小说的男主，真的好拽啊。裴袈偶这个年纪，嗯，他老婆看他要有“野心”。
　　依次看下去，裴袈偶叹了口气，保存。
　　结婚前追老婆和结婚后追老婆隔着一座峭壁。
　　手机猛地振动，惊醒了昂首养神的裴袈偶。
　　卢横：周末县里组织创业家联谊会，带上沈幽走。
　　县城的媒体运营中心时不时组织些活动，聚集开店的人交流经验，这两年回乡创业的年轻人不少，人多热闹，卢横代表猫咖参加活动。
　　其中还有相亲群，卢横在群里相了几回，感慨：我从来不知道这么多女孩家里都重男轻女。
　　那段时间，卢横冷静表示，他没有足够的能力承担家庭的重量。
　　裴袈偶凝神，问：还有谁。
　　卢横截图：小姨子，我。
　　信息提示音在门外响了，裴袈偶默念数字。
　　卢横：你买了吗？
　　裴袈偶：又回去了？
　　10分钟后，沈幽：“裴老先生，看动画片吗？”
　　*
　　裴老先生脸色不豫，覆着层阴影。
　　“你看什么？”沈幽发觉他老公的房间合着窗帘。
　　“物理降温。”
　　沈幽搜了一瞬，问：“有这个电影吗？”
　　裴袈偶：“……你喜不喜欢兔子？”
　　“不是很喜欢。”
　　裴袈偶莫名地开朗，感觉压在胸口的重力烟消云散。
　　沈幽灵光一闪，说：“我们看兔子的爱情故事。”
　　动物世界的爱情故事看的不顺利，裴袈偶手机响了，沈幽闭着眼睛猜是卢横。
　　裴袈偶像是验证，看着屏幕怔了怔：“我下楼取个快递。”
　　等裴袈偶拎着快递进门，迎上沈幽的注视，他在外面犹豫着，就不应该带回来，怎么解释？
　　沈幽看快递袋子是服装，转头问：“还看吗？”
　　“等一等。”裴袈偶回了房间，关门，拆包装袋，开橱门。
　　*
　　裴袈偶从包装袋里取出“礼物”，看了看，不算衣不蔽体，整体用布充足，不过他也穿不出门，先藏到柜子底层。
　　裴袈偶看到了包裹在毛茸茸里的卡片：……
　　外面隐隐约约有交谈。
　　沈幽走到裴袈偶的门前，敲了敲，答道：“房东来啦。”
　　裴袈偶一愣，房东？一时间裴袈偶的汗落了下来。
　　*
　　沈幽起身烧了壶水，手指捏着花瓣，背后的正门适时响起敲击。
　　沈幽隔着防盗门问：“您找谁？”
　　对方穿着旧式的中装，眼角的皱纹堆叠，看不出实际年龄，温和笑道：“我叫钟喻，是裴小先生老家朋友。”
　　钟喻。
　　沈幽喃喃念道，想起来了：“房东。”
　　钟喻轻不可察地将“房东”盖了过去，问：“裴袈偶不在？”
　　“在。您没带钥匙吗？”沈幽请人进门。
　　“不方便。”对方一言一语很有章法。
　　裴袈偶开了房门，不等他开口询问，钟喻解释：“袈偶，你妈妈知道我来，让我带户口本回去。”
　　钟喻又道：“还有结婚证。”
　　他转向沈幽，裴袈偶拉着钟喻的胳膊：“钟叔，我的结婚证你拿走。”
　　裴袈偶卡在门口，平和地对沈幽说明：“我妈只是好奇，我马上领回来。”
　　进屋的人没多时，屋里忽然传出声响，房东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裴袈偶看过去明显慌了：“钟叔，你别乱动。”
　　沈幽被眼前的突变震惊，朝房东的方向望去，适时裴袈偶挡住她的视线。
　　“老婆，我订了外卖，很快到了。”裴袈偶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沈幽，关门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沈幽她老公抿唇，红了眼角。
　　*
　　看着裴袈偶和沈幽交谈，钟喻背对两人，打量房间，弯腰捡起地上的毛茸茸，他顿住了，两手拎着脑袋和尾巴仔细看了看，又撩了撩耳朵，大概是明白了。
　　钟喻很少呈现岁月痕迹的脸快速闪过一分震惊九分期待：好小子，全家都没看错你。
　　“钟叔，我妈急着要户口本，是打算要小的？”
　　裴袈偶火急火燎将那件“礼物”随手扔进柜子角落，转身的动作在片刻的僵硬后恢复自然。
　　钟喻笑了笑：“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两本证明到他手里，钟喻像是怕裴袈偶用空皮骗他，仔细查看。
　　钟喻指了指裴袈偶的柜子，又示意门外，“不假。”
　　钟喻带着成照的嘱咐：“成女士已经帮你们收拾了房子，是你看中的那套。什么时候回家住，提前打声招呼。”
　　“叔，你们也提前打声招呼。”裴袈偶坐到电脑桌前，“不然我没办法交代。”
　　钟喻抓乱了裴袈偶的脑袋，“在外面叫叔。我们两个人，你还敢叫叔！”
　　“叔年轻。”裴袈偶不打算改口。
　　“反正你在占你爸的便宜，我心态好。”钟喻不在乎晚辈的称呼，手拉住房门一只脚迈了出去，故意挑了眼柜子，低声：“祝一米八的萌妹俘获小哥哥。”
　　裴袈偶：“别跟成女士提。”
　　*
　　捏着裴袈偶的手机，没设密码。
　　沈幽想了想，多了一个人，她打算再多买点凉菜。
　　沈幽接听完裴袈偶的电话，手指落在屏幕下方的正方形，立时弹出小说APP的明亮界面。
　　沈幽急着后退，偏偏事与愿违，APP界面就像拼了命地跳，沈幽碰到首页临时收藏夹的封面，火速跳转到当前阅读页面，沈幽心慌手忙，她哪知道裴袈偶也看言情小说，刚从这章离开，紧接着点开了另一章，沈幽退到小说目录时大脑空白，裴袈偶看到了哪一章？
　　沈幽点了两下放弃，裴袈偶全订了章节，不能从订阅记录不存痕迹地返回。
　　沈幽拿着自己的手机，打开账号，搜索小说名。
　　当裴袈偶和房东谈完事情，沈幽从小说里立刻站起身。
　　房东要到市里赶飞机，临出门时叮嘱：“沈女士，如果有时间，袈偶的妈妈请你来老家玩。”
　　钟喻在裴袈偶的胸口只有两人看见的抵了一拳。
　　沈幽站在原地，结婚证回来前，她先不用想离了。
　　公寓里剩下了他们俩。
　　裴袈偶看着沈幽拘谨地坐在桌边。
　　裴袈偶拿起了手机：“我告诉成女士，让她下星期快递结婚证。”
　　“没事。”沈幽捡回了游离的魂，说：“我拿外卖的时候登进了你的小说界面。”
　　中午热浪逼人，沈幽拉了窗帘，客厅里两人呼吸可闻，静默时间被裴袈偶打破，他先是喝了口水，几个小时前的事情他印象深刻，裴袈偶挑着评论区反应最激烈的章节优先看，他停留的那章标题写的很暧昧，才看了不到半章，裴袈偶有点后悔，早知道看完再说。
　　沈幽坐在对面，他又不能打开手机确认最后卡的章节内容。
　　“这本小说拍成了电视剧，很快要播了，成女士说，男女主角的演员选的非常符合人设，适合刚结婚的年轻人观看，增进感情。”
　　裴袈偶反应迅速，他在浏览器搜索顺便逛了论坛，将跑偏的主题拉回正轨：“电视剧播的挺慢，老婆，你等不及看结局，可以先补补小说。”
　　*
　　晚上10：30，裴袈偶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擦脸上的水珠，以为他这惊慌失措的一天总算过去啦。
　　远在老家的成女士刚从机场接到钟喻，在一系列事情中抓住了最不重要的一件，立马问：你给沈幽买的？
　　裴袈偶就知道钟喻瞒不住：不是。
　　成女士：是买给我的？你该寄给我，或者让钟叔带过来。
　　成女士：袈偶，妈妈以前就要买给你，你死活不要。
　　裴袈偶手背搭着额头，正对屋顶的木质灯长叹，解释：不是裙子。
　　成女士了然，自顾自答：就是跟小裙子那么可爱的睡衣。沈幽也喜欢？
　　裴袈偶：不知道。
　　成女士：mua，早点睡。过两天，签收我的快递。
　　手机随手一扔，裴袈偶翻身，面朝下躺在枕头里，无声咆哮着，手脚乱蹬驱散他的幼稚举动。
　　成女士早晚得让沈幽知道这件事，卢横真能给他出馊主意。
　　裴袈偶想起没看到最后的小说章节，他不亲眼看到内容总觉得忐忑，万一沈幽看到了什么，他好提前想辙。夜色渐浓，裴袈偶探出手臂，摸回了手机，在评论区扫了眼，他捏着眉心眼眸霎时间清亮，猛地从枕头里坐起。
　　一堆评论中疯狂刷评的某个账号激活了他焦躁的神经，他点进了对方主页，手掌捂着眼睛，笑了半天，确信跟评：
　　老婆，到点了。
　　隔壁顿时一阵惊天动地，小物件落地的声音沉闷又充满活力。
　　沈幽想否认，面对裴袈偶房间的墙忍了忍，这是只看一眼就能让她熟到认出老公的账号，沈幽顶着小说男女主互动的头像，咬咬牙：
　　嗯。

　　网络不可信。
　　看小说真让人紊乱。